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桔，相信我
第六节
“那当然啊！”我笑着说，“我也想做每天烫头发做指甲晒太阳喝咖啡的阔太太呢！”
“好吧。”
很久以后，他说：“你是不是已经下了决心，去做这个兼职了？”
他说：“小桔，将来，我是说将来，如果我有能力自己养家，你是否愿意，不再这么辛苦？”
他抬眼看我，点头说：“是的。”
只是，他肩膀下的手臂残肢会随着我的按摩一下一下地动起来，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我早已习惯，一点都不会害怕。
我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下他的脸颊，说：“思远你放心，是熟人介绍的，挺安全，如果做得不开心，我立刻就不做。”
我咬着嘴唇，决定和他说实话：“我告诉你吧，我可一点都不瞒你。第一、大四实习以后，我爸一分钱都不会给我了，到时也不知道有没有实习工资，我得给自己存点；第二、寒假暑假，我爸是不给我生活费的，我要用钱全得靠自己去挣；第三、毕业以后学校寝室就不能住，到时候，你也许会回老家，我可能也会跟着去你老家，到时租房子啊什么的都得用钱，费用还不低呢！第四、是最重要的一点，也许你会觉得不可理喻，但是绝对是真的。我高考的时候，我爸让我读老家的师范学校，因为学费低，找工作又容易，ｈｔｔｐs://www.ｈetusｈｕ.cｏｍ.ｃｏｍ但是我不同意。我想出来，想来大城市看看，但是我爸说家里的钱只够给一个孩子读大学，如果我要来Q大，他就要我答应他，将来陈诺念大学时的生活费和学费，都得由我来承担，我……我答应他了。”
“叶思远，你扯哪儿去啦？”他还真是会乱想。
“然后呢？”
可是，直到我逐渐失去意识，他似乎依然没有睡着。
关了灯，我们并肩躺了下来，我抖过被子盖上两人的身体，帮叶思远掖了掖脖子那儿，他没穿上衣，我担心他肩膀露出来会着凉。我做这些的时候，感觉他扭过脸来，在黑暗中安静地看着我。
叶思远的眉皱了起来，他看着我，长时间没有说话。
叶思远一直没有说话，我想，他也许是惊到了，像他这样的家境，甚至可以找厂家定制一台昂贵的动感单车，他怎么能理解我爸爸和美阿姨每个月加起来两千多块的工资，要养活两个小孩的艰辛。
我刮了下他的鼻子，问：“看什么呢？”
我没有出声，只是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心里渐渐地平静下来。
“嗯。”他轻轻地应了我一声，接着就叹了口气，说，“小桔，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呢。”
“heｔushｕ.cｏｍ.cｏｍ你要存钱做什么？”他疑惑。
“我信你的，一直信。”我笑着抱了他一下，说，“可是，你说的这些，和我对你说的，不是一回事啊。我是想问你，同不同意我去做这份兼职。我是想啊，趁现在大二功课还不紧，多存点钱。”
他又说：“小桔，以后有机会，你来D市，我带你去游泳，我表哥有一个游泳池，放假时我经常去那里游泳的。”
“说什么胡话哪！”我拍着他的腿，发现他又想歪了，赶紧说，“我一点也不担心你，你专业课那么优秀，还得过奖呢，将来哪会找不到工作，你不是还能回自己家上班嘛，你们家的生意不是和你的专业对口的嘛。”
“还好了，我挺喜欢跑步的。”
想了想，我决定开口和他说我思考了一天的事。
“好。”我应着他，换了个姿势跪坐在他的臀部，帮他按起肩来。
我一下一下按着他的腰、肩、背，他背部的身体线条很好看，虽然瘦，但肌肉紧实，皮肤细腻，肩胛骨清晰地突起来，脊椎笔直又性感地凹陷下去，身上透着一股让人沉迷的男人味。
第四件事，只有婉心知道，我没和任何人说过，包括叶思远。虽然现在陈诺才读小学六年级，但是时间是过得很快的，不过六年，他就得高考了，那时的hetｕshu.ｃｏm.ｃom我必须为他存下几万块钱，这是我答应了爸爸的事，而且，为了陈诺，我也心甘情愿。
“不用了，按了很久了，我们睡吧。”
“没什么。”叶思远笑了一下，慢慢地将仰卧的身体转成侧卧，凑过头来亲了下我的唇，我听见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小桔，真的，相信我。”
他低低一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我家里不是开服装厂的，像我这样的，将来一定很难找到工作。”
“不是的。”我有些心虚了，耷拉着脑袋坐在他身边，说，“我就是想多赚点钱。”
“你哪儿来这么多然后啊！”我拍了下他的背，说，“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我有点想去试试，你同意吗？”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然后肩膀抵了下床背就坐直了身子，屈起双腿，脚掌踩在床上，身体前倾，下巴在膝盖上蹭了一下，他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看我，说：“小桔，你是不是担心，我这样的身子，将来会找不到工作？”
“是这样的，他有一家淘宝网店，问我愿不愿意去做兼职，做网店模特儿。”
“然后呢？”
“思远，有个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斟酌着用词，小心开口。
他严峻的脸色稍微缓了缓，说：“我现在的确没能力靠自己的力量帮到你什么，我知hｔｔps://ｍ.ｈetｕsｈu•ｃom.ｃoｍ道你的意思，所以，请你给我时间，相信我，将来等我毕业工作，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让你幸福。”说这话的时候，叶思远一脸倔犟，嘴唇微微地噘着，眼睛睁得大大的，黑眼珠深邃坚定地望着我。
我想了想，他的身体能做的运动的确不多，除了足球，他无法玩其他的球类运动，像他这么高的个子，若是身体健全，一定会很喜欢打篮球。
“嗯？”他努力地扭脸，眼角瞄了我一下，脖子上扭出了好多条褶子。
“学服装设计的人那么多，健全人都不一定找得到工作，何况是我这样的。不过，小桔，我真没想过要靠家里，我家也许会给我一个平台，一个跳板，但是将来，我还是想靠自己来闯。也许你会觉得我不切实际，但其实我心里是有计划的，你……要相信我。”
“然后……其实他是托王佳芬问的我，我今天和他通了个电话，问了下报酬情况，比我在超市上班好多了。”
叶思远慢慢地转过身来，我从他身上移开，他挪动身体坐起来，背靠床背看着我，问：“小桔，你钱不够用？”
我试着想象叶思远跳跃投篮的情形，发现……想象不出来，我所认识的他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哪怕是说话时，他也不能有过多的肢体语言来配合，所以他说话时总是喜欢看着对方的wwｗ•ｈetｕsｈｕ.ｃｏｍ•com眼睛，用语气、点头、摇头、表情来辅助表达他的意思。
我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说：“只是去试试，没准儿我还不合格呢。”
“嗯！”我用力点头，知道他答应了，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他就是答应了。
“嗯。”他又扭过脸去，低声说，“记得，怎么了？”那天的情况真不怎么好，我说到这个人时，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有什么事啊！陈诺是我弟弟啊，我供他读书都是应该的，哪怕我爸不要求，我也会负担起来的。如果是叶思炎，你也会想也不想就答应的，对不？”
“你想要什么就和我说，不用这么辛苦。”
“叶思远，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有点恼，看着他说，“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欢用你家的钱。何况，现在和你住在这儿，我已经省了很多钱了，但是，其实这样是不好的！这本来就不是我想要的状态，我……咳！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就是……上回在羽毛球馆门口碰到的，李维的表哥应鹤鸣，你还记得吗？”
我很明白现在的就业情况，如果我到毕业以后才开始工作存钱，也许养活自己都不够，所以，我必须未雨绸缪，趁着现在有时间有精力，努力赚钱。
“那不就得了，哎，你躺下去，我再帮你按按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