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试戏
一
“那又怎么样！他不就个将门之后嘛？不就是他们家老爷子说死不让你进门嘛？你为了他，死都不在乎，还在乎这个吗？”
听着他语调中不易察觉的一丝酸意，她也不自觉笑了出来，“嗯，我下周五之前，一定会回来的。”
他点点头，慢慢松开手指，纠缠的十指缓缓分开，她转过身，快步进了机舱。
“说吧。”
“一提起他，你就是这副逃避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了，他除了长得帅点，还有哪儿好，你就这么迷恋他，五年了还是放不下？”
“……”简葇顿觉自己想吞了个鸡蛋，噎得快要喘不过气。
“……”
地点：蓝雨的公寓
蓝雨（微笑）：谢谢！
岳启飞打断她：“我什么时候封杀得你连龙套都演不了？阿威不是给你接了个日本的戏嘛？那部戏你还在东京电影节上提名了最佳女主角了吧？”
蓝雨（小心触摸着仙人掌上的翠绿）：杨琛……
岳启飞鄙视地瞥她一眼，“你能别这么矫情不？明明对他余情未了，你还装什么装，干脆从了他算了！”
送货小妹（看见她拿出钥匙，认出了她）：蓝雨小姐，这是杨先生送您，请您签收一下。
“我刚才看见他送你从绿色通道过来的，你们该不会真的和图书旧情复燃了吧？”
从她的表情里，岳启飞得到了答案：“看来不是！”
岳启飞探头看了看，他安排的娱记的确在敬业地工作着。“所以，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看到下飞机。”
她终于认命地坐回座位，像应对记者招待会一样的严正以待。“好吧，你想八卦什么就八什么，我有问必答。”
岳启飞承认，他拥有过的女人中比简葇漂亮的大有人在，可只有她能牢牢锁定他的视线，让他不由自主想试着多读懂她一些，偏偏又总是读不懂。
她随口说：“我去洗手间抽根烟。”
《上位》 第六十一场
蓝雨：杨琛，我爱你，不管将来你爱不爱我，我永远都爱你！
蓝雨：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提起跟那帮日本孙子拍的戏，她恨得牙根痒痒，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爱他爱得毫无保留，义无反顾，可他居然从来没告诉过我，他爹是郑耀康，更没告诉过我，他妈是……吕雅非。”
“……”这个，她还真没有！
……
她抬眼，朝他软软地一笑。“岳总，您要是实在吃饱了没事儿干，不如看一会儿电影，看看哪个女明星您还没试过，找她好好陪陪您……”
蓝雨：真的？
时间：二月ｍ.ｈetｕsｈｕ.com.ｃoｍ十四日，情人节，清晨。
她眨眨潮湿的眼，收回视线，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坐稳。“欲盖弥彰的道理你不懂吗？不戴口罩，怎么显得咱们关系非比寻常呢？”
“您能不能离我远点？”
蓝雨：花？你确定你送我的是花？我为什么只看到刺？
“抱歉，飞机就这么大点地方，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哦，”岳启飞恍然大悟般点头：“你还有口罩吗？给我一个。”
剧本上的酒痕还在，淡红渗透了许多页。她一直翻到没有被染红的一页，才停下来。
“嗯。我今天早上特意在镜子里观察过，我这样低垂着脸，特别上镜。”
杨琛：嗯？
“……”简葇无语，合上剧本，站起身。
沉重的机舱门合上，她才回过身，久久望着阻隔视线的门。
岳启飞看看简葇优雅的裙装，又看看她遮了半边脸的墨镜和白色的大口罩，脸上明显表露出对她品味的鄙视。
岳大少似乎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深入思量一番，又问。“昨天晚上，你和郑伟一整晚都在安安静静各做各的事情么？”
“那你为什么这一页看了四十分钟？”
“我看过了，”他意兴盎然看着她，“就剩你了！”
终于，西装笔挺，一身富豪范儿的岳启飞喊住还想继续走的她。“这m.hetushu.com.com里。”
岳启飞立马来了精神，让空姐给他们拿两杯咖啡，看架势是打算要跟她促膝长谈。
“绯闻闹得适可而止就好，闹得太大了，反而适得其反。”
“哦！”她随口应着，眼睛还不死心地寻觅着割舍不下的人影。
在她印象中，岳启飞什么都不如郑伟，唯独“坦白”这一点，他和郑伟有一拼。“……我能求您件事儿吗？”
她答：“要复燃早就复燃了，我们还用等到今天？”
杨琛：你今天还没说过……
“你弄成这样干什么？我已经离婚了……”
简葇深深沉浸在剧本的文字里，一缕碎发从额间滑下，遮住她寂静的脸，只露出白玉雕琢一样的鼻梁和樱桃色的唇，岳启飞看着她的侧脸，只觉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寂静，时间也静止不动了。
杨琛（朗声笑）：仙人掌是开花的。据说当她在心里藏了爱的时候，她就会开花。
简葇摇摇头，“不难懂！”
……
“你去哪？”
不是周末的情人节，蓝雨只能一个人度过。她其实也不太在意这个节日，毕竟对她来说，每一个周末都是她的情人节。
“的确很上镜。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是在‘约会’，我怎么一点感受不到你对我的深情呢？”
半小时后，他终于耐不住寂寞，开口。“这剧和_图_书本写得很难懂吗？”
杨琛：真的！你知道么，所有的植物里，我最喜欢仙人掌。她有着异常的倔犟和顽强的生命力，即使在那贫瘠干旱的沙漠也能绿色葱郁，开出娇嫩的鲜花，尖刺只不过是她掩藏内心柔软的方式……就像你一样！
送货小妹：坚强；嗯，还有……藏爱在心底！
关门时，蓝雨的手不小心被仙人掌刺了一下，几根细刺埋入她的手指，她咬牙甩甩手，将花盆摆在阳台，又换到客厅的茶几上，想了想，最后决定摆在卧室的窗台上，以便她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
清晨，她拖着沉重的腿从片场回来，刚到家门口，就看见花店的送货小妹在按她家的门铃，手里抱着一盆长满尖刺的仙人掌。
蓝雨正在拨着手指上的细刺，杨琛打来电话：收到我送你的花了吗？
不理会岳启飞嘲弄的表情，简葇低头继续看书。
听说是杨琛送的，蓝雨满脸惊喜加惊异地签收了她的情人节鲜花。她接过沉重的仙人掌准备进门，忽然想起件事，叫住花店的送货小妹：对不起，能不能请问一下，仙人掌的话语是什么？
简葇微微侧脸，朝着他浅浅一笑。“你没看见前面那个男人在拍照吗？我在摆造型，让他全方位地拍。”
和图书人物：蓝雨（女一号），杨琛（男一号）
她是何其幸运，可以被这样的男人爱着。
“矫情！”简葇恨恨地瞪他，“成！我今天不矫情，我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你以为我不想从？！我十三岁就想从他，想天天像个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一天说一百遍‘我爱你’，说到他耳朵生出茧子！我十九岁就从了他，被你封杀的连龙套都演不了，我都不后悔，一心一意等着他有一天飞黄腾达了，养我一辈子！”
“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可是，你有火吗？”
戴上墨镜和口罩，简葇走进头等舱，眼睛还在从飞机的一个个窗口朝登机口的方向张望，可惜角度不对，什么都看不见。
她好半天才合上惊得微张的嘴，原来他想了解真相，一个电话就足够了。现在她终于相信他的仕途一路平步青云绝对不是靠他有个好爹了，至少，不全是。
飞机腾空而起，在颠簸的气流中渐渐平稳了下来，简葇才摘了墨镜和口罩，和岳启飞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拿出包里的剧本，聚精会神读着。
简葇撩起脸侧坠落的长发，很认真回答：“岳总，我觉得你对女人的看法有点误区。女人真心喜欢一个男人，不一定非要像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真正的爱，是两个人安安静静做着自己的事情，彼此都不会介意。”
然，被这样的男人爱着，何尝不是一种最悲哀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