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当人的怒气在一瞬间飙升至顶点时，意识会出现短暂的空白，以至于思绪完全错乱，甚至难以组织出一句有效的语言。

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没有任何理事会的成员会以这种近乎于轻浮的语气和他打招呼。

梅黛尔头也不抬地说道，“当你有一件非常想要弄明白的事却得不到回音时，心态就会发生变化，像是有小猫在挠，这种感觉持续得越久，对判断力的影响也就越大。”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办公室里突然变冷了，这股寒意有别于温度的降低，而是来源于内心深处。

完成这一切，格雷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

对于未知，或者说是对于一个幽灵的恐惧。

必须掌握对话的主动权，理智逐渐占据了上风，既然对方主动联系了他，就一定有求于他。

看着自己接连的追问，他有些后悔了，他急躁的语气恰恰正中了对方的下怀，要把个人情绪抛开，理智地进行……

手机响了。

白竹感叹道，无论是过于开放的个人作风，还是勾心斗角的办公室政治和*图*书，都不适合她这种想要专心致志做研究的人。

格雷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

她不太了解这些人际交往中的点点滴滴，她的前半辈子都待在研究设施里，每天和公式和虚拟数据打交道，在网络的世界里，个人的情绪无足轻重，也不需要交往，她所有个人生活的需要第六中立国和助手都会解决。

『你在哪？你是不是私下里见过风铃？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也许是他想多了，对方可能只是一个以梅黛尔作为幌子的无聊黑客。

另一边。

到了十七区，也就和换了一个地方工作没有太大区别，工作之外的问题，虫群和执法者部门都会妥当得处理，不需要她额外操心。

另一边，白竹看着好整以暇的梅黛尔，她就这么翘着二郎腿，翻阅着今天十七区的午间新闻，似乎一点都没有回复格雷的意思。

她，

然而这条信息发过去了足足十分钟，却依旧没有得到回音，这让格雷从最初的惶恐变成了焦急，他的内心挣扎而矛盾，他害怕梅黛尔真的死而复生，和图书却又忍不住地想要建立联系，因为……

格雷现在的大脑就只剩下了一件事。

“真深奥，还好我没在大公司上过班。”

无论办公室政治还是公司至上主义的信仰，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员工们忠诚地为公司效力。

接连不断的问题将格雷此刻的心情展露无疑，作为云纲生物制药核心管理层的成员，他本不应该掺杂太多个人情感，但似乎是虚空以及亡者复生的现实带给了他太多的精神压力。

编辑完成，发送。

格雷的一切思绪被迫终止，他着了魔似的打开了对方又一次发来的信息，意义不明的表情让他的血压直冲天灵盖。

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梅黛尔？

此刻的感受，就像是吹响反击号角的一拳不但没有命中敌人，反而还闪了自己的腰。

“那真是太遗憾了，公司其实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员工。”

她怎么敢的！？

无论是他下达最后通牒时的气魄，以及重夺话语权的决心，都被那刺眼的红色感叹号拦截住了。

他几乎快要把牙齿给咬碎了，就这么站在原地，眼和_图_书睁睁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时间的跳动。

如果污染之主梅黛尔的传言属实，那么他或许能从对方那里获得第一手关于虚空的情报。

“先吊着他。”

格雷－法玛尔身处寂静之中，他久久注视着又一次黑了的手机屏幕，心中涌动着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一些。

可是，他唯独想不出梅黛尔究竟是怎么拖着几乎报废的身体，在搜捕小队的追杀下存活下来的。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及时终止这场谈话，但这短短两条消息却让他没法把心中激荡的情绪压抑下去，只要将视线移开屏幕，源源不断的想法便不停钻进他的大脑。

他脚步虚浮，左手不自觉地捂住了额头。

……

『无论你是谁，又有什么打算，但如果你再发送来这种意义不明的信息，我会立刻终止与你的一切沟通』

她……

只是下一刻，屏幕上传来的红色感叹号却让他瞪圆了眼睛，仿佛义眼都要被血丝填满。

这突如其来的问候短信，让格雷－法玛尔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作为一个如非必要就绝不离开研究的人，偶尔听到和图书一些人际交往之间的话题还是挺新鲜的。

她是不是误入了虚空才躲开了追猎小队和“外界”的犯罪势力？

她是怎么知道了我的联系方式，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来短信？

梅黛尔这个婊子——！

在他发出这洋洋洒洒的最后通牒之前，对方就已经把他给拉黑了。

白竹了然，她在不久前听到过相同的理论，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在KFC他。”

白竹也露出了迷惑的表情，“那天在公共休息室遇到他，碰巧聊到这个话题，他还收了我50瓦作为听课费。”

无论发来信息的是谁，都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想到这里，他不再追问，而是用威胁的语气编辑了一条新信息：

短短几个字，就足以让他想起许多事。

梅黛尔依旧没有回复，她只是抿了抿嘴，又翻阅起了午间新闻。

“宋岚说的。”

冷静、冷静！

梅黛尔不知道KFC是什么，也不想在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新名词上纠结太久，“从心理学的层面来讲，这种方式有助于加强下属的服从性，与你保持高度一致的想法，和*图*书在公司的日常运作中，并不需要中低层员工产生太多不必要的想法。”

“这是很常见的办公室政治。”

就在两人谈话间，有一条信息传了过来。

『梅黛尔，你还活着？』

她做梦也想不到一向追求严谨的白竹，竟然有一天会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如此离谱的名词。

这对于公司而言，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沉默许久之后，格雷试探性地回了消息。

“你不回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但对方似乎真的再也没有回复他的打算。

比如说一手将梅黛尔从一个科长一步步提拔成云纲生物制药对外部门总监的过程，因为职务的缘故，她在第二区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但偶尔在这样的午后，他们还是会融洽地一起乘电梯下楼，走进公司内部的咖啡厅，坐下来利用难得的时间，谈一谈工作、人生，以及对于公司的信仰。

没错，他才应该是拥有主动权的那一方！

『(·ω·)丿』

这一句话顿时让梅黛尔脸色一僵，所有的淡定从容都破了功，“姐姐，这叫PUA，KFC是你从哪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