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雪国长冬
第一百八十六章 欲望可解，烦恼难消
哗啦——
“真慢……唔……”
森见家的客厅实在有些冷。
她抿了下唇，忽然又躺下来，望着天花板。
“别想了……”
“我该回去了。”
“我没有这种期待，我只希望这件事能到此为止。海星也是……”
森见看着他，“如果一直做不到呢？”
“唔……”
哗啦——
她的话含糊不清，实在无法分辨，成濑皱了皱眉。
“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只有她自己。”
回过神来，香皂接着往下滑去，涂抹过下身的每一处。
他回头看了看她。
收起手机，他缩着脑袋继续往家里走着，没过一会儿，手机又振动起来，且持续不停。
“都没到路口。”
摘下眼镜，褪去衣物，无处不在的寒冷令她浑身颤抖，胳膊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你想说，你要专心迎接仅剩的两年时间了吗。”
他消失在黑暗风雪里，她在门口又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去。
哗啦！
“那你觉得我和她为什么不想说。”
香皂在身上游走涂抹，从两边手臂，到脖颈间，再到胸前，无意识地拨弄而过。
“……尚子也不知道？”
“……我在。”
嗡嗡——
“真希望你能早点这么想。”
“这种事还不需hetushu.com.com要你来提醒。”
“……”
电话挂断了。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半个小时了。
空洞而密集。
“明天就是共通考试了。”
他愣了一下，又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爬出浴缸。
还是森见。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种声音，什么也不用想。
她握住水池里的杯子，上面似乎还有他的余温。
跟海星的暧昧过往，不能告诉尚子，但是可以告诉她……
又过了一会儿，她发了条消息过来。
“我从你家离开才多久。”
“不知道！”
一叶：明天再说。
水流不断，冲刷不断。
水流依然在冲刷着她的身体。
森见深吸一口冷气。
黑暗，静谧。
热水流过头上脸上，流向身体，呆站了一会儿，森见开始清洗自己。
“偶尔能发挥一点作用。”
打开水龙头，将两个杯子冲洗干净收起来，森见离开厨房，回房间取了睡衣，再下楼来到浴室。
森见又深深吸了口气，盯着自己的茶杯发起了呆。
更何况她无法放下。
“希望这杯热茶能撑到我回家。”
“然后呢？”
她不知道。
也不愿想……
“有什么事。”
沉默和*图*书了一会儿，森见又抬起头来看着他。
【“如果你真的还想考上京大，那就忘记这件事。”】
“……”
却听不见窗外风雪的声音。
她叹了口气。
她现在能够真正地理解他和海星的关系了，可抽丝剥茧之后，问题也变得更棘手了。
“这种事情，只有你们自己能解决。”
“算了吧。”成濑摇摇头，“我回去了。”
“什么？”
“那你猜猜我想怎么办。”
“……”
他也没有说走就走，一口接一口，将杯子里的热茶都喝完，然后才起身。
嗡嗡——
“当然是结束了。在我去东京之后，就彻底断开了联系。”
又掉头发了……
“我是说你和海星。”
“还不是因为你和海星都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没说。”
“……”
想到之前在泷川家时松千秋说迟点再联系他，成濑又立即摸出了手机。
他沉默了一会儿，垂下视线。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到家了……
她怎么可能放下她不管？
她闭着眼，抬手堵住耳朵，水流冲刷头皮的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回响起来。
那边只有她时而克制、时而急促的混乱呼吸声。
“然后我就离开青森，跟我妈去东京了。”
和-图-书“两年之后，要参加考试的就是我们了。”
他看着她，“你。”
“……”
再将身体冲洗干净，她关了灯，坐进浴缸里。
“晚安。”
可放下海星，并不是她一定能考上京大的保证。
“还有一个问题。”又过了一会儿，森见总算再度开口了。
成濑看了她一眼，低头喝茶。
她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一叶：以后别跟我说话。
森见没说话。
她克制着。
“嗯。”
“我理解你……之类的。”
森见笑了起来。
哗啦——
“……”
没人能为他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屋外寒风呼啸。
“成濑。”
将客厅被炉的电暖器关了，收拾留在桌上的杯子，送去厨房，她在水池前又站了一会儿。
他接通电话。
迎着风雪，成濑缩着脑袋，本不想理会，可转念又想到可能是尚子的消息，还是摸出了手机。
“是。她只是没能做到而已。”成濑说道。
只能在京大与海星之间二选一，他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她。”
沙沙、沙沙——
“嗯。”
是电话。
将手机扔到睡衣上，她又回到浴室里，重新打开淋浴器，冲洗着手和下身。
成濑看了看她，又望向一旁。和*图*书
“——海星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我不该插手的……”
先是及肩的长发。
“喂？”
她又一下子坐了起来，两眼瞪着他。
森见莫名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睁开眼。
有别的声音在她脑海里轰鸣。
春海：随便你。
“……”
“如果那也算交往，那我们已经分手了。而现在她做出了放过彼此的选择，如果还是放不下，我会替她感到遗憾，仅此而已。”
“没什么事……唔……我只是想说，我想……”
“……”
“到底要怎么做……”
她看着他，“除了你和海星，还有别人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的这些事吗？”
哗啦——
烦躁与欲望在心底各占一半，而她只想平静下来。
“……”
无意识变成了有意识。
“什么事？”
“你也有读心术吗。”
再坐回浴缸里，她无力地躺下。
“森见……”
“……”
可现在这种无法插手的情况，她还能做什么？
打开淋浴喷头，源源不断的热水喷洒而下，将寒冷尽数驱散。
欲望排解干净，可烦躁抢先一步，占据了心底腾出的另外半边。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成濑看了她一眼。
嘟——
当然是因为这种事情难以对外人启齿www.hetushu.com.com。
成濑：好。
“到家了吗。”
“森见？”
成濑站起身来看着她，“如果你真的还想考上京大，那就忘记这件事。”
她抬眼看着他，“我有保温杯，你可以带着路上喝。”
紧绷的身体也渐渐变得放松。
“你希望我说什么吗。”
她也懒得管，手掌一转，将头发冲走，接着清洗身体。
捧起茶杯啜饮一口，成濑也没放下，就在手里捂着。
成濑看了看前方，路口的灯光穿透风雪，为他指引着方向。
海星的问题解决不了。
“你想解决海星的事情，然后专注于学习。”
“莫名其妙……”
“不知道……”
他坐在玄关穿着鞋子，“嗯。”
即便坐在被炉里，也有温暖不到的地方。
想考上京大，就要放下海星的事情，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专心学习；
可意识到这一点，她忽然又有些恼火。
成濑点点头。
“猜对了。”她既笑又叹，“但是……”
成濑看了她一会儿，望向墙上的钟。
寂静黑暗的旷野里，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
森见起身送他到门口。
抹上洗发水，搓洗了一会儿，再冲洗干净，她眯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缝间还纠缠着几根没被冲走的发丝。
【“……那就忘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