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心向之
第二节
萧寒喉结滚动了一下，面色灰白。
何冉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萧寒身上的衣料质地低劣，何冉触碰到的地方坚硬又磨损，但她比任何一刻都更贪恋这个拥抱。
何冉拿出手机，分享了一个网址给她。
于珍不知想起什么，眉头间笼罩着一抹愁云，她声音低落下来，“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你真是无私伟大。”何冉冷笑几声，坐回原位。她叹了口气，幽幽道：“可是我做不到怎么办？”
何冉接着问：“说得直接一点，你是不是要甩了我？”
“萧寒，带我走。”
“萧寒，你是个懦夫！”
何冉无声冷笑，从他的怀抱中脱离出来，“我掏心掏肺说了这么多，你就只有这三个字？”
何冉脸上笑意不复存在，她站起身，用自己能使出的ｗwｗ•heｔusｈu•cｏｍ.ｃｏm最大力气将手中的素描本砸在萧寒身上。
何冉浅薄一笑，“恐怕我遇不到了。”
萧寒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眉宇间得沟壑挤压得更深。
萧寒抿着唇，目光黯淡下来。他说不出话的时候总是这个表现。
一阵风卷走地上枯萎的落叶，萧萧索索，就连枝头那顶傲梅也在瑟瑟抖动。
“包括我健康以后要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何冉不屑地笑笑，“萧寒，你不会天真地以为等我出院之后，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吧？”
何冉双腿生风地走回住院部，自从病复发之后她还没有走得这么快过。
何冉轻笑：“可你现在并不是像没有的样子啊。”
“你真的做好这个思想觉悟了吗？”何冉凑近他脸边，声音放得很轻，“以和图书后坐在我身边的会是另一个男人，他也可以像你一样抱着我，你真的舍得？”
“对不起。”
何冉看似不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这段对话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或许很滑稽，但对于她们这一层楼的女病患来说却再正常不过。
“萧寒。”她转过头看着他，须臾浅笑，“就算知道会有比你好的，但我做不到。”
她不再犹豫，丢下这句话就决然地离开。
许多想说的，还没说出口的话，她都能从这个微微发抖的拥抱里感受得到。
何冉笑了笑，“不是说等你出院了长出头发再画吗？”
她轻吞慢吐，如同呓语：“带我走。”
何冉准备休息时，于珍叫住她，“何冉，你帮我画幅肖像吧。”
“我的一生太短，只够爱一个人。”
“也不是和图书这一句。”
说完的同时，何冉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属于萧寒的味道充斥了她的整个鼻腔。他的双手紧紧地捆在她的腰间，因为太过用力，受了伤的手臂超负荷地发着抖。
萧寒皱着眉头，几秒钟后才说：“没有。”
黄昏的余晖将萧寒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久久地站在原地，被刮骨的风吹成了一座雕像。
她坐直了身子，用手打理发梢，“就画我现在这个样子。”
推开病房门，于珍坐在床上，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她头上戴的那顶假发是何冉的，见正主回来了，连忙摘下来还给何冉。
话题又被她绕了回去：“这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吗？”
萧寒的手覆在她脑勺后，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对不起。”
萧寒迟滞了许久才说：“你还年轻，以后会和*图*书遇到比我好的。”
于珍对于何冉送给她的假发爱不释手，临睡前也一直带着。
长长叹了口气，何冉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知道我为什么早熟吗？”
何冉不以为意地说：“没事，你喜欢就拿去。”
萧寒答：“一个星期后。”
她抬起头望向苍穹，今天的天空颜色格外淡，没有一朵云，也没有一丝风。
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何冉勾起嘴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所以，你被我妈说服了？”
“那个人就是你，只有你，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好呢？”
“对不起。”
于珍推拒几番后收下了，又向何冉打听：“你的假发是在哪买的啊？每一顶都那么好看，给我介绍一下吧。”
“小孩……”萧寒的声音仿佛深陷进泥潭之中，每一个字都被束缚和-图-书得无比沉重，“以前我的目标是给你更好的生活，可现在……我唯一的愿望是你健康平安。”停在这里，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无论在谁身边。”
于珍悻悻然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啊，我就想试试效果。”
“别人的二十岁，或许就是我的一生。”回想起往事，何冉不禁弯起嘴角，“所以我应该趁自己还活着，走更多的地方，尝试更多的事，以及……放纵自己去爱一个或许没有结果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萧寒压低声音说：“听医生的话，你会好起来的。”
萧寒微怔，然后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她脸上移开。
“小孩……”萧寒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哑：“我们都希望你健康。”
何冉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萧寒，我想听的不是这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