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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帝冷冷一笑，嘲讽道：“你不也有羁绊？”

凌帝皱眉，剑眸如虎，眈眈盯着凌若天，也缓缓地道：“我不会。”

凌帝不耐烦地扫了一眼阻拦自己的近卫，他的眼眸冷冽，宛如一只即将暴起的凶豹，看得近卫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去，唯唯诺诺地道：“陛下吩咐过，不准任何打扰。”

华尔修在父亲灼灼地视线下缓缓低下头，暗金色的碎发被轻薄的阳光照出些梦幻般的光晕，片刻之后，抬起头，琥珀双眸一片清明：“我明白了，但是……父亲，请答应我一个要求。”

“听到踹门声，朕就知道是你小子来了，今天的火气好像比较大。”

华尔修正要走，菲特列却叫住了他：“等等。”

华尔修一边听着父亲娓娓说来，眸子的警戒色渐渐平复，又变成一片清明，他淡淡地道：“我尽力。”

然后他转身，哒哒的皮靴声回荡在纯白的走道中。

“无论朕承不承认，你都不能拿朕怎么样，对吗？”凌若天慢慢转过身，清雅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道：“所以，你的质疑毫无意义。”

“一个黑色狱隼就能让你如此冲动，竟然不惜和朕刀剑相向，可见它在你心中有多重。”凌若天摇了摇头，拍着凌帝的肩膀，低低地道：“人若有羁绊，便不得好死。”

“你敢？”凌帝眉毛一扬，和图书从喉咙挤出两个森冷的字眼。

菲特列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毛巾一边擦起手，抬头瞥了一眼一身戎装地华尔修沉着脸正步走来。

“父亲大人。”华尔修庄重地敬礼，然后将手上那份军部内部报纸递了过去，菲特列余光扫了一眼报纸，头条标题斗大的字体写着“英雄部队黑色狱隼遭可耻暗杀，三人死亡！”

“你应该早就做好了对战华尔修的准备，并且他的人头，除了你，谁也不能取下。”凌若天笑眯眯地道：“只是可惜了那个慕羽，天赋才华不下于你，却甘心做一介平民。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道羁绊……不会让你死。”

他看了看凌帝，淡淡地道：“现在没什么事了吧？没事就别在这陪朕浪费光阴了。大战就要来临，朕还想赶紧趁着还没开始，好好荒废荒废呢！”

“到底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啊？！”凌若天无奈地笑了一笑，道：“不过看你刚才的表现，我反而觉得刺杀黑色狱隼这种行动，朕应该举双手赞成。”

“哼。”凌帝哼了一声，一脚踹开了象征雷若帝国最高权力者的书房，看都不看近卫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这位皇帝，身手竟然丝毫不逊色凌帝！

砰！

凌帝瞪了这个疯子一眼，没好气地将剑扔到一边，道：“我不管是不是和-图-书你做的，如果是，马上给我停止这种无聊的行动！”

他顿了一顿，又道：“参加过西京反击战，升任黑色狱隼副队长，更重要的是，在队内训练中，曾和你联手对抗凌帝而不弱下风，就凭这一点，比兰多家的那小子好多了。弥蕾的眼光果然不差。如果他能为我莱茵所用，与你联手，必将打破我们和雷若实力的平衡。如果你可以说服他加入……我同意他和弥蕾的婚事。”

凌帝一下将手中的报纸仍在了他的书桌上，低沉地道：“你知道我今天找你做什么？”

凌帝剑眉微微一挑。

可笑的情感么……

华尔修一怔，狐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道：“不是……您做的？”

“无论这次事件是不是您主导的，请再今后停止这样的行动。”华尔修很认真地说道：“我的事，由我自己解决。”

“不错，敢和我提要求了。”菲特列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道：“说。”

菲特列想了想，点头道：“我答应你。”

因为他是雷若帝国的皇帝。

“那以后呢？你能担保战争一旦爆发，没有国家会站在雷若帝国的那一边吗？”菲特列毫不留情地打断华尔修的话，冷道：“整个联邦都在拼尽全力地运转，我们渴望和平，却绝不能逃避战争。这个时候，华尔修，你难道还没有带着这样的觉和图书悟吗？！”

“凌上将，陛下说过……”

他明明是笑着，说话也是轻柔的，但从不会有人感觉他是好脾气的。他的从容来源于他的自信，掌控天下的自信，没有人敢将他的任何一句话当做戏言，没有人敢轻视他的一言一行。

菲特列身子微微往前倾，双手手肘撑在桌子上，目光轻沉，道：“弥蕾喜欢的那个慕羽，我调查过了，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菲特列看着他眯起的眼神，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神色，随后忽然又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对我发出警告的目光，很好，我很喜欢，这才是我菲特列·莱因哈特的儿子。”

与此同时，雷若帝国。

在这世界上，敢直呼凌若天为“你”的人，恐怕除了凌帝，再无其二。

凌帝双眸一凝，冷声道：“你承认是你做的了？！”

华尔修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说到最后，他剑目轻睁，严厉喝道：“未来是属于你们的，国家需要你，你将是我莱茵联邦军部的旗帜，如果你没有抛弃过往的觉悟，还怎么带领我们的军队在战场勇敢无畏？！”

“最后一个问题。”凌帝盯着凌若天，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凌帝无言以对。

“这很重要吗？”菲特列坐回转椅上，双手交叉放置于膝，冷生生地道：“我意外和_图_书的是，你居然还没有从这种可笑的情感走出来，记住，无论你们之前有多少生死与共，在卡斯特战争结束的时候，你们就不再是战友了。抛弃掉这些羁绊的过往，华尔修。”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咯。”凌若天把玩着书桌上的玉器，抬头看了一眼凌帝，面带诧异：“这很重要吗？”

但凌帝也不是一般人，虎躯骤然启动，抽出架在凌若天身边的太刀，刀势快如闪电朝凌若天脑门劈了下去！

书房的最深处，站在雷若帝国金字塔尖的男人背对着凌帝，闲情逸致地品着茶，丝毫没有受到凌帝大逆不道踹门的影响。

雷若皇帝凌若天，这位被称为疯子皇帝的声音并不如他盛传的称谓那般狂野，反而清脆空灵，仿佛泉水击石，仿佛雀落枝头，冷然地同时透着一抹子说不出来的动听。

这一对君臣关系实在诡异到了极点，臣子竟然敢威胁君王，君王从容放任，反而很享受臣子的大逆不道，君不君、臣不臣！凌帝倒是无话可说，因为他细细想来，这天下，似乎还真没有什么事是这个疯子不敢做的。

“那么，告辞了。”

菲特列哦了一声，淡淡道：“看来你运气不错。”

若是有任何一个人听见他这番话，必然觉得这世界疯了。一个皇帝竟然再教宠信的臣子如何谋朝篡位！

“当然，ｍ•ｈｅｔｕshｕ•cｏｍ.ｃoｍ不就是黑色狱隼遇袭的事么？”

“是的，但朕的羁绊是让我雷若帝国一统天下，而你的……呵呵。”凌若天眼眸眯起，缓缓道：“你的羁绊，换你的死，太不值！”

莱茵联邦，莱因哈特家族庄园。

话落的一瞬间，华尔修的瞳孔骤然眯紧，目光亦如冰霜般凌厉。

凌若天傲然一笑：“你认为，这天下有什么是朕不敢做的？”

凌若天淡淡一笑，优雅一个转身，手起如电，在凌帝刀势正生猛的时候，一把铁扇硬生生将太刀卡住，动弹不得！

“好，朕应该选择相信你。”凌若天道：“朕答应你，绝不会派人去刺杀黑色狱隼成员。确切地说，是刺杀华尔修和那个……慕羽。”

华尔修垂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眼眸变幻不定，缓缓地道：“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只是雷若帝国……”

他摇了摇头，叹道：“虽然我让你掌握了帝都所有的防卫，但现在还不是好时机，这时候杀了朕，纵使你掌握了帝都，整个雷若的兵力也不是你吃得消的。反而会因为朕的死，各路宵小狼子野心再也无人压制，届时雷若必将大乱。所以，你应该等朕给你再多一些兵权，才能杀朕。记住，一个优秀的弑帝者，不应该只考虑杀死帝王，最重要的是杀死帝王后的残局，一个上位者需要得不是一个残破的帝国。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