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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君意1·昭帝篇

作者:李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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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骓不逝兮可奈何 01、野游

第四章 骓不逝兮可奈何

01、野游

可车外的歌声不断,仍是清晰地飘荡在弥漫着野草花香的田野里:“……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刘病已插嘴:“不要紧,反正我们本来打算去仲山,正好要经过云陵……”
张彭祖冷哼:“谁认识他?”
许平君和王意二人在车厢里待了许久,在听到有大队人马过来时,许平君按捺不住又想起身出去,被王意死死摁住。
话问出去好久,许平君才懵懵懂懂地抬起头,“嗯?”
平君的力气不及王意,直把她急得两眼通红,“就算是要打架,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呀!”
说话间,张彭祖已与对方攀上交情,介绍身份之后,那些郎官也是大大一愣,“原来是光禄勋的公子。”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大过自己好几个级别的直隶上属。
她想得太过出神,以至于刘病已在底下连问数声:“疼不疼?”她都没有听进去半句。刘病已仰头,恰好看见她一副傻呆呆望着金家老大的木蠹表情,没来由地他心里的火就蹿了上来,虎口用力一捏,平君随即“哎哟”一声惨叫:“痛死了,病已你轻点呀!”
她吸气站直了,额头刚才磕在了一颗小石子上,有点发红。她随手抹了把眼泪,可眼睛酸涩,泪水根本不听她使唤,汹涌而出,蒙住了她的视线。她只得眯起眼,紧紧抓住刘病已的胳膊,“我们是不是碰上坏人了?现在要怎么办?他们打你了?”
刘病已将许平君拉到自己身后,说了句:“上车去!”许平君没有动作,他不耐烦地架住她的胳膊,将她抬上车。
“刚才和你靠得很近的人是谁?金氏兄弟的哪一位?”
而另一边,王意发现回到车内的许平君忽然变得沉默起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赧颜一笑,“好像刚才跳车的时候崴到脚了。”
跟前的男子微微一笑:“我们只是想来问一声,刚才那首《摽有梅》是哪位姑娘唱的?”
刘病已对他的反应感到很是奇怪:“你自己也说京城多贵胄,多结交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金家四兄弟与我们年龄相仿,志同道合,意气相投,难道不应该结交吗?”
“无耻的小子,别管他们!”王意将许平君的手拉下,竹帘磕撞门框,随着车身的左右颠晃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响。
金陵再次转向许平君,眼前的少女脸上一团稚气,柳叶细眉,杏眼菱唇,长相并不见得有多出众,衣着也十分朴素。他看了又看,最后狐疑地扭头看向身后。
一阵咴嘶,马儿喷起响鼻,近得如同正紧紧贴附在车窗外。许平君吓得一个哆嗦,王意紧紧搂住了她。两位少女正不知所措,远远传来刘病已的叫声:“你们想干什么?”他的话还没喊完,就听一声惨叫。王意只觉得手足冰冷,没等她想到下一步该做什么,身边的少女已经跳起冲出车外。
张彭祖被气得鼻翼翕张,和_图_书“你懂什么,没见识的小女子。前阵子我去斗鸡,那小子明明输了,却赖账不认,哼。”
张彭祖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郎官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琐事,刘病已在边上听得不耐烦,打眼色给张彭祖。张彭祖会意,正要说些场面话然后告辞走人,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马嘶,刚才离开的那帮人居然去而复返了。
王意略一松手,平君马上冲出车厢。刚一出门,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把她吓了一大跳,她傻站在门外忘了下车,身后王意出来时险些把她撞到车下去。
她眨巴眼,使劲将眼眶中的泪水挤出,总算勉强看清楚了眼前的男子,可等她看清时,又情不自禁地倒抽一大口气冷气。原因无他,只因他身上穿了一身亮闪闪的甲胄,背上负着箭囊,腰上悬挂蟒鞘宝剑。
王意从车上下来,瞥了眼张彭祖的脸色,笑问:“认识的?欠你钱了?”
金赏会意,随即踏前问道:“她不是你的亲妹妹吧?”
刘病已撩起她的裙裾,风从裙摆下倒灌进来,空荡荡的裙裾下凉丝丝的一阵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许平君感到又羞又臊,急忙缩脚,“其实没什么大事……”
“瞧你那胆小的样儿,我以后哪还敢再带你出来,一碰上点事就哭哭啼啼的。”
许平君低下头,红彤彤的脸颊散发着兴奋的光彩,“意姐姐,我唱得对吗?”
王意站在车上,正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刘病已一瘸一拐地跑跳过来,将许平君从地上拽了起来,“好好的你往下跳干什么?摔断腿我可不背你回去……”
“平君!”
金建笑着回应:“是啊,是啊,我们早就认识了,上回你三哥我运气好,押中了那只‘常胜大将’,赢了些小钱,哈哈哈!”
“唉,我看你的魂都被勾跑了。虽然他样貌人品的确不错,家世也好,但是平君,你已有婚约在身,所以还是尽量和他们这些人少接触为好,免得将来你眼界高了,会心有不甘,懊恼后悔。”
刘病已回眸。
“哈哈哈,上次赢了你的钱,忘记和你结交一下便错过了。这回可碰巧,我们正要去云陵,不如一起同行,顺路嘛,到了云陵邑我请你们吃饭。”
金陵略显诧异,不由得反问了句:“你妹妹?”
刘病已笑道:“原来你们认识呀!也好,省得我一一介绍了。”
张彭祖作揖,金赏和金安上相继还礼,只金陵一人有些僵硬地愣在原地,既不还礼,也不吭声。张彭祖心中微恼,本来就不是很爽快的心情变得更加阴沉起来。
眼角被草叶子刮了一下,眼睛顿时又酸又痛,她趴在草地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张彭祖皱着眉头,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口气不是十分爽快:“你自己去问刘病已。”
张彭祖哼了声,悻悻地道:“那边那个穿紫衣的,他叫金建,是前车骑将军金日磾的第三子,现任驸马都尉兼侍中…和图书…边上的那三个人应该是他的兄弟,我没见过。”
许平君余光瞥到他身后站着的另外三位少年,心里迷迷糊糊地想,这是打哪里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出类拔萃的人物?
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姑娘误会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远处刘病已正和几个陌生少年交谈甚欢,许平君奇怪地问车旁的张彭祖,“这些又是什么人?病已在和谁说话?”
“左。”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剩下与张彭祖攀谈的那位郎官,这会儿的口气听起来倒多了几分巴结之意:“你大哥平日待我们兄弟几个都很好……”
话说出口,那少年愣住了,眼神惊讶之余又带着一丝好奇,不禁也低下头打量起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女孩来。
他笑得越高兴,张彭祖的脸色便越阴暗,“三万钱也是小钱?哼,明明是你输了……”
王意敛起笑容,冷道:“斗鸡走马,那是你们官家子弟才玩的赌钱游戏,像我们这等没见识的小女子自然只能在家玩玩儿戏罢了。”
王意伸手将平君拉到自己身边,然后看了眼张彭祖,张彭祖随即清了清嗓子:“我看几位找错人了。”
王意哂然,“你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车的速度放缓,最终停了下来。许平君伸手要掀帘子,被王意阻止:“王鲔,发生了什么事?”
平君二话不说抓过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圈牙印,“疼吗?”
走时也不过寥寥数骑,重返时却有数十人之多,这回不仅刘病已惊诧,张彭祖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张彭祖惊得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他蹲下,“哪只脚?”
张彭祖嘿了一声:“真是好妹妹,平时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哪……我们兄弟没占上便宜,反被她调戏了去!”
嘹亮的歌声从轺车上顺风飘到车后,大约落后轺车三四丈外跟随了一辆车,车帘微微撩启,帘后半掩一张如花娇颜,眼眸灵动,略带羞涩。
许平君走路的样子十分奇怪,没等她到跟前,刘病已便停下了交谈,转而问道:“怎么了?”
张彭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把这位平时看起来娴静温淑的王姐姐给得罪了,王意发一次狠那可比许平君发十次还了不得,他赶紧作揖赔礼,学着刘病已的样儿说尽好话,可王意背转身只是不作答理。
王意努了努嘴,微微一笑,“你忘了,我们这也有个世家公子呢。”
“谁?”
平君的歌声透着股独有的青涩,介于成熟与稚嫩之间,别具韵味。
车两侧车窗紧闭,隔了好一会儿,挡门的竹帘忽然掀开,许平君从车内钻了出来,扶着门框站在了车前。驭夫回头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平君只是摇了摇头。
于是众人散开,准备整装重新上路。回到轺车上坐稳,张彭祖对刘病已毫无默契的说词颇为不满和-图-书:“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去云陵,我们玩自己的不行么?”
那郎官先是笑眯眯的,等那些人骑马走近了,他突然“咦”了声,显得非常惊讶。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许平君刚想应声,胳膊上便被刘病已狠狠拧了把,疼得她眼泪又簌簌落下。王意居高临下地站在车上,冷眼睥睨:“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边上忽然有人插了句:“很抱歉惊吓到姑娘,我们只是……”
她含羞低头钻进车厢,刚坐稳,便听外面马蹄阵阵,车轮隆隆。
许平君低下头,手指拨动着帨巾,就在王意已经淡忘这个话题的时候,她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低语:“只怕……我已经懊悔了。”
金赏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一起走吧。”
“怎么了?”
“病已!病已!”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刘病已趴在轺车下的草地里,张彭祖站在车上正指着对面一个骑马的男子骂骂咧咧。她脑子一热,提起裙裾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因为心慌,着地时左脚崴了下,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病已……”
朝廷选拔官吏的方式中有一种称为“任子”,是指但凡两千石以上官吏任满三年者,可以保举子嗣一人为官,任者一般为郎官或是太子属官。
许平君羞得耳根子通红,王意也不禁抿紧了嘴,一副半羞半恼的表情。
第一声是王意发出的,第二声却是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刘病已。
许平君背上一僵,下意识地拉住刘病已往他身边躲,可紧接着她马上又转身展臂挡在了他跟前,“你……你们……”虽然视线受阻,可她隐约仍能看见对方是个高个子的佩剑男子,无论从体形还是武器上,他们都没有半点胜算的把握,“你们想干什么?这……这可是在京畿三辅,天子脚下……你们……你们难道不怕……”
刘病已指着队伍中领头的几个人,“如果没记错,我以前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他们是金氏兄弟。”
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刘病已站了起来,“你还知道痛啊?”
张彭祖薄怒,“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许平君毫不迟疑,当真爬下马车,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
王意呆住:“真欠你钱啊?!”见张彭祖一副眼珠脱眶的怪异表情,她忍俊不禁地掩唇笑了起来。
金赏微笑,金陵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笑容,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平静而温和的。
身边那人嗤地轻声一笑,笑过之后又马上以袖掩面化解自己的失态之举,看得出来他的修养极好,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股常人少有的高贵气质。
轺车上刘病已居右驾车,手里欢快地甩动着长长的竹鞭,张彭祖很不老实地站在车上,手扶在病已的肩膀上,面朝后方,不住地跺脚大笑。
王意素来淑静,但她冷峻起来的架势倒也颇具魄力,但对面的男子想来早见惯了这种凌人的口吻和气势,竟而满不在乎地m•hetushu.com.com站着,丝毫不惧。
病已的眼睛仍盯在平君脸上,口中含糊地应了声:“嗯。”
张彭祖漫不经心地附和点头,他的大哥张千秋现任中郎将一职,为人聪明好学,遗传了父亲的好记性,事事过目不忘,从小到大向来都是他们兄弟的标榜,张家的骄傲。因为张千秋的年纪大出他许多,他对这位大哥的感觉一半是尊敬一半是羡慕,这么优秀完美的大哥在他这个小弟看来,真要吹毛求疵来给出一个评价,那只有一点令他有所反感——和张千秋从小玩到大的那个玩伴霍禹,他很不喜欢。霍禹是霍光的独子,霍光有很多女儿,独独只有一个儿子,自幼娇惯,小时候他和张千秋一道读书,偶尔来家里玩时可没少捉弄他。
平君惊呼:“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是他们?”
刘病已回过神,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没想哭……”她憋着气继续拿衣袖擦眼泪,眼角又痛又痒,她又用手背使劲揉了揉。
“别动。”他一把抓住她的脚踝,裙裾撩起,露出一截白玉似的小腿。许平君被他这么一拉,单脚着地没能站稳,人向右晃了晃,不过没等她摔倒,有只手便悄然托住了她的手肘。
张彭祖停止大笑,下意识地摇了摇病已的肩膀。
刘病已看了眼许平君,补充了句:“可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下意识地往右扭头,抬头正对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眸,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只是瞳人的颜色太过黑不可测。她愣忡良久也没反应过来,身边的这个少年有着一头乌亮的黑发,束发的是根白玉簪子,白润无瑕,头发与玉簪之间交相映衬,就如同他的眼睛一般格外让人过目难忘。少年的个子很高,虽然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可他的身高明显已经超过了刘病已大半个头,即使是同龄人,想必也很少有他这种鹤立鸡群般的挺拔身材。
两人争执不下,过了一会儿,车外有人叩击窗牖,张彭祖在外头说:“出来吧,没事了。”
说话间骑队更近,张彭祖忍怒未发,身边的刘病已忽然也“咦”了声,神情与那郎官一般无二。
张彭祖从轺车边上抛下对峙的一队人,边跑边叫道:“你们是郎官?”
将轺车截停的郎卫一共有七人,这时其中的两人已经策马不知去向,剩下四人各自牵着坐骑分散在四周。
这时王意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前鞠后躬的张彭祖,刘病已扬声招呼:“彭祖,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长安的金氏兄弟,金陵、金赏、金建,还有他们的堂弟金安上。”
“哦,三公子呀!”王意眯起眼,金建的相貌长得倒也不丑,只是和他旁边站的那一位比起来显然就逊色多了——金氏兄弟的血统中有一半属于匈奴,是以兄弟几个身材都比较高大。虽然她十分中意具有大丈夫气概的男子,但对匈奴人却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要去调侃张彭祖,https://www.hetushu.com.com“驸马都尉兼侍中,年俸可不少呢,金三公子还能欠你这位张三白衣的钱?”
许平君目光闪烁,低低地叫了声:“金大哥。”双靥飞起两朵异样的红云。
“出什么事了?”王意询问自家的驭夫,驭夫半晌没吭声回话。马蹄声来得急促匆忙,听声音像是有十来匹之多,马嘶鹰唳。
张彭祖脸色铁青,“我们不顺路。”
“你们……”
王意扑哧一笑,点头赞许。
阳光下,她站在车前,腰上所系的佩帨迎风飘扬,飒飒作响。她一手扶门,一手撩拨被风吹乱的鬓发,面色如玉,娇小美好得宛如田野中一束轻盈的白茅。
车后,许平君迎风俏立,柔软的腰肢宛若白茅般随风摇摆,浅笑吟吟。
再环顾四周,像这样打扮的男子足有七八人,都是骑在马上,目光炯炯,威严无比。
那人也不介意,仍是笑眯眯地说:“我们循歌而来,怎么可能找错人?”
王意面显怒意,许平君不解地小声问:“姐姐,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平君朝他一瞪眼,抬起左脚晃了两晃,“这是我的脚,也不是猪蹄!”
许平君从未接触过这类男子,在她身边见惯了像刘病已、张彭祖这样疯疯癫癫没个正形的少年,这般举止斯文,言行内敛的人倒真是第一回见识。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嘴里不由自主地飘出一句:“哎,你长得可真好看。”
“平君!”
那些骑在马背上本有炫耀之意的郎卫们纷纷下马,张彭祖无意向他们介绍自己同行的其他人。刘病已眼见对方的目光直往王意和许平君二人身上扫,于是索性回头示意二人进车。王意会意,拉着许平君钻入车厢。
“呵,兄弟,还记得我吗?”正当刘病已察觉气氛尴尬时,金建从金陵身后闪了出来,迎面握住了张彭祖的手,显得非常亲热,仿佛二人是多日未见的挚交旧友。
“张兄弟,你真的误会了,哥哥我跟你保证,今天的事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张彭祖的肩膀,笑得别有深意。
边上一人骑在马上插嘴:“你们放心,今天绝对是这两位姑娘的造化,日后少不得要谢我们呢。”
她连问了数遍,外面才支支吾吾地响起回答:“三……姑娘……”
病已甩手,愤愤地说:“这是我的手,不是猪蹄。”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张彭祖用胳膊猛地撞了他一下,刘病已莫名其妙地回瞪了他一眼。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
王意在她耳边低语:“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为了抢道,没事找事,不过这些人的来头不小,不是我们能轻易得罪的。郎官在宫里给天子做侍从护卫,官阶可比你父亲高多了,而且这些人的家底背景都不弱,大多是世家子弟,如非不得已,最好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刘病已在边上嗯哼一声,打断两人的对视,替他们彼此介绍:“这是我妹妹平君,这一位是金陵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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