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真的这么想得开？”
“是啊，你不信？”暖歌反问。
“嘎！”暖歌仍旧表示愤怒。
“我累了。”少陵忽地就搁了笔，懒洋洋的朝椅背一靠说着。
“这里面的药粉价值百两，这装药粉的瓶子也是世上独一无二，怎地，不要？”
视线却是对着暖歌。
“妖你个头！”暖歌跺脚，“我姑姑只不过穿了娘亲送她的旱冰鞋！你为啥要丢毛笔暗器啊啊啊啊……被你害死啦！”
“重点是这瓶子……”暖歌的视线就没打算离开瓶子，喃喃的说着：“真美……”
“旱……冰鞋？”少陵只感觉匪夷所思。
书案上的蜡烛熄了又燃、燃了又熄，直到手腕有些酸涩才会停下来稍作休息，少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样努力过，不过自己小时候无聊练的四支笔倒也真是派上了用场，念及如此，便抬眼看着坐在对面仍旧奋笔疾书的暖歌。
“为何想不开，总之，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再说了，把商学院交给最能让它发扬光大的人，皆大欢喜。”暖歌瞪了少陵一眼，反倒觉得他少见多怪的神情。
暖歌眉头一挑，“不是刚刚才休息过了，再写和_图_书一会儿再写一会儿。”
少陵后悔自己好心来看暖歌，这个夜晚很难熬……
“姑姑，不是我干的，是他！”暖歌迅速、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刚才还被她称为好兄弟的程少陵。
忽地就冒出一身冷汗，狐疑的看向身后快要抓狂的暖歌，“你姑姑……为何那样行走？她练的是什么功夫，莫非她是妖……那你……”
“呃？”暖歌瞪了他一眼，“说你笨就是笨，那个不在好心的范畴，我主要是怕你被蜜蜂咬了的话会松手，那我们岂不是要一起掉下悬崖了！”
暖歌却不再跟他解释什么，只是一声长叹，挽了挽袖子，笑容可掬的研起了墨，“如何？两百份？”
少陵怔在当场，那气的几乎变了腔调的声音他依稀还听得出应该是属于……哈沸商学院长余泪，暖歌她姑姑啊。
“其实我一直有两个问题想问你。”少陵静了静心神，语气也变得平和，“这个商学院应是你家的财产吧，为何你拱手让于姑姑？她对你……”
“这世上好人多……”
少陵冷眼看着她从怀里摸出那个纪墨染送她的小瓷瓶，还没等她打开瓶上的软木和*图*书塞子，便突然地伸手一捞，他本就是有功夫的人，这么近的距离，愣是没让暖歌看清楚他的动作便已经得了手，小瓷瓶转移到了他的手指之间玩弄起来，饶有兴致的表情，“这从哪个江湖郎中那里买的？”
词穷的不一定是理亏的，有时也是吃亏的。
“或许吧。”少陵若有所思的神情，想了想，又有些犹豫的说着：“从前的确是不信的，可是……那天在悬崖上你护住了我的右手，害得自己被蜜蜂蛰……”
暖歌立即抢过了瓶子仔细的看了起来。这瓶身只有暖歌的小指高，小指粗细，通体翠绿色，烛光婉转处流光溢彩呈半透明状，上面还雕了些极复杂的图腾，像是振翅的大鹏，也有可能是什么不知名的鸟类，总之威武的不得了。暖歌轻轻的摸着图腾，喜欢极了，问着：“这瓶子是翡翠做的吗？”
少陵迅速的凑到窗前看着余泪“飘走”的背影，惊讶的目瞪口呆。只见那余泪上身纹丝不动，裙摆当风，隐约能看出似乎是腿部不断的一左一右迅速的朝前而行，可是可是……不像是走路啊，那速度快的简直不似凡人，而且那https://www.hetushu.com.com咯吱呀的声音是什么？
少陵轻叹一声：“你敢卖掉试试。”
“江湖郎中！”暖歌提高了声音，“这可是纪师兄送我的，他家也是在山海郡数一数二的大户，怎么可能从江湖郎中手中买药，快还我！”
少陵脸上飘过可疑红云半朵，好在一闪而逝，他绝不会给暖歌嘲笑他的机会，绝不！
少陵不答，只是拍了拍她的额头，“重点是里面的药，财迷！”
说完，拉过暖歌的左手，以自己的中指将药粉仔细的抹开，那药粉果然神奇，没一会儿就浸进了肌肤之中，还有着淡淡的香气。
说罢，扭身飘走……
少陵斜睨了她一眼，指间的小瓷瓶玩弄到暖歌的鼻尖前晃了晃，暖歌刚想伸手取回，他却又笑了起来，一挥手，就把那瓶子顺着窗子丢了出去……
余泪愤愤的抹去额头上的墨痕，眼中射出的目光凛然大义明察秋毫啊，抬手一指暖歌，“你，加罚一百份！”
“她对我很好！”暖歌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几乎是有些抢着解释，“偶尔惩罚我也是因为我犯了错嘛，你不要胡思乱想什么。姑姑是我的亲人。更何况ｈttps://ｗww•hｅｔusｈu•ｃom.ｃｏｍ……商学院是娘亲一生的心血，我不想因为自己不懂事而毁了它，现在交给姑姑打理的不是很好吗？光在城郊置的田地就多了好几处呢！”
“用这个。”少陵并不给她反应过来还击的时间，直截了当的从怀中摸出早就给她准备好的药，尽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解释着：“看在你小丫头帮我挡了几只小蜜蜂的份儿上，送你了。”
“只有你觉得稀罕。”少陵好笑的回答。
如果咬牙真的可以咬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么暖歌此时咬出的声音一定像是在拉锯。她难以置信的瞪着少陵，实在是没办法用正常的思路去猜测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有咬牙切齿的质问着：“这个……你……那个……”
她撅着嘴，瞪着眼，提着笔，当然，视线对准的是她面前的那张薄薄的纸。从没见过一个人写字会有那样的表情，别人是笔力透纸背，她是眼力透纸背。她握笔的右手还好，按着纸的左手手背上，被蜜蜂蛰过的红肿却还是没有消，大概是白天又玩了水的原因，此刻像是更严重了些。
即使少陵可以用四支毛笔同时书写，即使加上暖歌自己的，完成和*图*书两百份检查仍旧不是件轻松的差事。
“谢谢！”暖歌扬起脸笑着，睫毛下的暗影便细细碎碎的摇动起来，生动无比。
“你那只红烧猪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我怎么写。”
事实证明他的推测是正确的，余泪飘忽着，配以咯吱呀的声音，人就已经现身在了窗外，额角两抹长长的墨痕，又深又黑！
“哈哈，这瓶子一定很值钱，如果卖掉会不会把庆典的银子赚出一部分呢？”暖歌并不打算再理会他，自顾自的打开小巧的瓶盖，轻洒了些许白色药粉在左手背上，洒的不均匀，一处多一处少的。
少陵看着一脸痴迷表情的暖歌，本意是继续打趣她几句，可却还是沉默了，鬼使神差的竟也跟着重复了句，“是啊，真美……”
“百……两？”暖歌倒吸一口冷气，很明显，话题已经被少陵引导至银子上面，“要，当然要，哇百两，用不完还能卖掉不？这瓶子也送我了？”
暖歌怔了下，不明究里的看着他，顺着他的视线又看向自己的左手，心下了然，却更是撅高了嘴，“少陵兄，你有一丁点儿同情心就好了，我这只手红烧了没错，到现在都疼。啊！对，我有药！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