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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冉停下来，边擦嘴边说：“我不是第一次了。”

萧寒说的其实不简单。“以后”，这个代表着一切遥远和未知的词才是真正最奢望的。

何冉接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那你要记得想我。”

“嗯。”

“嗯。”萧寒低低应了一声，叮嘱道：“好好听医生的话。”

“我还做了骨穿，等结果出来后就能确定我有没有复发了。”

到底是母女，何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别说这种丧气的话。”萧寒伸手抚摸着她的眉梢和鬓发，他的目光深深地刻进她的心里：“你能的。”

“真没有还是假没有？”

打完针的第二天，她就开始恶心头晕、食欲不振，早上逼迫自己喝下去和*图*书的一碗粥到了中午就全吐出来了。

她将电话挂掉，杨文萍走到她身边，抬眼问：“跟谁打电话呢？”

何冉脚步不停，“去厕所。”

住院的当天，韩太太就带着果篮来看望何冉了。听韩太太说，韩屿到现在还没回广州，一直留在北京，韩太太也不知道他究竟呆在那边做什么。

何冉捂住手机，压低了声音：“我妈回来了，明天再说吧。”

何冉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会断的。”

何冉还是不作声。

在这里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人除了医生就是杨文萍，何冉的意见无效。签下化疗同意书的那天，何冉请求从单人病房搬进双人房。

整条走廊里都回荡着她的尾音，严重影响了其他和_图_书病人的休息，值班护士及时赶出来制止住她。

平常喜欢清静的人，到了医院这种最清静的地方，却莫名害怕起孤独来。

何冉说：“之前移植过，现在复发了。”

杨文萍脚步飞快地跟在她身后：“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断不断！”

与她住同一间病房的是个比她小两岁的女生，病得比她更严重，经过长时间的化疗，头发已经全部脱落，不得不戴着个毛绒帽子。

杨文萍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问你话没听到？”

“真没有。”

化疗的副作用很快就在何冉身上体现出来了。

萧寒说：“没有。”

回到广州后，何冉在杨文萍的强制性要求下住进了医院，负责她的主治医师还是原来那一位，和_图_书姓薛。

何冉轻巧地从床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往门外走，拍拍手说：“会跟韩屿在一起我才是疯了。”

何冉叉了一块苹果送进嘴里，不想答话。

杨文萍一下子皱起眉心，紧紧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薛医生郑重其事地通知：“病情恶化了，必须要用化疗抑制。”

何冉弯起嘴角，笑容略显浅淡，“恐怕我不能陪你到那么久。”

何冉放不下心，等晚上人都走了后，她给萧寒打了个电话，问起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萧寒只轻描淡写地说：“挺好的。”

何冉半信半疑地问：“韩屿没有去找你麻烦？”

“好，知道结果了记得告诉我。”

正说着话，杨文萍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切好和-图-书的水果盘。

女生愣了愣，说：“我看你才搬进来，还以为你刚得这个病。”

“其实很简单。”他温和而缓慢地说出心中所想：“等以后我们都满头白发了，我还能牵着你的手，还等带你一起去看电影，这样就够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杨文萍的声音顿时尖锐起来，“你还真要学你二堂姐一样发疯？！”

萧寒想了几秒，说：“过年吧。”

何冉抱着个垃圾桶坐在床边，呕吐不止。那个女生走过来安慰何冉：“第一次打针都会这样的，慢慢就习惯了。”

何冉趁机逃脱，走进拐角处的洗手间里。她关上门将自己封锁起来，放下马桶盖，一屁股坐上去发了很久的呆。

何冉头也不回地说：“不断。”

“和*图*书你是不是故意要气死我！”杨文萍喘着气，声音狠狠发抖，“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跟那个男人断了，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何冉暂且先信他一回，转而又说：“萧寒，我今天住院了。”

杨文萍开口了：“今天人家韩太太来看你是客气，你跟那个男人的事韩屿都告诉我们了。”她边说边坐下来，严词厉色道：“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在事情闹大之前赶紧断了，别给我丢人现眼。”

何冉不紧不慢地将苹果咽进喉咙里，吃完后回答两个字：“不断。”

杨文萍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你要去哪里？你给我回来！”

经过为时两天的住院观察和专家会诊，何冉最终的病情判断出来了。她被确诊复发，急淋混合型白血病，神经侵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