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烟雨江南，本来是极好的意境，但经历过刚刚的事，陆少渊看着连绵的烟雨，变得有些忧郁。

看着他凄然的模样，陆少渊也不忍心说他什么。

说出这句话后，她看着远方落于群山之下的夕阳，目光变得幽远而惆怅。

“‘平潮’两字有了，那‘管’呢？”陆少渊目光闪烁道。

陆少渊认真地想了一下道：“嗯，还真是。无论男女，理工科技学多了、学深了，就喜欢较真。无论男的女的，都一样。”

要放在平时，对陆少渊，她可没这样温柔，毕竟，她怀着心事呀。

这样的受害者遍布欧美亚洲。

此后，她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只是一声轻叹。

“现在网络传播力量大，万一这名字流传开，对杭州的名声多不好啊。”苏雪婷忧心忡忡地说道。

等和他分别，陆少渊便和苏雪婷，走在附近这条老街上。

现在眼前这西湖水，如美人眼波般温柔，坐在船中又随清波微微起伏，苏雪婷也变得温柔了少许。

“你去不去！”女孩儿的音量明显提高。

“那是以前！”欧阳攻玉正色道，“自从抓她的时候，被她踢了那一脚，我便心如死灰了。”

流量为王的时代，有了用户就能做很多事情，更何况他这些吸粉平台，阵容庞大，已经形成了产品矩阵，超过了很多做正行的公司。

“谁啊？”苏雪婷看着他。

“而且烟雨飘摇中的江南，别有一番味道，我看挺好。”陆少渊笑道。

他是最大的技术提供者，并参与赃款分成。

但事实就是这样。

这还不是他最可恶之处——或者说，他最来钱的，还是亲身参与组织黑色产业。

“有烘干机。”陆少渊道。

这个人代号“闪爷”。

这世上，有光就有暗。

看着杜君怡毫无留恋地离去，欧阳攻玉一脸木然。

这个数目，可能很多人听了都不敢相信，心说一个黑客再是厉害，能一年赚十亿以上吗？完全不可能啊！和-图-书

他十分贪财，利用黑客技术，疯狂敛财。

不过她很快又有点奇怪起来，问道：“既然这样，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欧阳攻玉说？知道杜君怡对他是有真感情的，不会让他好受点吗？”

“不太好吧，那样你会被人笑傻子的。”陆少渊担忧道。

又看了一阵飘洒如珠帘的雨线，他忽然很感慨：“雪婷，你看，杭州这雨真的很多，简直就是‘雨城’。”

“沐晓湄。”陆少渊笑道。

苏雪婷眨眨眼道：“谁？管平潮？”

这不，朝苏雪婷献了会儿殷勤，他便感慨道：“还是咱们自己的女孩儿好！”

“呵，果然是大叔。”苏雪婷笑谑他道，“这是周杰伦的歌，我恰好听过，是《不能说的秘密》。我来帮你搜搜歌词……噢，应该是这句了：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你这人，真不会聊天。是不是你们这些技术天才，都这么喜欢较真和争辩？”苏雪婷没好气道。

“怕什么？降低他们的预期，来了风和日丽，固然好，如果下雨，反正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会那么糟。”

有光天化日下理直气壮的网络产品，就有隐身黑暗、见不得光的黑暗虚拟世界。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欧阳大少爷恢复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因为，吃完饭出来后，就在往酒店外面走的时候，他又开始跟苏雪婷套近乎了。

“但她却没有这么做，你说，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只是，无论那诡秘浓重的配色|色调，快慢无常的闪烁频率，却让这里显得如同魔幻洞窟一样。

很快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便道：“说起来，若论从理工科研转向文艺文学，管平潮应该算是一个。那你知道管平潮这家伙笔名的来历吗？”

残阳中的余晖中，她有些伤感地说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那也不行，人家也会有其他教学任务的呀……这样吧ｈｔtps://m.heｔusｈu•com.cｏｍ，为了不让你打扰人民教师的工作，扰乱大学的正常教学秩序，本姑娘就吃点亏，陪你去吧！”苏雪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

这事过后，事务所的日子，又重归平静。

“她今天应该没课。”陆少渊道。

“你这真是歪理。”苏雪婷嗔道，“看景还可以，但雨城的话，洗衣服不容易干啊。”

这些网站和APP，虽然见不得光，甚至在正常的世界中毫不起眼，但通过它们，却能短期内诱引大量的用户。

“你想想，如果她真像你想的那样，真是个坏心肠的死硬分子，那其实一直怀孕下去，直到生下孩子，这对她减轻牢狱之灾，是非常有帮助的，毕竟法规中对孕妇是有人道主义考量的。”

简单说，他是许多盗版小说网站、色情APP的幕后掌控者。

等他们从看守所出来，陆少渊看欧阳攻玉情绪不高，便特地请他吃了顿饭。

“不去。”苏雪婷撅了下嘴道，“下雨天去划船，你还真有兴头啊，我怕被人笑傻子。”

有些神奇的是，从第二天开始，整个杭城就陷入了连绵的烟雨中。

“不是。”陆少渊脸现同情，“那小子被出版社拉着全国签售，还要参加各种官方活动，疲于奔命，哪能找他？这杭州雨城之中，我认识的风雅之人，还有一位呢。”

不少东南亚信用卡盗刷组织背后，就有他的身影。

坐在手划船上，看着眼前这副水墨画图，陆少渊不禁有些感慨：“雪婷，你看，那些小船，在我们眼中，是这山水画图的一部分；那我们自己和这艘小艇，在别人眼中，又何尝不是诗画的一角？”

“My　eyes　will　be　always　opening　on　you.”男子周边的灯光，正一齐切换闪烁，光影迷离中，倒显得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颇具科幻未来感。

“嗯？”苏雪婷一愣，“难道和-图-书不是来自‘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说到这里，她不知道想到什么事，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呀！你可千万别去网上说。”

于是这诡秘男子的身影，被分裂成无数个的影像，又拉伸变形，投射在四周的墙壁上，既变化无常，又无处不在……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这么说的啊。”陆少渊看着前方的夕阳，有些伤感地道，“她这样硬下心肠，是知道，这孩子生下来，对欧阳家的负面影响，太大。”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陆少渊笑着赞许她一句，却话锋一转道，“可你这么聪明，怎么想不到，我为什么不跟他点破这一点？”

对她的打趣，陆少渊根本不以为意，随口答道：“是啊，最美的是一起躲过雨的屋檐。”

“欧阳！”陆少渊见他这惫懒样子，叫道，“以后你出去，千万别说认识我！”

“哈哈，就知道，你会觉得这样是附庸风雅。”陆少渊一副了然的样子，“这样吧，我去找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同去。”

“啊，还真是！”这时苏雪婷也恍然大悟。

许多兴头头出国旅游的游客，就因为他而银行账户被盗刷一空。

沉默了片刻后，他慨叹一声道：“只能说，时代大潮汹涌回旋，很多时候，个人身不由己。”

“是啊，没想到你这理工男，还有这样的情思呢。”苏雪婷微微笑道。

“非也。可能有所相关，但他‘管平潮’这个笔名更直接的由来，却是因为他自幼生长于平潮镇乡村，小时候想着长大要当镇长，结果弃理从文后，取笔名时为了纪念儿时的‘伟大梦想’，就取成了‘管平潮’！”、“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管、管平潮，管理平潮，还真是平潮镇长的活儿啊！哈哈，太有趣啦！”苏雪婷笑得前仰后合，倒让小船随之摇动，起伏不定。

细雨落湖，如泛微潮，又有扁舟数叶，自眼前悠然飘过。

帮助当局抓住个和_图_书间谍，算是陆少渊这家事务所的一件大事。

这时年长的船工，看着这两位开心大笑的年轻人，也扶着船橹，露出微笑。此时此景，好像也让他回忆起，在当年那个纯真年代中，自己见过的年轻人脸上同样灿烂的笑容……

春雨弥蒙的西湖，如诗如画，无论远山近水，如同水墨。

但这种平静只是表面的，事实上，自从事务所开张以来，陆少渊都一直在追踪一个人。

当然，按闪爷这样的德行，他肯定不会在这基础上做正行。

因为他的技术和人脉都非常强大，他折腾的这些网站和APP的曝光事实上非常高，所以他的广告收入也非常高，据陆少渊一直以来的追踪，恐怕一年不下十亿之下！

有这个称呼，一方面是因为他一手黑客技术出神入化，在网安技术地下世界里，被一部分人尊称为“爷”；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特别小心警惕，一见有风吹草动，往往第一时间就销声匿迹，迅速闪人，这就是“闪”字的由来。

大概第四天头上，在事务所中，看着檐前不断往下飘落的雨线，陆少渊对苏雪婷道：“看着檐上的雨，我倒是想起一句歌词，好像是说，重要的不是檐前的雨，而是和你在屋檐下一起看雨的人。”

他做这些背后的真正目的，便是把百度、腾讯、谷歌、今日头条等平台的广告，或是自己单独接的特定广告，放在自己的产品系统中；用户感兴趣了，或者根本就是手误点击，只要点了这些广告，他都能拿到收入分成。

和陆少渊这种把网安技术用于正途的“白客”不同，闪爷这家伙就是典型的黑客了，不仅技术黑，心肠也黑。

苏雪婷闻言愕然，脱口道：“怎么可能？她刚才还死活不肯把孩子生下来呢。看欧阳苦苦哀求，多可怜，她却死活不松口，真是个心硬的女人！”

“去去！开个玩笑还不行嘛。”陆少渊嘟囔着，到门口打起伞，苏雪婷便走到伞下，和他一和_图_书起出门去。

这时已是夕阳西下，黄昏降临，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她啊，不太合适吧？她也要上课，哪有时间。”苏雪婷道。

默默地走了一阵，陆少渊忽然说了一句：“恐怕，那杜君怡，对欧阳攻玉，动真感情了。”

“他喜欢吹竹笛箫管之类吧？听你说过，他还是中国科大民乐团首任团长呢。”苏雪婷信心满满地说道。

良久后，他才朝陆少渊痛苦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同根同源，为什么现在要弄成这样？”

比如这位闪爷，收入来源的大头，根本不是盗刷信用卡；对他来说，那只是小打小闹，甚至是他暗中从事另一种产业的掩护。

很快，她便若有所悟。

西湖上，正是诗情画意、欢声笑语，但这时万里之遥外，一处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中，却有人在光怪陆离的灯光里，看着手下刚送来的报告，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陆少渊，果然没让我失望。”

见他这样，苏雪婷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讽刺道：“你不是跟那个杜君怡，爱得死去活来吗？”

三十分钟前，檐下看雨；三十分钟后，湖上看雨。

“为什么……”苏雪婷没再说话，微微低着头，看着脚下被夕阳铺满的街道，若有所思。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非法收入来源。

“哈，说得好像你不是理工出身一样。”陆少渊哑然失笑道。

“为什么呀？”陆少渊不解地看着她。

“雨城？”苏雪婷一愣，看着门外的雨，过了一会儿道，“还真是，一年四季雨不少，还真是雨城呢。”

“我知道，他刚才调戏我，看起来挺可恶，但我看得出，他是在靠夸张出格的行为，冲淡自己心中浓重的悲伤罢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好像意识到什么，便笑起来：“哈，还别说，我觉得自己也挺无聊的。现在是春天，不妨风雅一点，现在正是‘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意境，走，咱们去西湖泛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