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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古佳小姐的新助理吧？这口味的混拼奶茶是她的口味。”

夏禾愣愣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他之前的排斥是从哪里来的。在来之前，她曾经在网络上查过资料，知道顾少司的童年有几年是在孤儿院度过的，所以他年年生日才会回来孤儿院看一看，可是，恐怕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狼狈被人当做年度的秀场。所以，他才不愿意SE的摄像跟随吧……

“夏禾？”AGO的声音带了不耐烦。

夏禾慌忙跟着钻了进去，还没坐定，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水气味，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电话里传来陆筝的轻笑：“没有酬劳，没有署名，当然不算你私下合作，怎么会违约呢？”

陆筝淡笑：“这就不是你们需要操心的了。”他扭头，朝夏禾眨眨眼，“小禾苗，我们走。”

夏禾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移开视线去看顾少司的背影。她虽然身在边缘，却也能够窥探到一二，娱乐圈的确是一个非常残忍的世界，有人减肥吃各种活物乃至“吸食违禁品”，有人为了上位“以色侍人”，有人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惨绝人寰的改造……那，顾少司呢？

这已经不仅仅是拒绝了。

夏禾如坐针毡：“可是，照片我已经给主编……”

“噗……”夏禾忍无可忍笑出声，举起相机按下快门，把顾少司迷茫的模样拍进了相机里。

“……好。”

AGO的声音有点儿像鸭子，絮絮叨叨说着，却很难让人找到着力的点。

顾少司不置可否，冷眼看着保姆车远去。

“……好！”夏禾朝AGO笑了笑，把U盘塞到他的手心，跑向了顾少司。

咖啡厅里，古佳已经翻开了一本杂志。AGO翘着兰花指正在搅动一杯咖啡，瞥见夏禾，他指着桌上的笔记本细声细气说：“把相机拿来让我们看看效果。”

这下，顾少司眼里几乎要冒冰了。

夏禾摇头：“他很好看。”眯着眼看他，低声补充，“像会发光。”

夏禾老实摇头。

他指的照片的确是一张正面照。这其实是一张不错的照片，取景适中，色系偏暖，朝阳落在古佳的肩膀上，万千光芒把她的发丝染成了金色。逆光中，她身上的白裙变成了光晕似的半透明，而她的烟熏眼妆却被一个微妙的角度加上光影的调度而稍稍变了颜色……

然后把一套精致的水晶发卡递向一个小男孩……这次，他停了手，似乎也觉得有所不妥，又临时换了一个蝴蝶结小草帽。

……相机！

“你还愣着做什么？”忽然，身后响起陆筝的声音，再然后一股力道落在了她的脑袋上，“快进去吧。”

除了……“呕！”

“谢谢。”良久，顾少司沉默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为什么？”

“漂亮吧。”陆筝轻笑，“W市已经被开发得差不多，市郊也都是度假山庄，不过这一角水面太深，没有办法开辟成供人休憩的沙滩，底下沙土构成太过稀松，又没有房产愿意投资，所以才保留了下来。”

“能。”

“乖。”陆筝笑弯了眼睛。

“砰！”一声闷响。

粉西装眉毛拧了起来：“新人？”

这……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明明是一副……

“可……”这里本来就是咖啡厅啊……

黑色的保姆车渐渐驶离SE总部大楼。

“这是我个人的。”他低声道，“那些礼物，是SE的。”

却不想，第二天SE公司在主流媒体上公开照片原片。

墨镜移动冰块面无表情，连一个小指头都没有抬一下。

天色终于彻底漆黑，保姆车在SE门口停了下来。

陆筝的嘴角微微弯翘：“安导的新片会在安树里拍摄，我与少司过来好安导接洽，走累了，上来喝一杯咖啡，早知道古小姐在这里休憩放松，我们就不上来了。”

“你备份了么？”

话还没说完，顾少司就就只剩下了背影。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陆筝微笑，“听司机说，你那天待在车里直到SE门口？途中，不是会经过你的公寓么，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热爱公司啊。”

有了这五万块，她就不再是负债累累的人了。的确是雪中送炭的钱她盯着它好久，等到下班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陆筝的电话。

磁卡！

夏禾把奶茶轻轻放在了桌上。

粉西装翻了个白眼：“我说，娱乐圈圈圈的记者是死光了吗？我给的价码可不是要一颗土豆来练手的！你以为是植物大战僵尸么？需要你来做防护墙？”他翘起兰花指，指向门外，“去找你们主编，替我转告，我给的价钱是请沈星那种级别的，如果她是这样的诚意，这笔生意还是不要做了！”

AGO脸色复杂：“你是特地送来的吗？”前一天，她是被古佳一声“滚”给轰走的，原本他都已经做好了第二天《娱乐圈圈圈》一片古佳甩大牌的负面新闻，却没想到一周过去，一点声音都没有，今天居然在SE总部又见到了她。

夏禾吓得慌忙抬头，果然对上了一双冷飕飕的眼眸。果然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

夏禾不敢再看这一块冰块了，陆筝一走，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只hetushu.com.com能像一根木头一样坐在车里。顾少司一直看着窗外，他的目光从来没有落到她的身上过，大概他嫌弃地连呼吸同一个车厢的空气都嫌弃吧……

古佳嫌弃地皱起眉头来，用一种看老鼠虫蚁的眼神把夏禾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暴躁开口：“开车！”

夏禾抱起相机下车，头也不回朝门外走，还没走几步就脚下一软，重重地栽向地面。千钧一发时候，她用力抱着相机调整了一下角度，于是就变成了肩膀落地。

如果可以，她想记录的是美好，而不是他人不愿意暴露的苦涩。

一句话出，古佳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

奇怪，新人两个字是写在了她的脸上吗？

原来，这才是他想说的。

如果说摄影师三个字是小幸福，等到下午的时候，夏禾就收获了一个“大幸福”。午后三点，主编把她召到了主编室里，笑眯眯地递上来一个薄信封，说是SE给她的这次拍摄酬劳。她回到座位小心拆开信封，一张纸划出。

“我……”

“夏小姐，就算跟拍理论上不能靠太近，虽然夏小姐你是新人，可我想你毕竟是职业的记者，要从远距离照清人的脸这是最基础的职业素质吧？我们原本就是想借贵刊人气，拍成这样，谁能认出来这是古佳？”

保姆车缓缓驶向远处，夏禾在车里整理着纷乱的思维，直到抵达目的地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她明明是来替古佳做跟拍的，怎么就稀里糊涂跟着顾少司上了车？虽然她是被古佳轰走的没错，但是这忽然变更“老板”的行为，怎么说也……有点不仗义吧？

半个小时悄然过去，古佳似乎是累了，终于在一家咖啡馆坐定。不一会儿，AGO在2楼窗口朝夏禾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

那照片……那照片难道是夏禾拍的？！

磁卡被放置进了笔记本里，AGO挑着眉毛一张张浏览。

“啊……谢谢你……”

古佳冷笑：“明明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该厚着脸皮接这份活，浪费别人时间。”

约莫半个小时候，她的手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之前扭到了的腿已经有些发肿，疼倒不疼了。陆筝大发慈悲，她得到了5分钟休息的时间。

“古佳的苹果肌很挺，正拍笑脸的时候要拍出甜美的效果。”

“……是。”

夜色已经悄悄降临，最后一寸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落在了他的发梢，把他的眼睫都染成了金色。

夏禾眯眼看着顾少司。他很瘦，素白的衬衫勒出了他的背部线条，白皙的后颈上，错落着漆黑的发丝，其实……有些单薄。那么凶神恶煞的人，也一直很辛苦么？

“……是。”

陆筝说：“这次拍摄主要是应对前几日的整容和PS风波，我们打算出一个纯天然写|真集，后期加工会非常少，所以对色彩要求会比较高，你能做到吗？”

她本来就长得很好看的，适当的光影结合，更是光彩照人。

夏禾默默卸下磁卡，交到了AGO手里。

在她眼前是一片蔚蓝的水面，碧空明净，海风徐徐，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咸腥。

夏禾呆呆站在原地，一不小心又忘记了他的警告，直勾勾看着他的眉眼。如果上苍在捏人的时候本来就是偏心的，可是在顾少司身上，显然是偏心过头了吧！他真的，只能用好看来形容。

一个身影从墨镜男人身后走出，朝她露了个大刺刺的笑容。

路灯光华满目。夏禾悄悄打量着顾少司。以摄影师的目光来看，他真是一个非常好的素材啊，骨骼与气质都非常适合各种构图，身体与脸都没有特别需要规避的死角……

陆筝笑了，声音低柔：“那天在世嘉你见到的，是少司的艰辛与狼狈，小禾苗，你是一个认真善良的人，而少司，他付出好大的代价终于飞到天上去，你不会去折断他的翅膀的，对么？”

顾少司木着脸蹲下身，把变形金刚递给了穿花裙子的小姑娘。

AGO干笑：“哪里的话，佳佳与新助理有些误会而已……”

古佳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也不伸手接U盘。

“古佳时候暖色系的照片，她的右侧脸比左侧脸漂亮。”

陆筝眯眼摸下巴：“看模样是AGO带着他那个布偶美女去约拍了，本来我还想透个信儿给《娱乐圈圈圈》，居然让他们抢了个先。”

夏禾摸了摸随身的包，鼓足了勇气，走到了他们面前，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掏出了U盘，递到了古佳的面前。

果然是要当场验收的么？

五万？！

不料，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戳中了古佳哪个痛脚，她忽然暴躁起来，取出磁卡用力朝她丢去——“我不需要看！带着你的废片滚！”

店员叹息：“不过《天下》里演了个女配，鼻孔已经朝天看了，三个月换了三个助理，怪不得怎么整都是三线。”

“陆大哥……我是夏禾。”夏禾斟酌词汇，小声说，“钱收到了……谢谢你……嗯，能不能请你和……请你用餐？”

她想了想，放下了相机。

“你拍的照将以只调动微调光的形式直接下印，可以吗？”

“我去做什么？”

两个小时的拍摄https://www.hetushu.com.com时间转瞬即逝，夏禾回到市区的时候天已经泛黑。陆筝带着手提电脑，在中途就已经下车赶赴写|真制作中心，保姆车上出了司机就只剩下了夏禾和顾少司。

院长在身后喷笑出了声。

小男孩抱住四驱车破涕为笑，夏禾拿着蝴蝶结小草帽和小女孩交换了变形金刚，又用变形金刚换到了前一个男孩子手里的粉红洋装娃娃。三个孩子兴奋地冲了出去玩了，留下尴尬的顾天王手里拿着水晶发卡，一脸的郁猝。

一瞬间，AGO脸色十分难看。

他头也不回道：“开始吧。”

说话的人一身得体的衬衫斯斯文文，一副眼镜勾勒出柔和的面部线条，却长了一双桃花眼。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他的眼睫弯翘成了月牙，温煦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跃动划过AGO和古佳的脸，最后笑眯眯落在了夏禾的身上。

他眨眨眼，不可置信地干咳一声，问：“夏禾？”

“她原本是公司重点培养对象，出道之前，经过了三年的整容期。那张脸，几乎只有眼眸是原装的了。”他缓缓说，“可惜啊，没红。”

顾少司移开了视线。

夏禾抱着相机下车，想到磁卡还在他手里，却又不敢再开口……在她彷徨的时候，陆筝在她身后笑出了声，拉起她的手，把一小块黑色磁片放在了她的手里。

AGO忽然一愣，片刻后瞪大了眼！

陆筝合上笔记本，笑而不语。

任务，装作跟拍，然后把照片带回《娱乐圈圈圈》。

电话的那一头，陆筝说完了地点与时间，挂断电话，扭头对顾少司说：“小禾苗来拍，你应该不会排斥吧？公司对你的容忍度向来高，你公然违抗公司安排也不是第一次，不过少司，人在圈中，哪里能那么肆意？你一路艰辛，难道不想让他们看一看你今天的成就么？”

听见声响，AGO抬起头来，皱眉问：“夏小姐，为什么这些照片里面，没有一张是可以看清脸的？”

在那一只兔子瘦小的身躯下，有着娱乐圈罕有的简单透彻。不论是谁，被那样专注而认真看着，怎么都不会反感的。更何况是顾少司。

“可这是不是违约……”

“那磁卡……”

她在车上思绪纷飞，丝毫没有注意到保姆车已经上了高速，出了市境，一路奔驰向偏僻的郊外。等她彻底反应过来，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啊？”

AGO摇头叹息，伸手指着一张照片：“这一张原本是正脸，为什么变成这样？”

它的主人静静站在楼梯口，墨镜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古佳咬牙：“我虽然不是大红大紫，但是就凭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老实说，在世嘉的那些照片不论是从取景还是从色调来说，都并不优秀，甚至连勉强过关都不行，那样的照片，她能忍住删除的欲望已经不容易了，哪里会花心思去备份……虽然这习惯已经被沈星垂了无数次脑袋，却还是下不来手……

夏禾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好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不看看照片吗？其实……很漂亮的。”

“她啊，”陆筝回眸淡道，“你没有看娱乐圈圈圈周二的头版么？”

“拍照。”陆筝说。

夏禾没有察觉到陆筝的目光，她已经沉浸到了海洋蓝天和顾少司的白衬衣的世界里去。

夏禾沉默地抱起相机朝外走，还没到门口，却听见身后一声“等等”。

“可以开始了么？”忽然，一个冰凉的声音响起。

“你直接说我现在皮肤差而且不清纯不就行了？”

夏禾摇摇头，还没开口，就听见SE内部电梯“叮”的一声。陆筝与顾少司从电梯里出来，顾少司看到她一脸嫌弃，陆筝倒笑开了，朝她招手：“小禾苗，我们出发了，你还在发什么呆。”

……怎么办？难道用抢的吗？

“因为……”

她小声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不拍。陆大哥说起来，就说……就说相机坏了。”

古佳暴躁望向AGO：“沈星呢？”

夏禾被逮了个正着，狼狈低头：“对不起……”

古佳的身材其实很完美，可惜她的妆容实在是太过浓重了，要想拍出剔透干净的少女感觉，至少要避开她的眼影……

“新助理？”

的确。夏禾眯着眼睛远眺，想要闻一闻海水的味道，却发现顾少司已经下了保姆车。

那只手白净瘦削，十指颀长。

夏禾抱紧相机跑上前去，可那个墨镜男人却迟迟不伸手交磁卡，她只能尴尬站在原地。

一张支票，五万。

夏禾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稀稀疏疏的人群中穿梭，时不时地按动快门，捕捉转瞬即逝的画面。

她个子矮，抱着相机跟在他身后狼狈不堪。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她就扎扎实实地撞了上去——砰——她赶忙抱紧相机，小声说：“周二上报他图片只有庆功宴致辞的照片，没有世嘉的照片……你能不能、把磁卡还给我？”她已经要赔相机的三万块了，还有欠沈星的钱，如果再加上磁卡的，真的只能喝西北风了啊……

她尴尬笑着挠头：“我没事，我只https://m.hetushu.com.com是……”只是忘记扭到脚这回事了……

AGO的神色一变，连同古佳都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整容却有保鲜期，她在最靓丽的时候没有能够一飞冲天，现在的古佳，已经是‘缝缝补补又一年’了，所以不论你是拍了她的脸，还是没有拍她的脸，都是踩了她的痛脚。娱乐圈内事，千变万化，每个人都有艰辛得几乎狰狞的时候。”

“HI，兔子小姐，又见面了。”忽然，一个悠扬的声音响起。

AGO摊摊手：“金牌娱记档期满吧，今天时间不多，大小姐你就凑合吧。”

夏禾默默伸出手在他面前摊开了。

AGO干笑：“当然没关系。只是这个小丫头是娱乐圈圈圈的新人，恐怕不能胜任顾先生的工作。”

“啊……”

夏禾：……

夏禾憋着笑走到他身旁，从他身后的篮子里掏出个四驱车，来到小男孩面前轻轻说：“和你换变心金刚好不好？”

夏禾沉默地取过了奶茶，并不多嘴，径直回了咖啡厅。

她用力捶胸口，猛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呕吐的欲望。再抬起头来，顾少司已经进了福利院，而陆筝，居然开着车走了。

“让你拍你就拍，你自己没用还要推卸给妆容？”

她今天要等的是一个腿模，叫古佳。

半个小时候，保姆车停在了安树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呆呆站在原地。她只想要拿回磁卡啊……可是那张磁卡被那一尊阴测测的移动冰块捏在手里，一点儿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只好眼巴巴看着他。

最后，金牌记者沈星一篇评论总结了这一次喧嚣：

你能答应吗？

陆筝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直到夏禾已经抱着相机跟上顾少司的步伐，他才收敛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不出来，这只兔子说话做事柔柔软软，整个儿人都带着一团绒球气场，讲话颤颤巍巍，被古佳和AGO挤兑成那样都没有生气……却唯独在摄像这件事上，出人意料的自信呢。

AGO脸上的神情凝固在震惊上。

夏禾战战兢兢进了福利院，发现顾少司连对小孩子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明明是在派发礼品，却没有一个孩子敢上前。离他最近的小男孩收到了个粉红色的洋装芭比娃娃，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顾少司手里的变形金刚，一脸的欲言又止，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他怎么会没有看过呢，那是两天缔造了话题神话的逆转新闻。周一的时候顾少司被曝出整容前照片，连同庆功宴上的照片一起再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不管是竞争对手还是他的粉丝，所有人都在翘首盼望着事态的发展，可是仅仅是隔了24小时，事件居然出现了惊天扭转！《娱乐圈圈圈》用了一整个跨页版面对顾少司PS事件进行了跟踪，他们刊登了一张几乎和当时黑料照片一样视角的效果却截然不同的照片，通过光线、焦距、景物对比，得出了黑料新闻才是无耻地利用了PS丑化顾少司以达到炒作黑化新闻的目的……而放在娱乐圈圈圈跨页头版的那个倾倒了无数少女心的身影，赤|裸裸地打了不折手段的媒体们的脸面。

这活，又是搞砸了吧。她想要抓狂在原地变成一个蘑菇再也不起来，可是眼看着顾少司拿着她的磁卡消失在楼梯口……她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默默地跟了上去：“喂，你等等，请把磁、磁卡……”

夏禾悄悄松了一口气，跟在粉西装的身后出了SE大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硕大漆黑的保姆车，车门打开了一条缝，粉衬衫就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又探头皱眉：“还愣着做什么！”

“主编那儿我会去处理，我只要你个人的保证，小禾苗，你能答应吗？”

半个小时后，私家车停在了广恩福利院。夏禾打开车窗，重重地喘息，她对国内的娱乐圈了解不多，虽然知道顾少司是炙手可热的明星，却没想到他居然红成这样，从SE门口开始就一路有记者和疯狂的粉丝围追堵截。充当司机的陆筝简直是拿私家车当赛车来用了，一路穿行拐弯漂移，居然活生生把那一堆跟踪的车辆给甩了！

“我知道。”顾少司说。

金牌娱记沈星一记巴掌拍到了她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请人家吃饭啊！这是人家给你的情面，当然要表示下感谢，不然哪里还有下次生意？！去去去，今晚就去，不过别傻乎乎跟人跑了，吃完饭马上回家，记住没！”

一路沉默。

“可以。”

AGO从很早前就是一副若有所思模样，忽然叫出了声：“陆筝！夏禾到底是……”

不过，显然并不是AGO需要的。

夏禾在约定的时间到了SE总部，顾少司还没有到，她只好坐在楼下的接待室里发呆，一不小心，居然又遇上了AGO和古佳。古佳脸色不佳，僵着一张脸，AGO在边上软声劝说着什么。听见声响，两个人都抬起了头，顿时气氛有些微妙。

夏禾学的是专业摄影，只要外部条件适合，她能在极快的速度捕捉光影最佳的画面。而顾少司身材修长，眉眼精致，不论是身ｗｗｗ.hｅtｕsｈｕ.ｃｏm.coｍ形还是脸型都是完美得匪夷所思。就像沈星写的标题，他在演艺圈是典型的“有脸、任性”款的男星，论演技论资历或许他只是一个新人，可是单单靠刷脸，他就已经让万千粉丝为之疯狂。他似乎非常习惯被人拍摄，举手投足并没有古佳那种刻意为之的矫揉造作，大大降低了摄影师的拍摄难度，还加快了拍摄速度。

夏禾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后座的“元气美女”古佳身上：这个理论上要拍清新的街角咖啡少女的小嫩模化着浓重的多色渐变眼影，唇彩是深红的，眼眸上的彩片透着微微的褐，削尖的下巴和细长的手脚骨骼分明……她的确可以说是漂亮的女人，但却和少女有那么一点点……小距离。

顾少司的写|真只不过用了一周就正式上线。

夏禾路过书城，买了一本写|真集，小心地带回了办公室。她的名字被写在了写|真集的工作人员表上，小小的角落里，夏禾两个字趴在“摄影师”后面，带着一丝规规整整的味道。她摸着上面的摄影师几个字，感觉到了一丝小小的幸福。

她说：“我想你一定找了其他摄像，但我舍不得删，所以把它拷贝下来了。我不留备份，删除还是留着，你自己定夺。”

远处的顾少司穿着白色衬衣，站在碧海蓝天中，就像是一幅画。

陆筝在电话那头说：“用餐倒不必了，明天是少司生日，你愿不愿意来拍几张照留个念？”

那时候网络上的硝烟还没有消散，粉丝与路人还在争吵着顾少司到底是天生的上苍宠儿还是后娘声的PS男神，一本叫《率性》的写|真集就以铺天盖地之势N线宣传铺张，号称史上第一本无P图写|真集，让原本稍淡的舆论又一次被点燃了火苗！

夏禾尴尬地笑，声音越来越小：“照片……很好看，你很漂亮，我没有拍出AGO的要求，并不需要酬金的……只是想把它们还给你……”

SE是目前国际首屈一指的融资财团瑞利安莱的下属公司，主要涉猎的是影视演艺方向，天高皇帝远，SE在中国大陆已经自成一体，旗下艺人涉猎时尚、演艺、音乐等诸多方面，从制片到院线都有铺张，可谓是一个自产自销的影视帝国。

古佳已经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人，夏禾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最终下了楼，朝街口跑去。安树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街口其实并不近，等她跑到目的地的时候，刘海都已经贴在了额头上。她气喘吁吁把古佳的要求说给店员听后，发现店员正用一种同情的目光打量她。

她冷哼：“AGO，看来《娱乐圈圈圈》的门槛要比你想象中高许多，人家根本是敷衍你才派了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来，你还想不明白么？”

“佳佳！”AGO的神情紧张起来。

夏禾傻了眼，茫然无措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顾少司摘下墨镜，以一种看……馒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俯身进了保姆车。

小男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低眉撩围巾时滑落的发丝，抬手推动木门时纤细的指尖，裙摆踏着风铃与发丝一起飞扬。

顾少司漠然移开了视线。

可惜，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古佳一声冷哼打断了话。

……五万？

“可是……”

“我……”

咖啡厅里，AGO和古佳站在电脑屏幕前，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怪异。

“……啊？”

夏禾缩缩脖子，不敢动了。一直到他派发结束，顾少司去了院长室，把一个信封交到了院长手里。夏禾想拍，却被顾少司伸手按下了相机。

“你看够了么？”顾少司冷冷出声。

顾少司的琴弦一顿。

阳光下，夏禾觉得自己已经快变成了一只断腿的毛驴，顾少司手里的磁卡就是那根胡萝卜。

陆筝说：“你知道为什么古佳今天会为难你么？”

“配合公司宣传，他会去广恩福利院，却不愿意让公司配备的摄像跟随。不过，这次的照片你不能交给娱乐圈圈圈，不署名，也没有酬劳。”

“可是……”

那时，夏禾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咖啡厅里。阳光攀爬进窗户，落在木质文理的桌子上，安静得仿佛能听见窗口的藤萝呼吸的声音。

好久，他干咳一声，兰花指捏成了拳收敛下来：“陆筝？你是和……顾少司？怎么有空……”

“要突出年轻，活力，青春靓丽。”

周末，夏禾背起背包来到了SE总部大厅。

夏禾犹豫了下，收起了相机，进了咖啡厅。

“街口左拐，第二家，Iced Chocolate&Coconut混拼，三分糖。”

“你听不懂人话么？”古佳淡道。

“我们古佳是腿模，今天的衣裳也是以勾勒腿部为主的，所以拍照的时候要突出我们古佳的腿部线条，最好是仰拍。”

远处，保姆车已经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AGO不明所以。

顾少司淡道：“那我有什么理由还你？”

夏禾默默提起相机又抓拍一张。

现在的安树里主要用作SE公司民国片的取景，除m.hｅtｕsｈu•ｃｏm•ｃom了固定的地方设有路障，其余部分是供给日常驻扎的剧组休闲区，平日里清净得很。朝阳披洒在潮湿的屋檐上，温暖的光勾勒出一片祥和。蜿蜒的小河流水，斑驳的青石板道，红木雕花的门后开着简单的手工蛋糕店，街上的咖啡厅里流淌着留声机奏出的简朴音乐——古佳身上穿着精巧的白色小洋裙，露出纤细匀称的长腿，的确十分漂亮。

顾少司移开了视线。

“我……”夏禾想了想，低声开口，“我可以……”她想说，我可以重拍，在室内的光源与室外不同，古佳的烟熏妆与这家咖啡厅复古的木质装饰相结合，可以用一种复古的方式来消除她的浓妆带来的颓废时尚感，使烈焰红唇和厚重眼影透出往昔的优雅清纯，让往昔的尘埃跨越时空在今时今日的照片上落定。

她慌乱查看，看到相机没坏，才揉了揉肩膀，抬起头来却发现顾少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他的气息微微有些凌乱，眼神却依旧凉飕飕的。

夏禾慌忙去接，却一不小心脚腕一扭——顿时痛得眼泪差点掉落下来。

说完，他一闪身，也下了楼。

“我叫AGO，”粉西装指着保姆车后座的人细声细气说，“你今天的任务是跟拍古佳。古佳下月会有新写|真上市。《娱乐圈圈圈》在业内的销量是众所周知的，我们希望贵刊能给四分之一版面来报道古佳，偏重宣传元气美女，自然清新，冬日里的暖阳，街角的咖啡色围巾少女，新闻效果是以偶遇素颜古佳进行跟拍这种形式，可以吗？”

不远处，陆筝正一脸温和地与脸色发青的AGO“商讨”：“既然你们并不需要她，我带走，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你看够了么？”他咬牙。

陆筝盯着夏禾笑了：“你不是娱乐圈圈圈的记者么，什么时候做起了助理的活儿？好好的摄影不做，去做跑腿买奶茶的小助理？”

古佳已经尴尬的低下了头。

AGO暗暗朝夏禾投了一记眼色，才笑道：“是，这是夏禾，我们佳佳前几天新入职的……”

顾少司冷飕飕回眸，满脸不满。

夏禾斟酌用词：“街角咖啡的感觉，是不是……把妆稍微卸一点？”

不远处，顾少司正抱着一把吉他三三两两拨弄琴弦调动着音色，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AGO沉默不语。

安树里是一条街巷，早年曾经是个荒废的老胡同，曾经的繁华早就渐渐被历史淹没，战乱让它千疮百孔，后来住在里头的人也渐渐搬离，这里成了一片无人区。几年前这里被SE看中，找人修葺，仿照着原来的模样，修复了破损，替换了早就被腐蚀的红木，历时半年，尽力还原了这条古老的街道当年的模样。

PS男神？360°无死角美男？

阳光。掉落的漆木。白色的洋装。暗红色的小包。

这居然是一片海洋？

古佳百无聊赖倚在窗口看风景，过了一会儿，扭头朝夏禾的方向说：“我想喝奶茶。”

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议论着《率性》到底是不是P了图，微博热门话题近半，无数技术宅通过各种仪器与技巧罗列，想要推算出写|真集的无P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谎话连篇。一本写|真集毫无PS，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效果，这根本不可能！

“……来了！”

几乎是同时，两个身影从大楼内部走出，其中一个随意地扫视了一圈保姆车，忽然一愣，扭头看他身后的男人：“少司，刚才坐在车里的是不是那天那只兔子？”

“说了这么多，你懂了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我回家就删除磁卡里的照片。”

在她身后，陆筝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古佳，笑了笑，转身要下楼。

可是从早晨8点到9点，来来往往的会客厅里却迟迟没有人抵达。又过了半小时，终于有一个穿着粉红西装，带着豹纹眼镜的……男人扭着水蛇腰到了她面前，站定了。

顾少司一愣，低声道：“为什么？”

夏禾迷茫：“什么为什么？”

她当即捧着支票下楼，在街角的银行兑换了钱币，然后把钱分成了三份，一份3万，交还给主编赔偿相机，两份1万，一份给了沈星补上过去的房租，还有一份……

夏禾来不及去抚慰难堪和疼痛，匆忙低头寻找磁卡——终于，她在楼梯口找到了那一张小小的磁片，只是她还来不及去捡起它，它就被一只陌生的手捡了起来。

夏禾轻声解释：“暖色系照片本身就有遮盖缺陷和肤质的关系，而且我会从比较远的地方用长焦拍摄，所以妆浅一点没有关系的，并不会影响照片的效果，淡妆也能在视觉上突出清纯感……”

相机、房租、欠沈星的日用品啊啊啊！

将近二十兆大小的原片被人疯狂下载着，放大了无数倍后，看热闹的人终于齐齐傻了眼——毫无PS痕迹！顾少司，他这简直是踢馆了吧？！

如果能够一直用好看的照片来赚钱，那就太好了！

额……夏禾仔细想了想，发现好像的确没有什么破绽，软声答应：“好，明天什么时候？”

海风中，陆筝在她耳边问：“有难度么？”

粉西装皱眉盯着腕表，烦躁说：“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