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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阳光，时从浓密枝叶间洒落在牛车上，斑斑点点，道路虽然不算幽静，但是却也有着清新，萧安宁深深呼吸，感觉惬意，她是第一次旅行，自然处处新鲜。

刘公子命人收下这卷文章，却立刻对六竹说着：“以后方先生，就是你等之主，切不可怠慢了。”

少年心中暗凛，却也不惧，稍有些沉思，就说着：“不知何罪于侯？”

这少年，竟然迎上去，拱手说着：“不敢，先生前来，当真是三生有幸，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客卿分成三等，上中下，按照主家的规模不同，而有区别。

“忘情于自然，与世无用方能久，此庄子与物化也，然颜渊死，孔子恸之，此身尚在，何忘于怀，以情从理，可忘情乎？”

“六竹，这是方先生，方小姐，你也见过吧！”刘公子说着。

就好比人人有枪的社会，贵族豪门也有些顾忌——别因此遇到了疯子，匹夫之怒，敢与君血溅三尺！

深深一拱手就罢了。

“这有什么，圣人论因不论果，这点浮财，一点因果，我写这篇文，已经足够还了，至于世俗，那就是唯力量论了。”方信抽开一本书，里面全数手抄，字迹清丽，宛然蝇文，花费了许多心思吧，相必就是这个郁闷的六竹所写：“这身体的基础都足够了，唯欠了一些领悟和玄理，结合上去，半年时间，就可脱胎换骨，这个世界某些方面严格控制，某些方面还是比较放松，达成与四阶相当的程度，又能使用剑气，也足够了。”

方信微笑，女神文明虽然复兴，却没有再来一次母系社会，这是由于经济和技术决定的基础，谁也无法抗衡，只能维持在男女权利，六四或者五五的程度。

若不是，杀了就是。

六竹又问地说：“此间园子，本是用于剑会文赛，所以遍植桃花。每到春分时节，桃花烂漫之际，全府士子聚集此处，游赏桃花，或者吟诵新作诗篇，或者试剑于高低，以为交流互赏，现在园子归于主人，您怎么处置？”

方信踏着高屐上前，大袖飘然，悠然走近，那种超然于物的风度，自内而外的清气，以及举手投足之间那种浑然天成的意境，顿时使见多了高手的少年和罗莉都是对望一眼。

萧安宁扫看四周，这时，来到一处湖边，湖边都是田野，灌溉着农作物，而湖中，没有丝毫污染，碧波万亩，清彻荡漾，让人沉醉。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了，她们都身具武功。”萧安宁说着。

却听着萧安宁继续分析：“按照我所见的，我所记忆的，这个社会还停留在典型的后农业社会，农田开垦和种植还是社会经济基础，这都需要男人的体力，因此这个社会，本应该是很强的男尊女卑的时代，可是现在情况有些不符。”

两只吕家的罗莉，也默默颂读，却没有话说。

冠礼，是此世界正礼。男子冠礼，女子笄礼。

“你说的，是基础，是大势，可是有基础和和-图-书大势，就有波折曲线，这和风俗、传统、文化息息相关，套一句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又反作用经济基础，但是一切尊卑，在于经济，在于力量，武功的存在，就使这个社会产生某些很有意思的分化。”方信指点地说着。

罗莉长得美丽的话，的确有许多魅力，一模一样的容颜，宜嗔宜喜，但是这不是吸引的主因。

“客上天然居，明见幽微，吾之身也，天地蜉蝣，当知天数盈虚，造物乘除，生灭造化自有主，然此身或有情或无情哉？”

方信于是对着女儿说着：“你要的富养，就在此处了。”

方信听了也不多说，只是说着：“如此，恕我放肆了，敢借书案一用！”

此时，白银小冠，白麻长袍，长袖翩翩，身形高大，眸子深邃，就立在那里，就有一种与世同行的风度。

“其侯有第三女，与方某来往，却被小人说话。”方信回答地说着。

这刘公子，却脸色不变，哈哈笑着说：“如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先生不必多礼。”

卿在古代，是指五品以上的官爵，客卿的意思就是其位为卿，而以客礼待之，故称。

在这个世界上，门客和客卿有区别，门客就是外来的奴仆，一般只得温饱，而且也不能随意离开主家了，总算名分上比正式奴仆好上一点。

“不敢，我姓方。”方信淡然说着，被请到茵席上坐下。

萧安宁盯着双胞胎，女人总会第一注意到美丽的同性，并且进行着比较，而且，她们才真正明白彼此的优势和缺点。

中礼和下礼，相对就少上许多了。

“哦，爸爸你这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是的，按照教科书说，采集社会，主要食物是采集水果、坚果、谷物、挖掘块根植物和昆虫，而男子捕捉小动物和鱼类。由于采集经济在当时居于主要地位，对体力要求不高，因此男子和妇女之间地位并无差别，再加上当时寿命短暂，人口稀少，能生育就代表着种族的延续，女子的重要性就凸现了，所以才有数万年延续不断的母系社会。”

门前清水，绕园流去，颇为清幽。进得园中，侍从与丫鬟迎接而出。

“我想去那里玩，你觉得呢？”她说着。

萧安宁也自谢了。

虽然这时，桃花已尽，但是可以想象，每到佳节，桃花烂漫之际的美景。

这本不符合规矩，这样少年，就戴着金冠，可能性有四个。

这桃园诗会却是郑府的另一件盛事。桃园本是郑府在城外的一座小庄园。

侯爷？附近有北坡侯吕家、阳平侯张家、贯岗侯崔家。

再有就是少数几家没有出仕的武林世家，这是非常罕见的例子，毕竟武林世家，修炼起来，还是缺少不了大量稀罕药材、用具、食物，这种可能几乎可以忽视。

应器生心，不滞于物，去除了“天若有情天也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的忘情，或者“存天理，灭人欲”的道学hetｕshu.ｃｏｍ•cｏm弊端，而渐渐大成。

萧安宁打量片刻，长长睫毛闪动，发出一声轻笑：“还真不错呢！”

刘公子拿过，默默读着：“圣人以自然运，贤人以性情用，及其身，有情而不累，亦当曰自然。”

“甲辰春夏，五月火来，与城外湖岸见刘子，相谈甚欢，又至此园，宅东水而桃花尽，池中还见花瓣故，主人问宅而题。”

方信此时书法，尽得神髓，却与王羲之不同。

原来仅仅是这个，少年笑了，对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这等事情，一查就知：“先生何忧之有，吾刘家虽小，却也可为先生去此小忧，先生雅致高量，可愿为我家客卿，我不才，愿以上礼待之。”

方信也就说着：“那就见礼于公子了。”

呆呆怔了片刻，突地一揖到地：“此园简陋，一戏笑，却不想先生，竟成此文，唯愿日日请益于先生坐前。”

方信却是无所谓，说着：“来年，若来，招待之，若不来，何足问。”

方信稍加打量，取出一支狼毫来，定了定神，就开始书就。

“就像魔法社会，女性地位也比较高一样，魔法可不分男女，这个世界的武功，显然也开始超越着单纯的体力上的锻炼，而出现了所谓的内功之类力量，这大幅度弥补了男女之间的差异，也提高了女人地位。”方信总结地说着：“任何社会，地位都是由于力量和经济而来，其他人赐予的地位，都是不稳固的沙滩上的城堡，当然，偶然例子处处有，但是偶然就是偶然！”

字字森严，法度严谨，又穷形尽相，万物生其乎，于规矩中阴阳相济，灵性变化，意趣盎然，这刘公子一见之下，就心醉神驰。

少刻，再游园子，见得房屋园圃，刘公子，就便命左右人传酒叙语。

刘公子就吩咐下去。

敢有此行，就见你是不是有这个才学和力量了。

所以，还是力量和经济决定地位的选择论体现，在这个社会，虽然已经到了集权社会，但是上有家世，下有客卿，虽然客卿也分成上中下三等，但是总体上说，比与奴仆无异的门客来说，还多了尊重与自由。

第一就是他是二品大臣家的非嫡子，或者是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嫡子，其次就是皇族的一些不太近不太远的宗室子弟，再有就是爵位在伯以上世袭鼎立家族的公子。

“你有没有发觉一些异样？”方信问着。

这时，是刘家招揽于人，在此发言，很容易恶了交情，必须回去再说。

两人都换了衣服，古袍古裙，都在于宽大，方信头上，还戴着白银小冠。

古人结婚都早，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因此这个身体，也才二十七岁，经过半个月调整，方信已经消化了这个身体。

方信用银冠，实际上算是不遵循礼仪法度了，毕竟这个身体的身份，最多只能用细纱木冠罢了。

理论上说，客卿是可以随意离开的，这叫“合者同谋，不合者去”，当然，现实中和*图*书，还是受到种种潜规则的束缚。

下面就是交谈了。

刘家？新襄公的传承？这种口气，使方信从记忆中记得这个可能。

眼见马车牛车来来往往，不少女子都乘车，指点美景。

“你看那些女子神态，多是从容，出入野外少有忌讳，这就有些不符合长久的后农耕社会形态了。”经过一些摸索，方信终于废弃了“封建社会”这个带着意识形态的说法，而采取了“采集社会”、“前农业社会”、“后农业社会”、“工业社会”等等更明确的更实在的描述。

上午阳光灿烂，树影丛草，点点花开，争奇斗艳。

萧安宁却坐到罗莉那里去，她对这两只罗莉很感兴趣，虽然有些鲁莽了，但是她也是名门世家出身，自然高贵雅致，两只罗莉面面相觑，也一起坐了。

“等会，一起去吧，我家的女儿，天下都可去得。”方信说着，他的意思是，不打搅这两个双胞胎完成功课，等着她们两人片刻后完成功课，才令牛车前往。

又听着六竹禀告地说着：“主人，此间园，总计六十八间房，分三组。而外田，有一千六百余亩肥田，白银一千八百两。”

孟子说：“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乎”

深春时节，雨过，山林田野一时清新，不少士子贵家，都出游。

再多严密防备，也不能事事安全。

片刻之后，她问着：“主人遇我们如此之厚，以后岂不受制于人？”

一个少女上前，说过：“见过公子，见过吕小姐。”

而后世的士子，只得：“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到了一处书楼，见得笔墨纸砚都有，书架之上，有千余卷书。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方信从山脚中出来，租得一个牛车，在道路上缓缓地行着，指点着美景说着。

还有着两个少女，却是一对双胞胎，年级很少，只有十二三岁左右，和萧安宁差不多，她们两个沐浴在明媚和暖的春光里，长的却是一模一样，显是双胞胎。

有的应该服从，有的应该洒脱，总不至于变成囚犯罢了。

既然垄断了，那士子的地位越来越低，直到和奴仆无异，变成真正的门客罢了。

这不但是财富的问题，也是名望的问题，新襄公位高权重，是世家之名门，所以每逢春会，不只是附近士子，就是官员和名贤前辈，也应邀出席。那时，剑气如虹，美人如玉，的确是风光。

地球上，春秋战国后，天下一统，中央集权，士子别无选择，就只能争相讨好一个主子，没有了选择权的士子，就失去了相对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的精神，再也矜持不起来，由此可见，选择论是一切人道学说的根基。

片刻之后，墨汁转浓，幽香而出，她恭谨行礼，奉上笔套。

还有着数个幼|女，都是眉如墨画，眼似点漆，是从小在庄园中培养的，这时一并送过。

方信听了不由一笑，“圣人以自然运，贤人以性情用，及其身，有情而不累，亦www.hetushu.com.com当曰自然”，这句话，虽然简单，却是方信参悟人道天道之后，融会贯通之言。

时近中午，刘公子就问着：“方先生又何处去？”

可是方信自然不放在心上，稍稍越礼，也是可容。

不少牛车马车，那些人踏青旅游，男女都指指点点，谈笑风生。

六竹不由大惊，却也只得应是。

牛车前去，到了三丈外停下，方信带着萧安宁出来。

等酒过三巡，又取出明珠、翠羽两件宝物赠给萧安宁，说着：“当年，这就是陈思王赋里所说的‘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今将它们赠送给你，以成就《洛神赋》的咏叹！”

“工业时代，也是如此，男人能拥有着强健的体力，这使女子无论怎么样呼唤女权，也无法改变男尊女卑的地位，必须等到了信息社会，社会生产不需要体力，体力上只需要命令和按键之类，男女体力上的差距就被弥平了，这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的时代来临。”

实际上，交谈是最隐瞒不了一个人的修养素质，幸亏这身体的林家，也算是小世家，一些东西也懂得，至于方信本身见识和风度，更是才高气深，风度不凡，从容适度，只是交谈片刻，少年却越发觉得雅致，心中生出欢喜。

“烟景桃李之园，丽人歌咏渐渐于色，幽赏入眼，其情转浓，开琼筵以观，见羽裙飞而醉其人，敢问其乐，人生几何多？”

方信稍加拱手为礼，说着：“我携小女前来，见得贵人，有礼了。”

侍从们不由变色，浮现怒意。

附近就有一石亭，丫鬟自然将笔墨纸砚一一取出，故滴清水于石砚，六竹取出墨锭末端浸得片刻，这才轻捏墨锭，缓缓研磨起来。

刘公子见得方信淡淡回礼，气度雅致，扫过众女时神态专注，又心中突地一动，说着：“方先生，您看，此园我新建，我不才，愿以此奉先生，却未有题名，不知先生可否为之提名呢？”

想不到偶然出游，竟然见到这等人物，这万万不可让吕家所得，想到这里，他不由望了望那两只罗莉，心中有些懊恼。

萧安宁点了点头，她感觉到了两个双胞胎姐妹，现在就在修行，淋浴在春光中，陶冶着性灵，吸取着力量。

但是上礼的客卿，一般来说，非常客气，住有宅，食有肉，出有车，基本上是作为主家的谋士、核心武力而存在。

少年估计只有十六岁，头戴着黄金小冠，面色皎月，眉如墨裁，神采飞扬。

按此世界制，男子十六岁行冠礼，女子十五岁行笄礼，当然，冠有分别，黎民用草冠（实际上百姓很少真正一直带着冠），士子和八品以下官员，可用细纱木冠，而七品官员以上，可用银冠，四品以上，可用金冠，二品以及皇室，可用玉冠，子弟之中，继承人可同级，非继承人减一等处理，但是最低是细纱木冠，以示和黎民有别。

毕竟封建的原意是分疆裂土的分封，用在西欧社会还可，用在中国的中央集权社会就不和图书伦不类了。

若是，我刘家多有一个国士，这真正是求之不得。

“方先生请上座，我是刘家子弟，得见先生，十分荣幸。”少年微笑，他的眸子晶亮，天庭饱满广阔，皮肤白皙，是个翩翩美少年，声音表情都极之诚挚。

六竹只得应是，再引着方信入内参观。

牛车前去，当然吸引了配剑的侍从的警惕，以及少年和两只双胞胎罗莉的眼光，他们不置可否，但是等着方信一出来，少年和罗莉都是目光一亮。

不过无所谓，客卿罢了。

就在这处，看见前面听着几辆马车，没有见到轿子，八个配剑的侍从，四个丫鬟，拿着茵席铺下，又放上酒肴，而一个少年正在春光中读书。

“方某原为某位侯爷的客卿，却因事得罪了主人，准备迁移为良，免得麻烦。”方信淡然地说着。

这真正是好大手笔，就算是公侯之家，也不是小数目了，这种大家气度，却也极是厉害，当然，如是方信不能承担，杀了收回，也就是了，无损大局，反而落得这个公子千金买骨的好名声。

这道理，还是从“君子远庖厨，圣人好吃肉”中领悟，实已渐渐合世同光。

只是名望才学不足，就算有此园子，也难以请到来人。

最后，这一卷写完，在案题上写着“天然居”，这就是庄园的名字了。

但是这个世界，武功相对普及，不少在野的士子，与文学经，与武有剑，实是轻辱不得，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士子不同，他们的力量，可以使朝廷产生一种顾忌。

方信看去，见得这些少女，都是丫鬟打扮，却个个美丽，说话的人六竹，女体修长，最是美丽，神态也有不同。

这就是考究了。

萧安宁细细想想，点头应是，又学到了一些旅行世界时的态度。

刘公子的态度很好，见快到中午了，就回去，沿着道路，经过数条路，就来到了一个庄园外面，这庄园，有着千亩之地，在里面，遍植桃花。

等到了刘公子带人退去，已经是黄昏时分，斜阳慢慢向坠下，晚霞如火，将园林照得一片，六竹带人，也一一上前行礼。

“随着农耕和狩猎的发展，进入前农业社会或者分支狩猎社会后，男子体力上的优势就开始体现出来，成为了经济的主流，并且基因也越来越向这方面发展，男子的地位就不断提高，压倒了女子，进入父系社会。”

“吾不能去自然之性，是以人在天地，其身出性情，圣人以自然运，贤人以性情用，及其身，有情而不累，亦当曰自然。”

“林园有之，明月有之，幽竹有之，佳丽有之，无需更上一杯酌，就有熏染欲醉意，此乐甚是陶然，今几可与子同之乎？”

萧安宁摸着裙衣，对这个身体还是相对满意，听着问话，她扫看四周，不能理解。

虽然理论上说，上等客卿的确不需要跪礼，但是现实中，很少如此，特别是对于公侯之家，一般只有所谓的国士之流，才能受此大遇，方信此行，就是自比这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