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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队长……再也不需要你保护了，再也不用看着你背影而不断追逐了……

“命运即是我，命运需要我完成一些事，所以我遵循命运。”

“还有5分钟！只要5分钟就好了！！”

两具巨大的钢铁之兵狠狠撞击在一起，刀与剑相击的那一刹那，摩擦出的电火之光刺眼欲盲，宛如夜空骤然落下的惊雷。

于防御工事后横排站立的机体整齐一致地举枪、沉身。

这一次，不想在望着你的背影了。这一次，让我们自己保护自己。哪怕最后守护破灭，也不过是命。

“阳离子炮锁定目标区域……确认蓄能无误……系统无异常……装置检测完毕，进入发射阶段。”

但是华尔修……论指挥作战与智慧，我比不上你。论凶猛无敌，我逊于凌帝。但是……但是……

“那么，华尔修。命运到底是什么？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了命运。”

那光芒，让人睁不开眼，让人在他面前宛如被神灵俯视的蝼蚁。

往往只是本能瞄准，两三道光束已经连接扣动，光束步枪完全被当成了机枪了来用。而其余与她一同镇守防线的机体，也都有模有样，无不如此。

最后一台机体从慕羽身边穿梭而过，慕羽停止了射击。回头看着这座城市笼罩在火海之中，火光将夜晚驱散，可以清晰看见那些断裂的高楼，破碎而空旷的街，除了子弹、光束和引擎的轰鸣，只剩下烈火焚烧的噼啪声。

龙城终于撑过了最后的五分钟。

慕羽苦笑，终焉再次平伸出了剑，在夜空下，闪动着迫人的锋芒。

华尔修琥珀色的眸子里生出了光，他嘴角微勾，轮回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熊熊战意，仰头无声地怒号，狂野冲击向终焉！刀光剑影，再度交错如雷霆！

烟尘、烈火，已经遮蔽了视线。所能确认敌人近在眼前的，只有雷达屏幕上几乎被填满的红点。ｈtｔps://m.heｔushu.cｏm.ｃｏm

就连声音，冷静、温和、轻柔……这些大概都是千百年来人类渐渐发展出的面具，只有怒吼、嚎叫，才是人类最初的声音。

“不后悔死在这里的，都上来吧！”

“目标，无差别。”

艾玛的双眼已经模糊，然而精神却保持在前所未有的亢奋状态，通讯里的消息更让她精神大振，叫道：“那就冲着他们人最多的地方进攻啊！还等什么？！”

今后，请务必保重。

“5分钟我们就他妈都死了！！”艾玛破口大骂，吼道：“老娘今天就交代在这了！！艹！”

所以她打得格外的凶。

内部通讯里，她本是清脆动听的声音，在奋力嘶吼下，竟然有如此迫人的气场，听到这把声音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

只是艾玛偶然会瞥见远方的那道光点，它雪白的身躯依然在奋战，以一己之力依然在妄图延阻着莱茵大军前进的步伐。

我从来不会逃避……一直在逃避的，是你啊慕羽！

慕队，你看到了么？看到了我们的信念，看到了我们为了守护着自己、守护着想要守护的一切，而拥有的勇气了么？

他的直觉……竟然到了能看透空间的地步吗？

华尔修沉默不言，望着终焉完全张开了翼电光火石般迎面而来，他的唇有些发白，而手指紧紧抓着操纵杆，以至于手骨突出得清晰可见。

※※※

于是机体次第下蹲，像群集导弹发射一般，纷纷跃起，光束剑如演唱会的荧光，如点点星火，欲成燎原之势。然而相比之下，莱茵的机体群才更像只火。

艾玛脑中一白，低下了头，军官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隐约看到她嘴角似乎勾起。

“主城阳离子炮还要多久才能完成蓄能？！！”艾玛怒吼着，撕裂了嗓音。在这个背景下，体内的每一处细胞都在燃烧，每ｈetｕshｕ.cｏｍ•ｃom一寸血液都在沸腾。人似乎在此刻才回归本能，对于杀戮、对于欲望、对于未来，通通都采用最原始的暴力。

爆炸声随处可闻，落在每一个角落，无一幸免。

那军官看了一眼实时战局态势图，脸色顿时变得，沉默片刻后，道：“艾玛中尉……请立刻离开所在区域。敌人……聚集在你部队的数量最为密集。我们将在你撤离之后发射阳离子炮。”

“我们不能撤离，如果撤离的话，就不能吸引这么多的敌人在这里了吧？”

就是在这样的关头，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远离这里的那道白点。

即使大局已定，也没有丝毫松懈。

“阳离子炮，X821型，发射！！！！”

艾玛凝视着屏幕上一张张几乎相同的机体头部，手重重推动推进器，沉声道：“准备！”

当有一天，你在我面前如此笃定地宣告着最强之名，那意味着你已经承认了你与我、凌帝都是这个时代的最强者。抛弃了卑微、怯弱，承担强者之名。

铿！！

算什么？

“慕羽，我很早看到了这一天。”公共频道里，传来华尔修熟悉的声音：“然而，这就是命运。”

如火山喷发般的壮丽，介于血与红之间的颜色，像一条广阔的河将天际一份为二！阳离子炮的巨大光束发出愤怒咆哮，刹那将整个天地陷入刺眼的光芒中！

“现在就发射阳离子炮，坐标……以我所在位置为准。”

机体下蹲到极点，蓦然如火箭一般跃起，她身后的近百位机师都不约而同将视线扫向了她。

艾玛怒叫着，已经断了双臂的机体一脚踹裂又一台莱茵机体，宛如受伤的狮子咆哮着。

如龙临死般尖利地呼啸，光束射线成流星大雨，将夜晚照亮如白昼！

终焉火力全开，二十四道光束愤怒咆哮着，只有三道进攻向轮回，其余则看似毫无目的地散hetushu•ｃom.ｃoｍ射向其他方位。然而那些方位，都是华尔修隐藏在次空间的机体|位置！

艾玛一剑捅进了面前机体，光束剑贯穿了驾驶舱，甚至冒出了滋滋电光。而她机体的驾驶舱同样剧烈的震荡，侧翼扑过来的敌机一枪打翻了她机体的左肩。

焰火为之绽放，莱茵联邦毫不示弱地反击，在这一段距离中，光束交错，烈焰焚空。落下的机体如陨石，拖拽着长长的尾烟，伴随着建筑被摧毁的浓烟砸落城市。

“艾玛中尉……”

“这是命令！”

可是……慕队，一直以来你都是想要依靠着自己的力量保护所有的人。一直将背影留给被守护的我们，我们看着你舍生忘死，却依然将希望毫不保留地全给了你。

作战头盔里，溅染了一抹艳红的血迹，艾玛抬起头，左眼的视线已陷入血红的世界。她紧紧闭着左眼，根据系统的锁定，头部三枚飞弹已呼啸而出，结结实实地命中了那台开枪的机体。

慕羽对此毫无办法，他并非真的神灵，拥有能够逆转一切的权能。

不过是命而已。

“不是这样的！艾玛中尉！”

只是一瞬，疼痛只在那一瞬，并不痛苦。

华尔修猛然睁大了眸子！

凌帝就是这样败的吧？

这样的你，足以让我倾尽全力一战！

“艹你吗了GB，发射！！！！！！！！！！”

而他们，不过是那扑火的飞蛾，最后留下动容凄美的灰烬。

只要人心尚在，言语便苍白。

大约是龙城部队悍不畏死的悲壮让莱茵军阵也为之震惊，在被突入阵型的时候，占据着绝对优势的莱茵联邦竟然产生了不该有的慌乱，而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恼怒地准备给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机师惨重的教训时，侧翼突然出现了又一批龙城机体部队。

“以这样虚妄的理由来逃避么？”他轻轻地道，语气里很冷淡：“那么，就让你清醒吧。”

和图书那样的希望……其实是种压迫吧？

轮回的浮游炮湮没在黑暗之中，终焉雪色的身躯狂野突进向轮回。

“艾玛中尉，我们可以……”

但是，比起对于危险的直觉，我才是最强的啊！！！！！！

——是的，过去我一直在逃避，因为我一直不明白。就算是现在，我依然不明白，可是现在……看清楚吧，华尔修，究竟是谁在逃避！！！！！

“艾玛中尉，阳离子炮已准备好了！”通讯里年轻军官满怀激动地说，虽然明白就算阳离子炮也不能在改变眼前的局势，然而这是龙城士兵用如此激怀壮烈的方式而换来的，怎么能轻易放弃希望？

强者，便是足以相信倾尽自我，也能得到和守护自己想要的一切。我从来没有相信命运，却相信命运给予怯弱者以怨恨与恐惧，而强者则坦然面对命运所安排的一切，并且给予代表着自己的回应。

硝烟在顷刻间吞没了整座城市。灰暗烟尘中，只有刺眼的光和飞弹的呼啸。

机体再次交错，光鲜亮丽的外表上开始落下轻微的刮痕。机器是不会言语的，然而驾驶着它们行动的是人心。

艾玛在光中，感觉到了周围的一切被融毁，而身体真实地感觉了那一瞬绝对的灼|热。

而人们的惨叫与悲伤，在这些声音里，怎么也听不到。

蓝色的机体海洋如浪，终焉宛如孤独的礁石，被一遍遍的冲刷、覆盖。慕羽凝着双眸，手指飞速如电，一轮又一轮的光束无休止地进攻着。

疏散市民的部队在完成任务后，终于赶到了现场。他们虽然数量不多，但无疑带给了战场一丝变数。

点点光源凝聚在枪口，宛如夜空繁星，沿着龙城的最前线守护。

但愿能，能让你不那么累一些……

——由浮游炮演化成机体，并且利用兽王之力任意穿梭空间的诡异能力么？

望见她丢弃的光束步枪被打成碎末，而她的光束长剑在ｗww.ｈｅtusｈu•cｏm•ｃom黑夜里嗞嗞作响。

“不……艾玛……”

然后它张开背后甲克，如蜂巢般密集发射口象征着死神的嘲弄。一道道浮游炮被弹射，悬浮于轮回四周，如众星拱月。与此相回应的，则是终焉张开长达十丈的六杖天翼，翼上光彩流转，巨大的能量让空气都变得不安，数道气纹隐隐震动。

“进攻！”

她的机体下蹲了更深了，射出的光束不再如之前那样射向视线尽头消失不见，而是在很短的距离里便能看到它击中机体炸裂开来。

身后的夜被扭曲，呈现出一道空间之门，终焉连回头都没有，光束已经疾驰而去，打在了从空间里踏出机体的盾牌之上。而与此同时，在三维空间的每一个最佳角度都踏出了同样的机体。

龙城的地面部队也随之出动，一辆辆坦克缓慢地推进，然后集体沉默停息，将炮弹上膛，默默等待着。炮弹打出去的那一刻，便意味着莱茵联邦的机体已经进入坦克攻击范围，便意味着近在咫尺。

艾玛的眼睛几乎不眨动，她完全进入了一种机械的状态，瞄准、连续扣动扳机、更换能源匣……龙城做为联盟战线的后方，唯一不缺的就是资源。因此艾玛完全不必担心能量耗尽的问题。

她低低的声音模糊不清地传来：“是么？呵呵……当然了，因为我们都在这里进攻着呢。”

然而莱茵部队太多了，他们完全不与慕羽恋战，仿佛心甘情愿自认倒霉般任由终焉的光束贯穿他们的机体。无视着终焉彪悍的范围进攻能力，悍不畏死地向着地面的龙城冲击。

“……”军官面容抽搐，霍然转身，厉声喝道：“阳离子炮，发射！！！！”

如光划动的一白一绿机体在苍穹下交错、明灭、闪动着耀眼电光。脚下的大海暗流涌动，海浪宁静得让人心慌。轮回猛然停止，横刀挡住终焉凶悍的一斩，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向后退却。

慕羽，你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