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因祸得福
“对不起！”夏禾慌忙回过神来，“我又有点困了。”
给半个小时考虑的BOSS，这真是抠门到家了啊！夏禾愣愣看着顾少司，然后发现他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顿时发现她不是最狼狈的。
夏禾把《娱乐圈圈圈》新刊摔在了她的桌上，问：“我想要解释。”
顾少司站起了身，站到了沙发前。
早上七点整。
结果，那一个晚上，夏禾都是在“死不瞑目”的回荡中做了一整晚的梦。梦里一会儿是顾少司弹琴的身影，一会儿是他微笑的模样，最多的时候是他的“快还钱”脸。到后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再醒来，阳光照射到了被子上，心情前所未有的明媚。
“再见。”夏禾轻声说，随机挂断了电话，进了洗浴室。
一时间，网上的辱骂声汹涌而来。夏禾默默屏蔽了评论，于是所有人只能通过转发来宣泄激烈的情绪，而转发带来的，是更大的关注流量。信息如同病毒一样在虚空的媒介中滋长着。
确切地说，是一份很尴尬的，足够主人再也找不到同行工作解聘书。
手机短信音响起。
陆筝说：“你不是有广告要拍？一大早赶过来做什么。”
这个“全世界星光”究竟是谁？是顾少司身边的人吗？助理？经纪人？……女朋友？
夕阳终于落山，飘窗上黄色的光影一点点在退后。夏禾抱着笔记本，也学着顾少司坐到了飘窗上。一手零食，一手操控着鼠标键，耳边是顾少司三三两两的琴弦声，有那么一瞬间，她分不清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曾经在某个时候的梦里，也有过这样的时光？
夏禾不放心，登录QQ想找沈星，没想到一登录Q，沈星的头像就闪动起来：
“夏禾？你不是已经……”小雅。她居然娱乐圈圈圈？
“是。”夏禾轻道，“我会把握好尺寸。陆大哥，对不起。”
夏禾抱着电话答：“我不需要钱。”
夏禾：“？”
“小禾苗，你看到报道后，千万不要担心，陆大哥会解决的，别担心。”
“喂我说……”陆筝的话语戛然而止，一脸震惊。
十点整，沈星从大洋彼岸发来一个视频请求，她顺手点开了，把之前的事与沈星说了一遍，结果，沈星在屏幕那一段尖叫：“啊啊啊！顾少司这是想做神马？做神马？徒弟，你可千万别上当啊！他们会先潜了你然后再潜了你最后把你潜来潜去！！！”
夏禾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那是我。”
夏禾挂掉电话，按下了关机键。她也知道，陆筝的计划应该是当卫碧已经摔到悬崖底下，再让她来一次翻身仗，他是职业的经纪人，是一个成熟的娱乐圈操盘手，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计划下秦则容要做多少事，卫碧的心要死多少次。
三个小时后，夏禾接到了陆筝的电话。陆筝的声音低沉，少有的正经。他说：“小禾，我想问你，微博上的照片是你放的么？”
顾少司的粉丝热烈欢快地讨论着，星光微博粉丝数小时内增长至万！
事件的转折，是初恋街道拍摄日程下午的花絮照。到那时，“全世界星光”已经有了三万关注者。星光号一开始发布了一张剧组上山时的合照，半小时后，又发布了一张上山路途中，越野车内的照片。照片中，卫碧眯眼看着窗外，路雅安偷偷看着顾少司，顾少司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余人正笑嘻嘻地说着话……
夏禾呆呆看着屏幕上定格的混血帅哥，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顾少司顺着她的目光回过头去看屏幕，她才尴尬的低下头去。
“哈哈……快走啦！”
陆筝大笑。
那个《娱乐圈圈圈》的记者。
最后两张图片，一张是黑夜中卫碧曼妙婀娜的身姿，只是看着背影，就能尝出一点点旖旎的味道来。还有一张，是环球的天台上，卫碧与秦则宁侧影。
“你想做什么？”
网络舆论的热情被彻底地点燃。
也有人惊诧这狗仔哪里来的能力，能够在一穷二白的时候凌云直上，从《娱乐圈圈圈》到《娱论》记者，从姜子燃到顾少司，甚至是宁洛桑……是踩了狗屎运，还是有过别的交易？难不成是有了干爹？
一路上，霓虹灯闪烁。
“哦。”起码，她不是被开除的。夏禾在心里偷偷讲。
“可上面的人根本不是卫碧。”
5分钟后，舆论狂潮如期而至。
“我的助理。”
“我是你的话，就趁早滚蛋。”
夏禾囧囧看着沈星，小声说：“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他潜的啊。”顾少司是靠脸吃饭的，她是一只干瘪小禾苗；顾少司日入斗金，她下个月房租还在风雨飘摇。要说潜，好像真没什么必要啊……
兴奋的众人找到了突破口，对陆雅安进行了铺天盖地的人肉搜索，发现这个新晋玉女嫩模出身，借着甜美的外形一举签约环球，自那之后就一帆风顺，居然是有后台么？！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刚刚抢了原定卫碧的《天下》女和-图-书一号角色！
“我想问问他，现在卫碧姐的事还需不需要做更多的处理。陆大哥好像有意收卫碧姐入SE……”
顿时，卫碧和顾少司似乎被人暂时遗忘了，微博引发的狂潮席卷到了各大论坛，每个人都在猜测，究竟是谁在操控这一切？究竟谁要致卫碧于死地，不惜用这么大的架势，来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比之前任何一张都要裸|露。
夏禾狼狈追了上去，想要用力捶自己的脑袋，对不起啊啊啊！
“主编，我不奢望您全盘澄清，可至少，请您不要歪曲事实抹黑卫碧。”
“顾少司？陆大哥他……”
网上的评论如她预计的那样，再也没有任何势力可以遮盖。公关公司的删帖和维护成了网友的笑柄，各大媒体终于也不再缄口不言，而是打起了落水狗。
“夏禾！你听我说！”
很忙的样子啊……
“对不起。”
“夏禾。”
夏禾隔着玻璃碰了碰小猫的耳朵，还有玻璃上顾少司的鼻尖倒影。
“所以，”顾少司沉默良久，艰涩开口，“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夏禾却累得不行了，她匆匆吃了一点点面包，正想要进浴室洗漱，却发现手机上闪动起侯静的名字。她只犹豫了一下，就按下了接听键：
也对，明星的休憩室里很多都设有卧房，可是……夏禾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放到了床上，不，被丢在了床上。
“那个……”夏禾抓耳挠腮，“陆大哥去了哪里？”
室外。陆筝已经整理完毕文档，抬眼看了一眼顾少司，满脸沧桑：“儿子，你终于学会拱白菜了，爸爸养你这么大好欣慰。”
“嗯？”
“……”
“想通了？”乔安娜讥诮的声音响起，“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道德感呢。”
而这个名字，就在昨天，它仍然出现在《娱乐圈圈圈》整整三版的末尾，编辑夏禾，记者夏禾，摄像夏禾，一字字一句句“本报资深记者夏禾”就好像生怕看的人不知道那些东西出自《初恋街道》的跟拍摄像夏禾本人一样。一个记者，一个人占了三版内容，不论换到哪一家纸媒都是业内标杆，而现在这份截屏书却狠狠地扇了广美集团一个巴掌。
顾少司冷眼。
“你说。”
QQ上，赫然贴着那一张把整个事件从丑闻推向了“宫斗”的牵手照。
很快地，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一个微博。那是一个简陋得不行的微博，没有头像，没有关注对象，却每隔一小时就会发布一张顾少司的照片，而且那些照片都是网络甚至杂志报刊上没有出现过的私人照！
“我什么都不会，而且，不是非常擅长对付特别难缠的记者，也不会做好吃的中餐，泡好喝的茶，中文又烂，写不了很好的宣传文档……这些，没关系吗？”
夏禾抱着手机打了个滚儿，回：知道啦！
我是《率性》的摄像，前《娱乐圈圈圈》记者，前《娱论》记者。
《娱乐圈圈圈》主编？
好像又要过好狼狈的日子了。
“对不起，这并不能作为佐证。作为前任上司，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夏禾，请离开。”
夏禾背着笔记本来到了SE大楼下，拨通了陆筝电话。10分钟后，她坐在了SE18楼休憩室里，顶着熊猫眼看着匆匆赶来的顾少司。
“没关系，那些陆筝会做。”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广美大楼门口。
一张照片被偷偷放在了网上。
顾少司冷道：“侯静，劳烦转告广美旗下《娱论》刊，三月后顾少司专访，取消了，定金下午今天奉还。”
一份赶制出来压倒性碾压舆论的报刊，一个被开除的“冠名”摄像，一场铺天盖地的丑闻。居然从头到尾是一个大阴谋？！
夏禾。
顾少司：……
事实上，他已经走了。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人和人之间赖以沟通的媒介依附于网络，发展于网络，最终也会消散于网络。而在这个时代永远不会缺乏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让有心人去挖掘，并加以扩展。她能够做的事情是给这一片杂草丛生的平原一个火苗。
当红玉女陆雅安，牵着环球少东秦则宁的手，漫步在巴黎街头，举止亲昵，简直是一对情侣。
“少司，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这样幸运。很多人，要历经磨难才能戴上皇冠。而我，不过是九九八十一难中的小小一环，我不动手，还会有别人，卫碧也应该明白我做过什么，她既然选择了我，你就不要替小禾苗瞎担心了。”
三版报道的总结，是卫碧一张几乎衣不蔽体伤痕遍体的照片。
她在微博上注册了一个号，取名“全世界星光”，放了顾少司一组未公开的人物取景照，然后，把这个微博放到了顾少司的各大粉丝论坛。
顾少司在车内放了一点轻音乐，是闲散的钢琴声。不知名的曲子，非常舒缓的节奏，就这样一路到了夏禾所住的公寓楼下。路灯下，那只熟悉的猫似乎等待已久，车子刚刚和_图_书停下，它就矫健地跃上了引擎盖，懒洋洋蹲下了身，打了个滚躺下了。
“……好。”
漫长的等待中，10点终于到来。
“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你！”
“小艾离职了。”
“啊？助理？我吗？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请吧。”
“小艾？”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曾经不是很理解，问过母亲，为什么古人走路都不一块儿走的？那时母亲大笑，抱着她说，东方人，根骨中有一点点品性，不走同一条道，不坐同一张席，他们认为只有那样才保有最完满而明澈的灵魂。其实，那是一种东方特有的矫情。
不过直接去联系这些人显然是不合适的。
一整个晚上，夏禾都在脸红心跳中度过。
一时间，《娱乐圈圈圈》官V下评论如潮：你家“资深记者”被开除了上头造吗？
“你不必现在给答复。”他停顿了下，道，“给你半小时考虑时间。”
陆筝接过电脑开始修改，夏禾实在困得不行，就趴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忽然，沙发微微沉了沉，顾少司坐了下来，目光中明显带着嫌弃。
各位网友好，我是夏禾。
夏禾：“？？”
“夏禾。”顾少司头也不回，盯着猫开口。
夏禾开心地眯起了眼睛，大大咧咧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一转头，发现顾大明星又戴上了小熊口罩，顿时笑出了声。她戳戳顾少司的手臂，憋笑说：“我在店里面还见过个小河马的，要不要下次买来再送你一个？”
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顾少司的粉丝极尽侮辱之词，辱骂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狗仔。
还不到时机。
这个夏禾到底是什么人？
衣裳已经归还卫碧，无法及时还原真相，是我无能。
她咬咬牙，忽然抓起了报刊冲下楼。
夏禾气得指尖已经开始发抖，可是侯静却依然笑得温文尔雅。在她身旁的乔安娜身姿窈窕，踏着高跟鞋来到她身旁，轻声道：“夏禾，你的好运恐怕是用完了呢。”
顾少司冷眼。
夏禾阖上笔记本，忍不住又抬头。她不知道自己和他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好像只是化了冰，又好像有点儿，说不上来的亲昵，可是有时候，却比陌生人还要尴尬得多。有时候，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坐在他身边，情绪与思维就像在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早晨七点。
他也在尴尬？
顾少司依旧沉默。
夏禾脸红：“我好像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陆筝抛一个媚眼，笑道：“不过还真看不出来，你家这一株小花柔柔弱弱的，对媒体炒作居然有着天然的本能，从昨天开始运营到现在，几乎是无往而不利。只等着10点到来，放料了。”
简直亮瞎围观群众的眼！！！
第二天清晨，夏禾打开电脑。铺天盖地而来的转发和评论快要把页面卡死了，不止是微博，还有各大网站头条也是这神秘的拍摄者“全世界星光”，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发布者到底是谁？是制片方人员开始炒作了，还是哪个助理反水了？最后，把剧组成员挖掘了无数遍的粉丝与有心人士终于发现了相片中唯一没有入镜的人。
“小禾，你等一等！”
那边显然以为是夏禾松动了，声音柔软下一些：“夏禾，我们毕竟有过些情谊。你在网上放出的照片是和广美协期间拍摄的，我想，你不会愿意和广美上法庭的对么？违反保密协定放出照片，等你的不会是罗宾汉的犒赏，而是巨额的理赔金。你不会想走到这一步的，对么？”
是在……害羞吗？
沈星：“啊哈哈不管啦，你去了SE也好呀，到时候把穆秋的黑料统统告诉我。”
“夏禾？夏禾？你在听吗？”
“喂！”也不至于这样吧！
微博中照片十分详尽，甚至包括了卫碧的衣裳照片，环球天台上的谈判照片。有人不禁质疑，真的有人能够在没有准备之下，把资料准备得如此齐全？究竟是未卜先知，还是卫碧的公关团队临场补救呢？照片能P，事实能掰，有证据吗？
夏禾当头一击闷棍，哭丧起脸：“不知道啊，不知道动物园的刘叔还会不会收留我当摄像……”杂志社她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在如今的娱乐圈，夏禾两个字虽然被网友神话成了“正义的使者”，可是这种使者有哪个媒体还敢再用？也许哪天一不小心，就被“正义”了呢。
HI，看你玩得开心，送你一份小礼。辞职旅行还有意外“收获”，我简直佩服我的职业素质。
顾少司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阖上车窗，缓缓地驶离闹市区。
他停在了一个闹市区，在他的身侧是一片繁华的购物区。巨大的显示屏横在大厦上，上面正播放着一档娱乐节目。夏禾的注意力被娱乐节目吸引了，眯着眼睛仔细看屏幕：
顾少司：“…ｈtｔｐs://wwｗ•ｈｅtusｈu.ｃｏm•com…”
黄昏将近，她饿得几乎走不了直线，勉勉强强蜗牛到了窗台边，糯糯开口：“顾少司……有没有……吃的？”
陆筝笑：“卫碧是一块好料，演技好又漂亮的人这年头不多了，他秦则宁既然要捧那个只会扑闪着大眼睛的陆雅安，那卫碧我就要了。”
顾少司拨弄琴弦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他一直低着头，姿势有些僵硬。
夏禾是被饿醒的。
“喵~”小猫又打了个滚儿，一爪子拍在了雨刮器上。
顾少司拉上了窗帘，淡道：“睡。”
广美集团鲜红的公章盖在日期上，夏禾两个字刺眼得很。显示日期为前天。
“你……”
“上去吧。”
“你是谁？”侯静惊诧道，马上冷静下来，温声道，“你是顾少司的经纪人还是助理？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能代表顾少司？”
“多亏了你们，我现在也算是半个名人了。”夏禾小声说，“名人，就有名人的解决方式。”
屏幕上播放着一支香水广告，纯英文的广告语配上古典华丽的古堡，男主角一身西装，深邃的眼睛与东方的棱角让他的整个面部凸显出一丝异域的风情来……十几秒后，广告切回，主持人站在定格的银幕前，回首指着荧屏声音清晰：“或许很多C国的观众对于这一位年轻帅气的男星还并不是很熟悉，在这里主持人要和大家分享一手资料了，Andrew？Lee，李维安，185公分，神秘的天蝎座。Andy出身于美国加州，目前供职于北美最大模特公司CHARLES……这一次新一代导演牧之帆启用了这一个大家都比较陌生的当季混血小鲜肉，真可谓是下足了功夫，不知道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夏禾刚刚处理完毕新加入的信息，昏昏沉沉问陆筝：“陆大哥，你看一看，我这说辞有没有问题……我定了10点发布……”
“好。”
注意力却怎么都无法集中了。
果然，毫无转机。夏禾彻彻底底安静了下来，又取回了主编桌上那一份报道，把它放进了包里，转身一步一步朝外走。在她的身后，乔安娜与侯静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似乎没有想到她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
砰。门被关上，四周黑压压的一片。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气息，带来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夏禾脸红心跳了一阵子，好久，才摸索着翻找手机，却发现口袋里的手机也不见了，好像落在了外面……只能……只能睡了吗？可是还有点饿啊……
两分钟后，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的是顾少司。夏禾犹豫了，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她一夜没睡，把所有的资料做了一个大概的整合，给所有在她联系邮箱中的媒体发了一份，又把把照片与文档制作成易于传播的图片文本，为第二天的微博运作做好准备。等到这一切到终点，已经是凌晨4时。
她现在，大概就是被这样一股子矫情覆盖了。
夏禾照单全收，抱起相机对着顾少司“咔嚓”了一张。
砰。主编室的门被重重打开，夏禾气喘吁吁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主编室里的《娱乐圈圈圈》主编侯静，还有乔安娜。
真的是内部人员！
电话铃响了又响，夏禾在出租车上接起电话：“陆大哥。”
一时间舆论哗然！
“……”
因为就在她的话还没有落定，顾少司就翻身下了飘窗，搁下吉他，披上了外衣，随时会走的样子。
“……恩？”夏禾十分、十分犹豫地应了声。她实在不确定顾少司是不是在和她说话。
“恩？”
“巧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还是还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又是沉默。
夏禾呆呆看着那张照片，想了想，抬头问顾少司：“这张照片，是陆大哥找人拍的？”
舆论炸了。
顾少司：SE人事部，8点报到。
“想要多少你才能停止更新，开价吧。”电话那头，侯静的声音冷淡无比，居然连她素来的和善面具都忘记戴了。
舆论哗然，选择性忽略成这样，这不是坑爹么！
对于卫碧事件，作为一个摄像与记者，秉承着还原真相的原则，我赌上我的职业操守和人格保证，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无愧于心，无愧于职业道德。
照片拥有两面性，而摄像永远只能记录表面，我只出示这最后一份证据，事实是什么，相信各位自有公断。
这落水狗当然不是环球和秦则宁，而是广美公司。
“噗……”夏禾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来，“好啊，你可别嫌弃我。”
沈星：“他简直是我神一样的职业生涯里最大的污点败笔！！！挖不到穆秋黑料，我死——不——瞑——目！嗷嗷嗷！！！”
再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顾大明星面无表情找了个小蛋糕，撕开包装纸，再把小蛋糕递到了她的手中。她盯着小蛋糕看了一会儿，犹豫着咬下一口，顿时hetushu.com.com被清甜的奶油香味笼盖。这对饥肠辘辘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甘露。
夏禾囧着脸看那只喵非常没羞没臊地舒展开了四肢，回头看看顾少司，发现他居然一脸“好萌”的神情。
电话那头久久地沉默，然后，响起一阵轻笑声：“既然做了，就做得漂亮些。”
卫碧与顾少司事件，从医院被拍到后续卫碧的丑闻，截止到昨天为止已经整整一周。一周事件，足够让话题深入到圈内每一个领域。一般来说，一周过后，再热的事件也会降温，然而，这一件事情却再一次出现了转机——全世界星光，这一个忽然空降的微博号，以一小时发展到半小时一次的爆料刺|激，让本来已经疲软的受众群体重新活跃了起来，30个小时的等待，加上一晚上的沉静，几乎要把追逐了将近一周的人们挑拨到了焦躁的地步！
等她晕晕乎乎推开房门，发现陆筝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顾少司坐在窗台上闲闲散散地拨弄着琴弦。
那是一份解聘书。
侯静冷笑：“你有证据证明上面的人不是卫碧么？”
“顾少司……”
星光微博的粉丝数仍然在不断地上涨，夏禾在第四个小时后，调动发微博的时间，每隔半小时发放一张，放送的照片各式各样，有的并没有化妆却依旧帅气，甚至还有初恋街道的筹拍的时候一些现场花絮照……一时间，顾少司的粉丝群体奔走相告，几乎是把星光号当做一次官方大型互动，甚至有人猜想，这是不是顾少司本人？
好吧。他果然是木头脸下有一颗少女灵魂吗！
事件到现在应该算是告一段落，接下去无聊的网友会把所有人挖个底朝天。卫碧本身已经紫得发黑，而咸鱼翻身是所有人都有兴趣的戏码，所以，舆论应该是朝着正面发展的。夏禾重重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偷偷瞄了顾少司一眼。
“青春啊。”陆筝微笑，点下发送键。
“……啊？”
“看什么？”顾少司淡淡出声。
那个叫夏禾的记者，讲述了另外一个故事。
夏禾回到公寓的时候，心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接下去的事情，几乎是在冷静中进行的。她在《娱乐圈圈圈》工作了五个月，又在《娱论》工作三个月，积攒下的除了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的积蓄，还剩下比较有用的就是各大报刊记者的联系方式。
“……啊？”
顾少司沉默。
简直是血淋淋地打脸。
夏禾咬牙，拿着手机的手在发抖：“顾少司，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可以……如果今天我不去阻止，我一定会后悔……不……我早就后悔了……我等不了陆大哥的大计划……我知道陆大哥会有计划，可是，我看不下去了……”
顾少司却一脸“地球人看什么看”的神色扫了陆筝一眼，抱起怀里的禾苗来到休憩室的角落里，腾出手轻轻一推，原本墙角的酒架居然缓缓打开了。
上次该不会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和小猫对视了八百年吧……
夏禾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顾少司依旧看着猫，声音淡淡的：“陆筝公务繁忙，我也是，合适的助理很难招聘。”
“我是顾少司。”
“你要不要……”顾少司缓缓停下了车，欲言又止。
“夏禾？”
10点整，“全世界星光”微博发出一条长微博，终于彻底点燃了这一场舆论战役！
夏禾呆呆看完了整版报道，不可置信，这样几乎超越了尺度的照片，居然能够堂而皇之地、以这种嚣张的姿态，出现在了发行量巨大的报刊上。为什么能够混淆黑白都这地步？为什么能够对一个人重伤到这地步？
“所以，推波助澜的也有你一份？”
“没什么。”夏禾缩头。
夏禾回归头，声音轻柔：“我感谢你们一直没有让我露过脸，不过，既然你们无法配合，我想，没有什么比夏禾本人出面澄清更加简单直接的方式。”
微博的私信箱已经有很多业内记者的约访。
“夏禾！我最后警告你一遍！你如果不停下你在做的事情，未来你在这圈内绝对不会一帆风顺！实话告诉你，这一次要捧杀卫碧的不是我，也不是广美公司，而是环球。你在做的事情，只会让卫碧更加难堪！”
忽然，陌生的电话铃声响起。沙发上，被遗忘的手机闪动起光芒。顾少司弯腰拾起手机，瞄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侯静。
不过，这最后一张秦则宁和陆雅安的牵手照是谁爆出来的呢？
里面居然是一个卧室？
夏禾几乎是冲进的大楼电梯。电梯上的序列号一个个向上，她的手心出了汗，心脏快要跃出喉咙——叮，电梯门打开，她冲了出去，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侯静只是诧异了下，脸色马上冷了下来：“夏禾，你的礼数呢？”
长微博的最后一张附图，让所有质疑的人都缄了口。
说完，顾少司挂了电话，扭头看见陆筝一脸玩味，他冷道：“你想做什么？”
舆论有一次被点燃了火苗。对照片、对事件、甚至对人物已经烂熟到一定境界的大www.hetushu.com.com众忽然发现有这样一份报纸，居然还能挖掘新料，对于独立编辑夏禾，无数网友进行了人肉搜索，发现她居然是曾经顾少司的写|真集《率性》的拍摄者！
“辞职后，打算做什么？”
所有的人哗然，顷刻间，许多人联想到了更为隐蔽的事情，如果这个内部人员手握照片，那么关于卫碧与顾少司“勾搭成奸”是不是会有直接的照片记载？！
这居然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宫斗大戏吗？！
“什么解释？”主编笑了，“你自己的工作，你不知道么？我很感激你在离职之前能够尽责完成自己的工作，对于这一期的新刊奖金，下月会打到你的账上，你放心。”
他沉吟片刻，按下接听键。
侯静挑眉：“哦，是么？”
“夏禾……”
那个《初恋街道》的跟拍摄像师，报道了整整三版“司碧恋”的夏禾！
夏禾顾不上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直冲主编室。
上千，上万，上十万的微博转发，无数网媒和纸媒汹涌而至，一台电脑已经彻底承载不了飞速上涨的私信与评论提示，夏禾的电话响起，直至电量耗尽关机都没有停歇……
沉默片刻之后，是他很轻的应答：“嗯。”
“嗯。”顾少司淡淡应声。嘴角上扬。
Andy？Lee，要和牧之帆合作了？他不是对东方市场完全没有兴趣么，怎么……
它是专程等着的吗？
夏禾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突破口，这个小发现让她说不出的愉悦。不过，尴尬持续太久总归不太好，她小心地靠近他：“顾少司。”她轻声开口。
她的意识已经在飘忽，不仅因为困，还有饿。所以，当顾少司的阴影遮住她的眼睛的时候，她还反应不过来，直到身体离开地面，她才吓得抓紧了他的肩膀：“顾……”
他似乎是在记录着曲谱，拨弄几下琴弦，又停笔写上几笔，看上去……有点儿忙。
“……”
夏禾点击“全部忽略”，然后，按下了图片发送键——第16个小时，第28张照片，深夜12时，附赠一句话：good night，and look for ward totomorrow。
这个摄像想红想疯了吗？她到底想做什么？！
顾少司摇头：“不，这张照片曝光似乎是巧合。”
顾少司：“……”
夏禾：“你不是辞职了吗？”怎么还要追着穆秋跑？
“顾少司……”
顾少司：……
“顾少司——！”
《初恋街道》拍摄途中的意外，夜半的暴雨，打着手电蜿蜒上山的艰辛，抵达之后发现山体改道的茫然。一张照片记在了当时的所有人的模样，剧组人员站在背光中，黑夜与灯光把他们的身形缩略成了曼妙的剪影。之前的报道只是含糊其辞，说卫碧与顾少司“深夜上山”“步行至温泉山庄”，还说“途中怀抱就医”，各种言辞暧昧，明确从来没有澄清过，那天深夜上山步行去温泉山庄的是一个剧组！
“你本来就是我广美公司旗下记者。”侯静冷笑，“夏禾，这一份期刊，是在你离职之前就已经排版下印，你就算告上法庭，也不能改变什么。我用它，名正言顺。”
夏禾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低头闷笑起来——该说果然是沈星么？也只有她才有这种金牌娱记的自律吧？
微博被好事者发到了各大娱乐版块，一时间评论以一秒数十贴的速度翻着页，无数人在猜想，在询问，到底是谁在操控着“全世界星光”？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层层循序渐进，究竟是为了给卫碧迎头痛击，还是受人指使转移火力？
“那你想要什么？你不会单纯想要出口气吧？你当你是行侠仗义的罗宾汉？夏禾，你别告诉我，你从来都是这样幼稚。”
雪佛兰缓缓开动起来，顾少司的眼角露出一丝笑意，很淡，在夜色里如同半透明的翅膀。他一路行驶，余光中那一株愚蠢的禾苗正在沿街拍摄着路人，看样子，倒是完全放松了，和不久之前，她在他面前几乎缩成一颗蘑菇的模样完全不同。
白色的雪佛兰停在SE的楼下。
长微博讲述的故事其实并不长，却几乎是扭转了《娱乐圈圈圈》整整三版的内容。而微博博主与《娱乐圈圈圈》记者竟然是同一个人。
“夏禾，你留在家里，不要做任何动作，听见没！”
“你教过我，作为媒体人要有基本的职业道德，侯主编，你的职业道德底线就是这样子的？”
夏禾轻轻应了，挂掉电话，扭头对死机说：“师傅，麻烦去广美大楼。”
与之相反的是“全世界星光”发布的那一条长微博，淡淡的口吻，仿佛麦田上的风。
身体抱恙的并非卫碧，连夜下山的并非卫碧，被抱进医院的也并不是卫碧。
沈星也陷入迟疑：“对哦，真要潜了，明显顾少司吃大亏。”
然后，夏禾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少司从休憩室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购物袋，里面满满当当的，是那天“桥上野餐”没有吃完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