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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万岁

作者: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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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杀人鳄鱼潭》首映式(下)

第229章 《杀人鳄鱼潭》首映式(下)

娜塔丽娅倒是安静得很,她在倾听所有人的话,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看来也有属于自己的思考。
接下来是字幕,导演:斯登堡、斯蒂勒,编剧:安德烈·柯里昂,摄影:伯格、黄宗沾……和所有梦工厂的电影一样,为了表示对我的尊重,所有人都没有使用自己的全名。
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如此。
房屋之中,老女人跪在一幅画像上祈祷,那副画像,是《圣母像》,上面的圣母抱着圣子慈祥地笑着。她的女人在另外一间房子里看着窗外,她想着自己的丈夫,想着自己的父亲,而她的小儿子,则在睡眠。
这一连串的镜头,被斯登堡和斯蒂勒剪辑地异常干净紧凑,画面间的交替流畅自然,鳄鱼袭击人的那种紧张以及警长寻找鳄鱼的急切心情,被表达得淋漓尽致,在这些镜头之中,还插入了很多细节,比如女生物学家告诉警长这种鳄鱼原来在湖里到处都是,后来因为环境的变化以及人来对大自然的破坏逐渐灭绝了,两个人更是对这种现象进行了一番充满哲理的论证,而在鳄鱼袭击人的时候,影片也没有单纯地追求血淋淋的视觉刺|激,而是花了很大的篇幅展现了那些深陷鳄口的人在最后一刻对于生命的眷恋和对这个世界对亲人的爱,一个男人为了救自己的妻子主动跳下了水把鳄鱼引到自己这边来,一对吵架的父女,父亲在被鳄鱼托下水之后,仍然念念不忘告诉女儿他爱她,一个渔民在船将要被鳄鱼顶翻自己也将命丧水中的时候,把口袋里的钥匙、钱包和妻子儿女的照片用胶布粘在船上……这样的细节镜头,让电影院里悲情一片,所有人都在咒骂那只鳄鱼,为丧命的那些人深为悲痛,也有很多人开始思考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是不是大自然对于人类破坏的报复。
“我的天呀,这条鳄鱼也太大了吧!”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对面的娜塔丽娅按着自己的胸脯不停地念叨。
“这话好像不是真心的吧!还柯里昂先生没想到你这么逗,你是不是以前和她有关什么勾当?!”海蒂像一头发威的母豹子,恶狠狠地盯着我。
“安德烈,等我们结婚了,你也带我去钓鱼吧。”海蒂一脸羡慕地看着银幕对我说道。
我闭上眼睛,做好了等待另外的一边脸挨咬的准备,哪知道等到的,却是轻轻的一吻。
海蒂和莱尼在旁边倒是很高兴,异常得意。
这部电影,虽然我是编剧,但是可没少花我的精力和时间,除了斯登堡和斯蒂勒拍摄的时候我没有在场之外,拍摄前、拍摄后我可一直没有少忙活,写剧本,一遍一遍给他们讲解拍摄时要注意的事项,杀青了之后又一次次地知道他们的剪辑,可以说,这部电影里也有我的心血,我对这部电影能不能获得观众的认可,自然也是满心的hetushu.com.com期待。
……
孩子在做梦,这个梦境是电影的一个重点,全部用慢镜头拍摄,都是些不可思议的意象:大风呼啸的树林,下雨的湖面,放在野外的床,他的父亲和母亲在草地上跳舞,装满牛奶的瓶子从桌子上掉下破裂牛奶泼了一地,血从地上涌起,斑鸠落在井沿上……这个梦境的背景音乐是巴赫的《马太受难曲》,一部和救赎、赎罪有关的古典音乐,让整个画面庄严无比。
马尔斯科洛夫差不多每看完一个镜头就吸了一口气,他旁边的福克斯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格兰特关注里面的那个老女人的感情世界,他和海斯讨论肯定是那个老女人把自己的丈夫喂了鳄鱼并以此来讨论老年人的感情问题,阿道夫·楚克则对电影中那个老女人房间上挂的画很感兴趣,他告诉身旁的梅耶,那些画是中世纪时代流行巫师抚育恶龙的版画,放在电影里,无疑暗示着那个老女人和鳄鱼关系非常,梅耶在有板有眼地向阿道夫·楚克分析为什么会安排这个老女人和鳄鱼有联系,他告诉楚克这个老女人代表着人类已经消失的那个古老社会,那个时候,人和自然亲密相处相互依存,但是现在人们却在破坏它,失掉了和自然的联系,所以影片中的这个老女人,不单单是一个普通的老女人那么简单,她是现在这个日趋堕落的时代和已经消亡的那个黄金时代的惟一联系。
赞叹声,啧啧声,激动,平静……各种各样的心绪在电影院里起伏,所有人都像是在教堂里听祷告的人一样,瞬间被突如其来的思考击中。
捕猎队在岛上住了下来,在一个夜晚,警长果然发现老女人在喂鳄鱼,那是一只巨大鳞片黝黑的动物,它对待她很温和,像是对待自己的母亲一般。警长和捕猎队最后在岛的一处凹陷的地方找到了鳄鱼的藏身之处,那是一个潜伏在水下的洞穴。
电影院里所有人的人都目瞪口呆起来,他们到这个时候,才明白这部电影根本不是一部简单的猎兽电影,猎兽那只是一个幌子,电影的制作者,编剧,导演,有了一个很大的野心,那就是昭示一些自人来社会以来就存在的真理!
正在这个时候,有警员进来告诉他们出了命案,警长趁着这个机会出了办公室。他们到了医院,察看了尸体,医生告诉警长这好像是什么动物干的好事,不过医院没有能从伤口上推算出到底是什么动物。警长详细询问了剩下的那个钓鱼人,他也说不出什么头绪来。
到这里,电影又回到了开头的那个镜头,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好像只是一个梦。新一天的太阳冉冉升起,新的希望也在升起。
银墓上坐在船头那人转过身来发现同伴不见了很是惊讶,在他惊讶的时候,船www•hetushu.com•com不远的水面上,他的同伴露出了上半身,他痛苦地嚎叫着,在水里飞速前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再次沉到水底。
不用说,这行字肯定是他们自己后来加上的,因为我当初指导他们剪辑的时候可是见过。
黑暗中,海蒂凑到我跟前在我脸上使劲咬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给我老实点!”
“什么东西?!”
我正想回道,旁边的莱尼不愠不火地说道:“钓鱼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不然还要湖里的鳄鱼干吗?”
捕鳄队在湖边的空地上搭建了营地,他们开始用各种仪器搜索鳄鱼的下落,但是还是一无所获,在这期间鳄鱼也袭击了他们的营地,几个警员在睡眠中被鳄鱼托下了水,警长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只得走访住在湖边的人,看能不能从这些人那里得到关于鳄鱼的消息。
“大家开心嘛。”我摊了摊手。
船上的两个人还在聊天,然后坐在船头的那人转身去拿东西,这个时候,一个血盆大口突然船边的水面上跃出一口将船尾的那人咬住托到了水里。
我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放在了银幕之上。
一时间,什么样的议论都有。
其中的一个钓鱼人说着说在突然看着湖面不远处愣了起来,另外一个坐在船尾的人也转头看了过去,主观镜头,几十米外的湖面上,一群鱼纷纷跳出水面,它们拍打起的水花让湖面好像是在落雨。
然后从我的另外一边,也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海蒂说得对,你要是不老实,我也不放过你。”
大火过后,这个岛上只剩下警长、女生物学家和那个七岁的小男孩。还有的,就是那条小鳄鱼的凄惨的叫声。
这个大远景之后,是一个雀鸟的特写镜头,它在一根树枝上啾啾名叫,然后画面原本模糊的背景变得清楚起来,远处是一艘小船,船上的两个人正在一边闲聊一边钓鱼,一个坐在船头,一个坐在船尾。
“呼!”电影一开头的这几分钟,彻底让说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看到银幕上的警察局,人们才长长的一口气,从心里觉得安全了。
“鳄鱼!肯定是鳄鱼!”
天空上有成群的鸟,风和日丽,两个人谈着各自的家庭各自的工作,画面很是温馨惬意。
“柯里昂先生,没有想到你这么逗。”娜塔丽娅坐在我的斜对面,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影片的最后,一条大鳄鱼被杀死,捕鳄人也命丧在鳄鱼口下。母鳄在遭受无数次射击之后终于爬到了小鳄鱼的身边,但是它已经没有把小鳄带会湖泊的力气。它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眼神里满是悲伤。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向了母鳄,他的母亲惊慌失措地就营救,结果踩到了陷阱被一排刀刺得浑身都是窟窿。就在大家以为小男孩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幕让所有人惊诧的画面出www.hetushu.com.com现了:小男孩抱着母鳄嚎啕大哭,母鳄流出了混浊的泪水,它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把小男孩用尾巴送出了陷阱,然后看着面前的小鳄鱼悲伤地死去。
山姆·华纳没有看出来这么多,他只对里面的老女人的那个女儿感兴趣,还有她的那个七八岁的孩子,他问旁边的托德·勃朗宁为什么在这个家庭里没有看到男人,托德·勃朗宁则给山姆·华纳分析说这是一个很深刻的喻意,这里是一个没有权威的世界,权威消亡了,所以社会的稳定就消失了,然后他兴冲冲指着电影里那些不稳定的构图告诉在座的人,这样不稳定的构图就是证明。
背景音乐还是《马太受难曲》,是所有人基督徒都熟知的“上帝,怜悯我们吧。”悠长、哀怨的女中音,把所有的赎罪、受难和救赎都唱了出来,然后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他只说了一句话:“爸爸!”
然后,一个老人引起了他的兴趣。这个老人住在湖中的一个小岛上,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房子,和她居住的还有她的一个女儿以及一个七八岁的外孙。警长一行到了老人的家里,但是她对于这个鳄鱼只字不提,而她的女儿则偷偷告诉警长,她的爸爸就是被鳄鱼咬死的,而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个女人告诉警长,她的母亲和鳄鱼很有联系。
电影到了这里,完全把所有人的脑筋调动了起来,它已经不仅仅是一部怪兽电影,相反,成了一部包含着深刻的现实思考的作品。
“啊!”海蒂、莱尼和娜塔丽娅同时尖叫了一声,不仅仅是她们,电影院里其他地方也传来了众多尖叫。
观众们骚动了起来,纷纷小声议论。
接下来是一个水中镜头。镜头一会在水下一会在水上,一点一点地靠近船,晃动得很厉害,观众听到的全是水声,这声音压住了其他的任何声音。
一看两个人的口风不对劲,我赶紧把她们俩的注意力引开,指了指银幕:“马上有好看的了。”
政府官员怒气冲冲地冲着这个吊儿郎当的警长发火,骂他一点事情都不做,威胁他如果还没有成绩,就撤了他的职让他滚蛋。
“银鱼群,它们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船尾的人对船头的人说道。
这白花花的灯光之下,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这幅糗样,那我这光辉形象也便轰然倒塌了。
甘斯对后面放映室打了个手势,电影院里的灯噼里啪啦地被关上了。
“这女人是不是特有味道呀?”海蒂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
影片到了这里,俨然成了悬疑片。
厂标过后,没有现出演职员表,而是一行大大的超粗黑体字:谨以此片献给安德烈·柯里昂先生,梦工厂的希望和开拓者,我们永远爱你。
海蒂在桌子底下捏住我腿上的一块肉狠劲一拧,顿时让我嘴歪眼斜。
这些镜头,意向太复www•hetushu•com•com杂了,以至于复杂到可以把任何思想都放在里面,复杂到囊括了这世界一切的理念和想象。
第一个镜头,是湖水的特写,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的湖水,然后镜头逐渐拉开,中景、全景、远景,最后是航拍大镜头,安大略湖的壮丽景色在银幕上凸现无疑,四周是茂密的森林,更远处是雄伟的山峰,灿烂的阳光之下,湖泊像是一面镜子,那么美。
我嘴角上扬,发出得意的一笑。
“惊吓?有什么好惊吓的!”船头的人不以为意。
然后是一组慢镜头,捕鳄人紧紧握着猎枪的手,公鳄鱼在湖水里飘荡的尸体,母鳄鱼空洞悲伤的眼睛,着火的房子,失去了亲人的小男孩望着天空哭泣,远处,湖面苍茫一片,大风呼啸,丛林发出喧嚣的声响,像是天使在哭。
“上帝呀!”我身边的莱默尔失声地叫道。
船上的钓鱼人吓呆了,他站在船上,手里拿着船桨,然后他的同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向他伸出两只手嚎叫,他赶紧往船上拉他的同伴,结果一用尽把他的同伴扯了上来,近景,他的同伴嘴里飚出血来,他看着同伴的下放,发现他胸口以下的身体,已经没有了!
接下来,一辆警车在街道上呼啸而过,停在了警察局跟前。
“我哪有!?”我忍住痛,大声对甘斯喊道:“甘斯,关灯,关灯!放电影!”
我话说到一半就觉得自己脊梁骨嗖嗖冒凉气,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此时是左青龙(莱尼的脸气青了)右白虎(海蒂已经把袖子捋起来露出白花花的手臂准备动武了),刀子在胸前(海蒂的),叉子在背后(莱尼的),便赶紧把后面的话生生地咽下去,大声说道:“看电影,看电影!”
“什么东西?!”海蒂紧紧抓住我的手,睁大了眼睛盯着银幕,莱尼则把她的椅子往我这边移了移偎依在我的身上。
警长只好带着他的几个警员开着小船在湖上寻找动物的下落,但是几天下来不仅一无所获,然后他的两个部下也在一次出巡中同样惨死。万般无奈之下,警长只得和动物研究所联系,他们派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生物学家过来帮忙,女生物学家通过尸体上的牙痕以及遗落在尸体上的一个鳞片断定,这是一只鳄鱼,而且是一只与现代鳄鱼截然不同的古老物种鳄鱼,与此同时,一个对鳄鱼有研究的专业捕鳄人也来到了湖边,捕鳄队正式成立。
警长跳到了陷阱里松开了小鳄鱼,他和女生物学家一起把它送回了生它养他的湖泊,然后他们抱起小男孩,相互偎依地走上了船,在马达的轰鸣声中远去。
下面的戏,是一个政府官员在训一个警长,他是电影的男主角,演员是斯登堡从伦敦城里找的,身份就是警察,所以也算得上是本色演出。
影片的高潮便是捕鳄戏。一片黑暗之中,每个角色都在做和*图*书着自己的事情。警长从怀里掏出自己和妻子、儿子的合照,那是他深爱的人,全都死于一场车祸,女生物学家在给自己的父亲写信,他和她的母亲离异之后她就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可这个时候,她在心里原谅了他。捕鳄人想着自己捕捉的一次次鳄鱼,想起它们死在自己手里的情景,然后他抽烟,再次拿起了他的枪。
所有人都被这样迅速拉开的镜头,被这样雄伟、优美的画面震撼了,它让原本各种坐姿的人挺直了腰板,让那些抽烟的人掐灭了烟,喝水的人放下了水里的杯子。
梦工厂威风八面的厂标之后,电影院里就安静一片,连海蒂也不闹了,老老实实地把手放到我的手心里盯着银幕,莱尼见到海蒂这样,也把手塞到我的手里,我就捏着这两个女人的手,等待着电影的开始。
我看了看娜塔丽娅,她已经被身边的几个男人包围了,福克斯递烟,山姆·华纳电话,艾特肯倒饮料,这待遇,就是加利福尼亚州长来了也享受不到。
然后银幕逐渐失焦,电影在音乐声中结束。
一束光线从后面的放映室打到了银墓上,隐约中,我看见莱尼对着我露出一脸狡猾的笑。
从台上下来,我坐在椅子上呵呵直乐,旁边的海蒂和莱尼一个给我放杯子一个给我倒酒,很是献殷勤。
“哪有什么味道,和你比差远了。”我陪笑道。
其他的人,马尔斯科洛夫、莱默尔等人也都是昂着头紧张地等待着,我看了一下娜塔丽娅,她把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盯着银幕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捕获行动在一番谋划之下开始,一个个陷阱被布置了起来,捕鳄人只身闯入鳄鱼的洞穴把里面的一条小鳄鱼抓了回来,他们把小鳄鱼放在陷阱当中,等待大鳄鱼的到来。
阿道夫·楚克则掏出手帕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关了灯的电影院里,漆黑一片,原本众人清晰可辨的脸,也一下子消失在眼前。
海蒂和莱尼看得揪心,不停地问我下面会怎么样,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告诉他们,斜对面的娜塔丽娅甚至从她的小包里拿出纸笔画图分析影片中的各种疑点。
湖面上只留下一条白色的水痕然后就复归于平静。镜头一点点拉进,远景、中景、近景、特写,画面上是淋淋的波浪,早晨的太阳升起来,在水面上洒下了片片灿烂的光芒。
这些画面被一声枪响打破,大鳄鱼从水中出来,而且是两条,它们听到了自己孩子凄惨的叫声。捕猎队和鳄鱼展开了一番激烈的战斗,而住在岛上的老女人、她的女儿和幼小的外孙也都赶了过来。
老女人在自己的身上倒满了汽油,然后她冲进了自己的房子,点燃了自己的衣服,那栋房子,在一片大火之下轰然倒塌。
是莱尼。难道这家伙也想咬我。
“没看清楚!”
“这狗娘养的斯登堡和斯蒂勒!”看着这行字,我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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