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蛛丝马迹
“对。”
“是嘛。”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在给胡静盖好被子之后，他便站起身，悄悄地离开了卧室。
“你还好吧。”李家康踩下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哦，那就好，”李家康在信号灯前将车停下，“这种事的确很难让人接受。”
“亲姐姐？”
李家康站起身，他先是朝女人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找了个合适的借口离开了林安的别墅。
此时，李家康的手机响了。
看来一切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因为沈哲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不能再联系，更不能再有任何的来往了，否则，沈哲的妻子将会因此受到打击，而沈哲的生活也会被毁掉。
“我没有同意。”
“已经召回了三百万部手机，而且也对伤亡家属进行了赔偿，但是，”李家康摇了摇头，“恐怕基本上不太可能挽回市场对于渤海集团手机业务的信心了。”
她觉得好痛，痛的不仅仅是她的嘴唇，她的心里更痛。
路上的时候，车内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报一则新闻：“……在新闻发布会上，渤海集团的董事长林少华再次向公众诚恳地道歉。据了解，渤海集团的‘电池门’持续发酵，这不仅严重影响了渤海集团的信誉和形象，更是直接导致了渤海集团在其他领域内的扩张。据了解，渤海集团的股票持续下跌，而其旗下的多个分公司的业务也受到严重的冲击……”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可是她毫无睡意。
今夜他不想回到床上去睡，他只是躺在沙发上，一个人待一会。
沈哲站在姜黎身后，看着姜黎从包里掏出钥匙，然后将钥匙插|进锁眼里。在姜黎抬起胳膊的那一刻，沈哲再次看到了姜黎手腕上的那条红色的手链，他的心里不知为何突然一阵颤动，他赶忙将视线移开，像是从来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一样。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姜黎在厨房里给他泡茶。
“真的是好巧。”
难道林安已经查出了他的假身份？
所以，她需要惩罚的是那个叫姜黎的贱女人，而不是沈哲。
“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姜黎欲言又止。
“林总，您真是说笑了。”
这和沈哲他们调查的结果相同，因为他们找到了孟瑶遇害当天在B大门口的监控，他们的确在监控里看到孟瑶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而这辆黑色的轿车是从B大开出来的。在孟瑶上车之前，他们也的确看到监控中的孟瑶在和一个男人争吵，而这个男人正是李祥，所以即使李祥不主动来公安局，他们也会去找他的。
“我的生活太过无聊，我需要刺|激。”
“姑姑的头发一夜之间就白了。”姜黎叹了口气，当她想起她在孟瑶遇害那晚扇了孟瑶一个耳光的时候，她心里就一阵难受。
想到这里，李家康心里一沉，他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谢衣的电话。
李家康走后，女人扑到林安怀里想要和他亲热，但却被林安一把推开。
姜黎默然地看着沈哲的后背。
“嗯。”姜黎瞬时红了眼眶。
可这就是事实，他的妻子胡静的确有精神分裂症，而且还是家族遗传性的精神分裂症。
沈哲问：“那个外国人是谁，你认识吗？”
“大概和孟瑶的案子有关，其实即使他不来找，我也会主动去的，”姜黎看向李家康，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李总，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其实我那天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我没有想到你真的愿意开车送我。”
……
他来到门口，打开门，进了屋。
“混蛋！”林少华给了林安一巴掌，“你简直就是个废物，你难道不知道病例可以造假吗？我实话告诉你，薛强私下里改换了手机电池的供货商，而这家供货商的手机电池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他的目的是什么还用我向你解释吗？但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单凭他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件事情的，渤海集团里一定还有内鬼。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如果你还没有揪出那个内鬼，那么你也趁早给我滚蛋，不管那个内鬼是谁，也不管那个内鬼现在在哪里，你都必须给我把他找出来，听到没有！”
“有所谓又能怎样，都是打工仔，何况，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
沈哲被胡静问得有些烦躁，但他仍耐心地回答她：“小静，你不要多心，我今天加班，所以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我吃过饭了，你不要担心，如果累了就早些睡吧，不用等我，记得睡前一定要吃药，我回去以后会检查。”
“不不不，”林安摇了摇头，“我要听的是你的真实想法，你真的认为那个内鬼是薛强吗？”
姜黎握着杯子，低着头看杯子里冒着热气的水，她想说许多话，这些话在与沈哲重逢之前便已经想好，可是这些话现在看来已经有些不合时宜了，因为沈哲已经结婚了。她一直都在心里祝福着沈哲，从沈哲告诉她他已经结婚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祝福他，可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失落的，异常的失落，尤其是当她察觉出沈哲生活中的不幸福，她的心理状态由失落变为了难过，她替沈哲难过，也替沈哲的妻子胡静难过。可是她又能怎样呢？这是他们的生活，她无权干涉。
他想姜黎可能已经睡了，所以他踩下了油门，驱车驶离了别墅区。
“我在海市上的大学，之后又在海市工作，所以早就忘记了乡音。”
“我没想到你会帮你姑姑料理你姐姐的后世，”李家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姑姑，“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们对你很不好，你很恨他们。”
“风市人我接触了不少，怎么从你的口音里完全听不出风市人的口音。”
“当然是有事了，否则也不可能把你叫来，”林安将球杆扔到球台上，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你坐，我有事问你。”
“这样啊，真是万幸。”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握住方向盘，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黎？姜黎？”李家康徒劳地冲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大声喊着。
“手机电池爆炸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我还以为你和他一样抛下公司不管了呢。”
李家康和林安几乎是同时看向了对方，只是他们彼此之间的眼神却又各含深意。
……
沈哲呆呆地看着低着头的姜黎，他其实也同样有许多话要说，他想知道这些年她是不是过得很不好。在无法和他取得联系的这些年里，她有没有想过他。她为什么现在还戴着他和图书送给她的手链，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里一直有他。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难道他忘记了当他亲口告诉她他已经结婚的消息时她眼眶中即将涌出的泪水吗？可这又能怎样，木已成舟，他和她只能这么错过，他心里清楚，“爱”这个字对于现在的他和姜黎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他已经成家，他的妻子无法离开他，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管他当初和胡静的结合是否出于爱情，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无法选择。
她要杀了姜黎，她要让姜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彻底消失。
“她们过去待你很不好，对吗？”
“亲爱的，我……”
林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算是给这尴尬的气氛解了围，他说：“算了，这事不提了，咱们说点别的。”
他很内疚，真的很内疚，当他说完那些话之后他的心里便难受得要命，可是这些话他必须要说，否则将会带给他们三个人更大的痛苦。
“谁让你来的！”林安冲女人吼道。
“家康，”林安冷冷地说，“今天晚上来我家一趟，我有事情要问你。”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林安。
“我觉得也不可能，你一直都是忠心于我的，对吗？”
姜黎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当大门被重重地关上时，她的眼泪便迫不及待地流了下来。她一直都很想哭，但是她不敢哭，因为她怕自己会说错话，她怕自己会挽留他。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她不能如此残忍地让他在夹缝中生活，既然他的妻子无法容忍她在他们生活中存在，那她当然要毫无条件地立刻消失，这是她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可她的心里真的太难受，难受得就要死掉。
“我想起了我第一个女朋友，她就是A大的学生。”
林少华松开林安的衣领，然后将林安推到车门上。
李洁……孟瑶……
“我想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他很担心，虽然不知道姜黎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姜黎情绪的崩溃一定与那个叫沈哲的男人有关。
“没胃口，身体不太舒服。”
“嗯，好。”其实姜黎想说的是“你能不能不要走，你能不能再陪我多坐会，能不能再陪我多聊一会，能不能再陪我吃一顿饭，能不能跟我讲讲你这些年来的生活，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我，能不能告诉我如果你在结婚之前遇到我，那你会不会选择我”。可是这些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那么这个李祥提供不在场证明了吗？”
“父母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我是姐姐抚养长大的。”
车子在人群里缓缓地开动。
“哈哈，”林安突然大笑，“家康，你放心，我其实一直都很信任你，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他不想伤害姜黎，也不想伤害胡静，可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第二种选择。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将门带上，换上拖鞋，走进了屋里。
“什么？”
“我想，不止一个。”
“这不是那个警察嘛。”李家康将车停下，然后看向了沈哲。
“哦，没事，”姜黎摆了摆手，“就是有些累了。”
刘克摇了摇头，他说：“这畜生说他根本就不认识哈里斯。”“尸体额头上的数字你给他看了吗？”
天已经黑了。
“那么你认为是谁在他背后指使他。”
“那么林总的意思是……”
“我想我没有义务随时随地都要接你电话，我们之间仅仅是上下属的关系。”姜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也不想把话说得那么冲，可她还是想都不想地把话说了出来，因为她的潜意识里认为，李家康是不会生气的，他会容忍自己的。李家康果然没有大发雷霆，他只是在电话那端短暂地沉默了几秒，随后便开口道：“姜黎，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吗？”
“当然，”斯威夫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还需要帮忙吗？”
李家康语气中的卑微和小心让姜黎听了心里很难受，她不仅是在为李家康而难受，也是为自己而难受，更是为她和沈哲而难受。
“明白。”
“好，那我们开始吧，”沈哲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然后将手机放到桌子上，“案发当晚，也就是十二月四号那天，孟瑶来找过你，对吗？”
“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姜黎？姜黎？”
“妈的，你知不知道你耽误了我的正事。”
“她来找你干什么。”
姜黎知道沈哲口中的“她”就是他的妻子胡静。
此时，姜黎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回到了卧室，然后将自己扔到了床上。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李家康将车开到姜黎家的小区门口的时候，姜黎一眼就看到了沈哲，他靠着墙，仰着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骂人能解决问题吗？”林少华冷冷地看向了林安，“我吩咐你的事情到现在你都没有给我办好，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简直就是个废物！”
可是沈哲并没有说这些类似的话，他只是背对着姜黎说：“我和她之间并不是通过正常的恋爱关系走进的婚姻，或者说，我可能……并不是真的爱她。”
“每一次见你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怕我会做错事情，姜黎，自打我第一次在电视上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没想到我能真的在生活中遇到你，更没想到真实的你会是那么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疼惜，想要去爱惜。我当时并没有认为你的离开会是我们友情的结束，我以为我们的心会越走越近，我甚至还在幻想着未来的某一天我能娶你，”沈哲痛苦地笑了笑，“想想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对于婚姻对于爱情一窍不通的年幼的自己居然会想得如此遥远，但是我当初真的只是想要永远守护你，永远保护你，这些就是我当时心里唯一的信念，我想让你开心，想让你忘记过去的阴影，可是你却再也没有联系我。我在电话旁守了十四年，即使我父亲去世我也没有将电话停掉，因为我怕你会突然打过来，但是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相遇。你可能认为我的生活有些狼狈，没错，我真的感觉有些狼狈，甚至是疲惫，但是这怨不得胡静，怨不得任何人，当我决定和胡静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考虑到后果，只是这后果远比我想象得要糟了许多。”
“都看过了，但是这畜生嘴严得很，只要他不想回答的，他都会说他中文不好，听不懂。”和*图*书
她愣愣地看着李家康的微信，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给他回消息。
他看着她，看着熟睡中的她。她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闭着眼睛，呼吸轻柔，怎么可能会有精神分裂症。
“都过去了。”姜黎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
“是的。”
林安问他：“家康，你在哪。”
“我很好。”
“是我姑姑让她来找我的。”
“是。”
“我懂，沈哲，我懂，你放心，我不会……不会再见你，即使路上偶遇，我也会装作不认识你。”姜黎心如死灰，可她的脸上却仍撑着笑容，只是这笑容让沈哲觉得比看到姜黎哭还要难受一百一千一万倍。
林安正在屋子里打台球，他在看到李家康后只是朝他摆了摆手，并没有多说什么。
刘克走后，沈哲在走廊的座位上坐下，发了一会呆。
“怎么了？”李家康问。
“那我送你回家吧。”
姜黎打开后车座的门，将姑姑扶了进去，然后关上车门，自己则坐在了副驾上。
沈哲终于例行公事般地问完了所有的问题。
姜黎将沈哲送到门口，可沈哲却突然停下。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凶残。
“好。”
此时，林安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哆嗦着手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然后接起了电话。
李家康现在对这个沈哲深恶痛绝，既然这个沈哲已经结婚了，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姜黎，难道他不知道姜黎是个内心很脆弱的女人吗？
“不清楚，可能是为了钱吧，渤海集团的竞争对手太多，他可能是因为抵制不了诱惑所以才会做内鬼，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
好啊，他们可真会演，差一点就把她给骗了，她还真以为他们只是久别重逢呢，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偷偷地联系。
姜黎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捂着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任凭李家康怎么问她都不说话，最后，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胡静在心里默念着姜黎的名字，愤怒和妒意在不知不觉中融混在了一起，渗入了她的血液里，刺痛着她的神经，她的心里渐渐地涌起了一股杀意。
“我明白。”
沈哲接着说：“第一次见她是在天台，那个时候她正想要跳楼。她并不是那些靠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博取众人同情的无理取闹的女子，那个时候的她是真的要寻死的，因为她的眼神中全都是绝望，对于生命的绝望，对于生活的绝望，对于未来的绝望。当时她站在天台上，身体十分虚弱，面色苍白，因为她在准备跳楼之前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滴了一地，她摇摇欲坠，半只脚已经踩在了空中，再往前挪一步她就会掉下去。是我，是我在天台上将她劝下来，你知道我的哪一句话唤醒了她生的希望吗？”
胡静一想到沈哲和那个叫姜黎的贱女人在床上的那副恶心的模样时，她就恨不得杀了他们。
她知道沈哲一定是在骗她，沈哲现在一定是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他们或许在吃饭，或许是在喝酒，或许是在调情，或许是在……床上。
“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林安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你认为咱们公司里的内鬼只有薛强一个人吗？”
李家康站在球台前，看着林安将桌面上的所有球都打进网袋，当桌面上只剩一个母球的时候，李家康笑着恭维道：“林总，没想到你还喜欢打台球。”
她们刚从里面出来，李家康便将车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嗯。”
“明白。”
……
一天后。
“姜黎，你还好吗？”李家康担心地问。
“李祥所提供的线索和我们查到的一样，他说案发当晚，他亲眼看到孟瑶上了一个外国人的车，而那个外国人应该就是B大的外教哈里斯。”
“怎么了？”李家康偏过头微笑着看着她。
“您的意思是……”
“林安？”
……
“当然找过，但是这畜生明显是能听懂中文的，只是在装熊。对了，沈队，你那边怎么样了。”
“这名字有点熟悉，”林安笑笑，“哦，对了，我记得你说是在海市A大毕业的，对吗？”
“你是说B大的外教？”
她和沈哲以后真的要形同陌路吗？难道他们之间连友情都无法维持吗？
姜黎和沈哲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区。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胡静不停地在嘴里重复着这三个字。
“这样不太好吧，公司那边……”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李家康便从车窗外看到一个女人正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前方，她的面色苍白，脸上毫无血色，就像是死人一样，表情中甚至带着某种可怕的狰狞。
姜黎以为沈哲会回过头对她说：姜黎，我可不可以再多待一会，或者姜黎，我能不能留下来陪你吃顿饭。
“嗯，”林安将抽了几口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说说吧，你对最近发生在咱们公司里的事是怎么看的。”
“他来找你干什么。”
“种种迹象表明，可能真的是他。”
“沈哲，”胡静说，“你什么时候回家，你不是说你六点之前就能回来吗？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回来。你在哪？你跟谁在一起？你自己一个人还是有人在你旁边陪着你。你吃过了吗？你吃的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吃的吗？还是和别人一起吃的？”
“嗯？”姜黎回过神来。
李家康没有说话，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林安，但是他此刻已经在心里暗暗地开始盘算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林安觉得自己脊背一阵发凉，他没有想到他的身边原来一直都埋着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而且，他对李家康居然一直都是信任有加。
“十二月五号是我父亲的忌日，我姑姑想去给我父亲扫墓，所以她让孟瑶特意跑过来告诉我这件事情。。”
“而且，李家康的资料全都是假的。”
“李衣。”
“方便吗？”
发布会结束后，林少华和林安立刻被记者团团围住，在保安的护送下，他们才得以冲破包围圈，回到了车里。
她这是在干什么，她为什么拿李家康当自己的出气筒，她为什么要利用别人对自己的善意来发泄自己的愤怒，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做，有什么资格。
林安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怎么样了。”沈哲问。
因为他不想看到姜黎的回复，更希望姜黎不要回复他，他只是想为自己的绝情表达歉意。
“对啊。”
三个小时，孤男寡女在三个小时里共处一室，而且又是久别重逢的老情人，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呢？他们做的当然是那些干柴烈火的痴缠男女都爱做的事情了。
他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和_图_书回复的消息。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林安在将母球也推进网袋后便直起了身子，“等你好久了。”
“也是。”姜黎苦笑。
林安被林少华的眼神吓得心里一哆嗦，他急忙解释道：“内鬼藏得太深，根本找不出破绽。”
“林总，您先别着急，”电话那端的人唯唯诺诺地说，“我们发现，人力资源总监李家康有些问题。”
刘克攥紧了拳头，如果他不是警察，他非要打死这个畜生不可，这可是三条人命，从这个畜生的嘴里说出来感觉就像鸿毛一样的轻。
“怎么了？”
“不清楚。”
“那我问你，那三个人真的都是你一个人杀的吗？”
他们在昨天找到了这辆车的主人，是一个叫哈里斯的外国人，他和斯威夫特同样来自欧洲某国，所以他们立刻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展开了调查，但是什么也没有查到。让人生疑的是，这个哈里斯在孟瑶遇害后的第二天便突然消失，连学校都没有联系到他，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连他之前租住的公寓都退掉了。
“具体是什么事。”
“怎么了？难道林总认识我姐姐？”
“你们这群废物！”林安将他对林少华的怒火发泄到了他的手下身上，“都多少天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把他找出来。”
“姑姑睡着了。”
她打开手机，看到的居然是沈哲的微信，那微信里只有六个字：原谅我，对不起。
“亲爱的，别犯傻了，”那个声音突然变得阴冷起来，“如果你不杀了她，那她就会抢走你的丈夫，你想看到你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吗？你不是很爱他吗？难道你就是这么爱他的吗？难道你就容忍自己看着自己的丈夫被抢走吗？看来你根本就不够爱他。”
“我怎么觉得李总你对咱们公司的事情很无所谓的样子。”
她们两个都是她身边的人，可为什么她们都死了，难道她真的是扫把星吗？
她头脑中的一个声音在对她说：“杀了她，杀了所有勾引沈哲的坏女人，杀了她们，让她们彻底消失。”
姜黎扶着哭得痛不欲生的姑姑离开了殡仪馆。
李家康知道姜黎的情绪不好，所以也没再跟她说话。
胡静挂断了电话，她将放在副驾驶的一罐啤酒拿起来，拉开拉环，然后仰起头一口气喝掉。
姜黎在沈哲对面坐下，然后看向了沈哲。忽然间，他们的目光交汇，但又几乎是同时尴尬地将视线移开。
姜黎回过头看向姑姑，在看到姑姑睡着了之后，她便松了一口气。
姜黎有些受宠若惊地笑了笑，然后便拉开了车门下了车。
姜黎苦笑道：“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就觉得很愧疚。”“那和你没有关系，只是很平常的争吵，你又不可能未卜先知。”
他点击了微信的发送键，然后便直接将手机关机。
“嗯。”姜黎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林安站起身去开门，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踩着猫步走了进来。
“那还在犹豫什么，”那个声音冷笑，“杀了她，只有杀了她，沈哲才会真正地属于你，明白吗？”
“嗯？怎么了？”
“为什么。”
沈哲又问了姜黎许多问题，但其实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这些沈哲其实都知道，他之所以亲自来，其实是有私心的，他想再见一次姜黎，或许，这会是最后一次，因为他知道胡静对于他和姜黎之间的关系十分的敏感，他真的太怕姜黎会刺|激到胡静，胡静现在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往前踏一步，可能就真的是深渊了，到了那个时候，胡静就只能被送进精神病院，他清楚，胡静这一次进去可能很难再出来了。
他们沉默地望着彼此，想要用眼神传达着他们想说却又不能说的话，他们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听到，可能能听到，也可能听不到，但是都不重要了，因为，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恐怕只能成为路人了。
在这短暂的沉默里，他们同时都在猜测着对方的心理，他们都想从对方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上看出些什么东西，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们都不是轻易露出破绽的人，尤其是李家康。
“你的事情总是让我很上心。”其实李家康想说的是“姜黎，难道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没有看出我的良苦用心吗？我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但是他不敢说，因为目前是他计划中最为关键的时刻，他害怕会拖累她，害怕会将她带入到危险的境地。
他环顾四周，发现房子并算大，但是两个人住却刚刚好，然后，他在阳台上看到了画架上的画板，画板上画了一个长发女人。他从来都不知道姜黎居然还会画画，而且画得是如此逼真。他看着画中的女人，仿佛她真的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沈哲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道：“姜黎，本来应该让你去局里的，但是我怕那样会给你增加负担，所以我想亲自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太在意，也不要紧张，并不是怀疑你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我们需要搞清楚，明白吗？”
挂掉电话，李家康的心里忽然感到了一丝不安。他看了一眼正在朝沈哲走去的姜黎，随后便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李家康认识她，她就是林安最近交的那个女朋友，好像是个模特，因为他曾经在无意中看到过这个女人拍摄的大尺度的性感照片。
沈哲没有再说什么，他怕姜黎会开口对他说话，他怕姜黎会挽留他，他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因为他对自己没有任何的自信。
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是为了孟瑶的事情吗？”
沈哲收回思绪，然后转过头看向了站在他面前的姜黎，他扯动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他说：“姜黎，你回来了。”
“李衣，嗯。”
此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但她没有接，只是让它一直这么响着。一次没接，两次没接，三次没接，四次没接，第五次的时候，她终于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李家康。
长久的沉默，最终只换回了沈哲的一句话，他说：“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去吃点东西吧。”
他叹了一口气。
“警官，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她知道，沈哲一定是以为她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她承认，她当时的确是被胡静吓到了，但她之所以刻意表现得如此冷淡只是不想给沈哲增加太多的负担，因为每一次见到沈哲，她都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到疲惫和憔悴，她知道他可能过得不太好，但是她不忍心说破，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和图书尽可能地不给他的生活带来太多的负担。
挂断电话后，李家康再次看向了林安的别墅。
姜黎其实并没有睡。
姜黎将茶端到沈哲面前，沈哲说了声“谢谢”，然后端着杯子抿了一口。
“是，我现在依然很恨他们，”姜黎痛苦地摇了摇头，“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们死，从来都没有。”
车厢里的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尤其是坐在后面的姑姑，她面色灰白，头发凌乱，一向爱美的她早已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她这辈子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也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这一天，而且不仅仅是她的女儿，她还亲手送走了自己的丈夫，还能有比她更悲惨的女人吗？她的头靠着车窗，闭着眼睛，然后渐渐地睡了过去。
“其实我有些没想到。”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李家康，如果李家康没有问题，那他又为什么要用一个假身份进入渤海集团，即使这些事情真的不是他做的，那他也一定有其他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安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然后呢？”
姜黎……姜黎……姜黎……
“不，不，”林安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她突然要和我分手，”李祥抹了一把泪，“我一时无法接受所以才和她吵了起来。”
一个叫李祥的男人来到了公安局，自称有重要的线索要提供给警方。
“我看过他的病例，他得了癌症，晚期，恐怕没几天了，所以我……”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姜黎家的门前。
“姐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渤海集团多家分公司的资金链开始断裂，你必须要抓紧时间。”
他们看向对方，彼此的心里都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开口。
此时，门铃突然响了。
“他说他在案发当晚的九点到第二天凌晨的一点都在家里，你去查一下他家周围的监控，看他所言是否属实。”
“对，应该就是B大的外教，如果让我认的话，我一定能认出来，”李祥突然哭了起来，“可怜的孟瑶，她怎么死得那么惨。”
实话讲，他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李家康，因为李家康一直都是他的人，在他的心里，李家康不仅是他的下属，更是他的朋友。
当胡静听到卧室的门被关上的时候，她便立刻睁开了眼睛。
“不然呢？”
“怎么了嘛，人家想你了来看看你还不行啊。”女人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林安发这么大的火。
“我记得你资料上说你是风市人？”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你认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去我家聊吧。”
“你胡说！你胡说！”胡静对着空气吼道，“我爱他，我爱他胜过爱自己，是他救了我，如果没有他，我已经死了。”
“我刚刚从林安家里出来，”李家康看了一眼林安的别墅，“他刚才问了我许多问题，看似平常，但是他其实是想探听我的虚实，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她们以前是不是……”
姜黎的头抵着窗户，不再说话。
“我不认识，但我猜，应该是他们学校的外教。”
不，不，她不能伤害沈哲，她怎么可以伤害她深深地爱着的沈哲呢？沈哲没有错，错的是那个叫姜黎的贱女人，是那个贱女人勾引的沈哲。沈哲那么善良，他当然不可能去接近这种女人，他一定是鬼迷心窍，所以才会一时糊涂。
他和这个畜生耗了整整三个小时，但没有问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看来这个畜生打定主意要把所有的罪都顶下来，这也让刘克对这个斯威夫特和哈里斯之间的关系更加好奇。
李祥说：“孟瑶遇害的当晚，我亲眼看到他上了一个外国人的车。”
“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林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是有人举报说你是咱们公司的内鬼，”林安突然笑了起来，“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林安看着车窗外的大批记者，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本想将实情告诉林少华，但是他一看到林少华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心里就有些害怕，他想了想，在事情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告诉林少华。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审讯室里，刘克正在审问着一脸狂妄傲慢的斯威夫特。
“可是顾全，时间不等人，你一旦被他们盯上就会很危险。”
沈哲拉开了门，在门口顿了顿，然后离开了姜黎的家。他将门关上，但他并没有立刻离开，他背靠着门，痛苦地流着眼泪，他在心里说：对不起，我的姜黎，我的小虎牙。
“我在外面办点事。”
“林总，我……”
“嗯，这也难怪。你的家人还好吗？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
他将手机放回兜里，拉开车门，下了车，然后走进了林安的别墅。
“不，不，不，”胡静对着空气慌张地说，“我不能杀人，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成为我母亲，我不想，我不想。”
“啊——！啊——！啊——！”胡静一边大声咆哮着一边将头撞向车窗。
“是啊，听起来蛮可笑的，”表面平静的李家康的心里出现了一丝的慌乱，他猜不透林安是在试探他还是林安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所以他转而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问林安，“那么林总，你信吗？”
林安挂掉电话，他对刚才的消息有些无法接受，更是感到了难以置信。
……
姜黎看到沈哲的眼里满是疼惜，这让她想起二零零零年元旦的那天晚上，沈叔叔也问过同样的话，那时他的眼里也同样有着疼惜，只是沈哲眼中的疼惜与沈叔叔眼中的疼惜相比，又增加许多不同的意义，而这种不同，她和沈哲其实都明白，只是谁都不愿意说破。
沈哲问：“那天你和孟瑶为什么吵架。”
他将车开到了姑姑家门口，然后和姜黎一起将姑姑送回了家。
“我说，”沈哲哽咽，“‘我答应你，不管你遇到了什么，我都会帮你，你永远都不会孤单，有我陪着你，我会一辈子陪着你’，就是这句简单的话让她放弃了轻生的念头，让她鼓起了重新活下去的勇气，那时候我就在想，眼前的这个女孩究竟遭遇了什么，是什么事请让她对于人生如此绝望，直到后来我了解了她的事情后才明白，原来她是个可怜人，你猜，当我知道了她的事情后我第一时间想起的是什么吗？是你，姜黎，是你，我想起的是你，因为你和她同样都遭遇了不公的命运。我承认，在帮助她的时候我的确是有私心，有那么一瞬间我将楚楚可怜的胡静看成了你，我为她做的许多https://www.hetushu.com.com事情其实都是我过去想要为你做的事情，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对她的过度关心却让她错爱上了我。我本可以拒绝，但是，那个时候我父亲病重，他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最希望看到的是我能成家，可这也并不是我想要和胡静结婚的理由，或者说，我当时压根就没有想要和胡静结婚，因为我清楚，我并不爱她。可是当胡静因为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而割腕自杀的时候，当胡静的心理医生告诉我不能再对胡静有任何的刺|激，否则胡静的精神分裂症将会复发的时候，我第一次动了和胡静结婚的念头。虽然我知道我并不爱她，可是我不敢拒绝她，我怕她的人生就这么被毁掉，我想，就这么照顾她一生其实也没有什么，只要她能好，这就足够了。可是我没有想到，胡静的病情并没有因此而逐渐痊愈，反而愈加的不稳定。”沈哲回过身看向姜黎，他眼中含泪，嘴唇在抖，他说：“可是，姜黎，我没有想过此生能再次遇见你，我以为你忘了我，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我以为你早已有了爱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姜黎，你楚楚可怜的模样一直都印在我的心里，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可我就是无法忘记你。姜黎，我很痛苦，因为胡静对我们之间的事情太过敏感，她不希望见到你，更不希望我见到你。我不忍心看到她每天在我面前歇斯底里，我不忍心看到她被我们之间的关系折磨，所以，姜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你能明白吗？”
“公司最近的事情很多，即使你去了也帮不上忙，而且，这也是我现在仅有的权力了。”
“嗯，我一直都在等待着机会，要知道，让董事反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成功还好，一旦失败或者我们给出的条件无法让对方满意，那么对方肯定会出卖我们，如果我们彻底暴露，那么一切将会前功尽弃。”
他从衣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胡静。
“怎么了？”李家康在林安对面坐下。
他来到卧室，轻轻地推开门，看到胡静已经睡着才彻底放心。
“滚开！”林安再一次推开她，“你以为我没看新闻吗？你和那个男演员不清不楚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哎呀，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啊，明天再做不一样嘛。”女人再次扑到了林安的怀里，然后在林安的胸口画着小圈圈。
“那我问你，”林少华揪住了林安的衣领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薛强辞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你居然就这么擅作主张地同意了他的辞职申请，你是白痴吗？你知道他对我们有多重要吗？你难道不知道他对我们公司的核心机密一清二楚吗？你真的以为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吗？你居然如此轻易地就把他放走，你简直就是个白痴！”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你的罪行，那你总该说一下你的杀人动机吧，平白无故，你为什么要杀人，而且还要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他回想着刚才和林安的对话，每一句、每一个字他都在认真地回想，他突然有一种预感，林安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否则林安这么晚把他叫来不可能仅仅是为了问他这些看似很平常的问题。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她对自己说：姜黎，忘了沈哲吧，她本来就是你童年时的一场梦，现在，梦该醒了。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回想着刚才沈哲对她说的那番话，想着想着，眼角便再次湿润了。
他一会在想案件，一会又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姜黎，一想到他昨天跟姜黎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就内疚得要命，他骂自己怎么能这么绝情，怎么能说出那些冷冰冰的话，他真的有必要那样吗？难道他不能再婉转一些吗？他甚至在想，他昨天是不是真的伤了姜黎的心。可是，除了那样以外，还会有第二条路供他选择吗？
“给我闭嘴！贱货！”
他愤愤地捶了一下方向盘，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那就谢谢林总了。”
沈哲坐在他家楼下的公园的长椅上，迟迟不愿意回家。他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找到了姜黎的微信，然后在手机键盘上敲下了六个字：原谅我，对不起。
李家康回到车里，不知何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
他说：“姐姐，我好像遇到了麻烦。”
刘克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沈哲正站在门口等他。
她不知道沈哲在那个女人的家里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在那个女人的家里待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他们又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根据我们的调查，李家康并不是他的真名。”
“他能有什么问题。”
“嗯。”
林安将女人推倒在沙发上，然后在她的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欲望和怒火。
刘克将哈里斯的照片扔到斯威夫特的面前，他冷冷地问：“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个叫哈里斯的人。”“什么？警官，你说什么？”斯威夫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装听不懂，”刘克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如果继续这样不配合的话，你早晚会吃不了兜着走。”
屋里黑着灯，胡静好像已经睡了。
“沈哲。”
“好。”
“该我说的我已经在会议上说了，我……”
沈哲例行公事地问：“当天晚上的九点到第二天凌晨一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我、我、我知道了，爸爸。”
她用力地咬着嘴唇，血从她的嘴唇里渗出，漫溢进了她的口腔里。
他拿起手机，给姜黎发了一条微信，他说：姜黎，还好吗？睡了吗？
从姑姑家里出来，李家康和姜黎重新坐回到了车里，他们本来是要去公司的，但是李家康却说：“你状态那么不好，今天就不要去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胡静眼神迷离地看向了路灯照耀下的街道，“阿哲，快些回来，我等你。”
“我？”林安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将烟叼在嘴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他深深吸了一口，“我应该信任你吗？”
胡静终于明白沈哲为什么一直都不肯碰她，原来他喜欢的是他老情人的身体，不，不，不，什么老情人，他们分明是合起伙来演戏给她看，他们一定经常在暗中偷偷地联系，只是因为她在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所以他们才会在她面前演戏。
“为什么不找翻译。”
“因为……”姜黎实在不愿意提及过去的事情，但她最后还是开口了，“因为我恨她们。”
“怎么了？”李家康一脸紧张。
姜黎不禁在想，他们这是在干嘛，何必搞得这么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