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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陶染是真正的聪明人，他只需要继续坚持道歉，也就是原本的计划，就可以让陆潜冷血无情的形象越来越深入人心。

反将一军。

及时止损。

所以，道歉是一回事，原谅则是另外一回事，这才是正确的道歉法则，可惜，现实生活里往往无法做到如此客观如此理性。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陶染，眼底流露出一抹赞赏：

嘴角的笑容上扬起来，这次却稍稍不同，不再如沐春风，而是透露出一抹嘲讽和戏谑。

但是，陶染却自作聪明地提起蔚海事件，事件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卷入陆潜的话题节奏里，于是也就丢掉了自己的“道德制高点”，此时此刻在继续卖惨，效果就已经不太对味了。

此时，陆潜真实的恶魔模样才缓缓显露出来。

那么，事情依旧还有挽回的余地。

“关键在于，我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我不需要接受道歉，你也从来没有提为什么事情道歉，我着实想不起来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道歉，又或者是产生了什么和*图*书误会需要澄清。”

现实生活似乎总是如此，作为道歉的一方，“弱者有理”的心态作祟，认为自己已经道歉了，那么对方就必须接受，如果对方拒绝接受，那就是霸凌那就是强权。

嬉笑怒骂。

“但你应该没有预料到，这一套，对我不管用。”

这这这……

如果陆潜是陶染的经纪人，那么他此时就会登场，拉着陶染离开现场，表现出一副“悲伤到绝望的姿态”，不给陆潜继续说话的机会，同时也意味着不给陆潜继续攻击或者扭转局面的机会，以一个脆弱而痛苦的背影画上句号——

有句俗话说的好，每一位公众人物都是演员，不管演技高低，他们都相信自己的人设，并且奉献自己最好的演出。

他需要抓住重点才行，重点。

乱糟糟的想法在脑海里汹涌，几乎就要爆炸。

难道陆潜就不担心业内传闻和舆论风暴吗？难道陆潜就不担心陶染的流量反噬吗？

如此紧要关头，陆潜也依旧不慌不忙，甚至还有时间……“赞赏”陶染和_图_书？

但在陆潜看来，事情早就已经时过境迁，完全不记得了，他和陶染之间从来就没有联系。

……上钩了。

然后，陆潜终于开口了。

就连陶染自己都是满头问号，吃瓜群众们就更是如此了：

一来，一往。

“其次，我想你所接受的教育有些偏差，所谓道歉，这是你的事情；而是否接受道歉，这是我的事情。”

陆潜就是摆明了质疑陶染的演技，那又如何？难道还真的要实话实说，把所有话都挑明吗？

咖啡屋：……

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闲情逸致，确实非比寻常，好像是嘲讽又好像是欣赏、好像是鄙夷又好像是揣测，模棱两可的眼神令人猜测不透，以至于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紧绷不起来。

陶染有些慌张，但依旧强作镇定，试图辩解。

而且，陆潜的话语还没有结束。

但是……但是，陆潜真的就连面子工程社交礼仪都不顾了吗？

所以，这一抹“赞赏”，真的是赞赏吗？

“因为那件事，我已经丢尽脸面、名声尽失，和*图*书丢掉了一系列广告代言，你却占尽便宜，为什么你假装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原谅我呢？”

咖啡屋里一片愕然，明明陆潜正在咄咄逼人，但为什么总觉得，陆潜说的也没错呢？

在陶染看来，蔚海电影节的事情至今耿耿于怀，甚至指责陆潜因此拒绝给他试镜的机会。

陶染试图朝陆潜身上泼脏水，也要看看对象到底是谁，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谁吧。

只是，混乱之中，大脑乱成一团，事情明显已经偏离轨道，计划被全部打乱，陶染的随机应变能力就有些跟不上。

如此看来，即使是流量小生，他们能够终于人设，完成表演，也不算一无是处。

场面，一度困惑——

“首先，我的确在质疑你的专业，你不相信我的判断，那么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吗？”

理直气壮。

“你拒绝给我试镜的机会，明明就是因为去年蔚海的事情。”

怎么回事来着？

“并不是道歉了，我就一定要接受，我拒绝的权利。如果道歉有用的和-图-书话，那要警察来做什么？”

陆潜嘴角的笑容却越发轻盈了。

高下立见。

此时，陆潜就没有在打量陶染的表演，因为这表演就太浮夸太虚假了，刚刚还在称赞陶染有一点点表演能力，现在就打脸了，这表演简直就是高中汇报演出的水准，又幼稚又油腻，却没有了高中生的青涩和纯粹。

这……

这……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对话吧？还是说，我的记忆发生了错误？”

所以，陆潜刚刚“赞赏”的眼神，并不是真正的赞赏，而是正在欣赏马戏团表演吗？

这底裤都被直接扒出来了，这样真的好吗？

阳谋是阳谋，人尽皆知的阳谋，但阳谋被戳破了，也终究是算计是心机是城府。

火力全开。

哟，不错哦。

但人们却浑然忘记了，道歉的对象，应该是对方，而不是自己，是否接受、是否原谅、是否宽恕，决定权在对方手里，因为道歉的原因就在于，自己做错事。

陶染更是瞪大眼睛，瞠目结舌，他为什么没有想到这样的展开可能呢？

陶染全和图书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沉浸在自己卖惨哭诉的角色里，满脸悲痛欲绝，甚至忘记继续保持鞠躬的姿势，不知不觉就已经站立起来了。

鸦雀无声。

“导演，你在说什么？”

陶染的脸色有些难看。

尴尬。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故意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道歉，用社交场合的压力，强迫我接受，试图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向我发难。”

陆潜微微抬起下颌，棒球帽的帽檐微微抬起，咖啡屋的光线顺着帽檐轻轻洒落，勾勒出那双在阴影之中熠熠生辉的眼睛。

“陶染”这出戏，在陆潜眼里已经被宣判死刑，没有了看点，所以，陆潜的视线余光正在寻找陶染的“后备方案”：

经纪人应该登场了才对，否则，就要错过登场时机了。

事情，还可以这样吗？

这一点，与弱者强者无关，弱者可能成为加害者，强者也同样可能受伤。

但是，如果陶染认为，这就是陆潜的全部智慧，那么他今天就注定要再继续栽几个跟头才行。

“你都已经道歉了，我居然敢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