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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皇妃

作者:莫言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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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二 释怀

番外

二 释怀

漫夭不由轻声唤道:“阿筹,你……怎会在这里?”
眉间放一字宽
进香完毕,三人出了殿门,念香提醒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宗政霄一听要下山,将念香死死拖住,不肯松手,显然是小鬼头对方才的事仍心有余悸。灰衣僧人见状,微笑道:“我来送你下山可好?”
宗政赢与念香各骑一匹,宗政霄年纪太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到马镫,急得直跺脚,宗政赢怕他吵醒院子里的人,忙一把拎了宗政霄的后领将他安置在自己的身前坐稳。迎着漫天晨曦,两匹骏马迈着轻快地步伐向城外驰去。
那松鼠一见有人过来,蹦跳几下顺着枝桠一路直奔山顶而去。宗政霄心中大急,手脚顿时加快了速度,不料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挂在半空!
念香一看他这表情,刚才的惊惶害怕顿时消失无踪,不禁哭笑不得地望着宗政霄,摇头安慰道:“我没事。”说完转身对着灰衣人盈盈一拜,恳切道:“多谢师父出手相救,念香不胜感激。”
无人答话,有那么一刻,茶寮寂静无声,曾经视彼此为死敌的兄弟二人此刻站在简陋的茶寮里,隔着一张方桌,相互望着,耳畔传来渭水河阵阵湍急的水声,令彼此心潮难以抑制地再次澎湃。
宗政赢目光四下打量着,未置可否。宗政霄有些急了,扯住他的衣袖,使劲地摇晃,仍是不断叫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赢哥哥你带我去玩!”
恩怨难计算
宗政赢凤目一凝,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灰衣僧人面上的萧瑟神情虽是转瞬即逝,却分明在掩藏心事。他心下一动,学着大人模样,一本正经的抱拳恭敬有礼道:“师父慈悲为怀,救家姐于危急之中,令在下十分敬佩,敢问师父法号如何尊称?来日定当报还!”
海连天走不完
富与贵难久长
昨日非今日该忘……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悦来客栈二楼一间客房里发出一声小女孩细微地叫声,守在客房门口的侍卫闻声紧张问道:“主子,发生什么事?”
念香蹲下身子对宗政霄柔声哄道:“霄儿,这山很危险,你年纪小,咱们就在这里看着他上去好不好?”岂料这小子对着她扮了个鬼脸一溜烟的就跑了。念香只得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宗政赢一马当先开始攀岩,宗政霄紧跟其后,而念香负责断后跟在宗政霄身畔,生怕他出什么闪失。
宗政赢瞪眼叫道:“你不是这会儿要打退堂鼓吧?!做都已经做了!”
里面没有回应,两个侍卫面色凝重地对望了一眼,抽出宝剑推门就进。一进屋,房门两侧便扑来www.hetushu.com.com一阵淡白色的烟雾,二人心中暗暗叫了声不妙,随即扑通倒地。
回眸再望向宗政无忧,江畔春风微送,夕阳洒下的数点金芒映照着对面男子一头墨发在风中轻舞飞扬,着实令他百感交集,过往之事对也罢错也罢,都不及这一刻看到他恢复原貌来得心安。
宗政无忧仍是面无表情,只淡淡道:“她是我的女儿,自然是很好的。不用你来道谢。”没有用那个高高在上的“朕”,而是“我”。
宗政赢低头看着身边的小不点,郑重道:“爬这个山峰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到底行不行?别逞强,不行的话就老实跟念香姐在这里呆着。”
仓离后山飞来峰。
宗政赢忽地眼光一亮,伸出手指向后山,朗声道:“去那里!”
宗政赢二人只见一道灰影闪电般在半空中将念香接住,随即腾身而起,不由惊叹得双双张大了嘴巴,这人好厉害的轻功!
宗政霄立刻喜出望外,一下跳到灰衣僧人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一个劲地说要感受下腾云驾雾,倒是半点也不认生。灰衣僧人看着这孩子,慈爱的笑了笑,带着宗政霄率先跃下顶峰,宗政赢 与念香紧跟其后。众人一路前行,直奔山下。
看一段人世风光
原来这人是个出家人,他听到宗政赢叫她念香的时候,就已经呆住,看向念香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复杂难解。三个孩子见他只是盯着念香看,久久不发一言,均是面面相觑,不知为何。
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念香望着这小了他们八九岁的弟弟,十分无奈,只得询问宗政赢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念香总觉得有些不妥,不由忧心道:“我们这样偷偷跑出去,父皇知道一定会生气的,母亲也会担心……”
两侧房门缓缓地合上,只见一高一矮两个男孩分立左右,满脸诡笑。四五岁的小男孩拍着手跳上前去,口中嘻嘻笑道:“我们成功啦!”一旁高个子男孩嘴角挂了淡笑,一双凤目中写满狡黠,十分淡定地抱胸而立,傲然道:“你不看是谁出的主意。本太子出马,又岂能有失。”
宗政无筹淡笑一揖,说道:“阿弥陀佛,小僧慧觉皈依佛祖,受戒法严寺,不问俗事已有多年。多年不见,女施主可是别来无恙?”
说是微服出游,身边难免少了侍卫跟随,两个男孩子顽心颇重,总觉得带着侍卫缚手缚脚,玩得不够尽兴,这一次发誓要甩掉跟屁虫,于是便有了开篇的那一幕。
她无比欣慰地笑起来,目光自在神往,恍若未觉两个孩子的问话,有一首记忆深处的老歌,在心底遥遥传来:
法严寺是临天国最负盛名的寺庙,位于城外三十里外的仓离山,传说这里菩萨十分灵验,m.hetushu.com.com故此香火极旺。三人赶到山脚下时,天色已是大亮,山道上随处可见有三三两两的香客结伴上山进香。三人下了马,沿着山道一路朝山上走去。
三个人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来到马厩,牵了早已备好的马匹,从客栈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宗政无忧起初一张脸绷得死紧,强忍了片刻,最后也抵不住笑出声来。
宗政赢面色急变,探出半身伸手去拉。念香惊呼一声,三两下上前单手将宗政霄的小脚托住,小心翼翼地扶他踩到坚固石壁上。宗政赢用力上提,小家伙脚丫一踹,被拉上了上去。念香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这才发觉惊出一身冷汗,伸手拂去额头上的汗珠,紧抓住石壁的手只觉骤然一松,石块瞬间脱落,整个人后仰向山底倒去!
念香点点头,一双秋水明眸注视着他,面前这个灰衣僧人身形高大,五官俊朗分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竟然令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亲近之 感。只是他萧瑟的神情及话中的语气让她有些微讶,似乎她的名字带给他很大的震撼,莫非,他认识她?于是,她好奇地问道:“师父以前……见过念香?”
启云国一别十二载,这是他们第二次重逢,没有了从前的针锋相对,竟不知如何开口。
灰衣人将念香轻轻放下,低头看到她的容貌,不由微微一怔,遥远记忆里,有一张难以忘记的绝色容颜又浮现脑海中,他不自觉地闭了下眼,让心绪沉淀。
日渐偏西,耳边风势渐大,发出呜呜的声响,宗政赢停下来深吸一口气,低头对两人叫道:“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接近顶峰处,崖壁缝隙中斜生出一棵古松,枝桠上有两只小松鼠欢跳着在采松果,黑眼睛圆碌碌看上去十分可爱。
宗政赢心中懊悔,低声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话音未落,宗政霄抽噎道:“不关赢哥哥的事,是我不听念姐姐的话,念姐姐,你打霄儿屁股吧!以后宵儿的屁股不准别人打,只准念姐姐打。”小不点说着真转过身去撅起屁股,一副等着挨打的委屈样。
宗政赢与念香乖乖站到一旁,不敢造次,准备听候父皇发落,只是出乎意料地,宗政无忧并未发火,只是无声看着灰衣僧人,那种无以言喻的神情,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到头来输赢又何妨
灰衣僧人沉默良久,才艰涩开口道:“你叫……念香?”他心中蓦地泛起苦涩的涟漪,衣袖间垂着的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那些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细碎的往事瞬间翻涌上心头。
这马屁显然拍得十分受用,高个男孩扬起下巴,满脸得意之色。原来这三个小孩正是当朝太子宗政赢、公主念香及姜王世子宗政霄。临天国在承天帝宗政无忧多年来精心治理下,已是风调雨顺,国和-图-书泰民安。近两年一到开春时分,他便抽空带着漫夭和两个孩子微服出游,一为暗访各地民情,二为趁自己身体撑得住,带漫夭到处多去走一走。这一次,他们尚未动身,老九早早的带了萧可和宗政霄进宫软磨硬泡非跟着不可,漫夭心肠软,经不住磨,只得同意带上这一家三口。
宗政赢飞快弹了他脑门一下,直接向前走去:“废话真多!”完全无视宗政霄的嗷嗷惨叫。
听宗政赢提到那件事,念香又犹豫了一下,最后把心一定,对二人点头道:“唉,好吧。出发。”
二人刚一落地,宗政赢与宗政霄便奔了上来,小家伙抹着眼泪又哭又笑道:“念姐姐,念姐姐。”看来是把他吓得不轻。念香连忙睁开眼,一颗心才归了位,只见宗政霄一张小脸吓得煞白,宗政赢难掩满面惊惶,紧张得说不出话,显然也是后怕不已。
宗政霄见已经得手,再也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叫道:“赢哥哥,念姐姐,快点走吧,一会他们两个醒了,咱们可就走不掉了。”
拈朵微笑的花
内室一扇木制雕花屏风后探出一张女孩的脸孔,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虽是身形尚幼,容貌却已清丽无双。她踮着脚小心仔细地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侍卫,对着门后招了招手,轻声道:“出来吧。”
念香闻言心底一动,他果然是母亲旧识,一定见过她的,却不知为何要隐瞒于她?
大殿正中供奉释迦摩尼像,宝相庄严,让人顿生敬畏之心,念香上前虔诚跪拜,心中默默祷念:“愿菩萨保佑父皇身体安康,一生无事忧心,愿母亲常伴父皇左右,永世幸福恩爱。”原来宗政赢之前提到的那件事,便是念香想来寺庙为宗政无忧和漫夭祈福,否则以她的性情,是不会做出违逆长辈心意之事的。
慧觉听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这辈子都没笑得如此痛快过,他边笑边喘气,眼角忽然浮出泪光,笑声却一刻也不曾停下来。
兄弟二人的笑声响彻茶寮上方,正于远处岸边玩耍的宗政赢闻声吃惊地问道:“母亲,父皇这是怎么了?”
念香接道:“父皇好像很开心啊,他似乎很少这样。”
三个人不再多话,只是努力向顶峰攀爬,念香见宗政霄虽年纪小小却爬得有模有样,不见半点慌乱,这才稍稍放了心。
飞来峰为仓离山最高一脉山峰,眺目远望,孤峰独立,仿佛天外飞石,故名飞来峰,其山势陡峭,常人难以攀登。宗政赢站在峰底,凤目闪动炽热的光芒,几乎能感受到体内急速奔腾的血液,拼命在鼓动他征服眼前这座孤峰!
小男孩连忙讨好笑道:“知道啦,知道啦,赢哥哥是最棒的!”
宗政霄一听这就要回去了,立时撅嘴,抗议道:“我不要!这么久才出来一次,我还没玩够呢!赢哥和-图-书哥,你说对不对?”
茶寮中宗政无忧与漫夭原本深沉、平静的脸色因与三个孩子一同出现的灰衣僧人而微微一愣,同时起身,对视一眼,难掩惊诧之色,多年未曾谋面的宗政无筹竟是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温和依旧,灰袍僧鞋, 头上发丝全无,俨然已正式皈依佛门。
刚过山门,灰衣僧人脚步忽地顿了一顿,有片刻的迟疑,随后又微笑着快步前行,有些人有些事,始终都要坦然面对。
宗政霄一听不乐意了,连忙把头一扬,傲气十足道:“我的功夫可是冷面木头人教的!你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我师父!”
宗政无忧凤眼微睨,硬声道:“你为何发笑?我并未说错!我是你哥哥,父母不在长兄为父,她是你的女儿,当然也是我的女儿!”他眯了眯眼,又警告道:“你如今已出了家,也不用惦记把她带走!念儿一直都当我是她的亲生父亲!”
过了半晌,慧觉才轻声道:“谢谢你!把她教得这样好。”
宗政赢与宗政霄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眼睁睁看着念香直坠而下,心中惊骇无比。
慧觉不由扶额失笑,不愧是宗政无忧,一点没变,口气依旧冷硬,从不肯对人示弱半分,这世间能令他心软的,怕也只有那一人。他不自觉转目望了眼走向远处岸边的纤细女子的背影,她依旧淡定而优雅,尽管容貌有变,他却知道是她,因为在这个世上,只有她,才能得宗政无忧倾心以待。
灰衣僧人目光淡淡扫过宗政赢的脸庞,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想探他的底?这小子跟他爹长得一个样儿,心思却比他爹更活络,表面一副无害的样子,肚子里早不知道打你什么主意了。他微微一笑道:“济世救人本就是我出家人分内之事,小施主不必介怀,天色已经不早,几位还请尽早回去吧。”
想一番人世变换
“就是就是,父王肯定会打我屁股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玩成就要挨打,我也太亏了啊!”宗政霄嘟着嘴抱怨,生怕她会反悔。
日与夜互消长
漫夭顿步回眸,目光悠然静远,望向茶寮内相对而笑的两人,这一对在他人刻意捏造的虚拟仇恨中相互憎恶了二十多年的同胞兄弟,到如今,终于得到了真正的释怀!
远远地,山脚下茶寮有两男两女端坐正中,四人的长相、气质皆是不俗,尤其那对白衣夫妇,男的俊逸不凡,女的清丽无双,看他们面上的神情,显然已是等候多时。宗政赢一见,心中暗叫不妙,居然被父皇追杀到这里来了,脚下不由开始磨磨蹭蹭,脑子里却是飞快地想着对策!宗政霄将脸埋在灰衣僧人的怀里,抵死不肯抬头,以为这样就能不被人发现。念香低下头不安的跟在宗政赢身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和*图*书
宗政霄“刺溜”爬下宗政无筹的怀抱,先发制人地扑向萧可,一头扎进她怀里,带着满面讨好的笑容,撒娇道:“娘,我想你啦!”一旁的九皇子恨恨地敲了下他的额头,瞪着眼睛斥道:“臭小子你长本事啦,居然敢偷跑?!”萧可立刻拿眼瞪他,连忙护住儿子的小脑袋,不许他再打。
念香一路都在竭力劝阻,虽然他们三个自幼习武,身手灵敏,但今日已经是偷跑出来,这万一出点意外,以她年纪最长,实在难向几位长辈交代。宗政霄在一旁大呼小叫,宗政赢热血沸腾,二人均已是亟不可待的要去登顶,对念香的话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分离!念香视线里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小,她无法思考,头脑一片空白,身形急速下坠,冷风打在脸上忽忽生痛,她用力闭了双眼,只等那一刻的到来。但迎来的并非死亡,而是彷如冬日里第一缕暖阳,她只觉身子忽地一轻,有个温暖无比的怀抱突然将她拥住,向峰顶腾空纵去!
仓离山山势险峻,峰峦雄伟,法严寺依山起势,坐落在半山腰中,气度恢弘,与遍山苍翠相互掩映,远远望去,风景如画。临近山门,人渐渐多了起来,宗政霄一路东张西望,兴奋不已,念香急忙牵了他的小手,紧紧拉住,生怕他一个不注意走丢了。
老九这会儿也突然变得聪明起来,拉起萧可和宗政霄,大声对宗政无忧道:“七哥啊,既然来都来了,那我们也去那边逛逛啊!你们慢慢坐啊!”
灰衣僧人收回心神,转了眼光,飞快道:“不曾。只是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漫夭轻声答道:“我们都很好,”她转头看向宗政无忧,只见他面色无波,眼底却似有暗潮翻涌,一时之间莫测难辨。漫夭思绪一转,对念香招手,柔声道:“念儿,那边的花儿很美,随母亲去看看。”念香答应了,上前挽住漫夭的手,母女二人朝河边慢慢走去,宗政赢眼光一亮,随即跟上,他可不想在这傻站着,随时有被父皇教训的危险!
宗政霄一见之下大喜过望,毫不犹豫地向古松的方向爬了过去,口中热切地念道:“小松鼠,你等着我。”此刻宗政赢双手扒住峰顶,用力一蹬,翻身爬了上去,念香一见宗政霄改变方向去抓松鼠,急声道:“霄儿小心!”
宗政赢眯了眯眼,提醒道:“侍卫已经被迷倒,早晚会被发现,霄儿说得对,玩都没玩,就被父皇责罚,未免太不划算。而且,你别忘了,我们这次偷溜出去所为何事?……天就要亮了,还不走,等着挨罚么?!”
“好耶!”宗政霄大喜过望,举起两只小胳膊跳脚欢呼,一把就被宗政赢捂住了嘴,发出呜呜的声音,宗政赢一脸愤恨,斥道:“你个笨蛋,生怕别人听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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