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第十节
“帆帆虽然还不会说，可他心中啥数都有，呵呵，妈妈就是妈妈，我们待他再好也代替不了。”
诸航刚刚吊在嗓子口的心才缓缓回落，眼角一挑，发现卓绍华依在门边，不知看了有多久。
她想起了徐志摩，但不能告诉他。
唐嫂还火上浇油，害她内疚感更沉。
“小帆帆，你不会是把我忘记了吧？”
小帆帆像是被触到了伤心处，哇地一声，放声大哭，比那次打预防针时还伤心，泪水纵横，鼻涕两条。
小帆帆目光不闪不躲，小嘴开始扁来扁去。
还没受过这番冷落，诸航纳闷了，向唐嫂求救：“坏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
诸航瞪着那两条鼻涕，这是代表原谅么？不敢打击他，眼一闭，忙迎上去。亲爱的上帝，她有尝到鼻涕的味道……
她也扁扁嘴，想自嘲地笑笑，却没笑出来。低着头走到他面前，小小声，“你骂吧，我不会回嘴hｅtushu•ｃom.cｏｍ！”
这不是妒忌，周文瑾对她非常坦承，没有丝毫的隐瞒。
哭声渐弱，小肩膀一抽一抽的，两条鼻涕，一会儿吸进去一会儿落下来。
“诸航，你在想什么？”声音是从她头顶处传过来的，她一点都没发觉，一双长臂搁在她的腰间，将她和小帆帆一同环在怀中。
怀里的小帆帆咿咿呀呀地附和。
“猪，不要紧张，我们慢慢来。”他柔声呢喃。
周文瑾也忙，部里现在对他重点培养，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他尽量抽出时间和诸航见下面。幸好两人住同一小区，做到这个也不难。只是看着他和姚远同来同去，会有点怪怪的感觉。一起出去看个电影、吃个饭，也会联想到元旦时他陪姚远的情景。
咯咯……小帆帆破涕而笑。
“兢兢业业……忠于职守。”大脑有罢工的倾向，下意识地接话。身子不敢ｈｅtusｈu.ｃom.com动，心跳快如奔马，盗汗，双膝发软……
“又哭又笑，花猫都不要。”诸航用纸巾捏去那两条鼻涕，朝天翻了个眼睛，这才很认真地和坏家伙好好地亲了亲嘴。
“姐姐有没告诉你，和别人说话时要看着别人的眼睛。”他托起她的下巴。
这二十天里，有一天，驰骋公司发布《俪人行》的真人秀，她像个道具一样，站台一天，接受记者的访问。和宁檬、莫小艾混了几天，那两人忙得焦头烂额，很烦她这个闲人，一脚把她踢飞。梓然要准备期末考，考完了又巴着个电脑，懒得搭理她。
逛街时，周文瑾牵她的手或轻揽她的腰，她会僵硬。周文瑾笑她不配合，但看得出，他珍惜她这样的不配合，以为她羞涩。
她是男孩堆里泡大的，和男生相处比女生自如，她只是……不习惯吧！
“小帆帆！”诸航跳到他面前，两手往后一背
和*图*书，嘴唇噘着凑过来。
她刻意的疏离，让小帆帆这般伤心。她很难受，小帆帆才三个多月，应该不会有什么记忆，谁知他把她深深地放在心底。
“那猪猪留下，和小帆帆永远在一起，小帆帆喜欢猪猪，行不？”诸航急得自己也要哭了，心疼地摘下他的帽子，替他拭拭汗。
“小帆帆，小帆帆……”诸航挥着手，扮着鬼脸，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线。
坏家伙居然朝她发小脾气。
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
帽子还没有甩掉，小心儿又委屈，原谅哪那么容易，小帆帆哭得额头上都是汗。
诸航歪着头，探究地打量他。
诸航松了口气，坏家伙的怨气是出了吧？抽了纸巾，想帮他擦鼻涕。小脸倏地一偏，由着鼻涕晃来晃去，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
哭声越发大了。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小草那榆阴下的一潭不是清ｗｗw.ｈｅｔｕshu.cｏｍ•cｏm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唐嫂笑，“和你闹别扭啦，你很久没回来了呗！”
温柔的目光牢牢锁着她的背影，这么想帆帆，为什么不早点回家呢？
情绪莫名其妙，很说不清。
“玩忽职守，消级怠工。”她认错的态度很好。
她看着他眼中有一面湖，温柔轻轻荡漾。
嗅着帆帆身上暖暖的婴儿香，诸航不由的眼眶也发红。与帆帆分离的日子比想像中难多了，但还是要管住自己的双腿。她不能让自己深陷，因为终有一天是要不见的。
她习惯在夜晚躺下来时想小帆帆，想着想着，会笑出声。有天笑的声音太大，隔天早晨室友看她的目光，像看一神经病。
小帆帆重重叹了口气，是真的叹气，小心儿还一起一伏。接着，小嘴儿一嘟，抬起头。
今天讲好去首和-图-书长爸妈家吃饭，昨晚怎么也睡不着。天刚放亮，她就坐早班公车跑来了。
“以后要怎么做？”
没有笑，也没有去贴她的唇，脸上啥表情都没有。
诸航心咯噔一下，“小帆帆，是这样吗？”
小帆帆仿佛没听见，依然在甩他头上的虎头帽，非常专注。
坏家伙贴着她胸口，揪着围巾的流苏，甭提多乖了。
“帆帆，看看那是谁？”唐嫂指着门外的诸航。
“你做错什么了？”他挑眉。
诸航被这幅壮观的哭相闹得心直发酸，慌忙抱过来，“对不起，对不起，猪猪坏，不该不理小帆帆，其实我每天都很想帆帆，只是……忙！”
诸航苦着个脸，“小帆帆不喜欢猪猪喽，那猪猪滚开，好吗？”
“小帆帆，好孩子要讲卫生。”诸航轻哄。
“小帆帆，原谅猪猪好不好？”她诚心道歉。
帽子终于歪了，小帆帆吐了个泡泡，像是出了很大的力气，乌溜溜的眸子缓缓看向诸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