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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吭声，看着她慢退出去。

他站得笔直，听她一字一句地慢慢说完这些话，神色变也没变。

他看她，方才她胆子泼天也似的大，出口屡道放肆之言，也不怕他真在此处“无所顾忌”起来……可她此时此刻却又露出这种淡然恭敬的神情。

他转身，抽笔摊和_图_书纸，倾身写了些什么，然后递给她，再开口时声音暗哑得几乎辨不清：“明日回翰林院去，拿着这个去找张仞，就说是我说的，让你在编检案上跟着方怀学修前朝之史，不必再来东宫祗候。”

莫论她是否真对他有所图，莫论她今日胆大放肆和-图-书到底是因什么，他都不能否认，这个女子令他，略有心动。

她的嘴唇仍然红得惊目，饱满丰润如浆果，眼底却黑得透彻，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好像真就在等着他的“无所顾忌”。

她将那薄纸轻轻折好，收进袖袋中，然后又去将案上错落摊着和图书的几本关于潮安北路的折子重新理好，看他道：“臣方才忘了说，殿下白日里吩咐臣做的事情，臣俱已做完。”

随着殿门重重阖上的一声响起，他心扉却似被人同时重重拉开来，清透有力的砰脆声，令他不由抬手一揉胸口。

可她走了几步，待到殿门边上时www.hetushu.com.com又转回身来，眼中温亮，红唇微开：“臣在翰林院颇不为那些老臣们所容，不肯与臣实差，又因沈大人从中相扰，才使臣前来东宫祗候。臣一心为民为皇上，又岂愿居于殿下翼后？今日种种大逆不道之举非臣本意，实是想让殿下将臣遣回翰林院去，如今有了殿下的这和_图_书一纸字谕，臣便能安然于翰林编检案下理事了。臣多谢殿下，先前得罪之处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她一垂睫，敛去眼底之色，依他之言撑身下案。

她便对他遥遥行了个礼，转身出殿。

她伸手接过，“嗯”了一声，声音也透着哑意。

他却放开手，慢慢直起身子，对她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