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

何冉挂了电话，随便换了件衣服便出门了。

半晌没人回应，四周又黑又静。

心想他或许是出去买烟了，何冉便在门口坐下来等一阵子。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个点了，哪还有超市开门？

偶尔会遇见几个围着头巾的农村妇女，手里挽着菜篮子不知要上哪去，她们脸上的皮肤都被风吹得干燥粗糙，泛着深深的酡红，在何冉眼里具有一种别样的淳朴的美。

屋里似乎正在生火做饭，烟囱上升起一缕白白的炊烟。

萧寒将外套脱下来给她，他穿的也少，黑色夹克里只有一件薄薄的保暖棉衣。

何冉摇摇头说：“没。”

好不容易走到萧寒家门口，何冉直起腰，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萧寒说：“我在老家。”

何冉抬起头，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呵，可真远。

“吃ｗww.ｈeｔｕshu.coｍ•cｏｍ东西了吗？”萧寒又问。

登机后，从广州到重庆的这两个小时里，飞机持续平稳地飞行，她竟一点睡意都没有，白白浪费了这么舒适的睡眠环境。

他第一句话问的是：“冷吗？”

“知道了。”

这座土房子与刚刚一路走来见到的同样简陋，门高高的，两边贴着一副新对联，横批下面六条红纸被风吹得胡乱飞舞。

做还是不做，不就一句话的事。

何冉伸手接过，好奇地打量几眼，之前从来没吃过。

何冉问：“你家在哪？”

正是应了鲁迅先生的那句老话，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土路高低不平、坑坑洼洼，低头还能看到一排排或浅或深的脚印。

天还没亮何冉就在白云机场里等着了。

老太太跟萧寒说了句方言，何冉虽然听不懂内容，但能猜和-图-书到应该是在问她是谁。

阳光正盛，何冉不得不眯着眼睛抬头望。

萧寒说：“在家。”

他好像黑了一些，头发剪短了点，其他则没怎么变。依旧是高高的个子，宽阔的肩，手里夹着一根烟。

站在路边，放眼望去。这里可真够偏远的，周围全是辽阔的山脉。青山环绕着好几个村落，一户户人家的房子都依傍在山腰上。

萧寒“喔”了一声，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说：“那走吧。”

屋中央倒是整洁点，正方形木桌擦得干净反光，旁边四把长板凳围成一圈。

他们这个村子并不算最贫瘠的，年前修了公路，时有旅游的大巴经过，交通还算方便。然而再往深处走，可就没有好路可走了。

没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

从车上下来时，何冉一张脸被折腾得惨白。

萧寒走得不算快，步伐却大，hetushu.com.com很快就到她跟前，将烟头掐灭。

窗户是田字的，锈迹斑驳，门口挂着一堆谷物、红辣椒，还有几条咸鱼，旁边的笼圈里养了一些家禽。

萧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装的红心萝卜给她，“先吃一点。”

萧寒的家在涪陵附近的一个山区里，从机场坐大巴过去又得好几个小时。这会儿何冉倒是困起来了，奈何山路十八弯，绕来绕去头都晕了。再加上山间的石子路凹凸不平，颠得很，她根本难以入眠。

何冉觉得这里面任意拿出来一样物品，年纪都比她大。

她伸手拍了拍门，“萧寒。”

萧寒往山上指了个方向：“那里。”

“你现在在哪？” 何冉语气非常平淡，仿佛两人前一天才见了面。

也就半个月没见，礼堂外面的广场上又新开了几家小吃店，巷子里面一些熟悉的店铺也换了招牌和图书，在朦胧的夜色下并不能看清全貌。

这个点肯开车到小洲村那么远的司机并不多，何冉费了会儿功夫才拦到车。司机将何冉送到牌坊前的路口处，剩下的路她自己走。

小洲村里似乎一直在做建设，无论哪个季节来，都能看见阻碍在道路两边的沙堆。脚小心翼翼地踩在铺满泥沙的青石板上，那种粗粝磨耳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口，正在剥玉米。萧寒走上前去，那老太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身后的何冉。

何冉迅速把短信删掉，直接给萧寒打了电话。

站了一会儿，就看见萧寒从旁边一个山坡上走下来。

一切宛如又回到六个月前，她因为一念之间的冲动而决定去找他，不想考虑也不去在意后果。

这屋里房间虽大，堆的东西却十分杂乱，角落里放着一架蒙了灰的和-图-书老式缝纫机，旁边是耕田用的锄头和铲子斜靠在墙上，几张低低的小条凳随意摆在地上。

萧寒也回了一句方言，之后便带着何冉走进屋去了。

怕是出了什么事，何冉立马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问：“你不是说你在家吗？怎么没人？”

那些房子看上去也历经沧桑，厚厚的土墙筑成，裂开许多道大缝，屋顶上铺着青瓦的人家已经算条件不错的了，更艰苦的则只能靠秸秆和谷物遮风挡雨。

何冉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冷了。重庆温度可比广州低多了，况且这里是山区，风一直冷嗖嗖地吹。何冉从家里出来时只穿了一件毛衣，这会儿已经冻得手跟脚都没有知觉了。

萧寒往她身后望了一眼，大概是在找她的行李。何冉说：“我什么都没带。”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何冉好不容易找到理发店门前，屋里居然没人，灯火是熄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