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真相
第一节
“果真不是你？”扶帘婉玉看了他片刻，有三分信了，放软语气道，“我也是为扶帘族担忧，如今冰帝快归天，太子得势，你想法子保全他们吧。”
察觉失言，扶帘婉玉立即住口，有点僵硬。
“越夕落，是我太纵你了。”
“那我呢？”扶帘婉玉狠狠抓住轮椅扶手，“她害我变成这个样子，我恨她，就是想报复她，那又如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们都是你的棋子！”目送他走下奕崖，扶帘婉玉爬起来指着他的背影冷笑，“你还是不肯多看我一眼，没有扶帘族，哪有你西聆凤歧的今日！你这般过河拆桥，良心到哪儿去了！你会后悔的！”
……
见他看过来，扶帘婉玉一个哆嗦，声调不由得低了些：“你不就是想要接回越夕落，怕我碍了你的事吗！越夕落插手焰国大事，引起焰国巨变，你不也是百般维护，哪还守过什么门规！”
他打断她：“你如何知晓？”
西聆君回到奕崖上，听过岚使者的禀报，点头道：“她没事就好，云泽萧齐此刻不死，文朱成锦也不会留他。”
岚使者彬彬有礼地弯腰：“公主请。”
扶帘婉玉并不怎么在意，手指轻拭嘴角的血，报复性地笑：“拿他人当做棋子和*图*书，玩弄于掌中，西聆凤歧，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以为能掌握一切，她对我下手不是因为恨你，而是因为我打掉了她的孩子，她险些废了我双腿，你就动手伤她心脉……好一场戏，痛快！哈哈……”
“什么？”扶帘婉玉大惊失色，激动了，“你要送我走？”
“你会后悔的。”面对他的阻止，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西聆君并不介意她的质问，答道：“你忘记了，永恒之间不插手外事。”
岚使者道：“扶帘公主那边，奕主当真要……”
被冰解之术所伤，心脉将断，她倒在地上挣扎翻滚，咬破了唇，直至昏迷，始终没有哼一声，那双带刻骨之恨的眼睛从此留在了他心上。
扶帘婉玉后退几步，知道秘密再也隐瞒不了，加上事情到这地步，留在永恒之间已无希望，她索性将牙一咬，抛开顾虑冷笑道：“没错，是我做的。”
扶帘婉玉无言以对，想如今扶帘族失势他就待自己不客气了，一时既恼怒又无奈，央求道：“我知道你不插手外事，但他们始终是我的族人，你就看在我的面上……”
而他，刚刚知道那个存在仅两个月的孩子，终于因为这句话而被彻底激怒，出了重手。
“明白https://www.hetushu.com.com。”简单二字不含任何情绪，意思也再清楚不过。
西聆君道：“不错，我始终记得她。”
西聆君道：“我伤她恨她爱她，总归都是为她，扶帘一族的恩情也不能成为干涉的理由，你屡次插手外事，已坏永恒之间的门规，我不得不处置。”
再见面，她是雁初。
“你已非永恒之间的人，不由我处置。”他转身吩咐岚使者，“送她出去，将消息告示天下。”
枫陵里，他亲眼见她对扶帘婉玉下手，弯刀挑断双腿筋脉，她仍旧没有解气，还要继续废双手，残酷的手段清楚地显示着折磨的意图。
她以为他是因扶帘族的牺牲才会纵容她，却不知对皇者来说，从来没有恩人与仇人，最忌讳的就是挟恩图报，扶帘族不过是他用来平衡冰国局势的一颗棋子，他随时都可以抛弃这颗棋子，改用其他棋子。
“怎么，你要为她杀我？”扶帘婉玉坐在地上笑，“伤了越夕落，你后悔吗？要杀我为你的孩子报仇吗，你动手啊！”
“西聆凤歧！”扶帘婉玉摇动轮椅过来，面含薄怒之色，“冰国之变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若非你让我提醒扶帘族别与丰悦往来，他们如何会与丰悦生嫌隙和*图*书，太子怎会渔翁得利！你怎会认识白奇将军，他背叛扶帘族是不是你指使的？”
“胭脂丹是她一气之下买的，可她虽然恨着你，对你的孩子却仍狠不下心，是我想办法让她服下的！”多年秘密说出口，扶帘婉玉顿觉畅快，“当初她不肯跟你走，你便故意将我带在身边让她误会，好叫她死心，从此了断，哪知道她已有了你的孩子，你查到她买过胭脂丹，就以为她因为恨你而迁怒……”
西聆君道：“扶帘太师之恩，我用扶帘族的万世荣耀报答，已经结束了。”
清脆的一声响，扶帘婉玉滚倒在地，脸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流下鲜血。
永恒之间的雪洞中，花朵早已经变作了小小的果子，散发着异香，即将成熟。然而打从一开始，让她饲花就不是目的。食花而忘，食果方解，他想让她记起往事，想看她后悔，但是轮回之果还有另一用途，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五灵界？她将永远不能记起，也将永远留在他的手心里。
红唇咬紧，扶帘婉玉盯着他半晌，道：“西聆凤歧，我对你的心意你当真不明白？”
“让她过来。”西聆君开口。
目睹她的疯狂，西聆君面无表情，广袖底双手紧握。
西聆君道：“我会让人送你回冰wｗｗ•ｈeｔｕsｈu.ｃｏm.coｍ国。”
“放肆！”
想不到秘密被他揭穿，扶帘婉玉怔住，脸渐渐涨红。
西聆君立在崖边，蓝袍无风而动，黑眸中杀机翻涌。
话没说完，崖外大石后就传来吵闹声。
扶帘婉玉满脸恨色：“你还是念着越夕落，不管她做过什么？”
不顾她骂得多难听，他叫来几名使者，强行将他送出了永恒之间。
西聆君重复：“是你做的。”
“公主回去吧，奕主不会见你的。”
终于等来他的答案，拒绝得彻底，扶帘婉玉终于控制不住了：“扶帘一族为你做了多少，丢了多少性命！我不要荣华富贵随你到永恒之间，等了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你就不肯多看我一眼！你只念着越夕落！越夕落到底有什么好？她早就忘了你，又嫁了人，连对你的孩子都下得了手，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这个女人害他失去第一个孩子，害他亲手伤害自己的女人，叫他如何不怒？
旁边的岚使者暗暗叹息。
事情第一次脱离掌控，五灵界的主人此刻必是怒极，岚使者无意中听到这等秘密，也甚是惊怕，唯有低头应下。
扶帘婉玉难以置信：“万世荣耀就报答了大恩，你竟然说这种话？”
第二日，他的花就被人折去。
西聆君没有否认：“此番你和*图*书献计文朱重霄，给丹妃服用以地气炼化过的火焰石，再将消息泄露给她，她若运功去逼，必受反噬。”
他和扶帘婉玉站在一起，她没有哭，只红着眼睛说：“我恨你。”
“门规？”扶帘婉玉果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扫病态，看着他冷笑，“坏门规的只有我吗，你难道就没有插手外事？装什么！假惺惺地守什么门规！”
西聆君语气冷淡：“雷霆雨露莫非君恩，扶帘太师身为臣子，自当明白‘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扶帘族可是不满意我的恩赐？”
然而，浓烈的杀气渐渐消失了。
他清楚她恩仇必报的性子，得知她亲自买过胭脂丹，他立刻便认定了是她的报复，怒极之下费尽力气才控制住没有当场取她性命。
又是一耳光，扶帘婉玉整个人都被打得趴在地上。
“你如何知晓？”彻骨寒气瞬间弥散，犹如雪山崩毁，无形的压力，昭示这审问者的盛怒，令人打从心底畏惧。
“婉玉，”西聆君看她一眼，“你的腿已经好了，还要恨什么？”
他以为，她打掉他的孩子，服下花瓣忘记前事，就是最大的报复了，却不知道今日饿结局才是真正的报复，她不肯解释，让他误解至今。
西聆君道：“我是永恒之主，我的话就是门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