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哦？”来建良转过身，冷笑着看着他，“口气倒不小，看来我刚才劝你的话，完全没听进去啊。”

这时苏雪婷在一旁，却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这时候反而陆少渊是安全的。

而这时候，除了这个目标之外的世界，对他来说，仿佛已经全都不存在了。

说实话，对这样的“小老板”，来建良是看不太上的。

等到他小小地抿了一口，心里忽然有些惊讶：“咦？看不出啊，这个比路边摊好不了多少的小店铺，居然还给客人上这么好的茶？品一品，这分明就是上好的龙井茶啊。”

也对，不仅是这儿不起眼的门脸、非主流的公司名，就是自己这年轻得过分的样子，都在告诉来建良一件事：这事儿，不靠谱。

来建良心里转过这番念头，其实也只是片刻之间；这时龙云生已经急吼吼地问道：“陆老弟，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和来先生说说！”

作为网络保安堂的老板，陆少渊确实是个高手。

这时就算是龙云生这样的市级网警队长叫他来的，也不顶用了。

虽然这中年人挺陌生，但一看他的样子，陆少渊和苏雪婷还是很快就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受害的苦主，来建良。

“正常来说，这些衣物即使易燃，按资料显示的当时的环境条件，不可能烧起来。”

“哎呀！难怪我家失火这案子，这么久了都没破案，看来是因为交给了不靠谱的人啊！”

但就算这样，又如何？无论你多么厉害，只要你是盾，就一定会有刺穿你的矛。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个身穿咖啡色夹克的中年人。

“那不就得了！我们走吧。”来建良扔下这一句，气鼓鼓地转身就想走。

“龙队，没发现异常，不等于没——”陆少渊刚说到这儿，那一直保持沉默的来建良，却忽然气冲冲地打断他道：“小兄弟！你别吹牛说大话了，就算别的电器出事，我家这智能电暖气片也绝不会出事的！”

“不开玩笑。”和*图*书陆少渊耸耸肩，“你知道的，我从来是个很正经的人。”

因为就像刚才他心中所想，只要不和火源直接相关，就不算什么关键信息。

“当然了，都知道啊，电暖气片是最容易有安全隐患的东西，所以我特地买的大牌子，还是最新的人工智能款。”

说到这儿，就算来建良这人素质还挺好，却也忍不住瞪着陆少渊，不客气地道：“我说小兄弟，年纪轻轻的，做人要踏实，老老实实学门手艺，别光只剩下一张嘴啊。”

真正关键之处，是他发现了来建良家中，那个最新型智能电暖气片的一个异常。

这就意味着，碰到有什么领导和官员让自己不爽的，该生气就生气，该投诉就投诉，不用顾忌什么，反正有各种法律规条给自己撑腰呢。

还别说，虽然苏雪婷心里存有某种“偏见”，但看到陆少渊全神贯注的状态，心里竟滋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品出是好茶，来建良不由得眼睛一亮，心里想：“好啊，要的就是好茶！虽然不算渴，我也要多喝点茶，好歹要把今天的打的费，给喝回来！”

“呃，这……来先生，他——”龙云生有点尴尬地想解释一下。

“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苏雪婷也想通了，心说你弄个半吊子，急吼吼地表功，到时候被龙队长说，那是你的事情，我着什么急呢？何况你还不领情。

来建良心里生气时，这时旁边那个好看的姑娘，给他端上来一杯热茶。

“啊？”苏雪婷有些吃惊。

“世界上所有的火灾，起火原因多种多样，但有一点一定相同，就是要有火源。”

还别说，这么一想象，苏雪婷觉得自己刚才有些郁闷的心情，竟变得有几分愉快起来。

“不是。”陆少渊看着她，微微笑道，“已经不用什么资料了，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所以来建良压着火儿，表面应付着，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利用一切投诉hｔｔps://m•hｅｔｕshｕ.ｃoｍ•coｍ通道，投诉网警支队龙队长的不靠谱，随便来瞎折腾老百姓。

“算了，就当给龙队长一个面子，我最多损失点打的费。”来建良一条腿迈进屋子里时，心里这么想。

虽说陆少渊要追查的东西，很多都是虚拟的线索和信息，但对此时的他来说，就好像真有一个隐秘而险恶的目标，等待他去发现、追索、破解。

如果不是龙云生官方网警队长的身份背书，这地方他来建良来都不会来！

虽然明知不会被陆少渊发现，她还是连忙转过身，掩饰一般，走到门外太阳伞下，在藤椅上坐下，让自己脱离那人的视线。

在这么一个普通的民事案件中，忽然发现如此巧妙高明的网络攻击手法，真让他十分惊讶。

正当他努力挤出笑容，想鼓励陆少渊几句时，却听屋里的年轻人说道：“确切地说，我已经找到纵火的真相了。”

“对啊，我们知道啊。”龙云生道，“正因为它是智能家电，我们也查看了芯片，想尽办法恢复了运行记录，还去调取了厂家服务器的log日志，仔细查看了那些天的事件记录，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陆少渊根本没有注意她这个举动。

这种魅力，让她有点脸红。

“那么，火源在哪里呢？”

杭州和其他少数地方还不太一样，这儿的吏治十分清明，官员和老百姓的关系非常和谐，尤其十几年前推行的让老百姓办事“最多跑一次”的政策，大大便利市民的同时，都反过来有点让“官不聊生”了。

他发现，来建良家的智能电暖气片，竟也和智能锁一样，被人远程操控，动了手脚。

因为来建良想了想，却发现在这杭州，小市民有办法对付政府官员，却好像还真没什么合适的手段，来惩罚陆少渊这样不靠谱的“路边摊”小老板。

“怎么回事？这么明显不靠谱的事，龙队长居然也轻信了？”

所以就算来建良只是个小ｈｔtｐs://m•heｔｕshu•ｃom.com市民，可对官员丝毫没什么畏惧感。

“虽然看起来，是屋里其他易燃物起火，但总觉得奇怪，是怎么达到可燃点的。”

“好，我就看这小子怎么说。我也别当面跟他们吵，先应付完了，回去就打热线投诉！”

按理说，听说陆少渊有可能找出了真相，作为直接受害人的来建良，应该最激动才是；可是，到了这里后，反而是龙云生龙大队长更激动，来建良却是一脸的平静，甚至神态之间，还显得有些不情愿。

其实陆少渊还是低估了来建良的想法。

在某一刻之前，虽然跟龙云生龙队长接下这个活儿，陆少渊还没有完全觉得，这是一次网络安防事件；但当他根据资料，越往深入里研究，便越觉得，恐怕这起奇怪的纵火案，竟是一起典型的网络安防案件。

苏雪婷这显然是好心，不过苦口婆心地说出后，却看到年轻的老板，对自己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没事的，你去叫，他不会生气的。”

“我仔细看过说明书，说明书上说它的安全防护做得很好，好像都快达到军用级了，绝不会出事的！”

这么想着，她便很麻利地联系龙队长，并且在心里想象，想象一会儿龙队长来了，陆少渊吃瘪的情景。

“是智能电暖气片，被人动了手脚。”陆少渊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

一听他这么说，龙云生的心有点凉了。

“好了好了，雪婷，你再不去叫龙队长，不管他生不生气，我可要生气了。”陆少渊半开玩笑道。

本来他想直接联系龙云生，但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对苏雪婷说道：“雪婷，你联系一下龙队长，让他有空过来一下。”

“你——”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这种神态，却让苏雪婷觉得不太自在。

“哈？找到真相了？”龙云生立即一个箭步，冲到陆少渊面前，“真的假的？你可不要骗老哥。我都把受害者来先生请来了，你可不要开玩笑。”

“对，hetushu.com.com有进展了。不过，说是‘进展’，也不确切。”陆少渊答道。

因为心里生气，嘴里就有些发苦，见有茶来，他也不客气，随手接过来，吹了吹热气，就准备喝。

“起火点是个问题。”

不仅如此，陆少渊还发现，这个攻破智能电暖气片的“矛”，本身还伪装重重，伪造成各种正常的操作信息，还有意识地删除了那些异常的操作记录。

“来先生，先别着急走。我想说的是，正因为表面什么都看不出来，才是为什么龙队长要来找我帮忙的原因了。”陆少渊不慌不忙道。

作为一个圈外的普通人，他对陆少渊的履历和实力一无所知。

想了想，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便好心地说道：“这种事，你可别开玩笑。这才半天时间呢，别弄个半吊子，龙队长挺忙的，就这样把他叫过来，他会生气的。”

在这个世界里，他不断跟自己对话。

有了这结论，他心里不免有些生气。

“是嘛，”陆少渊微笑道，“别忘了，来大哥家的，可是个智能电暖气片啊。”

在这个普通市民的心目中，眼前这人这事，何止不靠谱哇，简直就是骗子！

“这倒是。”龙云生想了想，点了点头。

“哦？来先生为什么这么说？”被无礼地打断话，陆少渊并没有生气，反而耐心地问道。

一旦进入这样的研究状态，陆少渊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于是，本来只是受人所托的陆少渊，忽然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他只按着多年在社会上打滚的经验，在心里对眼前的年轻人下了定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一看他这模样，陆少渊便知道，这位受害的兄长，根本不相信自己啊。

“龙队长，你说得也没错，来先生家的智能电暖气片，确实没留下什么可疑的网络操作记录。”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当然，有这样的结论，并不在于那个智能锁有曾被远程入侵的痕迹。

“这话说起来，有点像‘正确的废话’，但和_图_书要找到纵火真凶，发现真正的‘火源’，一定是关键。”

“少渊，有进展了？”龙云生和来建良的心态完全不同，人还没进屋，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作为加热型的智能家电，来家的电暖气片，其实在网络安防方面，做得很好，甚至在设备本身上，就安装了好几道网络防火墙。

来建良心里，气鼓鼓的。

她感觉，眼前这个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魅力。

他自己也做生意呢，就拿卖茶叶一项，自己在闹市区就有好几处门脸，哪像“陆老板”这里这么寒酸？

“什么事？”苏雪婷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是不是还有些资料不全？”

“没关系的。”陆少渊笑着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看着来建良说道，“其实，你说得没错，你家这台人工智能型电暖气片，安全性做得确实很好。”

对他俩这一番对话，来建良却依旧无动于衷。

龙云生第一时间就来了。

“唉，家里出了这档事，本来心情就不好，还来这破地方瞎折腾，白费打的钱，还浪费时间，真是郁闷。”

毕竟，为了能让陆少渊更好地发现问题，龙云生也把来建良、来建英兄弟不涉及个人隐私的基本资料，传了过来。

“不行，等今天回去，我要打市长热线投诉，破案就破案，怎么来了这什么‘网络保安堂’？也不知道是修宽带的还是招保安的，和破案能有啥关系？这不瞎胡闹嘛！”

“怎么会这样？”陆少渊很诧异。

“电暖气片？不可能啊！”龙云生吃惊道，“发生失火案，我们第一反应就是想到电暖气片，但查看了现场，没什么可疑啊。”

用他曾跟苏雪婷调侃的话来说，就是对这一点，“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啊”，所以没用太多时间，他就发现了那个被层层迷雾遮盖住的真相。

平时在苏雪婷眼中散淡、爱开玩笑、还神秘莫测的青年，这时却跟一个追踪猎物的豹子一样，浑身紧绷，灌注了所有精神，全身心地投入到眼前的事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