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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恭见她这幅样子，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子萱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这个样子让长恭觉得她下一句话可能就说出一个死人的名字……

她略略有一些犹豫，转过身子窝在长恭怀里，还是不肯说话。

长恭见子萱躺在那里半天也不动一下，就知道她没有睡着，便贴上来伏在她的耳畔：“子萱，到底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因为天气的缘故，这庆功宴到下午就结束了，加上太后推说自己身子倦怠，皇上也没有继续喝的意思。

那些耸立在那里的石碑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显出几分惨然诡异的味道。

“那厮行为不受约束了一些，但是投敌卖国的事情倒是不可能。”长恭揣测着。

……

长恭回到府上的时候，就见子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问了好几遍她也就只是说没事。

等大臣们把要上奏的事情一件件说完了，才听到高纬开口：“昨天夜里琅琊王兴许是喝多了酒，身子不舒服ｗｗw.hｅｔｕsｈu•coｍ.ｃｏｍ病殁了。”

仁威端着酒，站起身来：“老兄不计前嫌，这杯酒，高仁威先敬了皇兄！”说着，一饮而尽。

延宗骑着一匹快马，一路到了皇陵。

长恭点头：“好。”

“昨天是朕劝他多喝了两杯，朕有责任，况且他又是朕的亲弟弟，传朕的口谕下去，举国哀悼三天。”

所有的大臣跪下去，叩首，齐呼：“皇上节哀。”

千万种情绪一时间全部爆发，他跪在那里失声痛哭：“仁威！”

“长恭，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清秀的眉宇皱了起来，眼里带着几分不安。

胡氏看到他们兄弟这个样，才总算是稍微放下心来，唯有延宗和孝珩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昭阳殿上听不到一点动静，延宗站在那里，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心底有一丝疼痛正慢慢扩散，最后这种疼痛侵袭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找到那一方最新的土丘，手指https://www.hetushu.com.com轻轻覆上上面的字迹：“琅琊王高仁威”

雨，越下越大。

她看着长恭：“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我也大体能确定，那个人就是高恪。”

长恭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不由想起了当时九叔捉拿杨愔他们的时候敬酒的样子。

“……谁啊？”他微微低首，看着她。

秋雨似乎格外地频繁，夜色中一道闪电劈下，将王府的一个角落映得闪亮闪亮的，白色的闪电映着朱墙碧瓦，别有一种凄凉。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手握成了拳状，好你个高仁威，现在他们怕你怕地都超过了我，就算是我坐在这个皇位上又有什么用？！可是眼下有没有什么办法，母后看管的严，就是衣食住行都事必躬亲，想要对仁威下手似乎还真是不容易。

一直到早上，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

半个月后，关和*图*书于千秋门鼓动琅琊王造反的事情也查办地差不多了，所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当日宜阳一战因为这件事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庆贺，高纬便借着庆贺的名义又封赏了几个美人，包括皇后身边那个他一直惦记的小侍女。因为这件事，皇后很是不高兴，倒不是因为惧怕后宫的争风吃醋，而是封赏一个侍婢做嫔妃，总觉得皇上有些故意给自己下不来台的意思。

长恭听了，心下也是奇怪：“宇文然？”她一个大周国的公主不好好呆在周国，跑到齐国来干什么？打探消息？要是周国要靠一个公主，还是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公主来打探消息，就真离着亡国不远了……

子萱继续说道：“虽然那家伙没有穿一身粉袍子，可是那身段眉眼我是看不错的，除了他，没别人。长恭，你说……”

太后回去回宫之后就早早睡了，叮嘱仁威早些歇息，仁威喝的醉呼呼，就答应了一句。

等所有人都起来了，唯独延m.hetushu.com.com宗还跪在那里，孝珩知道他心里难受，可是现在不能引起皇上的猜忌，硬是把他从地上给拽起来。

“高恪？！”长恭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宇文然确实不会怎么样，可是高恪，他可曾是大齐国搜罗各种消息的第一高手啊！难不成那家伙投奔敌国去了？早知道那一日就不该救下他。

邺城皇宫几个黑影闪过，扛着一个黑色的麻袋，在惊雷中显得格外突兀。

响彻整个空旷的坟场，没有什么回应，只有雨还在下着。

小安给她父王使眼色，一副“娘亲有事瞒着你”的表情。

往昔种种，此刻全部幻化成悲痛，如果那个时候在千秋门硬逼着仁威造反也好，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走了，还要责怪仁威优柔寡断？

又是一道惊雷劈下：“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快些睡吧，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他笑笑，强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让她安心。

雨水混着眼泪打在他的脸上：“仁威，如果哥哥不曾https://m.hetushu.com.com与你结识，兴许你就不会遭到今天这番劫难，自始至终，你豁上性命维护哥哥，可是哥哥却始终不能毫无保留地保护你……”

长恭吻她：“这是谁让你受了委屈不成，告诉夫君。”言罢，还很是疼惜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脸。

觥筹交错，高纬端起一杯就：“仁威，前些日子的事情确实是你莽撞，不过我们既是亲兄弟，就没有道理一直记着这些不愉快的事，这一杯酒，就算是我们共同喝给母后的。”他的脸上又几分醉意。

“宇文然。”她仰头，看着他。

早朝下了之后，才从零零碎碎的言语中得知琅琊王哪里是病死，今早一早皇上就下了命令把尸体定在了棺材里运到皇陵给埋了，太后哭得死去活来，现在也被皇上软禁在寝宫，不许出来。

长恭本来是想劝说一下延宗的，结果被孝珩拉住：“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长恭你随我到府上来一趟。”

皇宫里的气氛也是格外地诡异，凄凄惨惨，跟这天气倒是格外相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