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个春天
第二十五章 雪鸡萝卜丸面片汤
吃过早餐,易弦把堆满藤索的藤筐抬上爬犁,带上大米,运到冰冻的河面上。
藤索每根最少要有8.4米长。此外,还需要一些小藤索,在两侧的扶栏上做成X型,会更安全,也能加固桥栏。
在何田看来,这药膏能治疗各种小伤小痛,刀伤火烫,跌打损伤,还能保持皮肤健康,让你老了不会得关节炎。
易弦看到何田含笑的眼睛,知道自己嘴角在不由自主在往上翘着,他强忍住想要亲吻她眼睛的冲动,轻轻“嗯”一声,“我也饿了。”
他们现在的藤索是绰绰有余的。当年爷爷奶奶为了建桥,真的花了不少时间收集藤条。
他刚叹完气,何田就扭过头对他笑,“看来你也饿了。”
全部六根绳索都固定拉紧之后,日影已经西斜了。
两岸的桥台,因地就利,一边的悬崖上有两棵粗大的橡树,另一边的悬崖,则将藤索固定在岩石底部。
河虾可以用来做虾滑,林子里又生出很多菌类和野菜,通通都可以用来当火锅的食材。
她递给易弦一团面,“你也来试试!”
两人像玩耍似的一边笑一边做了一锅面片儿汤,再把刚才做好的萝卜丸子放进汤里,加上一点萝卜干切的碎丁,就可以吃了。
何田摇摇头,“我只是有点饿了。”
但是这次,雪下了三天,停了。
快到春分时,易弦和何田编的藤索也快完成了。
讨论着怎么做更多美味的食物,虽然帐篷外还是冰雪世界,可是帐篷内,却恍惚间已经闻到春天的气息。
气温也逐渐上升,正午时,室外大约零下十六七度。
森林里的春天,要从五月开始。
这时,面盆里的面也醒好了。
不管是手被木刺竹刺扎到了,被刀子割破了,还是不小心烫到了,立刻涂上这个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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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外回来,洗碗了,烧火了,洗手后,也涂一次药膏。甚至肚子胀气了,涂上药膏揉一揉,立刻会好很多。快到春分时,何田又制作了一次香。
易弦在她背后坐着,听到她叹气,低声说,“别担心。”
他们还在橡树下做了个简单的绞盘,让大米拉着,绞盘转动,把藤索拉得更紧。
药膏放在两指粗细的小竹筒做的扁平盒子里,盖子也是竹子做的,盖缘捆一道细细的皮绳,盖子就能严严实实地盖紧。
确定了要建桥之后,他们又去了悬崖几次。丈量这段河面的实际宽度,还有两岸山崖之间的距离。
何田爬到一侧悬崖上,易弦用两根接在一起的长竹竿把皮绳举起来,递给何田。
回家的路上,何田坐在爬犁上,忽然叹气。
他们在藤索两边拴上皮绳,再在皮绳上拴一块石头。
何田把那只雪鸡退毛剥洗,取出内脏,切下鸡胸肉,和一小块靠近内脏的黄色脂肪备用。
之后,两人再返回橡树那一端,把一根根藤索拉紧。
在这几个月里,这个独特的气味已经成了易弦心中暗示着温暖、安全、舒适和温馨的符号。
易弦轻轻哼一声。
“以后吃火锅的时候用。”何田笑眯眯地说。
易弦猜何田是担心他走之后察普一家再来找她麻烦。
从前何田问了易弦,得知他们那里也吃面条,她就计划着什么时候做一次了。
何田审视带来的各种食物,最后选中了一颗大白萝卜。她准备做点特别的食物。
不知道她小时候她奶奶是怎么跟她说的,何田几乎是虔诚地信任这个药膏。可里面的成分不过是水獭油脂,蜂蜡,还加了几样草药。闻起来有点薄荷和蜂蜜的香味。
然后,他伸出右手
https://m.hetushu.com•com,放在被窝边缘,犹豫了好一会儿,冻得手腕都发麻了,快速地探出手指轻轻沿着何田的眉毛滑了两次。从最弯最高的眉峰到细细的眉尾。再从眉峰滑到眉尾。停在眉尾最淡的地方。被子外面冷冷的,何田的眉毛绒绒的。
看起来,这完全是一场偶遇。
天亮之后,何田开心地发现昨天黄昏时设的夹圈陷阱里夹住了一只雪鸡。
一盆馅料全都做成了丸子,放在一边备用。
这对易弦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但何田告诉她,直到四月,还是会时不时下雪。
进入三月后,白昼一天天明显增长。但在森林里,还是会时常下雪。有时雪会一连下上好几天。
不过,森林中的动物也感到了寒冬将尽,春日即将到来。貂鼠、狐狸、野兔的皮毛开始渐渐变颜色了。尽管有些冬季没能猎到足够猎物的猎人还想捕猎,这时的皮毛也卖不上价钱了。
建了桥,他们可以方便地走过去,别人也能方便地走过来。
这时,何田的睫毛颤了颤,易弦赶紧把手钻回被窝闭紧眼睛假寐。
一颗渍在蜂蜜里的樱桃。
想到何田以后自己住在森林小屋,每天自己做饭,晚上自己睡觉,一整天说的话可能只是临睡前和大米道别的那句“晚安”,还没人回答她……易弦也叹了口气。
她嘴唇长得十分饱满,可是嘴又很小,睡着的时候放松地微微嘟着,从侧面看,像是在吻一朵看不见的花。
这些鸟类很害羞,只在夜间活动。还有,它们很美味。
剩下的丸子装在木盒子里,很快冻硬了。
倒掉这些水,把萝卜丝包在一块布巾里挤掉剩余的水分,剁碎鸡胸肉和脂肪,加上一点点面粉,搅成糊状。
“那我们快点回家。来,抱紧我!我们加速https://www.hetushu.com.com了!”何田说着。双臂挥动缰绳,大米顿时跑得更卖力了,雪橇爬犁两侧激起的雪花乱溅。
两人相视一会儿,不约而同移开了目光。
架桥那天,何田出门前在放了沙子的陶盘搁在桌上,和易弦并排站在桌后,用一根柏枝点燃香,默默祝祷。
易弦把面团重新揉好,交给何田。
易弦犹豫了一下,伸开双臂,环抱住何田的腰腹,他又犹豫了一会儿,把头也靠在何田左肩后面。
他站在何田背后仔细一看,发现她果然是在用悬链线公式计算要用多长的藤索。
这碗面片儿汤吃下去,全身热乎乎的。
又像是一颗樱桃。
何田愣一下,笑了,“我会一直好好的。你放心吧。”
他指尖停在她眉尾不动,目光又不由自主看向她的嘴唇。
凌晨时,易弦听到帐篷外的竹林里“咔啪”一声响,醒了。他知道这是什么猎物踩上了何田设在那里的陷阱。
然后她拿出一颗大白萝卜,去皮,刨成丝,洒上一勺盐,放在盆里揉一会儿,让盐分拌匀,静置十几分钟后,萝卜里的水分就被盐带出来了。
雪停之后,何田他们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他听到何田翻了个身,呢哝了一句什么。
剩下的面团被擀成薄片,切成手指宽的条,三五条盘成一团,也冻起来,没时间准备食物时可以直接下在滚水里煮一碗面。当然了,这个手擀面也能放在火锅里,易弦说了,吃完火锅里的菜、肉,最后把手擀面下在汤锅里,面条就能吸收之前在锅里烫过才那些食材的香味,吃一碗这么煮成的面,这顿火锅才算吃得完满了。
他们在对面的林子里,听到有人说话,好奇地跑出来看了看。
当天晚上,何田取出几次勘探记录的数据,还有她小时候学写字用的沙m•hetushu.com•com盘,握着一根树枝反复画画擦擦,过了一会儿还爬到棚板上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本书。
这个壮举值得吃点好的庆祝。
她坐在开水锅前,揪起一块面团,拉长,拉薄,拉到面伸长到最长,再拉就会断掉时投入滚水中,再揪一块面团,如法炮制。
何田和易弦立刻停止了谈论,端起武器。
吃过一次鱼肉涮锅之后,易弦跟何田说了更多火锅的事。
为了防止嘴唇皲裂,何田每天早晚都要在唇上涂一种药膏,这让她嘴唇亮晶晶油汪汪的。她还给他了一盒,让他随身带着,随时涂抹。
易弦起初看到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还觉得好笑,后来经过她身旁时看到沙盘上写的竟然像是双曲余弦函数,吓了一跳。
可何田这时的心里光芒万丈,她看着初具雏形的索桥,站在悬崖上对着对岸的森林大喊:“啊——啊——”
易弦笑笑,“没什么。就是听见你在叹气。”
祈祷结束,两人相视而笑。
坐在开水锅边,何田用一只小勺子把萝卜鸡肉糊挖出一勺,轻轻丢进滚水里,就变成了一个丸子,丸子很快又浮上来,就煮熟了。
易弦没打算告诉何田,他离开她时,一定会把那一家人都处理掉。
几番讨论和计算之后,考虑到枯水期(也就是冰冻期)和水位最高时桥底部距离水面的距离,两岸悬崖上能当做桥台塔架的树木岩石的高度、到悬崖边缘的距离,何田最后决定建一条跨度5.8米,宽度0.8米的索桥。
森林里没有牛羊,但是鱼,鸡是有的,冰河化开后,河水重新流动,林子间的水塘和沼泽再次成为食物丰富的地方。候鸟们又飞回来,在水塘觅食,求偶,下蛋,这时能打到很多的禽鸟,野鸭,大雁,野鹅……河里的鱼虾也更多了。
现在,要把藤索放到两hetushu.com.com边的山崖上了。
这时,水也烧开了。
有一次,他们正在一边的山崖顶谈笑,察普家的两个兄弟出现在另一边的山崖上。
“嗯?”何田转过头,“担心什么?”
到了家,易弦跳下爬犁,忽然对何田说,“我想让你一直好好的。”
他转过头,借着帐篷外篝火的微光,仔细看看躺在一旁的何田。
他们登上两岸的悬崖,查看崖顶有没有可以当做塔架的树木或者岩石。
何田穿着厚厚的鹿毛大衣,易弦的脸贴上面,风吹起的鹿毛就拂在他脸上。他微合着眼睛,鼻端萦绕的是何田身上的气味。
但是察普兄弟们意外地没表现出任何恶意,还可以算得上客气地问候了他们。然后就立刻离开了。
何田把皮绳固定好,易弦爬上悬崖,和她一起把沉重的藤索拉上来,先松散地用皮绳系在当塔架的两棵橡树上,再爬到另一边的悬崖,重复这个过程,把藤索拉上去,固定在当塔架的岩石上。
何田挺意外的,“他们怎么突然对我客气起来了?”
回到山下的营地,何田让易弦先烧开水,自己把带来的面粉用水瓶里的温水混合,揉匀,抓住面团在铁盆边缘反复摔打几次,再盖上一块湿润的布,让面团松弛。
桥由六条藤索组成,其中两条为底索,在上面横铺木板,木板上再铺几道竹竿作为桥面——一侧悬崖山下有大片的竹林,把竹子劈成长条比把木头锯成长板要容易得多。另外四条藤索安在桥两侧,作为扶栏。
他们赶着大米,带上帐篷、木炭和食物,在悬崖下的林子里开辟一处营地,暂时就住在那里,打算把桥架好了才回家。
春分这天和冬至时的天气很像,暴风雪突如其来,一下就不会停的样子。
当年何田的爷爷奶奶是真的决心要架桥的,他们收集了整整一窝棚的长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