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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级天使

作者:白伯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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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乔尼是个小个子白人,皮肤晒成古铜色,灰眼睛,棕色头发,没有明显特征……不,右手小指的指甲极短,几乎剪没了。休斯是拉丁裔混血儿,染成金发,脸颊上有新月型伤疤。”
【你调来燕京了?苏易城的声音说,要在燕京留多久?】
“他似乎认识对方。”曹敬评论道,“苏易城知道更多消息。”
冷静。他让自己的身体深呼吸,冷静。它转头看向自己只是对自己读取信息的反馈。
【我在这里不会待太久,低沉的声线说。国内局势很紧张,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是不是监控坏了?!为什么画面不动?!”
“诶?这又怎么了!”
“大概是停电了。”骆长安冷静地说,“没事,公馆有独立的备用发电机。”
“怎么可以不记录呢?!”朱烽几乎要气得跳脚,“这么宝贵的记录,为什么就停……”
“疑似病毒本体,其在回忆中呈现为赤足白衣少女形象。”他听见自己说,“面部信息损失严重,不确定是时间带来的回忆信息损耗,或感知本身的不完备性。与常见的概念呈现相比……并非是完全状态。暂不进行深入接触,继续阅览回忆。”
“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朱教授?”骆长安以为自己的话惹恼了他,转头后发现朱烽的表情不像生气,反像是无奈。
【爪哇人。】
“太平洋对岸。”戴着监听耳机的张小茗淡然答道,“苏易城留学的时候接触了他们。这是被默许的接触,时间前后长达五年之久。在这五年里,他们很耐心,很谨慎,接头的人换过一次。他们说想和苏易城建立长远的真正友谊,第hetushu.com.com一个人自称乔尼,第二个人自称休斯。”
朱烽双眉紧皱,荧幕上的曹敬嘴唇缓缓开合,他看向另一个镜头,另一个摄像头对着津岛郁江眼前的笔记本。朱烽眨了眨眼,又转回去看,眉毛几乎纠结成一团,因为曹敬明明一直在说话,但津岛郁江的笔却停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动弹。
“骆处长,这就是我这辈子最想弄明白的事了。”朱烽长叹一声,“到底是怎样的东西,能够改变我们对世界的认识,乃至于影响我们的血肉之躯,让我们这几十斤肉能够拥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不怕你笑话,我花了大半辈子去研究这件事,到今天终于才能看到一点头绪。现在我也心神不宁,有点患得患失。我们以前说二十世纪是人类重新开始进化的世纪之门,但差不多一百年过去了,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门钥匙。如果这些恐怖分子真的抓住了门钥匙,那我不惜一切也要搞明白这钥匙的真相……”
无神论者……曹敬此刻真切地动摇了瞬间。
从这里出现,是说从这一刻开始,病毒就已经开始侵入了吗?曹敬一边思考一边观察。
朱烽没说话。
“什么?”朱烽霍然抬起头,惊道,“你说什么?!”
无面女孩站在张小茗的背后,“看”着曹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曹敬心想,我们都是他人精神世界的潜入者。曹敬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它,却又强行止住,再等待片刻,再观察片刻。张小茗的记忆还很健壮,不会因多次读取而崩解。
骆长安抱着手说:“我很难理解,什么叫信息改变人的认知模式。”
沉默,hetushu•com•com然后那把声线说了一个词。
“我们有客人了。”骆长安握住手枪,冷笑道,“就在军区边上,快速反应部队十分钟就能赶到。有人入侵,这可真是意想不到……”
“国内”?曹敬皱眉。
那是个好问题,马莉自称来自北方的城镇家庭,那里流传一些与山野精怪有联系的民间宗教。曹敬说自己大约是个不可知论者,但实际上他自忖是无神论者。虽然他从小到大遇见过一些奇事,但由于他具备的感应力禀赋,他对怪异总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总是洄游于头脑间暧昧朦胧的错觉、幻象,曹敬知道人的意识是多么软弱,多么容易被误导和愚弄。
“其实它并没有听起来那么复杂。”朱烽解释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学习就是一种改变认知的方式。古时候我们不了解这个世界,打雷、下雨……各种自然现象都会被阐述为神的举动。而现在我们看到打雷,就会想到‘这是足以击穿空气的巨大电势’,而不是雷公发怒。知识就是改变我们对世界认知的信息。”
——————
“他只向某位上峰负责。”张小茗全神贯注地倾听,“具体细节我无法接触。”
“他们的个人特征?”
监视器上,曹敬的嘴唇微微开合。
“这次来接头的是?”
一束强光亮起,骆长安握着手电筒指向门口道:“朱教授您先和保安去地下藏书室避难,路您认识。我去照看那几个小孩。对方应是有备而来,估计有强力进化者。但这里是军区边上,他们不敢久留,只要拖住一会儿就行。”
朱烽急得大叫,骆长安却举手道m•hetushu•com.com:“别急。先别急,监控没坏,只是那女孩子没动笔而已。”
人的记忆绝非稳定可信,恰恰相反,曹敬在阅读他人记忆的时候会感觉到各种信息的缺损。人对信息的接收并非包罗万有,注意力集中的地方,通常在记忆中也会清晰可辨;而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则会暧昧不清。除非曹敬更深入底层,接入潜意识,冗余的垃圾信息区,在深潜中拼装被丢弃的信息,才能尽量可信地完成场景的还原。
朱烽面色怪异,指向骆长安的脸部,迟疑道:“骆处长……”
沉默,然后苏易城长长地“嗯”了一声。
骆长安指指屏幕上的曹敬,道:“我在读他的唇语,好像在说什么……声母还是什么。没有上下文,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声母?圣母?生母?”
话音刚落,门外远远地传来一声闷响。
“你知道和苏易城联系的人是谁吗?”曹敬贴近女孩面颊,近到能感到体温,然后轻声耳语,“是哪一家?”
曹敬越过无面少女,俯下身,把耳朵凑到监听耳机边上,轻微的白噪音,水的声音,苏易城正在客厅里倒茶,监听设备大约是放在茶几附近。他听见苏易城说话的声音,和另一把低沉的声线。
&e方面吗?”
张小茗的鼻子开始流血,她自己的主观意识尚未有明确意识,但身处信息洪流,时刻关注神经触发模式的曹敬已经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回忆正在转变。张小茗正在失去意识,病毒的传播途径尚未解明,曹敬有一个想法——他转过身,伸手触向无面少女的头部,手掌毫无滞碍地插入面部的空穴,这里是信息的缺损之处,也是和-图-书破解其模式的入口。
“接入病毒。”曹敬小声咕囔,不知道津岛郁江是否能听见。
寂静中,朱烽听见清脆的金属声。几秒钟后,他意识到这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但这和喷火放电这样的进化能力又有什么关系。”骆长安摊开双手,“胡扯八道也要有一个限度。”
【这一次你的命令来自于谁?苏易城问。】
片刻沉默,张小茗摇头,又点头道:“这个人不是一直以来和苏易城接触的人。这不符合情报界的常理。但他使用的渠道无疑是新Rome方面与苏易城交流的渠道,这一点可以确认。我们有秘密监控,但为了取信对方,苏易城每一次都会事先关闭监控。”
在知道马莉真实身份后,曹敬有时会想她为什么和自己说话,甚至想过为什么她会与自己展开一些奇怪的,漫不经心的话题。是因为工作需要,还是个人对他产生兴趣?在这方面曹敬不会讳言,他知道自己能够讨人喜欢,并非自作多情,他懂得怎样去讨人欢心。只是他并不觉得自己与马莉之间存在过火花。马莉是内务部安排在各地青少年进化办公室里的坐探之一,与自己的身份并无相关,他的理性如此判断。
骆长安面色剧变,迅速伸手一摸,湿漉漉的,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抹了满手鼻血,他用南洋土语骂了一声脏话。
当然,它并不是真切地在回忆的时间点上出现在张小茗的背后。在现实中的那一片刻,张小茗正在认真监听接头人和苏易城的对话,但这个“符号”出现在了回忆中,它潜入了张小茗的头脑,污染了她的回忆,扭曲了她的认知。当认出它的时候,曹敬的第一反应就是https://m.hetushu.com.com逃跑,从被污染的认知环境中逃跑。
他抽回一点意志力,把自己的恐惧屏蔽。让心灵的杂音暂时安静下去。这会对感知力造成一定损害,但他现在不需要感知力,只需要镇静与观察。
“病毒开始深入改造认知。”曹敬低声道,“记忆开始变形。请记录下‘爪哇人’这个词。”
他关闭对恐惧感的屏蔽,将感应力扩张到极限。
监视器屏幕突然一暗,灯光全部熄灭。
赤足站在地上的白衣女孩。他见过,在小时候就见过。他和津岛郁江提起过的,白色女孩的幻象,象征,符号,沉没在整个进化者历史长河中的暗礁。曹敬半是震惊半是恐惧,强烈的不吉气息弥漫全身。直觉告诉他,如果说苏成璧是生物学上的人类天敌,那眼前出现的“符号”就是精神意义上的人类天敌。
作为记忆的旁观者,曹敬通常会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观察,周围环境的布景有时会显得突兀,那是目标意识在回忆时假造出来的东西。例如对方知道那里有一张椅子,但不记得椅子具体长什么样,便会从头脑的底层,概念-印象的认知数据里调取材质,摆上一只椅子。
某一次,曹敬的同事,那位北方来的活泼姑娘马莉(现在他知道她其实是特勤小组的成员)在午休的时候问过他一个问题。马莉当时斜倚在他办公桌边上,一边吸啜牛奶,一边用手指划过曹敬桌案上的书列:教育学、自我修养、进化学、文学、历史和从孩子那里借来的四合一盗版香港漫画书,她问曹敬:你有信仰吗?还是无神论者,或不可知论者?
“声母。”
张小茗沉默了一下,摇头道:“说话声音不对,两个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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