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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住院，有这样多的亲人朋友来探望帮忙，从中照拂。但是梁忱呢？她母亲现在怎样了？当初在美国入院治疗时，她一个人又承受了多少心理和生活上的压力？他知道，她什么都能妥善处理，但是却总想着要为她做些什么，哪怕能给她一个安稳的拥抱。

莫靖则嘱托道：“看到合适的，也帮我带一份吧。”

他希望自己是被需要的，希望自己在她的生命中是有存在价值的，却又不知如何能向她证明。

夏小橘用力点头，“以后也机会不大！”

莫靖则点点头。

莫靖言摇头，“这还用说么？我爸住院，你都来了，她却没来；就算你不让她来，她总会打电话问我。但这一段时间，我都没她消息了。”

原来所有人都目光敏锐。莫靖则长呼一口气，“分开了。”

他有些担心，“你在外面？”

两个人对面而立，一时没了言语。方拓这时不知从哪个墙角踱出来，笑道：“我把川川的生日蛋糕也包圆了，莫莫姐还说她想自己做，现在估计也没时间了。不过好消息是，川川邀请莫莫姐的爸妈去他的生日聚会，阿姨没拒绝哦。”他说着，顺手揽上夏小橘的肩膀，“你走，咱们逛街，给川川买玩具去！”

他从机场来，没开车，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刚刚报了住址，手机便响起来。

“佳敏？”他探寻的问。

“我相信你，有你一个，就搞定师兄了，我就不跟着煽风点火了，怎么说他是我师兄，是莫莫姐的大哥，我也得给他留点面子。”方拓搂紧她，“我听了一耳朵，别看你今天凶巴巴的，其实语气还是太温柔。”

夏小橘点点头。

“早点回家。你在和*图*书哪儿，我帮你叫辆车。”

她和佳敏哪个更幸运，程朗和莫大哪个更残忍，似乎都不是一言半语能够解释清楚的。

“嗯，完赛了，不过看起来跑得挺辛苦。具体怎么样，没和我们说。”

“我也不知道，先拜托小橘了。”他摸了摸鼻子，“她对我也没好气，不过，总会帮衬佳敏的。”

夏小橘“哼”了一声，“是啊，师兄太忙。”

“也没啊……”夏小橘想起自己是因为感同身受才大发感慨，忸怩着不想对方拓讲。

莫靖则也大概清楚，夏小橘想要找他的真实目的，稍一空下来，便转向她说道：“这次出门，辛苦你们了。”

“那，我能不能再多嘴问一句……”

夏小橘皱了皱眉，“怎样才可以算成是进步呢？我是没看出来，她有什么完成目标的喜悦和振奋。是，跑步是一件好事，但如果这件事以后会和负面情绪挂钩，可能就没那么好了。”

“还好吧，我们也没做什么。”夏小橘淡淡答道。面对莫靖则，她忽然又有些没底气，她只是气愤这些天他对张佳敏不闻不问，似乎把跑步的装备和补给交到她和方拓手中，就完成了天大的任务，后续如何发展，和他已经毫无瓜葛。

莫靖则沉吟片刻，“这好像，不是同一个问题。”

是张佳敏。

待他身影消失，夏小橘才反应过来，一时哭笑不得，想要斥责莫靖则的怨气也淡了一半。

莫靖则蹙眉，“你听小橘说的？”

“你要和佳敏分开，是因为，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吗？”

“你就应该干净利落，指着他的鼻子说，‘莫靖则，听好了，以后不许祸害人家小姑娘了！’”方和-图-书拓细着嗓子，学女生讲话。

“那，佳敏怎么办？”

莫靖则答非所问，“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过早市，还给你买了金鱼？”

听到他的声音，对方再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哽咽道：“我、我知道不应该打给你，可是，我、我好想你……”

“我……”她犹豫了一下，“你家楼下。”

进了电梯，夏小橘冷冷瞟了方拓一眼，“刚才你跑得倒快。”

三人到了走廊，走到楼梯附近的公共区域。方拓演戏也要做足，真的把看过的几处房选都说给莫靖则，二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分钟。

莫靖则并不是想对小妹隐瞒自己对梁忱的情愫。只是他不擅于诉说感情。而每当想起她，心中就涌起前所未有的澎湃波澜。他没有办法以一向的冷静和自控，向任何人叙述这一段绵延多年却无甚交集的感情。连自己都感叹，这段故事听起来天真懵懂，又荒诞冲动。但它却真实地存在着，戏谑地嘲弄他的自负和无知。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看不出关切或自责，夏小橘有些懊恼，想要再揶揄两句，但是对方是方拓的师兄，莫靖言的兄长，加上她本身也不善于指桑骂槐、冷嘲热讽，一肚子的情绪生生又憋了下来。

莫靖言不明就里，点了点头，以为他要讲一个隐喻的故事。谁知莫靖则只是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我得赶紧回去，改个报告。好好照顾叔叔，今年过年，他还有的是酒想喝呢。”

莫靖则不知如何安慰，沉默中，听到听筒中传来的风声，张佳敏的话音中也带着三分薄醉。

方拓故作严肃，说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看，师兄应该不会https://www.hetushu.com.com还手。”他又劝慰道，“好啦好啦，不用你替天行道，我觉得也会有人教育教育他。能让这位冷面师兄上心的人，那得多厉害啊，他一时半会儿搞不定。”

看过别人的分分合合，患得患失，她更加庆幸走过了崎岖坎坷长路后，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相依相伴。夏小橘心中忽然无限留恋，或许自己没有什么学术追求，也没什么事业心，这样每天在一起嬉闹的日子，才是她最想要的。

他在住院处楼下回身，望着夜色中透出静白灯光的整整齐齐的窗子，带着冬夜的寒凉。从他步入医院开始，其实就在惦记梁忱。

“她一直有更新博客和微博，发了很多蛋糕的制作流程图，还有几篇上了推荐。开店的打算，听她说起过，但也没最后决定呢。年底了她们也忙，她还是想把手上的工作先做好。”夏小橘说着说着，话里有话，“佳敏是个踏实认真的姑娘，做事情没那么三心二意。”

“莫师兄，”夏小橘打断他的话，“你喜欢过佳敏么？”

沉默片刻，莫靖则见她不再说话，主动说道：“佳敏怎么样？也顺利完赛了吧。我最近有个项目收尾，元旦也一直加班，没来得及问你。”

“有没有更深厚的感情呢？喜欢到想要一起过一辈子？”

莫靖言略一寻思，恍然道：“你帮我和少爷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哪儿不一样！”

“当然。”莫靖则点头。

方拓看她一脸严肃、义愤填膺的样子，笑道：“今天这橘子，怎么变麻辣味儿的了？”

方拓忽然一拍脑袋，“对了，过两天是川川生日吧？我差点忘了，等我去问问这小子想要什么礼物。和*图*书”他说完，拍怕夏小橘的肩膀，“你和师兄慢慢聊，我去去就来。”说完脚底抹油，向着病房的方向疾步而去。

“那……你和佳敏怎样了？”

莫靖言莞尔，还要再问，莫靖则显然不想多说，转身乘上电梯，和她挥手作别。

莫靖则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多谢你们了。”

“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说，‘否则本女侠替天行道’？”夏小橘一声轻笑。

两边都是沉默。但对方的空气似乎有微微的震颤扰动，仔细听，是几乎低不可闻的啜泣声。

“果真……”莫靖言眉头轻蹙，“大哥，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么？”

“我知道师兄不是拿感情当儿戏的人，不过，你大概也理解不了佳敏的心情。”夏小橘深呼吸，淡淡地说道，“她会好起来的。但这是怎样一个过程，师兄你永远体会不了。”

“这个傻妹妹，还不赶紧和少爷计划计划，总要带回家，让亲友们都认识一下吧。”

“哪有？”夏小橘扁嘴，不知道应该抗议他说自己凶巴巴，还是语气太温柔。

莫靖则简单回应两句。

莫靖则顿了顿，但是没有拒绝。他只等夏小橘提到另一位朋友的名字，要如何应对，是否和盘托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夏小橘看着面前器宇轩昂的莫靖则，一身合体的西装，做工裁剪精致，样式和颜色都稳重低调，却透出岁月对一个男人的历练与恩赐来。再想想青春热情，涉世未深的张佳敏，一直以来卑微地仰视，虽然近在身边，但却从来没有博得对方相同的深情。她不由深深感慨，依稀看到当年自己的模样。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莫靖则坦言道，“之后的事，我也未必处理的好hｅtushu.cｏｍ•coｍ。在这些朋友里，我能够拜托的，也只有你了。她经常和你们在一起，受到一些积极乐观的正面影响，我还能放心一些……”

他略一犹豫，立刻接了起来。

方拓继续说道：“失去肯定是不好受，但是，总得咬着牙向前走。没准走着走着，”他忽地握着夏小橘的手，举了起来，“嘿，就不知道从哪儿骨碌过来一只橘子。”

莫靖则沉默片刻，“她平时跑得不多，的确不容易，不过对她自己来说，也是个进步。”

莫靖则笑了笑，佯作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我还没见过她发的文章，链接发给我一下吧。她有什么近况，也和我时常更新一下。”

夏小橘怅然叹息，并没有提及他人，只是低声说了一句，“那也好，师兄应该记住现在的感觉。不管以后怎样，如果再遇到这样的小女孩崇拜你，照顾你，尽可能……放对方一马吧。”

“嗯。”

莫靖则听到最后一句，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莫靖则淡淡一笑，“我想，你应该比他们都明白我。因为，我大概，比以前更理解你。”

莫靖则自嘲地轻笑，“我也没想到。”

莫靖则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轻咳了一声，“她最近还好？你有没有问她接下来的打算？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他话锋转了又转，莫靖言眨了眨眼。

夏小橘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肚子的愤懑也大半消散。她想把手抽回来，像是和方拓较劲，又像是在玩闹。

莫靖言忽然问：“那个姑娘是谁？”

莫靖则在医院又停留了一阵，临走时堂妹送他出来，问他道：“阿拓和小橘房子看的如何了？”

“其实啊，佳敏只要跑了，收获就是她自己的，是吧？”方拓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