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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心有戚戚焉。这不就是“医生，我知道您救了我，但是为了钱，我还是要告您”么？这种事情，他见过多少次啊！

倒是旁边的不朽者阁下，眼眶里红光闪烁，上下颌咔哒咔哒，看上去像是在笑的样子……

“教不出来了。”

至于私人所有的那家，格雷特看了一眼就想捂眼睛：

他做错了什么事，要把医院开在墓地旁边？

“所以我想知道，这个法术能否让人从心理层面，而非感觉层面忽略痛苦，它的作用机理又是什么。”

“完蛋了。”

格雷特尤其想要知道，这个法术作用，在大脑的哪一个部位。比如说，也许是过度刺|激，又或者压制了大脑前额叶皮层，对“痛苦”的情绪反馈？

“看一看有没有明显的胡说八道、前言不搭后语，有的话抽回去，没有的话，附上你的意见，送到我这里来。放心，我虽然是《奥术》和《雷鸣》的特约审核，一个月也看不了20篇论文，很快的。”

属于泉水神殿的那家，原先是一所旅店，大院子套小院子的那种，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荒废掉了；

“好好一个加快研究速度的魔法，他就想着用来切脑子。”

有钱人的治疗费我没打算免除。可是，不免费，那些贫民治不起啊。格雷特想要解释，【时空之壁】已经悠悠地说了下去：

阿尔梅达女士微笑着追问。哪怕无意释放魅力，她说话的时候一挑眉、一侧头，魅力值都自然而然地开到了20以和图书上。格雷特却视若无睹，凝神思索着，不快不慢地陈述：

无声无息，亚历山大。

“老师！”

格雷特暗自叹气。阁下，不会是因为一般人不太看你脸色——说实话骷髅也没有脸色可看——您才每次都要搞出些动静来啊？

“向议会申报选题，申请一笔研究经费。然后对外宣布，每一次廉价——或者免费——的治疗，其目的，都是为了进行魔法研究，收集患者资料。治疗者的报酬，由研究经费支付……”

“那么，你又打算怎么用它呢？”

大灾大疫面前，可以用其他方式转移支付，但是，免费治疗，终究是不能常态化的。

他们的研究方向，自己都不说参与讨论了，光是带耳朵听，听得懂么？

“又用不着你看懂。”雷霆之主露出了显然不耐烦的神色：

“医院的选址已经找了四个地方，一个属于市政厅，一个属于泉水神殿，一个属于战神神殿，一个是私人所有。——老板，我们去哪一家谈？”

格雷特装作没听见，雷霆之主和不朽者目光平视前方，也各自装作没听见。防护系的【时空之壁】施泰纳传奇法师笑吟吟的，对格雷特招了招手：

言下之意，你想免费，置其他治疗者于何地？

“战神神殿，泉水女神神殿，议会的医疗分支，给人治疗，都是要收费的。哪怕是自然之神的侍奉者，也以另一种方式收取捐款。港口的治疗所，每天会提供一定量的免费治疗，但是，限额和-图-书非常少。”

“哪怕用来打架也好啊？”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雷霆之主忽然问。单片眼镜上干干净净，电火花不再爆闪，字迹不再浮现，只有深黑色的眸子透过镜片，一眨不眨，盯着格雷特。

“只要你开始上手了，他们也听不懂你的课题，那就没事儿了！”

“比如说，做食管、胃部、肠道检查的时候，或者做脑部手术的时候。如果患者有知觉，就可以及时提示医生，这里觉得疼，或者这里可能快要捅穿了之类……”

“投给您的论文，我看得懂么？”

据卡莱尔大法师说，这是每一个弟子新入门的时候，都会享有的特权，时效么，一般持续三到十年，或者下一个弟子入门为止。之后，就得是接老师指定的项目，才能得到许可了。

“诺德马克法师，老头子我倚老卖老，提个建议。——你想开个治疗所，为贫苦民众治疗，那很好；但是，最好不要直接打出低价治疗，或者免费治疗的名义。”

“再说……很多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你提出条件，他们知道治疗机会得来不易，倒是会收敛。你好心好意免费治疗他们，他们反而会觉得，你凭什么救治别人，不肯救我。你冷酷，你贪婪，你道德败坏……”

感觉亚历山大……格雷特暗暗龇了龇牙。

“虽然法术效果的说明没提到这一点，但是我认识不止一位法师，在战斗且受伤的情况下对自己用这个法术，让自己的施法不被痛和-图-书苦打断。”比如林恩大哥，比如应急管理部的约翰尼·科林部长。

听起来好有道理……

传奇法师们看够了热闹、聊够了八卦，终于告辞而去。雷霆之主这才有空，细细询问格雷特的研究计划。问完一遍，详细指示他：

格雷特细细看地图上的红圈。属于市政厅的那家位置最偏，距离法师塔也最远，好处在于靠近荒郊野外，可以圈一片大地方；

就算他不在乎，也考虑一下病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吧！

旁边几位传奇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看看格雷特，看看不朽者，再看看雷霆之主，并不是很小声地窃窃私语：

“所以你赶紧也开始研究啊！”这一次，轮到卡莱尔大法师催促他了：

格雷特默默想起之前冶炼秘银的时候，他蹭了一个实验室做电解食盐水……

“可是，他们研究的课题，我不会一样都听不懂吧？”

“我说你不用担心他的嘛！这不是很熟练？——嘛，医疗分支的魔法师，但凡想好心免治疗费的，都用这个借口。海伦娜，你确定没偷偷教过他？”

“顺便，帮我审核一下投稿的论文……”

话音未落，传奇们相顾而笑。变化系的【翠玉冠冕】里普雷阁下一边笑，一边朝【时空之壁】摇摇手指：

惑控系的阿尔梅达女士，还就格雷特对【机械化心智】的理解，格外提了几个问题。格雷特很认真地回答：

再说了，收集患者资料，试验新的治疗方式，本来也是他的目的，不是么。

嗯ｍ•hｅｔushu.ｃｏｍ•cｏm，那根能引雷的大柱子，还是很爽的，重要的是功率真的高。

而且把医院，不，医学研究所开起来，难度也一点不高。格雷特急匆匆回到法师塔，诺伍德法师已经等在门口，一进书房，就捧了张地图过来：

属于战神神殿的那家位置最好，靠近主干道，步行一公里范围内有大片贫民窟，看上去不缺病人。唯一的问题就是，附近屠宰场、煤炭仓库什么的，环境污染相当严重；

雷霆之主的书房，雷霆之主的会客室等候区，雷霆之主的实验室……

当年臭名昭著的额叶切除手术，固然产生了很大问题，但是，用法术进行短暂的、可逆性的压制，也许是一种治疗思路呢。

阿尔梅达女士默默闭嘴。惑控系到了高阶，虽然会有【真言术·死】这种即死法术，但是一般不太喜欢搞得鲜血淋漓。

“下周起，每周一上午九点，到我书房参加例会，听听你师兄师姐们的研究方向。刚开始可以光是听讲，两周以后，就该准备发言、参与讨论了。”

格雷特领了一堆指示，迷迷糊糊，回到自己的法师塔。离开之前，卡莱尔大法师还带着他，把能刷的权限都刷了一遍：

“就该打发去咒法系，让医疗分支收他……喂，海伦娜，你们要不要他？”

“……”教授审核的稿子，由教授手下的博士生甚至硕士生先看，原来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啊……

雷霆之主的弟子，看卡莱尔大法师就知道，应该都是高阶法师，弄得不好还hetushu.com.com是15级以上、甚至接近传奇的人物。

“你在黑门半岛待的时间太长，这几天抓紧时间，把出发到现在的《奥术》、《魔法》都看了。还有空的话，《普通奥术师月刊》、《雷鸣》，还有其他符合你方向的期刊，也都看一遍。”

“我打算以研究所的名义。”格雷特想也不想，立刻回答：

“越是和穷苦人打交道，越是容易碰到这种事。不是穷人道德低下，而是……很多时候，他们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不得不在每个心软的人身上，攫取他们能攫取的一切……”

当然，研究经费有多少，够不够支付，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反正研究所就算报账，也不必向被治疗者报；免多少治疗费，还不是他自己一句话的事儿……

格雷特怀着满心忐忑做课题陈述。幸好，传奇法师们都很专注地听着，没有人嘲笑，也没有人挑刺。哪怕有点不高兴的不朽者阁下，也没有咔哒咔哒地咕哝：

这位白发的传奇法师淡淡笑了一笑。笑容仍然温暖，越过格雷特看向远处的眼神，却忽转凌厉：

不止一位传奇法师轻轻点头。阿尔梅达女士唇边的笑容也转为淡漠，这位【哲人之玫瑰】身上，仿佛是忽然升起了许多玫瑰刺：

最重要的是实验室，理论上，格雷特可以假公济私，用老师的高端实验室、老师的实验设施、老师的材料和经费，做自己的研究，想怎么造怎么造。

“说来说去不还是要切人么……”

“嗯？”

他当场得到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