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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陆止叹气，“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了。”

陆希道：“也没什么辛苦，辛苦的是阿姐。”

陆止注意到陆希眼下似乎有些青色，“皎皎，这些天辛苦你了。”

陆止和陆希说了一会话，见时辰差不多了，就先起身离去，这时间高严也差不多该下朝了，太子夫妻恩爱，饮食起居皆在一起的消息已经不是新闻了，她也不方便打扰。刚离开偏殿，就正巧遇上前来的高严，陆止忙行礼，“殿下。”

陆希摆手，“这丫头娇气任性，去陆家读书还不是麻烦阿如？”如果年年将来不嫁到顾家，把她送过去也无所谓，但是她将来是阿如的媳妇，还是保持距离好。陆希已经打定主意，她要给年年建公主府，不为其他，就不想女儿遇到太多的婆媳问题。公主府的位置可以离陆家近一点，只要不是天天住在同一屋檐下就好。

“他依仗的是什么？”阿兄跟高囧都是因为他们都是高威的儿子，方皇后生的嫡子，这高昂甚至还不是高家人他凭什么？

什么叫世家？就是世代当官的家族，而称得上顶级世家必定要有三代之内有人位列三公，一旦超过三代不出三公，家世就开始衰落了，这也是谢氏为什么急着要跟高氏联姻，就是因为谢氏已经三代没出三公了，要是这一代再没谢家就要跌出顶级世家的排名了。陆不像谢家那么焦急，可眼看着家中族人被压抑的郁郁不得志，怎么可能不心急？这些是陆氏最后倾全族之力支持高严的主要原因，成功了起码陆家在高严和高岳在时不用担心再次被打和-图-书压了。

陆希只是笑，没说话，很多事她不好跟阿姑说。

陆希摇头，“不要，让崧崧和山山都住在太极宫，太极宫又不是住不下。”东宫、蓟王府这样的话，两个儿子要住的有多远？她一个月能见他们几次？

自高严成为太子代替高威摄政后，陆太子妃的娘家齐国公府就没有断过来客，陆家历经数朝前梁、前郑皆出过皇后，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煊赫，当然不会稍有得意便猖狂起来，但陆家从主人到下人这些天脸上也难免透着几分喜色。都说陆氏是当朝第一豪门，前郑时备受帝皇宠信，一门两后一公，可明白人还是一眼就看出前郑要是真宠信陆家，怎么会在陆太傅死后再无人踏入朝廷中枢呢？即便当初陆言当皇后时，郑桓再爱重陆言，都没有松口让陆氏族人登上高位。

“应该是为了肃太子妃来的。她想见肃太子妃。”高囧谥号定为“肃”，故大家都成谢氏为肃太子妃，陆希为太子妃。

“你说以前的四征将军那位？”陆希说。

“年年呢？”陆止问。

“是她自己要求的，她说她要多认识几个小朋友。”陆希也很忧伤，孩子大了就不要妈妈了，“不过我这些天也没空教她什么东西，让她去学堂也好。”以前陆希不让女儿上学是因为她有空亲自教女儿，现在她是真没时间了。

高严走入寝殿就见陆希站在门口笑望着他，“阿兄，你来了。”陆希吩咐下人把午食端上来，高严顺势搂住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亲，“我说了多少次了，以后我要是来晚了就别等我wｗw•heｔｕsｈu.ｃｏｍ•ｃom。”

陆止道：“你要是不放心，为什么不让她来陆家学堂读书？”

“可以。”高严笃定道，“他两个多月前就出发了。”

“他们又不见你，你何必来见他们冷脸呢？”高严脸色很不好，他从来不否认他姓高，高威和高后是他的亲人，可真要说感情，也就如此。

“好。”这方面高严一向不会太违背陆希的意思，太极宫够大，足够他们一家五口住了。

“也不用举办的太隆重。”高严说，“横竖都这样了，早点上去也好，省得夜长梦多。”

“在学堂读书呢。”陆希说。

“怎么这么快？”陆希有点不可思议，两个多月前阿兄才刚篡位，他远在西平，怎么可能知道建康的消息？

高严看着室内放置了各种陆希惯用的摆设，抿了抿嘴，“皎皎，以后你别来这里了。”

“殉葬？”陆希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再说哪有正妻殉葬的。”自古权贵下葬就有殉葬的惯例，但殉葬的人选基本不是奴隶就是小妾，怎么可能有正妻殉葬的？陆希再一想恍然道：“他们担心我会对肃太子妃不利？”

“这么快？”陆希诧异的问，“来得及准备吗？”

“我已经跟她约了明天下午。”陆希见陆止主动提起，也顺着她的话题问，“阿姑，你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的吗？”

“我又不饿。”陆希揽着他的手，以前她不怎么跟高严一起进食午餐，他那时候大部分在官署，现在他基本在太极宫外殿上朝，然后在书房处理公务，一开始接受政事，千头万绪他都不知道https://www.hetushu.com.com该怎么理，只能跟着朝臣慢慢学，有时候就会忘了吃饭。陆希担心他这样身体会坏掉，劝了好几次都不见他长记性，陆希只能以自己饿肚子来提醒高严他该吃饭了。

“就是老三。”高严说，“他一直在派人控制老三，想等我们都斗死了，拥立老三当皇帝，他们不是亲家吗？”高严没说的是，他很早之前就防着有人在他篡位后，会借着老三的名义反他，所以派人一直看着老三，原本是想让下属直接先下手为强，杀了老三一家再说，可后来想想他要是这么做难受的肯定是皎皎，就让人留情了，没想到这一手下留情居然拖出了高昂这条线。

“崧崧过年也有十六了，过两年也该成亲了，我想先把阿平接来，也教她两年，等两人成亲我也能享享福了。”陆希说。

“为什么？”

“他想干什么？”陆希困惑的问，“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了。”高严沉沉一笑，“他就等着我跟高囧自相残杀，想趁着朝局不稳坐收渔翁之利。”

“也是，她毕竟以后是阿如的儿媳妇，两人还是离远一点好。”陆止也是结过婚的，很明白儿媳妇跟婆婆的关系，婚前感情再好的儿媳妇、婆婆，婚后都不一定能和平相处，“我听说你要崔家的大娘子接到京里来？”

“……他真深谋远虑。”陆希讪笑，“然后你让人救了西平王？”

“要见肃太子妃？那也没有必要送这么厚的礼，还特地登门求见，她年纪也不小了吧？”陆希说。

“你舍得？”陆止挑眉，她这侄女宠女可以算宠和-图-书的无法无天了，过年都快八岁的小丫头还被她整天搂在怀里心肝宝贝的叫着，简直就是第二个元澈。

陆希亲了亲高严，“阿兄，我没有受委屈，现在还有谁能给我委屈受？”

陆希莞尔。

“谢家也是担心肃太子妃。”陆止感慨道：“他们家这几十年运气真不好。”就是老选错人，导致家族一次次的受打击。她年纪大了，又经历了三朝，有些事早看开了，谢家也没做什么大事，就在皎皎面前替他们说几句好话，她也不认为皎皎会去为难肃太子妃。但谢家要是这么问皎皎，皎皎性子再好都会生气吧。

高严对陆止颔首，“阿姑。”对陆希的亲人，高严一向比较客气。

“对，我让他先回京。”高严说，在他没登基之前，这几个兄弟还是都在京里比较好，“我想让父亲搬到汤泉行宫去休养，阿姐她也去，年年和我们住在太极宫，崧崧住在东宫，山山就住在蓟王府吧。”高严说，按理皇后是住在椒房宫的，不过他是肯定不会跟陆希分开这么远住的。

陆止道：“他们还想问你想怎么处理肃太子妃吧？”陆止个性洒脱，对着侄女也不讲究说话艺术，直接说出了谢家的顾虑，“他们担心肃太子妃会殉葬。”

陆希点头道：“我知道了。”陆希也没生气，谢家见识过了高严的手段，会认为他们会斩草除根也不奇怪。

陆希也不反对，就如高严所言，时间拖越久，就越容易出事，“那西平王还来吗？”她问高严，西平王被她逼出了建康去了驻地，现在可能赶不到了吧？

陆希则明白她这个举动，估计会被言官喷和图书死，但无所谓他们陆家啥都缺，就是不缺打嘴仗的人。

高严听了眼底露出笑意，他拉着陆希坐下，亲自给她舀了一碗肉汤，皎皎最近吃荤吃的越来越少了，见陆希喝了半碗汤后，才对她说：“我准备再过一个月就登基。”

“对。娄氏之所以能让人去弹劾陆家就是他让人做的手笔，让崔氏女来找你也是他的手笔。”高严说，“西平王后面也有他的手脚。”

“他——”高严犹豫了下，“你知道高昂吗？”

“要是没有你，高丽华这些天也没那么舒心。”陆止历经三朝，见惯了风雨，怎么不知成王败寇、人走茶凉的道理？高囧死了也没几天，他大部分势力就纷纷倒戈向高严，甚至还有不少人对高严歌功颂德起来。高囧如此，同样的高威也会遇到这种情况，虽然他现在名义上还是皇帝，但已经是一个失去意识，不能动的皇帝。高后打了高严一巴掌，没大肆宣扬，可也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要不是皎皎天天来太极宫，高后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陆止离开宫中的时候，看着御花园经年不变的景色，怅然想到这宫里经年不变的也就是这些花草树木了。

“那是我该做的。”撇开朝堂争斗，高威和高后对她和孩子们真心没话说，杀了高囧一半是无奈，陆希不求她现在的行为能让他们原谅自己，她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陆止心里暗暗一叹，这种心结也只能自己想开，她换了一个话题，“皎皎，谢家的王夫人有来求见你吗？”

“你才几岁？这么早就想享福了？”陆止摇头，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即将成为皇后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