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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妃诱情

作者:月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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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良缘定 第三章 玉染霜

第三卷 良缘定

第三章 玉染霜

暮野仰天傲笑道:“东方流光,你以为你胜了吗?本王早就等你出马了,何不痛快一战,要我收手,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个人一只手拎着她,在花丛里拖着走。疼痛让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然后,她依稀看到,那个人将青儿扯到了花丛中,壮硕肮脏的身子竟然覆到了青儿的身上。
阿善看出流霜的焦急,手脚麻利地穿好衣衫,向着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营帐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他便出来了,焦急地说了一个字:“毒!”
“你……和人……拜堂了!”阿善望着流霜气恼的样子,忽然问道。
百里寒一颗心如擂鼓般剧跳着,双目瞪得血红。流霜却宛若疯癫了一般,眼神没有焦距,她忽然惊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流霜脸色一暗,并不回答,冷声道:“阿善,天晚了,我们快些回去吧。这可是在军中,我们躲在林子里,再不回去,会被当作敌军的探子的。”
她只感到冷,感到恐慌,感到孤独,感到害怕……
她几乎就要挣脱青儿的手冲出去了,然后,她看到了母后,母后拔出父皇身上的剑,抹在了脖颈上。血漫涌而出,染红了母后那件锦绣的华服,滴在了母后高鼓的腹部,温雅高贵的母后,缓缓地倒在了父皇的身上。
百里寒背脊一僵,忽然转身向帐外走去。
流霜非常奇怪,既然敌军要下毒,为何不下无药可解的毒药?或者,下置人于死地的毒药,为何要下这种使人昏迷的毒药?
在世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只有他自己晓得,没有了流霜,他内心深处是多么的寂寞和孤独。一颗心好似开了一个洞,时时都有荒凉的风袭来。
真是厉害的毒药,竟连师兄也没有察觉出来。流霜心中酸楚,快步跑到做饭的营帐,将昨夜剩下来的饭检测了一番,果然是一种奇毒,而且,是无色无味的。这世上,竟真有无色无味的毒药。
清晨的空气,非常清新,偶尔有鸟鸣声传来,清脆悦耳。
不管如何,流霜感念那人留了一点儿善心,这才让她有机会将这些中毒的人救起。
流霜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匆匆地回到营帐,看见阿善已经起身了。
流霜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冲到了营帐里。但见那些兵士似乎依旧在沉睡,鼻端还有气息。只是无论如何都叫不醒,看样子好似中了迷|魂|药。流霜将手搭在那人的脉搏上,这才发现,那人确实中毒了。
蓝衣翩然,黑发飘荡,竟是东方流光亲自出马了。原以为他贵为太子,不会出战,却不想他竟等在这里。
阿善愣了一瞬,忽然指着流霜,开口道:“你……我住在一起……就是……夫妇!”
当下,他心中一片悲凉。
天色全黑,还是不见阿善回来,流霜心中担忧,便出去寻找。
待将那些兵士的毒解完,流霜彻底累坏了。她躺在军帐内的床榻上,一动也不想动。阿善却忽然走了进来,一把拽起流霜就要走。
暮野端坐在马上,如鹰般锐利的双眸望着眼前一大片死沉的连营刹那间好似复活了一般,双眸微微一眯。
流霜担心着阿善,便急急赶回了她们的帐篷,但是帐中却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阿善的身影。流霜原以为阿善是躲在了帐内。
她的泪水忽然奇异地停止了,她想起了父皇给她起得名字的涵义。他说,朕不求自己的孩儿容貌倾城,才华横溢,只求她坚韧勇敢,品行端庄。经霜之玉,必能耐寒。他的霜儿不是夏日的花,是染霜的美玉,是经雪的寒梅!
“你这个师兄,脾气倒是不小啊。”旁边床榻上的一个伤兵说道。
“这种箭是带倒钩的,方才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硬拔。你怎么忘了?”流霜有些嗔怪地说道,语气有些凌厉。方才他明明做得很好,这会怎么又忘了。
“走!”百里寒简单地说道。中毒之事虽然解决了,但是他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以他的推测,暮野必会发起袭击,一会儿这里势必会有一场大战。而且,段轻痕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严禁走动,严禁说话,这绝对是诱敌之策,他不能让流霜待在这危险之地。
路上眼见得处处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一双手,忽然毫无预兆地抓住了她的发髻,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她的头皮被拽得生疼。她恶狠狠地瞪了过去,看到一双凶残的眼睛。
段轻痕岂容他遁走,剑招凌厉,招招逼向他和图书。暮野拼着受一剑的可能,忽然腾身跃起,向河中落去。
但是,流霜心中依稀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升腾,那就是阿善,似乎是越来越熟悉了。好似,就像是曾经的那个人一般。流霜不懂,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怎么会给她相同的感觉?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日,是她七岁的生辰。父皇母后为她在后花园摆了一个小小宴席,并未请别的什么人,只有她们一家三口。不,是四口,母后的腹中,还有一个孩儿,一个她永远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儿。
接天连营里刹那间一片沸腾,埋伏在树林里、营帐里、河岸边的兵将手拿刀枪剑戟冲杀了出来。
思绪良久,他终于决定带了两千精兵前来袭击,想要生擒了东方流光。如今,看到蓦然冲出来的崚国兵将,他心中不惊反而释然了。
暮野酣战良久,功力虽有些凝滞,但他这个人,是遇强则强的,久未逢对手,忽然对上了段轻痕这个势均力敌的敌手,精神一震,竟然凝起真气,和段轻痕酣战在一起,丝毫不见疲态。
段轻痕犀利深邃的目光看了流霜一番,问道:“叫什么名字?”
她擦干了脸上的泪,在花丛中缓缓爬着。
血流成河的宫殿,如狼似虎的兵将,一望无际的花海,花海中哭泣的女孩,那一把将她从花海中抓出来的邪恶的手……
流霜彻底被这样的激|情吓蒙了,阿善竟然吻了她?难道阿善喜欢她?
力道虽不算大,但是寂静的夜,那声音却非常响亮,这时流霜才发现,阿善竟然没戴面具。也是,戴着面具要如何亲吻呢!
段轻痕坐在主帐内,对面站立着两位将军和左迁。
他戴上面具,提起地下放着的方才打来的兔子,随在流霜身后,向营帐走去。
“霜,你怎么了?”百里寒嘶声喊道,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流利地说起了话。
流霜穿过一座座军帐,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今早的营帐里,有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若是平日里,早有早起的兵士开始练习拳脚,准备伙食的伙夫也该做饭了。可是今日,为何诺大的接天连营里,竟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无事,她只是受了刺|激,可能是从未见过这么残酷的战事吧!待苏醒后就没事了,你不要着急!”纪百草有些奇怪地看了百里寒一眼,没想到这个一向不说话的人,竟然说起话来字字掷地有声。
纪百草非常惭愧地受了。
她不记得爬了多久,只记得身后的厮杀声渐渐远去,她以为她终于能逃出去了。然而,身后的花丛中却传来那些刽子手们清扫现场的声音。
流霜首先将解药喂了师兄和他帐内的侍卫,不待师兄他们苏醒,便早早离开了。她还不能去面对师兄。然后,流霜便将解药送到了医帐,先将几位军医救起。
她躺倒在地上,四周灰蒙蒙的,就连日光在这一瞬间也变得黯淡起来。这一刻,她想,或许,日光也会死去,只是却从来没有人注意过。
眼前一大片的红花好似血色浪涛一样向她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流霜心中一沉,忽然想到了师兄,不知他是否有事。当下,她快步向师兄的主帐走去。师兄的帐外一片幽静,流霜掀帘走了进去,段轻痕依旧在沉睡之中,俊美的脸上是一片恬淡的表情,只是眉宇间隐有一股郁色。
她认得他!父皇叫他东方将军,他是领兵的人。
那双眼睛带着邪恶狰狞的笑意,招呼着自己的同伴道:“嘿,这里还有一个!看服饰不是一个宫女啊,莫非是小公主?”
流霜淡淡笑了笑,“是啊,他的脾气是不小!”说罢,微笑着过去为那伤兵敷药。
段轻痕望着渐渐远去的战船,知道此战不能生擒暮野,日后,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流霜一愣,拜堂,是的。她是和人拜过堂,还是皇上赐婚的。想起百里寒,心尖处忽然一缩,但是她依然淡淡说道:“我是有夫君的人,所以我和你根本就不是夫妇。”如今,只好拿出他来当挡箭牌了。
“你做什么?”流霜气恼地问道,她现在可是很累的。
“你……”流霜气恼地咬了咬牙,真不知要如何跟他解释。
“我们这次中毒,绝对是暮野的阴谋,既然如此,我猜他一会儿势必会来攻营。传令下去,不准说话,不准走动,让敌人认为我们这里是一片死营。”段轻痕沉www•hetushu.com•com声说道。
她和青儿都不敢吭声,屏住呼吸,就那样爬着。但是,终于还是有人发现了她们。
优昙花药性极好,只需一小口,便能将人救起。
百里寒见状,心中一惊,他知道流霜不是胆小之人,怎会有这样的表情?
崚军待要再追,前来接应暮野的战船已到,船上兵将弩箭如蝗,只向他们射来,竟然不顾那些还没来得及跃入河中的天漠国兵士。
流霜忽然转身,就要离去,阿善感知到她的气恼,拦在了她的面前。
小小年纪的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就要从花丛中冲出去,然而,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抓住了她,死死地捂着她的嘴。她记得那个小宫女叫青儿,比她大两岁。
暮野的兵将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为了突围,个个如狼似虎,眼见得就要攻到了高坡上的连营。
是的,她是玉染霜!
红色,血红色,到处是红色!死人,满地的死人!
段轻痕神情凝重地端坐在马上,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凄楚的表情,双眸越过无数崚国军队的尸首,凝注在暮野的脸上,冷冷说道:“可汗,我想这血流成河的场景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何不及时放手,和我签订互不侵犯的条约,流光必放可汗一条生路。”
昨夜一个奇怪的人送给了他一封奇怪的信,告知他段轻痕的军队已经全部中毒。他自然不信,是以派出了好几拨探子来探营,没想到是真的。
猎猎长风将他的一袭蓝袍荡起,他仗剑凝立河畔,心中一片怆然。
当她的目光从百里寒身上掠过时,他顿觉有一股冷冷的气息袭来。那冰冷的气息好似能将他冻僵。
她穿了一袭自己最心爱的白裳,梳了一个最别致清新的新月发髻,在父皇母后面前撒娇良久,然后,便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瑶琴,端坐在亭子里抚琴。
流霜彻底蒙了,难不成这野人从他们在山洞中住在一起开始,便以为她是他的人了?这是什么理论。难道,这是他们野人部落的风俗。
流霜心中一喜,隐约看到前面树影下,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
那一曲还没有奏完,她便看到了慌乱奔进来的衣衫凌乱的宫女们,她们哭泣着喊叫:“乱了,乱了,东方旭日来了,快躲起来!”
“我们不是夫妇!夫妇是要拜堂成亲的!”流霜气恼地说道。要她和阿善讲道理,一直是她最头疼的事,因为,阿善大约是天下最固执的人了。
百里寒一把抱住了她,惊呼着:“你到底怎么了?”
两个人得意地笑着,争论着哪一个是公主。她使劲地拼了命一般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那双强壮有力的双手。
天上云卷云舒,园中花开馥郁,清澈的琴音在空气里淡淡流淌,那时的她,是幸福的。可是,她不知,幸福竟是那样的短暂。
“那老家伙!”左迁摇摇头道:“他昨夜和我一起用的饭!”
无数个场景走马灯一般上演着,流霜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疼,她捂着头踉跄着几乎跌倒在地上。
“阿善,你到营帐里瞧一瞧,怎么今日没有人起身呢?看看他们是怎么了!”流霜急急说道。
暮野抬头望着涌来的越来越多的崚国兵士,知道自己今日很难取胜,若不及时回撤,势必会埋骨于此。当下,带着仅剩的几百精兵向后撤去。
十年前的记忆清清楚楚地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她记起了一切。记起了自己本是羽国公主,记起了慈爱的父皇和母后,也记起了那一场惨烈的叛乱。
她不能哭,父皇和母后都去了,她要逃,逃出这人间地狱。
“阿善,你怎么躲在这里?”流霜缓步走了过去。
“哎呦!”那伤兵嘶吼一声,痛得昏了过去。
距离阿善不到一步,却见阿善一个前倾,双臂如钳般抱住了她。炙热的唇忽然落了下来,吻住了流霜。
百里寒回头瞪着流霜,他真想将她打昏,直接将她扛走。但是,他最终没有那么做,他选择了尊重流霜的选择。当然,他也不会走,要留下来护着流霜。
似乎只是那么一瞬间,才七岁的她便长大了,那双被幸福浸染出来的清澈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浓浓的仇恨的雾气。
流霜事先嘱咐了纪百草,说是他昨夜没有用饭,所以才幸免于难,将这次的功劳都推在了纪百草的身上。纪百草当然知道流霜的意思,她不愿出头,怕被人认出是女子身份。
“阿善,我给你赔不和图书是了,快出来吧,不要吓我哦!”流霜担忧地喊道。
她在花丛中,看到那些拿着刀剑向父皇和母后追去的兵将,那时,她不懂,为何他们要追父皇和母后,他们不是父皇的兵将吗?
她一呆,手中的瑶琴“哐当”摔在了地上,母后焦急地在她耳边说:“快逃,母后的宫中有密道,在床榻后!”
“可怕的是,他的手中竟然有无色无味的毒药!”段轻痕负手叹道,“不过,那个纪老的医术确实不凡啊。”段轻痕是真心佩服纪百草的,若不是他,他们便全军覆灭了。
段轻痕的军队纪律严明,一到入夜,士兵们都到了帐内歇息,只有巡夜的士兵举着火把在巡逻。说实在的,其实流霜一个女子,待在这全是男人的军队中,着实有些恐慌。但她还是鼓起勇气上前问道:“各位兵大哥,可曾见到我师兄。”
后方留下来的兵将得到撤令,马上用担架抬了伤兵,流霜随着伤兵和几位军医向后撤去。
那时,她并不懂宫女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母后的脸却在一瞬间变得惨淡起来,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向她奔了过来,将她一把拽了起来。
流霜心中一惊,敌军这么快就来了吗?
那个人说着,一把揪住身旁的青儿,道:“说不定我这个是呢,公主哪会傻的穿公主的衣衫!”
百里寒从内帐走了出来,望着流霜呆愣的样子,双手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指关节发白。他沉默不语地走到一个伤兵身边,抓起那个伤兵的腿,一使劲,便将钉在肉中的箭头拔了下来。
“来不及了,向花丛里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躲到了天黑,就从花园的后门逃出宫去。”父皇奔了过来,一把将她扯到了花丛中,然后牵着母后的手,一起将那些冲进来的兵士引了开去。
是夜,流霜躺在毡帐上,直到听到外间传来阿善细微的鼾声,她才敢入睡。她真的很怕固执的阿善把她当作了他的娘子,将她那啥了。
暮野淡笑一声,挥剑一击,金铁交鸣声中,他的身形微微后退了两步。
她蓦然发现,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对他太过关心了,所以,他便将她当作了他的什么,她还真不知道野人是怎样称呼自己的夫人的。
所幸,她有从谷中采来的优昙花。这种世上少见的花,是可以解这种毒的。
这一刹那,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凝滞了。
当下,他朗声命令号兵吹响了进攻的号角。随着羊角号呜呜的响声,激战开始。
方才,不知为何,他在经过那小子身边时,心头忽然没来由地一震。但是,他细细看时,那不过是一个面貌平凡的小子罢了,还是纪百草的孙子。
只因流霜和阿善昨夜没有赶上饭点,吃的是自己捕猎的兔子,才幸免于难。
流霜更没注意到,她只觉得脑中好似排山倒海一般,无数个场景纷纷涌来。
他们平日做饭用的水,是附近的一汪泉眼,看来是有人在泉水里下了毒。而那毒,却是无色无味的,根本就试不出来的。
流霜从帐内将优昙花拿出来,吩咐阿善烧水,然后将优昙花的粉末放了进去。
他喜欢真刀真枪的打,若是崚国军队真的全部中毒,他胜得也太卑劣了。好在他带来的两千精兵不是泛泛之辈,是随着他征战多年,能以一当十的兵。就算段轻痕有几万精兵,他也不怕。
纪百草苏醒后,气得七窍生烟,活了几十年,他还没被人毒晕过,当下,将那个下毒之人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流霜心中一沉,她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此时,她也是军中一员,虽不是兵士,但还是觉得逃跑是可耻的。何况,一会儿这里双方交战,势必会有很多人受伤,她应当留下来抢救伤员。这本是她来军中的目的,不是吗?可是,她不能让阿善深陷险地。
“可汗,我们撤吧!不要恋战。”暮野的右将军忽然大喝一声,将暮野震醒。他望着人数越来越少的兵将,知道再战下去,己方必败。
流霜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嘟嘟响了起来,遥遥听到马蹄声滚滚而来。
父皇!母后!还有母后腹中的那个孩子!
段轻痕亲自将他们扶了起来,嘱托他们好好养伤,便要离去。经过流霜身畔时,忽然顿了一下,低头瞧着流霜,问道:“这位,便是纪老的孙子?”
十年前的那一幕一幕,就如同烙入钢铁的字,伴随着灼|热和_图_书和刺痛,刻骨铭心地在脑海中苏醒。
两人到了帐内,早就过了晚膳时辰,所幸有他打来的兔子,当夜,两人并没有挨饿。
“他呢?”阿善继续追问。
太阳,无论它多么灿烂,多么炙热,多么高高在上,它终究是孤独的。因为,这世间永远都只有一个太阳。就如同,这世间只余他一个人一般。
忙碌了一下午,一直到了夕阳西下,才将那些伤兵的伤口处理好。
父皇的兵将为何要杀父皇呢?才七岁的她,不是很懂。然后,她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一身盔甲的人率着兵攻入了花园,向着父皇和母后追去。
身子被钳住,她推不开他,只有睁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但这个法子似乎不管用。
另一个人闻声也向这里走了过来,笑着道:“奶奶个熊,你这么运气好,抓到了小公主,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呢!”
“阿善……”她试图说话,他的舌却趁机钻了进去。
望着那些凭空出现的兵将,瞬间的惊异过后,他唇边反而涌上一抹讥诮的笑意。虽说兵不厌诈,但是他暮野向来都讨厌这些阴谋诡计,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事,双方兵将都是死伤无数,高坡上,不一会儿便成为了人间地狱。
流霜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走到百里寒面前一看,却见那箭头原是带着倒刺的,根本就不能直接拔。流霜慌忙从托盘里拿过来金疮药,为那伤兵细细地敷药,然后用布条包扎好。
纪百草和程军医都在忙着照顾伤员撤退,根本没有注意到流霜这边的异样。
“纪军医,你看看,她怎么了?”百里寒抱着流霜,冲到纪百草面前,大声喝道。
不到一刻钟,有人过来传令,让伤兵们先拔营后撤。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是那个人叛乱了,他要杀了父皇和母后!
母后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听到了厮杀声、哭泣声、疾呼声、奔跑声,那种不和谐的声音,将美好的一个午后彻底破坏了。她心中忽然涌上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段轻痕心中一惊,“是吗?你的意思是,他也中了毒?”难道,不是纪百草解的毒,那么解毒的人又是谁呢?
她究竟怎么了?百里寒不懂,只有流霜知道,她再也不是白流霜了,她是玉染霜。
能让全军中毒的,那毒决不是一般的毒。因为军中有军医,每一餐都有人专门试毒。若是一般的迷|魂|药或者毒药,早就试出来了。
段轻痕一击不中,剑气如虹,一招招,一式式,狠辣无情。因誓要生擒暮野,所以用了十分之力。
“叫……叫尚医!”流霜故意磕磕绊绊地说道,以显示在太子面前的惶恐。
段轻痕胸臆中涌起一股怒气,今日必要生擒暮野,逼他签订合约。
洮河的战船,已经被崚国兵将烧成灰烬,但是,他留在对岸的将军已经率领兵将前来接应,此刻,只需撤到河畔。
流霜感觉自己好似在昏睡之中,又好似是清醒的。脑中一幕幕场景掠过,似乎是真实的,又似乎是在做梦,到最后,流霜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是那个锦衣华服的小小公主玉染霜,还是素衣翩然的白流霜。
身边几个良将开路,一直向河畔撤去。好不容易厮杀到河畔,迎面一抹蓝影骑在马上,冲了过来。
“做什么?”流霜硬邦邦地答道,“我要回去了!阿善,我告诉你,你和我,我们是朋友,不是夫妇,我们是不能这样亲吻的,你知道吗!”
段轻痕皱了皱眉道:“尚医?纪老果然不愧是神医啊!连孙儿的名字也和医有关!”说罢,微笑着离去。
那血红色刺|激着流霜的视觉,血腥味刺|激着流霜的嗅觉,那厮杀声刺|激着流霜的神经。她脑中一阵眩晕,有血雾漫天涌了过来,笼罩住了她,似真似幻,她似乎忽然变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子,孤独寂寞地站在一地血腥之中。而那些尸体,竟然都是亲人的尸体。
段轻痕缓步从帐内走出,他淡淡笑着,头上丝带随风徐徐飘动,一身蓝衣荡起细软的波纹。他的黑眸淡淡如烟水,抬眸望天,夕阳如火,高挂在天边。
“阿善,你快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不要管我!我是绝对不会走的!”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向外推着阿善。
她记得,那些饭菜都是父皇和母后亲自下厨做出来的,但是,她没来得及尝上一口。
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东方旭日击败了父皇的侍卫,将那把和_图_书明晃晃带着寒芒的剑刺到了父皇的身上,她看到了父皇的血流了出来,刹那间,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了,泪水狂涌而下。她的泪水,也好似带了一抹血色。
两人厮杀在一起,身畔的兵将也战在一起。
这一声高喊似乎比那激战的厮杀声还要响亮,刹那间众人的动作都有些微的凝滞。纪百草闻声回头见到昏迷的流霜,心中一惊。他将手搭在流霜的手腕上,细心诊脉。
流霜不知道阿善打算何时停止这个吻,心中羞怒,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趁着阿善不小心,手臂脱困的工夫,举起手臂,忽然向着阿善的脸抽了过去。
看来,阿善早就做好了亲吻她的准备,而她,就这样傻傻地迎了上去。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阿善,原来并不似她想象中那样单纯。
“那下毒的人,是一位高人啊。这样的高人隐在敌军中,对我们不利啊!”左迁沉吟道。
这些军帐是建在一座高坡之后,此时夜色渐深,空中星光时隐时现。流霜穿梭在帐篷间,却不见阿善的身影。她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却也不敢大声呼喊,只能默默地寻找。
“霜!”黑暗的林中,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答应。
当下,他虚晃了几招,向着河畔逃逸。这真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活了二十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一直到天黑,流霜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当她睁开眼时,百里寒心中忽然一滞,流霜似乎和之前不同了。她的一双清眸虽还是清澈的,但是眼底却隐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烟水,好似笼罩了雾气的秋波。
百里寒是有武功的人,在幽暗的林中,也能看清流霜的表情。此时见流霜提到他,竟是那样一副清冷漠然的表情,心中不禁一痛。原来,他伤她那样深。她就连想起他,也是那样不屑。而她对段轻痕,却是那样深情,令他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罐,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都有。是他,亲手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的,又怎能怪她?
两位将军连声答是,将命令传了下去。
“在……一起……就是……夫妇!”阿善果然不理她的解释,继续说道。
流霜知道,阿善定是躲在林中伤心,今日自己也许说得他有些严厉。想到他一个孤独的野人,为了怕自己劳累,帮自己为伤兵治伤,而自己还责备了他,流霜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这一夜流霜睡得有些担惊受怕,所以,天刚蒙蒙亮,她便醒了过来。她穿好衣衫,走出帐篷,想要到外面走走。
流霜抬眸望去,果然见高坡之外有一处黑压压的林子。流霜走到那里,毫不犹豫地奔到了林中。林中黑压压的,新月的光芒根本就照不到林内。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边小声呼喊着:“阿善,阿善,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吧!我不怪你的,阿善,快出来吧!”
不!她忽然惨呼一声,脑中疼痛的厉害,双手抱头,玉脸上现出惊恐万状的表情。
纪百草慌忙答道:“是的,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
流霜见自己根本就推不动阿善,着急地直跺脚。阿善却不紧不慢地躺在了卧榻上,闭目养神,一副不打算再理她的样子。
流霜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最近,阿善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流霜惊呼一声,但是那呼声却淹没在他的吻里。他的吻是炙热激烈的,好似爆发的洪水,向流霜激涌过来。
流霜站在军帐内,直到段轻痕走远了,才敢抬眸凝视着他。望着他蓝衫飘逸的身影,暗暗说道:师兄,对不起!
流霜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内心深处忽然涌上来一股恐慌。她飞速奔到医帐中,但见医帐中伤兵的人数越来越多。流霜洗净手,马上投入到抢救之中。
暮野已经被成功救到了战船上,迎着长风,抬起未受伤的右手向段轻痕挥了挥!
那些巡夜的兵举起火把,认出是纪百草的孙子,其中一个士兵道:“我好像看到他到那边林子里去了。”
他的声音粗硬,汉话说得生硬而断断续续,但是语气却不容置疑。
然后,几位军医便忙碌着从各营帐开始救人,不到一个时辰,几千号兵将,终于全部苏醒了。
当下,他从马上跃起,在空中迈着奇幻的步伐,如一道蓝虹,向暮野飞去。
只不过是一招,他便感到,东方流光的功力和自己是不相上下。当下,他心中一凛,不敢轻敌。
暮野双眸一凛,眸中寒光闪烁。
“霜!”他有些可怜兮兮地喊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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