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龙帝归来
且说伏羲昊听说女娲及蕊珠宫被赦无罪,天廷有令须菩提亲自挂帅与他作战,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娲与蕊珠宫幸免于难,忧的是他与须菩提父子二人竟要兵戎相见。伏羲昊在墨律星神府召集众将商议,此时又忽然闻报,涂山阂率十万大军已到天西星王宫附近,伏羲昊不免有些忧虑。神农琊对伏羲昊道:“须菩提为救女娲,不得已而为之,大王可不与他正面交锋,此战由震硉与李靖二将亲往即可。”伏羲昊点头称是,继续商议布兵之事。
〖龙帝破池大乘道自成〗
笪殷汤自牧夫星见过轩辕昊,志得意满回到天廷。笪殷顼问道:“本尊见你回来,便知你已说服轩辕昊,不然,你岂能回得来?”笪殷汤便将轩辕昊愿意出兵之事细细汇报一遍。笪殷郇、笪殷卓闻言大喜。笪殷顼瞅着笪殷汤,笑道:“天廷解围,卿功不可没。”几人正在得意,忽然见有御卫连滚带爬闯进殿来,笪殷顼怒问道:“何事惊慌?!”御卫上气不接下气,将一卷帛书递上,笪殷顼见帛书上有血迹所写“战书”二字,立即面如死灰了,急忙打开,看了几眼就甩在笪殷汤眼前,怒道:“本尊以为你去搬救兵,而你却招来了逆贼!”笪殷汤展开帛书一看,原来是轩辕昊所写,扬言举兵来犯。笪殷汤又惊又气,浑身发抖起来,连声道:“轩辕昊无耻无义!我本向他用计,不料却被他算计!”笪殷顼不由顿足,急叹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笪殷汤奏道:“眼下之计,唯有下诏赦免女娲,并公开宣布蕊珠宫上下无罪,再令须菩提率军出战,或可挽回大局!”笪殷顼听了,左思右想,颔首叹道:“也只有须菩提能战胜反贼了。”转而又道:“不过,本尊已将须菩提罢免,而今又请他来,只怕他不肯效力!”笪殷汤回道:“只要下诏赦免女娲,并公开宣布蕊珠宫上下无罪,须菩提必会前来!”笪殷顼忙道:“准卿所奏,你速去宣诏!”笪殷汤领旨,急往蕊珠宫见须菩提。
七日之后,轩辕健已练成大乘道法。忽然,轩辕健睁眼问道:“我梦到我自己出去了,遇到伏羲昊二子要弑父,被我救下,不知这是何征兆?”燃灯佛合掌道:“此非梦,而是你果真去天西星王宫救了伏羲昊。”轩辕健大吃一惊,问道:“我明明就在这里,佛祖为何说我去了伏羲昊那里?”燃灯佛回道:“恭喜吾帝已练成大乘道法,仙体虽在此,但元灵可随时脱体而出,并能穿越三界,抵达万千世界。”轩辕健问道:“如此说来,即使我人在这里,我的元灵可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了?”燃灯佛合掌道:“正是。昔日,我弟子释迦牟尼如来佛于菩提树下潜心入定,冥心六载,始得脱离藩笼,终脱俗而升仙,入主灵界,其弟子达摩,于人间修佛,曾面壁九年,方得超越内院,已然成佛,得入灵界。而今吾帝已与昊天融为一体,即使仙体死灭,灵身永在,且已脱离生死涅槃,已成为亘古之神。”轩辕健笑道:“既然已得大乘道法,是否可以出这火池了?”燃灯佛点头道:“吾帝所往来之处,永无阻障。既已通达六境界,吾帝只须闭目入定,于顶门开出一窍,中置一乾坤,先发三昧火以透通孽障,而后聚太阳火猛以冲之,吾帝可在冥想中看见二火腾腾,互相攻击,霎时,只看脑海波浪,一泻千里,遍界红光、弥天紫焰,又忽然听见霹雳一声雷响,此时睁开双目,天门即开也。吾帝一跃而出,便可飞离这烊龙池。”轩辕健笑道:“然也,然也。我已深有体会,如你所说。”
当时已满四十九日,轩辕健在火宫门外倒悬着乾、坤、阴、阳、水、火六把神剑,然后端坐在九宫星格中,准备破池而出,只听他口中念道:“灵丹光泽,真元通玄果;凝神静坐,灵身越三界。龙帝复活,是为天祚。欲得穹昊真精魄,抟来与我,归拢仙灵及神佛。孜孜苦凝血,只为苍生承天德,舍我谁能说?自圆大乘道,剿灭邪恶魔。”法咒一出,门外六把神剑拔门而出,六道彩霓紧相随,明光四射,搅动得烊龙池中火浆滚滚,烟尘腾起。轩辕健高声道:“苍苍昊天,归至真元,邪法魔咒,亡于神剑!”说完,只见六把神剑开始极速旋转,轩辕健深吸一口真气,按入丹田,轩辕健身体在九宫格内飞速旋转起来。燃灯佛合掌道:“烊龙池法障已破,帝可破池而出了。”轩辕健合掌运力,只见烊龙池内的三昧之火泛着紫光,渐渐熄灭。轩辕键一跃而起,破开火宫冲出汤火,眨眼就已站在了池畔。
听说轩辕昊率兵来犯天西星,神农琊和伏羲昊俱hetushu•com.com是一惊,伏羲昊问哪吒道:“王宫如何?”哪吒回道:“轩辕昊十万大军围攻王宫!”伏羲昊大惊,险些跌倒在地。神农琊急忙扶起伏羲昊,说道:“轩辕昊贪我星域,背盟败约,眼看天阙指日可下,不想我后方有难,如今大势已去,请大王即刻回兵救援。”伏羲昊心口一痛,切齿令道:“大军回撤,救援王宫!”伏羲昊放弃墨律星,领三十万大军撤回天西星。当须菩提率二十万大军赶到墨律星时,神府内已是空无一人,一天之后,又与班师回来的涂山阂、火德、佑圣等会师。此事传入玉京宫后,笪殷顼闻报大喜,朝中哗然,皆以为伏羲昊听说须菩提出战,望风而逃了。
轩辕健深居于火宫,抱神以静,默默端拱,无视无听,无思无为,万虑潜消,任运自如,已至冥心境界,可谓一尘不染,体含虚极,使万法归于一体。燃灯佛在一旁守护,不知轩辕健是否练成大乘道法,遂问道:“吾帝是何感觉?”轩辕健笑道:“就如婴儿居于清净之境,体若虚空,安然自在矣。”过一天,又问,轩辕健道:“我常觉居上界,体自空寂,无尘可染。说有为功,而却又无为,说无为,而觉我身即世,世即我心,遥相固济,故而实有功夫在也。”燃灯佛问道:“吾帝,何谓‘居上界’耶?”轩辕健笑道:“就如婴儿之‘栖天谷’也。”燃灯佛又问道:“何谓‘栖天谷’?”轩辕健道:“人之天灵盖。”又过一天,燃灯佛问轩辕健道:“吾帝今日是何境界?”轩辕健笑道:“我每入定,便骤然可见心光,腹腔通明,可自见肺腑,而出神时,则可自见眉目,脑海浩瀚,如潮起潮落,自见端坐于虚空,谈玄说法,无极无穷,其境美妙,不可言状。”燃灯佛问道:“不知此是何境界?”轩辕健道:“心境。”燃灯佛又问道:“只此一境否?”轩辕健笑道:“我身虽在火宫,然可预知未来,身虽处静室,然可隔墙视物矣。”燃灯佛问道:“此为何境界?”轩辕健答道:“神境。”燃灯佛问道:“可还有境界?”轩辕健笑道:“我正襟危坐,有时迷蒙,不分混沌,忽然心窍大开,便见寰宇苍穹,日月星辰,天地河山,历历在目,犹如观掌上之纹,细微可见。”燃灯佛问道:“此又是何境界?”轩辕健笑道:“天眼境。”未等燃灯佛发问,轩辕健又道:“静坐之时,我能听十方之语,犹如耳边之音,能忆前生之事,犹如眼前之景,耳容大千世界,目中包罗万象。”燃灯佛问道:“吾帝,此又是何境界?”轩辕健笑道:“天耳境。”燃灯佛问道:“还有境界否?”轩辕健笑道:“我随时随地,能入得大定,上可见天堂,下能看地狱,观透万世来劫,看清天命宿根。”燃灯佛问道:“此是何境界?”轩辕健道:“宿性境。”燃灯佛问道:“已至此,恐再无境界。”轩辕健笑道:“非也。我能变化神通,自如出入,闭目之间,便可洞见众生内心,即使毫末隐微,亦事事洞明,众生意念未起,我已了然先知。”燃灯佛问道:“这是何境界?”轩辕健道:“心通境。”燃灯佛合掌道:“吾帝弹指之间,已通达六境界。”轩辕健笑道:“一切善恶境界,金殿宝楼,众佛、神、诸仙,皆不可染着。我天谷之神已升入太虚,将我身世身心归融入窍,合而为一也。”
却说轩辕健进了里屋,斓姁松开手儿,低声笑道:“圣主自个进去吧,我还在门外守着,等女主们叫我的时候,我再进来。”说着便去外面台阶上和婉镜、精卫站在一起了。轩辕健掀了珠帘儿进去,见㛞珠在外间睡觉,他又进里间,只见姝涵一个人在桌子上画着画儿,伏羲谦亦蜷缩在小榻上睡了。姝涵猛地看见轩辕健,手里的玄笔亦落在了桌子上,咔塔一声,姝涵忙将小手儿去按住,一只手儿掩了小嘴儿,惊呆呆地望着他,轩辕健朝她一笑,她双目一展,弯成了月亮,盈盈扬起嘴角儿微微一笑,忙站起来蹑手蹑脚地朝轩辕健走去,才展开双臂要搂抱时,就见伏羲谦慢慢地翻了个身儿,又睡去了,姝涵忙将纤手扩在嘴边儿,做口型道:“不——要——惊——着——她。”轩辕健只看她嘴儿动着,却听不见说什么,低声问道:“你说什么?”姝涵也不管了,扑到他怀里就将嘴儿堵住他的嘴儿接吻起来,直到轩辕健喘不过气来了,这才松开,将纤手儿撩一撩雾鬓,头儿一偏,低声问道:“夫君从哪里来的?”轩辕健低声道:“烊龙池。”姝涵啊了一声,星眸闪闪,惊得合不拢嘴儿,问道:“真的么和_图_书?那里可是三昧真火,你怎么出来的?”轩辕健笑道:“练成了大乘道法,已得亘古真身。”姝涵又惊又喜,又扑上去搂抱了,一双小脚儿不停在地上跳动。这时候,又听见动静,姝涵回头一看,见伏羲谦已坐了起来,一双小手儿揉着眼睛,蒙蒙眬眬地瞅着他们。姝涵正面搂着轩辕健,一动也不敢动,呆住了,又吐了吐舌头,掩着嘴儿低头瞅着他。轩辕健低声问道:“怎么了?”姝涵不敢出声,紧紧抱着他,扬起脸儿做口型道:“妹——妹——醒——了。”轩辕健稍稍偏一偏头儿,透过姝涵鬟丝一瞧,见伏羲谦揉着眼睛,不停地朝这边瞅着,姝涵实在忍不住了,忽然扑哧一笑,而后弯腰咯咯笑了起来。伏羲谦定睛一看,努着小嘴儿下了榻,噗噔噗噔地就跑了过来,扑进他怀里就哭了起来,轩辕健安慰着,拉着她的手儿轻轻在一张春凳上坐了下来,伏羲谦一语不发,只是抽泣,轩辕健正要说话,忽听床上的㛞珠说梦话道:“若夫君死了,我能去哪里?”又见她将纤身儿盈盈一翻,双眼蒙眬道:“我跳!我跳!”姝涵过来了,又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伏羲谦也忍不住扑哧一笑,捂着脸儿埋在轩辕健怀里。姝涵坐上床头,见㛞珠眼角挂泪,烟娇湿鬓,一时心酸,不由得摸了摸㛞珠的脸儿,㛞珠惊醒了,蒙蒙眬眬看床头坐着一个人,忙问道:“何人?”姝涵赶忙将轩辕健拉了过来坐下,与他换个位置。轩辕健小声道:“是夫君。”㛞珠一翻身儿爬了起来,伸出一弯玉臂想去抱他,又将玉臂缩了回来,迷迷糊糊道:“我夫君么?你怎么来了?”轩辕健见状,心底一酸落下泪来,泣道:“㛞珠。”㛞珠这才彻底清醒了,一头触在他胸口,呜呜哭道:“你怎么才来?”轩辕健紧紧搂着她,泣道:“虽身在火狱,时时都惦念你的。”说着那一双眼睛就红透了,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姝涵拉着伏羲谦的手儿,瞅了一眼㛞珠,叹道:“才见面,不好好地说说话儿,只管哭什么?”㛞珠取了绢帕儿拭了泪,笑道:“我这不是好好说么?”轩辕健道:“你不用说的,你的心我都知道。”㛞珠笑道:“这番来了,就再也不分开了,可好?”轩辕健点点头儿。叙了一会儿,就见精卫和婉镜进来,盈盈一欠身道:“圣主、女主,娘娘她来了。”轩辕健闻言,站起身来,与姝涵、㛞珠伏羲谦忙迎了出去。
却说钟颀来到太真殿,见笪殷顼独自于殿内呆坐,上前拜道:“臣奉诏而来,听候圣谕。”笪殷顼叹道:“本尊素知你能掐会算,你可知那轩辕健现在何处?”钟颀回道:“臣未曾占算过轩辕健。”笪殷顼疑惑道:“哦?天卜神何必瞒我。”钟颀回道:“臣起初卜算过,可未得结果,想必那轩辕健非一般人,岂能是臣能卜算出来的?”笪殷顼叹道:“怕他已死去多时了,故而莫测。”钟颀沉默。笪殷顼瞅一眼钟颀,又道:“我知你心中不平,若是你在本尊之位,又当如何待他?”钟颀忙回道:“臣岂敢望此帝居,天尊欲杀臣,臣引颈而已。”笪殷顼摆手笑道:“本尊能杀卿乎?卿虽不为本尊所用,本尊也无害卿之意。我居安而思危,唯祈昊天常佑而已。”钟颀揖道:“昊天常佑仁者,此乃明理。”笪殷顼叹道:“尔等皆以为本尊不仁,又焉知我之苦心。”钟颀垂头不语。笪殷顼又叹道:“卿且退下吧。”钟颀徐徐退出,暗思道:“天尊欲想从我这里得知轩辕健消息,可见他也不知轩辕健是生是死。”如此想着,放下心来。
伏羲昊率大军心急火燎赶到天西星,早已不见敌军影子,于是派震硉去牧夫星王宫找轩辕昊问个清楚,听说轩辕昊并未发一兵一卒,伏羲昊大为震惊,神农琊大呼一声不好,对伏羲昊道:“我中了须菩提调虎离山计!”当天,伏羲昊大醉,在寝殿睡下不久,忽然听到殿内有响动,翻身去看,原来是伏羲戡和伏羲囵二子进来。伏羲昊惊问道:“父王并未召尔等,为何忽然至此?”看到二子手握利刃,怒视眈眈,伏羲昊忽然酒醒,急抽出藏于枕边的利剑,怒问二子道:“恶子!欲要弑父么?”二子不容分说扑了上来,伏羲昊跳下龙榻,急忙呼救,二子挥刀就砍,伏羲昊避之不及,连中数刀,倒在血泊中。伏羲戡和伏羲囵正要割下头颅,却听身后一声大喝道:“逆子住手!”回头一看,见一个神仙站在身后,正欲挥刀砍去,手中刀却不见了。二子细看去,见神仙面如冠玉,目若剑锋,神色爽迈,但不知是何来历。伏羲戡问道:“你是何神,https://m.hetushu•com.com敢闯入龙帐!”神仙笑道:“我是龙帝轩辕健。”伏羲戡和伏羲囵不认识他,惊恐望着。伏羲囵怒道:“什么龙帝,我们素不相识,你来此作甚?”轩辕健道:“尔等大逆不道,故来阻止。”伏羲戡问道:“此事与你有何相干?”轩辕健怒道:“尔等弑父,我岂能见死不救!”伏羲囵道:“看你年少,实不忍杀你,请你速速离去,免得丧命!”说着要取武器,只见轩辕健扬起手来一弹,一根青绳就朝他们飞去,即将他们绑了。轩辕健对着血泊中的伏羲昊小施一法,伏羲昊便苏醒过来,伤口立时痊愈,才看到轩辕健,但眨眼间就不见了,却见伏羲戡和伏羲囵二人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伏羲昊挥刀而去,怒斥道:“恶子!若不是大神救我,我早死在你们手里了!”说完将伏羲戡和伏羲囵挥剑斩杀,将他们二人的首级送入后宫,宛妃、姬妃看到二子首级,知道事已败露,双双自缢而死。
那时须菩提在云灵轩与碧玉、尚翠二人闲聊,笪殷汤一人前来,无人察觉,便停留在轩窗前窥听。只听须菩提怨道:“夫妻已数年之久,我膝下却无一子半女,不知要你二人何用?”碧玉坐在春凳上暗自抽泣,尚翠背过身子一言不发。一会儿又听碧玉泣道:“你何曾着过家?不是在玉京宫忙碌,便是在外寻花问柳,我即愁死,你也不能回来,让妾与尚翠守活寡,这时候你竟怪妾不育,良心何在?”尚翠抹着泪儿,拿眼瞅着须菩提。须菩提怒道:“简直就是血口喷人,我几时寻花问柳了?但凡闲时,便回家相聚,几时在外度过?鸟儿尚且产卵,你们两个人却不如一只鸟儿,竟还强词夺理,归咎于我!”笪殷汤在轩窗外暗自发笑。又听碧玉哭道:“妾不如个鸟儿,你为何当初不找个鸟儿做妻妾?”须菩提怒道:“贱人只知胡搅蛮缠,却一点儿道理也不说!”碧玉红着脸儿,狠狠地将手儿在须菩提大腿上拧了两把,须菩提疼得眉头一紧,顺手取过一把小刀攥在手里,碧玉见状,气得哇哇直哭,泣道:“怎的?这会儿又骂我是贱人了?当初妾被你强霸时,可是你的宝贝儿?如何就成贱人了?你早就想杀我了,快来一刀将我杀了,我在这蕊珠宫做婢子做到现在,因未生育便遭你们一家人嫌弃,不如死了的好!”须菩提叹道:“你们就不行的,勿再寻着千百个理由做借口,你看我姝涵妹妹,天天在那地牢里,如今就要临盆了。”碧玉闻言急了,一把扯住须菩提衣襟就推搡,捶打,口里骂道:“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早就见你对她垂涎三尺,她在地牢哪里来的儿子?是不是你与她有了奸|情?”须菩提霍地起身,抬手就甩了碧玉一个耳光,大怒道:“无耻贱人!竟然说出如此灭绝人伦之语!姝涵是我妹妹你可知道?为何你与她过不去?早知你贱人如此,绝不与你为夫妻!再敢口出恶语,我便将你撵出这蕊珠宫去!”碧玉吓得脸色惨白,气得喘不过来,一头就晕厥于地了。尚翠赶忙去抱着,一句也不敢说,只是嘤嘤低泣。须菩提见尚翠可怜,便又抱着尚翠哄道:“莫哭,我又没说你什么,也从未嫌弃过你的。”尚翠点点头儿不哭了,只说道:“以后不要再骂碧玉姐姐了,她心里可是最疼你的,每天替你操心不完,你这样儿可让她怎么活!”须菩提叹了一声,抱起碧玉进里间将她放到榻上,盖上了衾被,而后又对尚翠道:“我本无心,只是说笑,谁知她竟然恶语伤人,姝涵是我妹妹,她竟敢……唉!我也不消说了,碧玉自小就脾气暴躁,我知她无坏心,你好好照料她吧。”尚翠坐在榻边,听话地点点头儿。须菩提转身出外间,心中烦躁,自蹲在桌下拿小刀于地上乱刻乱画。
女娲在碧霞、碧玉、尚翠、鹿慧、湘君、湘妃、妱翚、凫嬥的簇拥下来到院子里,碧玉远远见是姝涵和轩辕健,就闪在碧霞身后,女娲跟着婢子们来到瑶轩阁门首,四下一望又进去了,一眼就看到了轩辕健,女娲笑道:“为母听婢子说瞧见你了,却不信,就来看看你,这一下为母也放心了。”轩辕健深深一揖,并未说话。轩辕健又站定,伏羲谦就紧挨了过去,女娲见她咬着指头儿靠在轩辕健身上,痴呆呆地望着,女娲笑道:“进去说话吧,都站在外间做什么。”说着就进了客厅。碧霞、碧玉、尚翠三个就站在院子里,姝涵忙道:“嫂嫂们为何不进来坐?”碧霞因未办婚礼,虽然与须菩提以夫妻同居,但却也不好以嫂嫂自居,于是未答话。碧玉因之前虐待过姝涵,此时只是尴尬一笑,也未答话。尚翠见状和_图_书,便笑道:“姝涵妹妹,我们就不进去了,里间地方小,我们进去了母后也坐着不舒坦,就在这里站一会儿吧。”姝涵只好欠身一笑道:“嫂嫂们自便。”说着就进屋里去了。女娲坐定后,婢子们忙着端茶,女娲笑道:“不吃了,唉,无论到哪里都要吃茶,我都吃腻了的。”说完又四顾一下,叹道:“如今女婿回来了,你三个都挤在这屋子里怎生好?为母这就安排一下,姝涵和㛞珠还住回宸恩殿去,一人一间大殿,宽敞又舒服,这瑶轩阁本来就是伏羲谦的屋子,她住惯了的,还让她住在这里吧。”姝涵笑道:“那可好了,我也早就想搬过去了,我和㛞珠姐姐在那里也惯了的。”㛞珠点点头儿正要接话,就听湘妃笑道:“听说女主是住惯了地牢的。”一句话出来,空气瞬间就凝结了,女娲脑子里嗡嗡作响,怒火蹿了上来,见轩辕健在,又不好发作,只是尴尬一笑低了头去。湘君狠狠在湘妃细胳膊上掐了一把,脸一沉骂道:“你个贱婢子,嘴巴是不是欠抽了?”湘妃唰地红了脸儿,低头不敢再看。鹿慧忙上来拉着湘妃,笑道:“这婢子是无心的,也只是想凑热闹说句话的。”姝涵走了过来,指着湘妃问道:“这小姐姐是谁,以前我怎么没见过?”鹿慧笑道:“她是湘妃,过去在凡间的,是母后接引来的。”说着又拉过湘君,笑道:“女主,这就是湘君,也是母后接引来的,她们本是一对姐妹,才来宫里不久,女主就不曾见着。”姝涵笑道:“不管有心无心的,我也不计较,莫要因此害怕。”鹿慧见女娲低头不语,面带愠色,又见㛞珠和伏羲谦皆在一旁努着嘴儿,拿眼瞪着湘妃。鹿慧笑道:“本是无心,只是嘴快。还有更有趣儿的呢,上次钟颀和戌闰圱将军来找少主议事,最后我让湘妃去斟茶,戌闰圱问湘妃道,‘你叫什么?’湘妃答道,‘我是湘妃。’戌闰圱问道,‘怎么叫这个名字?’湘妃这婢子却道,‘不然叫什么?还有一个叫湘君呢!’戌闰圱竟问道,‘那你可是湘君的妃子?’湘妃一时懵了,答道,‘胡说什么的?湘君是我姐姐!’惊得戌闰圱半晌说不出话来了。”女娲一听扑哧一声笑了,众人皆咯咯地笑了起来。姝涵和㛞珠、伏羲谦皆笑弯了纤腰儿。姝涵拉着湘妃的手儿,微微拍了拍胸口,笑道:“听着就觉她可爱,真真的娇憨、娇憨的呢。”说着大家又笑了起来。女娲瞅着鹿慧,暗思道:“鹿慧可真聪颖,惹得大家一笑便化解了尴尬,生气的人也不生气了,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女娲坐了一会儿,起身道:“我们回去了,你们四个人的闺帏之事,为母就不多说了,姝涵是女主,㛞珠和伏羲谦就听她安顿吧。”姝涵低头道:“我会安顿好的,母后放心就是了,明天想和夫君带㛞珠姐姐和伏羲谦妹妹去太阳宫拜望圣母。”女娲笑笑道:“甚好,女婿回来了,想必她们也着急,就去看看吧。”说着便出门了,碧霞和碧玉、尚翠、鹿慧等,又和婢子们簇拥着女娲离开不题。
轩辕健破池而出,径自来到蕊珠宫,见四下无人,徐徐进入宫院中,只看到两墀下尽是些异树奇花,冽香四射,但却不见众仙婢往来。轩辕健直往地牢去寻轩辕姝涵,却见地牢已然不见,似夷为平地。轩辕健大惊,暗思道:“难道女娲害了我姝涵么?”心内惴惴时,却见斓姁提着食盒从一带芃树路过,轩辕健大喜,叫道:“斓姁,去哪里?”斓姁吓了一跳,转脸一看是轩辕健,呆了半晌,即放下食盒就跑了过来,握着轩辕健的手儿,痴痴望他一会儿,吃吃问道:“圣主没死?”轩辕健笑道:“是否皆以为我死了?”斓姁眼泪簌簌而下,竟将轩辕健抱住,贴入怀中,嘴里不停念道:“圣主没死,圣主没死。”轩辕健亦热泪盈眶,喃喃道:“我回来了。”斓姁松开他,高兴得跳了起来,拍手儿叫道:“圣主回来了!圣主回来了!”轩辕健问道:“你可知道我姝涵在哪里?为何这地牢却不见了?”斓姁笑道:“女主和小女主在瑶轩阁,娘娘早就将女主放出来了。”轩辕健大喜,问道:“真的?”斓姁嗯了一声,使劲点点头儿,而后牵着他的手儿,笑道:“来,小婢领你去看她们。”说着便去瑶轩阁,到了院子里,却见精卫和婉镜朝这边走来,只听婉镜道:“我怎么就没听到有人喊叫?女主非说后园里有人喊叫。”精卫道:“去看看就知道了,不管有没有,回来禀明就是了。”才走下轩廊台阶,便与轩辕健和斓姁碰了个正面,精卫和婉镜抬头一看,双双惊得瞪大眼睛,一双手儿捂住半脸,上上下下和图书地打量着轩辕健。婉镜愕然道:“是圣主?”精卫喜道:“圣主回来了!”轩辕健微笑点头,婉镜见斓姁牵着轩辕健的手儿,脸色一沉,上去就一手劈开,瞪着斓姁嗔道:“你是女主么?不要脸儿的婢子,怎敢如此轻薄?”斓姁两颊飞红,低头垂手。轩辕健见斓姁落泪,一把牵起她的手儿,笑道:“我们进去吧。”斓姁转悲为喜,嗯了一声高高兴兴地与他进屋里去了,惊得婉镜张大嘴巴,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精卫掩口笑道:“谁叫你多管闲事的?”婉镜惊道:“这是怎的了?难道斓姁她……”精卫忙道:“你可不要乱说!”婉镜撇撇嘴儿道:“斓姁不过就是二少主的婢子罢了,神气什么!”说着与精卫亦尾后而入。
笪殷汤窥见须菩提出来外间,又蹲在地上拿刀刻画,见桌案上点着两盏脂油灯,暗叫不好,便闯了进去,拱手道:“左相在做什么?”须菩提听见是笪殷汤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他,不由大吃一惊,慌忙起身,握着小刀指他道:“你怎么来了?”笪殷汤深深一揖道:“左相息怒,我特来救你。”须菩提怒道:“我已不是左相,你来我宫里作甚?可是又带兵来拿人了?”笪殷汤忙摆手笑道:“岂敢,岂敢!我是来这里传旨的,少主勿多疑!”须菩提冷笑道:“既然是来宣旨的,勿要啰唆。”笪殷汤笑道:“毕竟同朝为官,我来拜访,少主竟然不赏一杯茶喝,此非待客之道。”须菩提收起小刀,正色道:“请坐。”笪殷汤一笑,便坐在几案前,问道:“少主方才在地上刻画什么?”须菩提冷冷答道:“闲来无事,无聊之举而已。”笪殷汤正色道:“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少主将惹祸矣!”须菩提笑道:“哦?我如今赋闲,有何祸事?”笪殷汤道:“少主以脂油燃灯,人神不安,便处在血光之下,以刀画地,恐招不祥事矣。”须菩提笑道:“不料右相深谙玄术,佩服,佩服!我这就撤去脂油灯。”说着便将灯盏熄灭,藏于桌下。笪殷汤问道:“少主为何燃此灯?”须菩提叹道:“唉,我因内人久不生育,心神烦恼,又闻燃此油灯可得子也,故而如此。”须菩提说着就要端茶,却见碧霞掀起珠帘儿笑盈盈地进来了,便将茶具交给了碧霞,而后与笪殷汤对坐了。碧霞斟茶,转身去了里间,笪殷汤瞅着碧霞纤腰,呷一口茶水,放下茶盅,笑道:“恭喜少主喜得贵子!”须菩提惊讶道:“哦?右相此话从何说起?”笪殷汤笑道:“方才这位小姐是谁?”须菩提举盏,呷一口道:“自然是我内人。”笪殷汤拱道:“恭喜少主,令阁已怀身孕,岂非喜事乎?”须菩提闻言,喜问道:“此话当真?”笪殷汤笑道:“当然。”须菩提笑道:“右相既有此大智,天尊当拜为天卜神才好,何必又要拜钟颀先生。”笪殷汤摆手笑道:“哪里,哪里,我比钟颀,犹如燕雀比凤凰,不可同日而语也。”须菩提叹道:“其实我何尝不知,右相乃贤良之士也,只是各为其主罢了。”笪殷汤拱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须菩提问道:“右相要传什么旨意?”笪殷汤取出圣旨道:“恭喜左相复职,天尊特赦女娲娘娘无罪,特赦蕊珠宫上下无罪,今特封左相挂帅征讨逆贼!”须菩提闻言,即跪接旨意,三叩谢恩不题。
话分两头。涂山阂眺望天西星王宫,忽然对火德和佑圣道:“成败在此一举,听我号令,将所有旗幡撤下,换成轩辕昊的仪仗幡旗,而后徐徐前行,慢慢包围王宫,擂鼓布阵!”火德疑惑道:“将军这是为何?”涂山阂笑道:“解天廷之危。”火德急道:“以此解危固然是好,然而将军挥兵至此,正好与伏羲昊恶战一番,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涂山阂叹道:“我已如愿,方才得知消息,笪殷顼已令须菩提出战,我正好趁此机会,嫁祸给轩辕昊,那伏羲昊闻讯,必然率兵来救天西星王宫,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吧!此乃一箭双雕之计,须菩提兵不血刃便可退敌!”火德问道:“是否与戌闰圱将军商议?”涂山阂叹道:“戌闰圱因轩辕健生死未卜而无心于战,连日一言不发,你们还是不要去叨扰他了,以我将令行事即可。”火德和佑圣领命而去,不消一会儿,果然见旗幡一换,擂鼓震天,惊得天西星王宫乱成一片,急忙派兵奔往墨律星神府告急。
〖逆子弑父圣灵救伏羲〗
且说轩辕健在烊龙池火宫修炼,以五色幡旗为阵,各为木、火、金、水、土五星位,称之为九宫星格,轩辕健坐镇其中,又取紫林木、紫真火、紫金石、紫灵水、七彩灵合而为沙,然后托在掌中,细沙灿烂如绚霓,烁烁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