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新时代
第42章 突如其来
走到书房门前，司马就看到书桌上已经摆上了一部话筒，在书桌的一角，几名电影公司的职员已经架设好了摄影机，这几名工作人员见总理进入书房连忙鞠躬行礼。
“……中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国家，曾经我们以为他没落了，但他没有，无数仁人志士流血、牺牲、贡献，令这个曾经老大的帝国，再一次焕发活力、不断成长、不断创新。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我们仍昂首望着远方，我对中国的未来充满信心，因为我知道亿万国民的精神。这是一个能够激励亿万国民冒所有的风险来追求自由、尊严的国家。这是一个人民在危机中仍保持镇静与拼搏，在痛苦中仍怀有同情与希望的国家……我们经历过耻辱与绝望，经历过考验与荣耀，我们这一代人在努力着，为了我们国家、民族以及未来，但前方还会有诸多凶险。但是有了我们的勇气和信念，这个伟大的国家将不知疲倦……毫不犹豫……永不言败。我很荣幸有生之年能够成为这个伟大的国家的总理，我们曾体会过快乐，也经历过艰难……但是每天我都为这个伟大的国家和善良的人民所振奋。我非常幸运地能够代表这个我们深爱的国家。我将永远为这个对我意味着更多的头衔而感到骄傲：共和中国的公民！”
书房内响起的声音有些呜咽，睁开眼睛司马看着堵在门边的广播电台和电影公司的工作人员，他们的眼中大都带着悲痛之色，甚至还带着泪水，看到这一幕司马的心中感到一丝安慰于欣喜，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得到了人民的拥护，至少是一部分。
说话时徐子敬的声音有些呜咽，眼中甚至闪动着些许泪光，在泪水即将落下时，连忙随手关上门，头朝上仰以避免泪水流下来，然后擦了一下眼泪才下楼。
同蔡锷商谈时，他曾这么反问自己。
“叭……”
杨永泰的这副模样让司马一愣，他这是怎么了？……
到下午五点时几乎整个西北的居民都聚集到了共和广场、当共和广场无法聚集这么多人时，人们自动分流到街道两侧以及各个公园，人们坐在广场上声调一至的呼喊着一个声音。
共和15年6月22日
人们喃喃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人们茫然不知所措的互相对视着，脑中轰轰乱响，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总理不做总理了……
驻中国的使领馆的外交官们纷纷利用一切渠道打听着消息，他们对司马的突然宣布退出总理候选人同样也引起了莫名惊诧，各国政府都纷纷高度关注这个惊人的消息，他们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东方强人像绝大多数东方人一样，选择终身制，而现在，他却在自己达到了荣耀最顶峰时，选择了……退出竞选。
总理今天九点发表告全体国民书，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见自己丈夫似乎有些失落地站了起来，陈婉云轻声问道。
此和_图_书时这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那在在半小时还怀着激动的心情进入这所宅院的电台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什么感有些压抑，他们已经清楚的感觉到这里气氛的沉闷，两名年青的女孩甚至哭了出来，为什么哭，她们不知道，她们只知道或许一会，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听清了吗？总……总……”
“今天上午九时，共和中国国务总理将发表了告全体国民书，兰芳自由广播电台将与中华广播电台同步转播。让我们共同恭听国务总理先生的声音。对平时白天收不到广播的地区，我们将加大输送功率。请各公共场所、邮局、政府以及私人办公室准备好收音机，广播将在今天上午九时开始。”
“为什么？”
“十天之后，世界将目睹共和中国民主的一个重要时刻。遵从共和国宪法精神，总理之职将传递给你们——由中国人民选择的继任者……半年后，那这位即将站在国会台阶上的人，他的故事正彰显了我们这块土地所延续的共和精神，愿万世永存的英灵保佑我们和这个伟大的国家！”
在做选择题的时候，面对种种选择总是会让人犹豫不决，到底是接受还是……
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确信，如果有任何情况促使我的服务具有特别价值，那种情况也只是暂时的。所以我相信，按照我的选择并经慎重考虑，我应当退出政坛，而且，爱国心也容许我这样做，这将是我引以为慰的，并且将会成为我一生中最骄傲之事。”
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政党间的党同伐异？不！国会内各政党的混乱，从国会初建时就从未停止过，如果说有一天，国会各党不斗了，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国会乱、政党乱都只不过是乏味生活中的调味品而已，有什么比看着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家伙在那大打出手，更让人觉得可笑的事情。
“嗯！不会再改变什么了！”
司马拍了拍陈婉云手，然后冲一旁站着的杨琳、石灵笑了笑。
尽管早在7年半之前，总理宣誓就职时，总理就曾许下过两界的诺言，但几乎任何人从未把这个诺言当真，在中国就是这样，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当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总理会一再连任，同时也支持总理的连任时，没有人料想到有一天总理竟然会真的会去实现他最初的承诺。
广播内节目恢复了正常，或者说根本就不正常，播音员在说话声音有些呜咽而不自信，甚至不停的喃喃着“这到底是为什么？”
乱哄哄的候车室内接连响起人们的咆哮声，无论从任何方面他们都无法接受总理拒绝连任的声明，他们理所当然的把这视为阴谋，一定有人逼迫总理做出这个声明。
“你真的决定了！”
在数十秒前曾喧嚷的街道此时静了下来，几乎所有的车辆都停在了路上，全不顾违反了交通法规，司机们听着收
和_图_书音机内的讲话，满眼都是疑惑，甚至于连指挥交通的交警此时同样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交警和所有的路人一样，都仰视着街道上的广播，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着疑惑与不解。是“顺应民意”？还是……
对于家人自己亏欠的太多了，不仅仅只是这三个陪在自己身边的女人还有那一双儿女。
扩音器内传出些许电流声。
想到复兴党的现状，复兴党实际上是少数的政治精英加上大量的商人和激进主义者联合在一起的政党，把这个国家交到复兴党的手中，而不是自己的控制之下，自己真的可以放心吗？
一楼书房旁的电台工作人员看到总理办公室秘书长，两眼通红、目中带泪的模样大都非常诧异，彼此对视着，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一个问题。
几乎是在一瞬间，全西北各马路的电杆上，甚至公司、政府机构的围墙上，都已经写满了各色标语，这些标语鲜明的表明一个态度，要求总理连任。写标语的人大都署有自己的姓名，倡议举行静坐，要求总理连任。静坐地点公开：共和广场。
“辛苦了！”
“是阴谋！一定有阴谋！”
“总理……”
但正是因为这种不放心，所以才要做，现在自己还有能力清除内阁更迭后可能出现在意外，如果真的接受等到自己老死的那一天，那时会发生什么，就不是自己所能预料和控制的了。
心情有些沉重的徐子敬轻轻地敲了两下二楼起居房的木门，然后才推开门。
听司马这么说，杨琳和石灵二人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轰！”
话说到这里时，司马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如果说没有任何失落感那是骗人，但有些事情总是要做的。
不可能放心！
而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恐惧，八年来人们已经习惯了司马作为国务总理，人们想当然的认为或许这一生他们只有一位总理，这个总理会向他最初承诺的那样，以全部热情投身于祖国复兴、服务人民，而现在在总理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血只为这个国家和他们之后，总理因为任期的问题宣布退出竞选，这是绝不能接受的，绝不……
最重要的不是错误，而是规则，尤其是对于中国而言，中国太需要建立一个政治规则！或许时间会检验一切，检验自己做出的尝试到底是对是错，即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继续走下去吧！
从二楼起居室到书房只有不到35米，35米的距离对司马而言几乎有35公里一般漫长，每走一步司马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皮鞋与地面接触时由地面传给脚掌感觉。
所有人的眼中都带着疑问！
在九点的钟声敲响时，广播中传出了人们熟悉的那个声音。
从上午十时起，共和广场上聚集的民众越来越多，然而在路上的群众也是愈聚愈多了。几乎所有的马路口，全是一簇一簇的聚集在一起的群众，或许是因为时间紧急的关系，m.ｈeｔushu•ｃｏｍ•ｃom他们甚至没有时间准备太多的标语，很多人高举着从家中堂厅内取下的总理像，便走上了街头。
“……谢绝将我列为复兴党内阁总理人选。”
数万人发出的吼声即便是在距离道路足有近百米房间都可以清楚地听到，每一声都如重鼓般敲在司马的心头，一下午各省都发来电报，大量的百姓正在向西北聚集，每一份电报后都有各省省长的“建议”，希望总理考虑、顾全民意，总之他们只有一个意思，支持自己继续当这个总理。
“咚、咚……”
“畅卿，你……这是……”
听着外界的吼声，司马尝试着用一切理由劝说自己，但是在心中却仍然不断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
“徐秘书！您这是……”
穿城而过的卡河从西南到东北，有如一条玉带将坤甸一分为二，市内水渠纵横交错，阳光下河水波光灵动，条条小船荡漾在河道中，独立广场上四周依稀还可以看到月前独立庆典上留下的痕迹。
广播电台只是在昨天接到国务院总理办公室的电话，要求他们今天带上移动播音设备到总理私邸，总理将发表告全体国民书。
“总理……”就在这个当口，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来人几乎是带着哭腔闯了进来，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带着恐意冲去了书房，脸上清清楚楚的带着恐慌之色。
仿佛间，对举国上下的民众而言，总理的讲话如天塌一般，总理不干了……
同几名工作人员握手时，司马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示意他们什么都不要说，什么径直朝着楼上走去，任何人都人感觉到总理脚步中的沉重。
“去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距离我们新一界的国会议员选举，已为期不远。在新的国会选举出来后，代表诸国民发言的议员将推举出一位公民来主持共和中国国政府的行政工作。此时此刻，大家必须运用思想来考虑这一重任付托给谁。因此，我觉得我理应现在应当向大家声明，尤其因为这样做有助于使公众意见获得更为明确的表达，那就是我已下定决心……”
“总理！连任！总理！连任！……”
此时司马的声音从底沉恢复到平稳，一时失落已经渡过，曾经有些失落的心情已经变得异常平和。
“再过半年，我就有时间陪你们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离开很有可能导致的后果？”
“到底怎么了？”
“谢谢！”
夏至
在发表完演讲后，司马重重的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放下数年来一直压在心中的一块巨石。
“接受吧！接受吧！人民是支持你的！不要让他们失望！而且国家如果在别人的手中，谁知道了他们会把中国带到什么路上，你真的放心把自己一手嫡造的一切都交给那些人吗？”
虽然兰芳只是荷兰联邦的一员，但绝大多数兰芳人仍将自己视为中国人，就像他们称中国为“母国”一般，每一个兰芳人从不会掩和_图_书饰自己是中国人，按照他们的自己的说法是“我先是中国人，其次才是兰芳人”，或许这是兰芳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最大的不同，就像他们愿意中止一切，听取即将由中国总理发表的《告全体国民书》一般。
司马一个接一个的向广播电台的工作人员道着谢，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发表告全国人民书了。
实际过去的几年，司马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如果继续连任，无疑中国或许可以少走许多弯路，而且更为放心，但是自己真的可以一直不犯任何错误吗？是人都会犯错！即便是在过去的几年自己同样犯下了很多错误。
“请你们注意总理正在发表全国讲话！”
“总理，已经准备好了，离讲话时间还有10分钟。”
自己应该怎么办？
是谁？
“那为什么你还不放心？”
西北市火车站候车室内忽然响起了一声近乎咆哮般的声音。
真的放心吗？
广播中的声音一顿，似乎是总理陷入了沉默，人们似乎可以想象下面总理会说什么，他将会再次出选国务总理，所有人在听到这里时心中所想的仍然和过去一样，他们仍旧用手中的选票来回答总理，总理再次连任实属理所当然之事。
陷入沉思的司马在心中不停的琢磨着，隐隐的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到底是那……
一个多小时前，广播中传出这个新闻后，所有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总理为什么要发表《告全体国民书》，告国民书的内容是什么。
“滋、滋……”
放弃手权力，对于任何一个人品尝过权力的人而言，都是一个挑战，别人司马无从知晓，在过去的几年之中，自己在内心深处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反复复，而且总是为自己寻找着种种借口，就像现在这样，民众的挽留或许就是一个最好的借口，他们挽留自己，自己是不是应该顺从民众的意愿呢？
“敬礼！”
不过夏至天不热，显然这句谚语并不适合地处赤道的兰芳共和国首都坤甸，刚不过早晨八时几许，仅只穿着单衫的人们便感到灼人的热浪，道路两旁写字楼内、空调机嗡嗡的开着、电风扇呼呼的转着，街上的电车驶过时，这钢架下横空架挂的电车线时时爆发出几朵电火花。
特工们用有些底沉的声音提醒着这些青年，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总理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但职责告诉他们必须要让总理发表讲话，必须阻止这些青年扯掉电线，否则或许真的会在中国掀起一场混乱。
广播公司总经理王坤有些诧异地问着，看着沙发旁的播音设备，王坤恍惚间意识到……今天或许将有大新闻。
“谢谢你们！”
“各位同胞：在过去的近八年间作为你们的总理，是我的荣幸……”
至于西北财团实际上是他们的利益代言人早在过去的几年之中，就已经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到复兴党，这是自己一直以来刻意而之为，这是必须和*图*书要做的事情。就像对西北公司的多次拆分一样，这种拆分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的财产，反而让自己不需要担心未来出现一个庞大而不可控的财团，而是细化了西北公司各个分支，将一些公司、机构进行剥离，公司永远只是公司，当然这或许有些一厢情愿，但是无论如何那是自己的公司，有可能出现自己雇佣的经理人举着老板的旗帜打老板？
西南某处的候车室内和平素一样乱哄哄的，几十排椅子上，坐着一些等待列车的旅客，更多的旅客此时大都站了起来，站到候车室的广播前，这些等车的人们彼此交流着各自的看法。
人们有足够的理由去挽留总理，宪法从未规定总理需任几界，而最重要并不是因为宪法未曾限制，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人们相信只有他才能带领这个国家，绝大多数的国民思想非常单纯，是总理免除了苛捐杂税、是在总理的领导下打败了日本人，是总理让这个国家重新跻身强国之林。
司马拍了拍门旁的电影公司职员，缓步朝着书桌走去，坐在书桌后的，轻轻前倾身体……
“……关于我最初负起这个艰巨职责时的感想，我已经在适当的场合说过了。现在即将辞掉这一职责时，我要说的仅仅是，我已诚心诚意地为这个政府的组织和行政，贡献了我这个判断力不足的人的最大力量。就任之初，我并非不知我的能力薄弱，而且我自己的经历更使我缺乏自信，这在别人看来，恐怕更是如此……”
总理私邸的特勤局特工自发地站在楼梯旁，每隔三级楼梯站着一名，随着口令同时敬礼，一个小时前他们已经从主管那里得到了消息，过去对于总理他们是尊敬与敬畏，而现在经历了一个小时的不解与困惑之后，望着总理却只剩下的崇敬。
总理私邸内的广播电台的工作人员手中的东西跌落到地上，他们没想总理竟然会做出这个决定，几名年青的工作人员几乎是不顾一切的想冲去拔除广播设备，但那些特勤局的特工却阻止了他们。
真正可能带来的混乱的，只有军队，对于军队，司马一直非常放心，只要自己活着，军变的可能性不会超过两成，现在的国防军高层表面上仍带着西北军、北方军的出身印迹，但8年来他的中下层军官已经充实了太多的西北、保定两大军校的毕业生，而且雏鹰营这些年同样向军队输入了大量的鲜血，只要自己活一天，军队就绝不可能发生叛乱。
“不！这不是真的！”
在脑中思来想去的司马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直到现在仍然无法彻底放心，心头依然在反复着，不可否认其中更多的因素是因对权力的不舍，但似乎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好像没安排好！
几乎是在瞬间，在这句话经电波传到中国的各个角落的时候，整个中国从喧嚣中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收音机、望着广播，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