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谁是魔鬼？谁没灵魂？
“啊……”罗马教宗顿时陷入了恐惧！
甚至，他……很可能就是恶魔的一员！
1681年9月20日，法国，凡尔赛宫，大理石庭院。
想到这里，罗马教宗点点头道：“现在，我宣布……撤销亚历山大六世所颁布的教宗子午线！收回授予西班牙王国、葡萄牙王国的保教全，剥夺曾经授予查理五世、腓力二世、腓力三世、腓力四世的一切荣誉和称号，并且谴责他们在新大陆和菲律宾所犯下的一切罪行。他们……现在一定在地狱之中受苦！”
“当然了！”英诺森十一世点了点头。
这位法印混血的印第安部落酋长立即对罗马教宗道：“爸爸，您说我们印第安人智力低下，应该被智力较高的人统治？”
“那您是从哪儿听说我们印第安人供奉魔鬼、极其残暴，还普遍使用人祭和血祭？是不是从西班牙人那里听说的？”萨缪尔·尚不等教宗回答，就接着往下说，“教宗爸爸，您知道西班牙人对印第安人的统治有多么残暴吗？您知道他们为了征服阿兹特克帝国和印加帝国采取了多少卑鄙无耻的手段吗？他们欺诈，他们屠杀，他们抢劫，他们奴役，他们无恶不做……而且他们甚至不加掩饰自己的恶行！
一群“印第安贵族”以萨缪尔·尚为首，在克鲁瓦西侯爵的带领下，鱼贯而入，很快就进入了大理石庭院，到了路易跟前，一个个都规规矩矩地站好了。然后，宫廷侍从就开始唱名，从魁北克休伦部落酋长萨缪尔·尚开始，一个个往下报，有什么易洛魁的、苏族联盟的、玛雅的、阿兹特克的，一共凑了十三个。
法兰西国王看着英诺森十一世，“爸爸，要不然让卡洛斯和他比比？”
“那……我能和教宗爸爸您比一比智力吗？”萨缪尔·尚问。
这个五十多岁的印第安人微微一笑，开口就是流利的拉丁文：“那么就请安排一场比试，我代表智力低下的印第安人，挑战高智力的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二世。如果卡洛斯二世比我聪明，那么我们印第安人的确智力低下。”
英诺森十一世说的“监护制”是西班牙人胡编出来的，目的是证明他们在新大陆的殖民统治具有合理性。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另一个印第安酋长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黄金打造的皇冠！
“真的？你真的懂数学？”法兰西国王显得非常感兴趣。
萨缪尔·尚马上和_图_书接过贾国柱的话，继续质问罗马教宗：“教宗爸爸，您去过新大陆吗？您在今天之前见过一个印第安人吗？”
今儿在场可还有西班牙大使和神圣罗马帝国大使呢，他们可都是哈布斯堡王朝的代表！听见罗马教宗的裁判，这俩大使都蒙圈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的智力没有问题！”罗马教宗又不傻，和一个自学成才，读完笛卡尔的《几何学》和沃利斯的《无穷算术》的数学老师比智力……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虽然他贿选，他撒谎，他贪污，他还陷害竞争对手，有时候他还会下令杀人……但他依旧是天父的好儿子！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唱名完毕，路易十四就扭头问和他并排而坐的罗马教宗：“爸爸，您觉得他们的罪大，还是我们欧洲人的罪大，是他们的灵魂更纯洁，还是我们的灵魂更纯洁？”
教宗心说：你个法兰西国王也太缺德了吧？居然让这个拉丁文说得那么流利的印第安人去和卡洛斯二世比聪明……这不是羞辱西班牙人吗？
所以路易十四现在已经拿定主意，这一次要在美帝国的东帝国境内来个大封诸侯，封上一大批公国、侯国、伯国……把法兰西国内的那些刺儿头都封出去，即便不能把刺儿头本人封出去，也得把他们的儿子、女儿封一些出去，这样他们就得把精力摆在怎么帮助儿子、女儿在美帝国建立邦国的问题上去了。
不抗议……这个大使还怎么当？回去就得给撸了。
“陛下，”外交大臣克鲁瓦西侯爵接过话题，“萨缪尔·尚不仅是一位酋长，他还是魁北克殖民地学院当中的数学老师……而且他还精通力学，这一次漂洋过海来欧洲的芦苇船就是他根据力学原理设计并亲自监督制造的。”
而就在这时，贾国柱忽然又狠狠补了一刀：“教宗爸爸，我听说教宗是可以和天父沟通的……难道天父从来没有和您说过西班牙人是魔鬼？又或者……您一开始就知道一切？”
罗马教宗被这个印第安人说得哑口无言！
可是这对太阳王现在的情况也不大合适啊！他又不打算谋朝篡位，他只是捡起一顶被西班牙人丢在地上的“美帝皇冠”给自己戴上。
这是必将载入史册的一天！
萨缪尔·尚接着又说：“我们印第安人在接触欧洲人之前并不知道有基督教，因为耶稣·基督并没有降临ｈｔtps://m.ｈｅtｕsｈｕ•com.com在新大陆。我想这并不是因为我们不值得拯救，而是我们的罪还不够深，还不至于触怒天父。主爱世人，如果我们当时的罪恶深重，那么主一定会来拯救！”
教宗继续哑口无言……
“萨缪尔，你有信仰吗？”法兰西国王问。
路易十四的大臣们翻遍了史料，也没找到什么劝进的记录，最接近劝进的大概就是矮子丕平的谋朝篡位了。不过当时也是丕平主动派使者去请示教宗爸爸：“谁应该称王？是掌握实权者，还是自认为王而无实权者？”
考虑到新大陆的面积，好像几百年也封不完……
正在两个大使纠结的时候，萨缪尔·尚已经摸出了一个卷轴，弯下腰，高举卷轴，走到了路易十四跟前，大声对这位法兰西的太阳王道：“仁慈而伟大的太阳王，经过北美洲十三个主要部落的酋长反复讨论后一致认为，只有您出任美帝国的东部皇帝，才能保护北美洲所有陷入绝境的印第安人，将他们从西班牙恶魔的奴役下解放出来，让他们真正沐浴在天父的荣光之下……请仁慈的太阳王一定不要拒绝我们这些卑微的印第安人发自内心的恳求，看在天父的份上，看在我们都是天父的孩子的份上，请您戴上这顶美帝国的皇冠吧！”
正想着要把英国人在北美的殖民地封给孔代亲王的儿子时，一阵嘹亮的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路易十四赶紧抬头望凡尔赛宫的大门望去，就看见一队身穿北美野牛皮袍，头戴羽毛冠，骑着高头大马的“印第安贵族”，已经在法兰西外交国务大臣克鲁瓦西侯爵和一队法兰西王室胸甲骑兵的护送下，已经到了外头，这会儿正在翻身下马。
“对对对！尚酋长说得很对！”
看到老教宗一副快要垮掉的样子，路易十四觉得不能再让萨缪尔·尚和贾国柱这两张“毒嘴”继续喷下去了，可别把教宗气死在凡尔赛宫。
他们谎话连篇，他们毫无信义，他们是根本不信仰天父，他们比魔鬼更加邪恶……而您，身为基督教的宗主教，天父在人间的代言者，您居然相信他们的鬼话！”
可现在，他产生怀疑了……他搞不好就是个恶魔啊！
不过英诺森十一世能当上教宗，当然是能言善辩的，可没那么容易被路易十四的问题给问倒了，他马上拿出一副神圣庄严的表情，对路易十四说：“国王陛下
www.hetushu.com.com，众所周知，印第安人的智力低下，缺乏信仰，发展水平很低，而且极其残暴，也不信仰天父，而是供奉魔鬼，还普遍使用人祭和血祭……说得客气一点，他们的文明尚处于幼年，就好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必须要成熟进步的欧洲人对他们进行监护。”
因为镜厅和王座大厅都还没有完成装修，所以路易干脆将他的舞台摆在了被凡尔赛宫宏伟庄严的主体建筑三面包围的大理石庭院之中。
教宗不说话，贾国柱却拍着手是话了：“教宗爸爸，基督也没来过我们中国……基督不来，并不是因为我们太坏，不值得拯救，一定是因为我们仁义有信，道德高雅，无需救赎！倒是您老人家的西班牙儿子跑到吕宋一二再，再而三的大开杀戒，前前后后屠了几十万人，是何道理？您老评评理，干出这种事情的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腓力三世、腓力四世是不是应该下地狱？”
罗马教宗继续无言以对……
这样的人，他们说你供奉魔鬼……还有比他们更像魔鬼的吗？他们说你极其残暴……还有比他们更残暴的吗？他们说你普遍使用人祭和血祭……还有比他们杀人更多的吗？
教宗当然不能说卡洛斯二世是个傻子……
罗马教宗听了路易的话，也觉得必须得这样干了，要不然天父就不爱他了，等他死了就上不了天堂，而是得下地狱去受罪了。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和天父成功沟通过！
而大明驻欧洲各国大使正好就在凡尔赛，马上送上一套法文版的精装《三国演义》。这一本书上就记载了六次开国事件，董卓一次、袁术一次、曹丕一次、刘备一次、孙权一次、司马炎一次。其中的刘备建立季汉，就属于“捡”了个皇上当——汉献帝把汉朝皇上弄丢了，而曹丕当得是魏皇帝，不是汉皇帝。而刘备就捡了汉献帝和曹丕都“不要”的去自己当，挺好的！
在太阳王看来，如果西班牙加冕为“美帝”，那么他就对治下的印第安臣民负有责任……哪怕是将他们置于农奴的地位，君主和贵族农奴主，也都有保障农奴生命和个人财产安全的义务。
法兰西国王却问：“你想和教宗比什么？”
“和我？”教宗脸色都沉下来了。
他本来以为教宗和天父沟通的事儿只是先教宗们编出来巩固信徒信仰的……却从没有想过，他……有罪！他和恶魔打交道！他不和_图_书配为教宗！他……根本不是天父选中的人！他……只是通过贿选得到教宗宝座的！
“教宗爸爸，您一定是被西班牙人蒙骗了！”法兰西国王说，“这恐怕也是天父对您的考验……您如果能纠正教廷之前所犯下的错误，给印第安人一个迟到的正义。”
路易十四知道那都是来拥护自己当皇帝的印第安各部落代表，他赶忙在御座上正了正身子，又换上了一脸庄严肃穆的表情，等待自己的又一个高光时刻到来。
太阳王和他的大臣们一研究，都觉得太阳王当“美帝”的情况和刘皇叔当汉昭烈帝的情况差不多，都是由国王进步到皇帝，而且都是“捡”了个皇帝来当。刘备捡得是汉献帝和曹丕都“不要”的汉皇帝，而太阳王路易十四则“捡”了一个西班牙国王们不要的美洲皇帝来当——哈布斯堡王朝的西班牙分支从来都没宣布自己是美洲人的皇帝，而是让美洲长期处于“无君无父”的状态当中，这可是绝对的失策啊！
另外，封建贵族统治那是层层封建的，这么一层层封下去，那么哈布斯堡家族在“美帝”的统治就有层次了，一层忠一层，一层哄一层……只要哈布斯堡家族手里还有足够多的没封出去的美洲土地，他们在美帝国的统治就是稳定的。
他们不仅奴役我们印第安人，还有奴役所有被他们统治的民族，甚至还从非洲抓捕和购买黑奴运往美洲！现在，就是现在……大西洋上至少有100艘运奴船，其中一半是荷兰人的，还有一半是英格兰人的，正在将黑奴运往西班牙、葡萄牙和英格兰在美洲的殖民地。
“卡洛斯二世不在这里，”教宗说，“这样的比试没有可行性。”
好嘛，一下就把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先王们打包送进地狱了！
不过这种“捡”个皇上当的好事儿，在中国历史上还是发生过的。
提出抗议？
这种“无君”状态，则让美洲土著失去了得到君主保护的机会，而是被长期至于最凶恶的帝国官僚的统治之下！
“比数学怎么样？”萨缪尔·尚说，“我虽然是一个愚笨的印第安人，但是我却自学了数学，已经读完了笛卡尔的《几何学》和沃利斯的《无穷算术》，但还是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希望向欧洲最有智慧的老人——罗马教宗请教。”
想到这里，罗马教宗都快要崩溃了！
当然了，除了萨缪尔·尚之外，其他人的酋长身份和-图-书都是编的，不过路易也不在意这个，反正由教宗爸爸背书，编得也能当成真的来。
路易十四就把目光投向了那位最近遭了报应，得了严重的通风，路都走不了的第四代孔代亲王路易二世·德·波旁了……得找个理由把他的儿子封去美帝国，封一个弗吉尼亚王！
为了让这一天在法兰西和美帝国的历史上显得更加辉煌壮丽，路易十四特意选择了尚未完成内部装修的凡尔赛宫，作为他在这一天的表演舞台。
法兰西国王看着萨缪尔·尚。
而且西班牙国王一旦成为“美帝”，就得封一批“美贵”。毕竟美帝国距离西班牙那么远，皇帝本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去“就国”，如果再不封一批封臣镇守各地，那该如何统治？
“哦，还是挺聪明的……爸爸，您看他的智力……”
罗马教宗当然知道路易是什么意思了？他是想证明印第安人的原罪并不比欧洲人大，所以西班牙人的种族灭绝政策和种族监护理论完全站不住脚……
这个问题好回答，被人问得焦头烂额的罗马教宗下意识答道：“我没有去过新大陆，今天之前也没见过印第安人。”
捡个皇上来做，这怎么都不算“篡”吧？
教宗永无错……而且这回人家教宗真是没做错啊！那几个西班牙国王本来就恶魔嘛！
而那些“美贵”是长久生意，必定是要打着可持续竭泽而渔的主意，必定是保境安民，发展地盘的。
“陛下，我是一名基督徒！”萨缪尔·尚回答道，“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印第安人都是基督徒……我们有各种各样的信仰，而且我们认为信仰应该是自由的，不能强迫的，虽然有越来越多的印第安人正成为天父的信徒，但我们依然认为应该平等对待其他没有信仰天主的人。不能因为他们拥有不同的信仰，就将他们视为非人类。当年耶稣·基督降临时，世间并没有基督徒。难道基督会认为那些不信仰他的人就不是人，就不值得拯救，就不是天父的孩子？”
来自巴黎的官僚，来自法国各地贵族，来自欧洲各国的使臣，来自罗马的尊贵客人，还有不远数万里从世界的东方飘洋过海而来的大明使团的成员，全都穿上了盛装，其中不少人还带着打扮得娇艳迷人的女眷（自认为是女的吧？），全都聚集在了这座铺满的大理石的庭院当中，等待着观摩一场欧洲历史上很少发生，也许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大戏——劝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