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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山本五十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怕你们完不成任务……”堀悌吉微微一笑，“还有谁是国贼啊……我看差不多了吧。”

“有这个东西？”

明仁的小脸很快就黑了，因为他听到声音响亮地爆发出来：

“宫城県……”

“相信我，没人想抹杀诸位的军功，你们夺取并占领夏威夷的功劳始终都在！”

堀悌吉叹了口气：“并不是，这是群大麻烦……”

“你可以的，我先和他们说几句，让他们保持安静！”

“码头的一幕我都看到了，诸君想法我也清楚，这个决策基本是我确定的，尽快与美国停战。”堀悌吉神色冷峻地扫视了紧急集合起来的100多个中、少佐，“需要我向你们谢罪么？”

明仁小脸上掠过一阵笑意：“这样就好，能帮到老师、帮到父皇就好。”

“没有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不能打折扣。”堀悌吉心平气和地说道，“但我可以和大家讲一讲为什么不能再打下去的原因。”

谷正之可不敢这么大胆，他心里很清楚，堀悌吉虽然卸任了枢密使的职务，但国策顾问这个帝师头衔还在，对海军甚至陆军的影响力还在——就看刚才这番话，他和山本五十六苦口婆心劝了几天都没让守军听进去，堀悌吉一出场就把整件事敲定了下来。

随着一声令下，大和号面向港口的一面迅速涌现出几十名手执竖旗的官兵，每个人都举着硕大的、有无数人签名的旗幡，如同战国时代各大名高举www•hetｕshu.ｃoｍ.coｍ绣着家族徽章的旗帜一样高高起竖。

“他们想不通。”堀悌吉摇头道，“想不通也只能想通，这是日本要恢复正常化必须付出的代价。”

标志性的声音很快通过电台和广播在珍珠港码头响了起来：

“青森県翘首盼望天下无敌之皇军将士回国庆功！”

众人都沉默了。

“好……”明仁欢天喜地地准备下船——他也是第一次来夏威夷！

“是长官，是长官！”

“好的。”

“请皇太子殿下训话！”

战争已结束了，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作为军人，首先要深明大义，服从指挥，恪守武士道精神，从夏威夷撤退并不是我们被打败了，而是我们为日后更好地处理国际关系，更好地实现帝国前途，更好地为子孙后代谋求一个安定和平的环境而做出的决定，这不是耻辱，这是光荣地撤退！为国家、为民族、为历史、为子孙后代着想的撤退！

“长官，长官，请长官主持公道、讨国贼！”

“老师！”明仁惊叫起来。

明仁交代随从：“赶紧拿给老师看。”

“请殿下下船吧，不要让将士们等急了……”

“北海道热诚欢迎忠勇无敌之皇军将士凯旋而归！”

“额……”

堀悌吉扭过头看了看松田千秋，叹气道：“日本国民精神正常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这一天了。”

“力主做出交还决定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堀悌吉，如果你们对我有什么m.ｈｅtusｈu.ｃｏｍ.ｃｏm不满……将来尽可以发泄，但现在应该服从上级、遵守命令，更不必说今天皇太子殿下也在舰队中，等一会他要发表讲话，表达他对诸位的感谢之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杜威一咬牙：“我去！”

码头上顿时骚动起来。

“有，临行前父皇把军队不肯奉诏，特意录了一张唱片交给我，让我带着。”

明仁小脸涨得通红：“将士们好像有委屈。”

堀悌吉摇摇头：“怕我是不怕的，打美国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今天我们能在这块土地上举行仪式，本身就说明了帝国的强大。”

表彰诸君的勋章和功绩、授予诸君的军功田已准备好，诸位的乡亲父老、父母儿女已翘首盼望，诸君，对美战争结束了，回去吧，我今天特意带联合舰队来是为了向诸位表示，帝国从未忘记你们的功勋，让我接你们一起凯旋而回！

“殿下，你已是国家储君了，要为帝国扛起责任来，不能总让陛下为你遮风挡雨……作为男子汉、皇太子，关键时刻要勇于站出来！”堀悌吉淡淡一笑，“等会打开电台和所有广播，让将士们聆听你的训话，你要劝说他们服从命令、忠君爱国……连命令都不能服从，这样的军队要来干什么？”

堀悌吉脸上闪过异色，平静地说：“拿来我看看。”

精致的黑胶唱片很快交到堀悌吉手里，他打开包装看了看，摇摇头，手轻轻一抛，整张唱片就掠过栏杆落入夏威夷的港湾之中，迅速消失hｔtｐs://ｗww.hｅtｕsｈｕ•ｃoｍ.ｃｏm在海水里。

事情大条了，尼米茨和哈尔西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觉得难受：去吧，危险太大，明天日本人要是发难，凭杜威身边那一个师的总统卫队和身后力量单薄的太平洋舰队，很难抵抗；不去吧，日本来了皇太子和堀悌吉，明显带诚意，不敢去、不愿去显得本方落了下风。

“老师……”站在舰桥上，看着码头黑压压的人群，明仁兴奋地说，“他们都是来迎接我们的么？”

“好！”

7月15日的清晨时分，大和号、白龙号和其他一些军舰缓缓向珍珠港靠岸，其他舰队则逗留在港口外围摆出防御态势，不过炮口低垂、炮衣都未取下来，显然是抱有极大诚意的。

“立旗！”

“板载！”

“不敢！但是……”

珍珠港水深很浅，最深的地方也就是30多米，松田千秋认为这张唱片是可以捞上来的——裕仁居然出发前瞒着长官把一张唱片交给明仁，这里有很多疑点，需要为长官考虑考虑。

“你怎么突然来了。”山本五十六不满道，“还带了这么大架势，我以为你又要来天诛国贼了。”

码头上一片哭声，但终于没人敢闹事，一个个向西转，在失声痛哭中鞠躬……

“长官，夏威夷是帝国桥头堡，提出放弃这主意的一定是国贼，带我们讨贼吧！”

副官点头道：“我马上去办！”

“长官，是因为怕我们打不过美国人么？”

“老师，我真的可以吗……”明仁一听又有些兴奋起来，和图书原来老师是要把自己推出去：自己长大了，可以替父亲、替帝国履行职责了。他显得非常高兴。

堀悌吉也不以为意。

当明仁的声音从电台里传出后，场面更是沸腾，明仁上次有过在坦克里对着“天诛国贼”官兵将话的经历，这一次只是对着麦克风说话，再加上年纪又大了一岁，更是放松，讲起来近乎滴水不漏，他巧妙地回避了为什么日本打了胜仗还要从夏威夷撤军这种难堪的、难以忍受的问题，而重点谈了世界和平，各国都签署了和平条约，日本同样如此，要尽快恢复国家正常生活。

“诸君，辛苦了！我是帝国国策顾问堀悌吉！”

“岩手県……”

“我觉得可以去……”特纳分析道，“如果日本要打仗，用不着这么多此一举来试探、引诱，这是极端败坏国家信誉和形象的，日本没有这么蠢；而珍珠港不是我们希望尽快收复的地方么？如果这点风险都不能冒，恐怕民众很难理解……总统阁下，夏威夷人民在日本铁蹄下呻|吟了一年多了，无时无刻不盼着我们早日解救他们，如果他们知道这样的消息，他们会很难过的。”

“长官，夏威夷凝聚着数万将士鲜血和生命，绝不可轻弃！”

“殿下讲得非常好，非常鼓舞人心。”堀悌吉笑笑，“你看，士兵们都山呼万岁，现在还会有人不奉诏么？”

众人都点头。

“陆军很多中下级军官从中国撤军时也是这么说的……”堀悌吉淡淡地分析道，“没有当初断然从中国战场撤军，没有断然缩ｈｔtps://wwｗ•ｈｅｔusｈu•coｍ•ｃom减战线、跳出泥潭，我们应付得过来么？能南下印度么？”

如诸君愿意服从命令，请向西转，对着帝国的方向，三鞠躬！”

“众将士……”

“老师，我讲得怎么样？还得体么？”

“讲话？喂，你别乱来啊……”山本五十六一脸紧张。

“是堀枢密！是堀枢密！”

在讲话最后，他还不忘点了点皇室劳军的主旨：“……劳军物资已由联合舰队专程送至，诸君可畅饮家乡清酒、享用味增汤、紫菜饭，各家书信一应俱全，还有全国民众等待诸君凯旋的旗帜！”

随从们吓得脸色惨白，不知道怎么办，浑身抖得不行。

松田千秋有些错愕，随即便重重地点头：堀悌吉刚才扔掉裕仁讲话唱片的一幕他全部看在眼里，此刻想着堀悌吉的话，再看着刚才扔掉唱片的大致位置，忽然眉头一皱，把自己的副官叫到一边吩咐道：“派几个得力的潜水员下去，刚才这个地方掉了张皇室唱片，有点不敬，把它捡起来……注意不要让太子的随从看到，免得滋生其他事端。”

“你也来吧……这么信不过我的话。”

“是不是把父皇的诏书录音唱片拿出来播放，安定军心？”

“把所有反对撤军的佐级军官召集起来，我要给他们讲话。”

“板载！”

“可我们最终把它丢了……”一个少佐哽咽道，“死我们不怕，打输了也能认，可这么不战就把夏威夷丢了，我们心痛啊！”

“秋田県……”

趁着明仁下船接受众人觐见的时机，堀悌吉找到了山本五十六和谷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