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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欠着。

沈恬摇头，“嫁给你真好。”

“那……有个腾空出世的儿子？”

我们都是有梦的孩子，最后却不得不为生活低了头。

沈恬心里怪怪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叶熙去美国谈合作，我当时因为你的关系去实习采访，你知道他的合作地址在哪里吗？”夏衍又吸了一口烟，自顾自的笑了，“纽约世界贸易中心。”

他将她身子抱起来，弹了下她的脑门，“也就你能想到这出。”

许南庭知道，这是沈恬故意要用的方式，告诉她，以前的事情。

沈恬看了一下他，这才接起，潜意识里她感觉到这个人她认识，她等着对方开口，然后便听见那边笑了一声，“出来坐坐？”

沈恬在沙发上坐的端端正正，准备开口，却听见厨房里一阵声响，她吓得看向许南庭，“汤……”

煲汤得一个小时，她将准备工作干好，就出了厨房，许南庭坐在沙发上，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舞动，她站在他背后，片刻，许南庭合上电脑，转过身看她，拍拍自己的腿，“坐过来。”

许南庭挑眉，“什么赌注？”

沈恬点头，“好久没见了。”

两人吃的很慢，一顿饭吃完已经将近十点，沈恬吃的饱饱的，窝在沙发上满足的摸着肚子，许南庭收拾完厨房走出来的时候，沈恬正对着她笑，阳光跳跃在她的脸上，许南庭心软的一塌糊涂，走过去顺后抱着她，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懒懒的，“怎m.hetｕshu•ｃｏm•com么了？”

原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渴望现实的温暖。

沈恬蹭蹭的跑过去，坐在他怀里，然后斟酌着开口：“我想下棋。”

沈恬忍不住笑，伸手掐了掐他的腰，“我人都是你的了，还要我怎么还？”

这一晚上，她和他讲了以前的好多事情，许南庭知道的，不知道的，沈恬说，她要重新生活，就像在西渚一样，将痛苦埋藏，让温暖回家。

车里的灯光昏暗，沈恬轻轻说：“许南庭，我都想起来了。”

夏衍淡淡的开口：“你走了以后，我很拼命很努力，可是事情哪有那么尽如人意，我再好没有背景终究是被别人踩在脚下的，后来在一家报社工作，终于有了些成绩，做了战地记者，可是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上次在新加坡见到你，是我最后的一次采访工作，回来后索性就辞了职，现在做一些零零碎碎的编辑工作，够养活自己就差不多了。”

她敛了敛神色，“都那么久了，都过去了。”

这是一家咖啡店的名字，以前她们经常一起去那里消遣时光，夏衍曾说，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她抬头看着夏衍，夏衍的眼睛里多了生活所沉淀下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些痛苦，她偏过头去不再看夏衍，心里许许的酸楚四散开来。

“我输了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输的话……”沈恬还在思考，许南庭已经接了上去，“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许南www.hetushu.com.com庭看她一直不接电话，叫她：“恬恬。”

“还好有你在，许南庭。”她回抱他，声音小小的，低低的。

沈恬看向窗外，静静的说着：“车祸醒来的那天，我就想起了所有。子楠，叶熙，还有好多人。七年前的我是不是很差劲，原来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想到的方式不止一种，子楠出了家，我却想死。”

夏衍突然拿出根烟，抽了几口，这才看着她说：“2001年年末，你就不想知道叶熙为什么会和你提分手吗？”依着叶熙的脾气，所有会让她痛苦难以选择的事情他都不会告诉沈恬。

2001年9月11日，恐怖分子袭击美国本土。

沈恬不满的看他，嘴里振振有词：“是你问我的嘛。”

沈恬想哭，张开嘴却哭不出声，只是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一直掉。

许南庭没料到她会说这句话，突然胸腔里有什么堵住似的，他慢慢的抬起头，将她的脑袋轻轻掰向她，微微低头，额头抵着她的，轻轻地说：“还记得曾经欠我的一个条件吗？”

“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这句话，你问过叶熙吗？”

许南庭抱着她没动，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唔，想到怎么让你还我了。”

许南庭蹙眉，很快舒展开，“想去见？”

回到家后，许南庭打开电脑处理电邮，沈恬在厨房煲汤，是在西渚吴嫂教她的鸡羹蛋末汤。

许南庭赢。

当年的新闻头条持续了好https://m.hetushu.com.com多天，伤亡人数高达3000人，中国人不在少数。

许南庭捏了捏她的脸蛋，笑，“很快就好。”

不到两分钟，胜负已分。

收拾完厨房的残局，许南庭直接带沈恬去外面吃饭。

他无奈，重复问她：“会不会原谅我？”

沈恬听得已经懵住，两只手颤抖的厉害，怎么都停不下来，夏衍说：“那天，他差点活不过来，医生抢救了两天两夜，最后是醒了，两条腿也残了，医生说活不了多久了，这几年来，他不停的吃药治疗，能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她嘟起嘴，“很饿。”

是夏衍。

她忘不掉的是那个画面。

沈恬记得以前夏衍说过，她以后要成为一名著名的新闻记者。

许南庭停下车，熄了火，侧身看着她。

夏衍说：“他在医院重症病房整整呆了两个多月，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问你好不好。”

夏衍呛得眼泪流了下来，仍然说着：“本来合作事宜已经结束了，可是那天早上，他又一个人跑了过去，他说他在贸易大楼看到一个特别好看的戒指，想买回去送给你，我当时还笑他幼稚，可是谁又说不是呢？后来我下去找他的时候，就出事了，我的病根就是那时候烙下的，叶熙呢？”

她应了夏衍的邀请挂断电话后，对许南庭说：“以前一个朋友。”

沈恬到咖啡店的时候，夏衍还没来，正值中午，店里人不多，有音乐轻轻的漫布整个咖啡店，缓缓的曲调很容易让人深和图书陷其中，她坐在位子上喝了口咖啡，头顶传来熟悉的，清丽的声音。

“嗯？”沈恬抬眼看他，他的呼吸暖暖的，莫名的让她感到安定，“让你教我玩游戏的那个？”

夏衍笑的很淡，“新加坡我给你的那个号码，你一直没有打过对不对？”

沈恬猛地抬头，夏衍早已经泪流满面，“这个男人已经爱你爱到没了自我，你知道吗？这些话我除了和你说再没人了，他在美国的那段时间，我亲眼看到他有多痛苦，恬恬，我本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他说想安安静静的走，可我不想让他留下遗憾。”

夏衍坐在她的对面，很平凡的打扮，化着淡淡的妆，笑意浅浅的。

“恬恬，”夏衍叫她，轻轻地说：“医生说他撑不过这个月了。”

和在新加坡遇见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开场白。

“婚外情？”她捣怪的问他，脑袋却蹭在他怀里，声音有点闷闷的。

低低的笑声从他的胸腔溢出来，她的脸有些发烫，刚刚那么露骨的话是她说的？她忍不住嘟囔，埋头在他的怀里，任他怎么哄都不肯抬起头。

许南庭将她轻轻搂过来，轻轻叫她的名字，就像那年除夕夜一样，给了她最好的温暖，“想起的慢慢讲给我听，好不好？”

那个号码，曾经刻骨铭心，是她背的滚瓜烂熟的叶熙的专属号码。

夏衍才不过二十五岁，还那么年轻，路还很长，她问夏衍：“你身体……不好吗？”

“好。”

沈恬还没说话，手机便响了，打断了两人的对和_图_书话，她对着许南庭笑了一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拿到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的时候，愣住，是个未知号码。

沈恬心里咯噔了一下，一遍一遍默默地重复着那个地址。

天蒙蒙亮，沈恬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家里的床上，她起身下床，看到许南庭系着围裙在做早餐，许南庭听见声响回头，“饿了？”

“我记得很清楚，除夕的前一夜，他和你提了分手。”

三局两胜。

“什么时候？”

“唔，下棋？”许南庭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在她的脸上抚摸。

“沈恬。”

夏衍嗤笑，“怎么会过去呢？那是叶熙的一辈子。”

沈恬没有说话，音乐流淌在两人周围，夏衍苦笑，“我们几个人里，你是最幸运的。”

许南庭走到窗前将窗帘彻底拉开，让阳光照亮这个客厅，转头对沈恬说：“一会我送你过去，顺便去公司。”

十二点，浪子街头。

沈恬看了看钟表，“两小时后。”

沈恬愣住，“你说什么？”

许南庭无奈只好就这么抱着她，片刻，他低低的开口：“恬恬，如果以后你发现我骗了你，会不会不肯原谅我？”

沈恬点头，“我们玩好不好？”

许南庭笑，“我只对你婚外情。”

2001年除夕夜，她躺在病床上看到了逆光而来的许南庭，穿着她喜欢的黑色大衣，身上残留着风尘仆仆的余温，大步向她走过来，声音低低的叫她的名字。

“给你点的柠檬。”大学的时候，夏衍每次拉着沈恬来都是必点柠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