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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醒了，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模糊且倾斜的视野之中，一个男人的身影似乎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拐角楼梯上，随后再睁眼闭眼，就是眼前仰视放大的陌生面孔。

再加上那枚戒指，那枚令她感受到来自灵魂的战栗的戒指，面前的人一定就是瓦普几司……不，等等，为什么是男性？

“没醒？那你再看看那扇门，回忆一下发生了什么。”

一心二用，两不耽误。

“呼……”林介把人放在躺椅上，撤回控制，抬眼一看，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黑色眼睛，原来普莉玛刚才喝下解毒剂之后就已经清醒了。

林介睁开眼睛，眼眸化作一片漆黑，只有最深处有如同火焰般沉浮的血色，那是普莉玛的灵魂之火。

——事实上莫恩被瓦普几司附身之后精神负荷太大，正在梦境之中沉睡，叫也是叫不醒的。

那白猫打了个饱嗝之后，张开嘴凑到普莉玛身边嗅了嗅，似乎确认了什么，有些遗憾地重新闭上了嘴巴。

林介伸出沾了普莉玛鲜血的手，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画下一个符和_图_书文，闭上眼睛，将梦境之中游离态的以太攫取过来，通过手指和符文聚合，形成了链接两者灵魂的桥梁。

连血液都为之顺服。

“呃……”

普莉玛突然陷入呆滞。

第一反应就是“他娘的我门呢？！！我这么大一个门，睡觉前还在的那么大一个门，怎么突然没了？？？”

现在有现成的了。

当林介掌握了普莉玛的大脑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视野和感官分裂成了两半，不过并非均等的两半，依然是这边主导，而另一边则显得有些迟滞，就像信号差有延迟，不过控制起来没什么问题。

莫恩最近不是还帮约瑟夫装了仿生手臂么，生物学、医学之类上的造诣应该起码有个大师级别了吧，要是她在就好了……但是现在上去叫醒她下来，人都没了啊！

“解毒剂？”

眼前彻底陷入漆黑之前，普莉玛看见青年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上带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而且这毒还很不一般，全身已经出现肿胀的情况了，十分危险。

她侧头看着面前的白猫，那宛ｈｔtｐs://ｗｗｗ•hetｕsｈu•ｃｏm•ｃｏm如月光一般散发微光的“毛发”令她有些失神，虽然眸光逐渐黯淡下去，但嘴角却微微勾起。

“啵！啵！”

最重要的是那个正躺倒在地上的女孩子——虽然凌乱斗篷下的服装十分男性化但发型至少能看出来是个女娃——奄奄一息，口鼻发青，印堂发黑，一看就命不久矣。

而后顺着她全身的血液，布满了她的身体，最终接替她已经微弱到不可查的意志，控制了她。

他拍了拍普莉玛的后背，轻声道：“没事没事，你不会死的。”

被取名为“小白”的猫猫虫眨了眨眼睛，尾巴如鞭子一般摇晃着“插”进了旁边刚才喷溅形成的血泊之中，把那些血液一并吸干。

两个眼球在这个“〇”形的白色毛球头上接连冒了出来，逐渐调整成了正常猫眼睛的样子。

它在普莉玛旁边蹲了下来，晃了晃脑袋，才想起自己忘了把眼睛变出来。

她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亲切，令她像是回到了母亲羊水的怀抱当中一样温暖安心，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和图书。

……

控制身体。

“喵呜……”

还想着凑上去献殷勤的白猫被甩开，抬起来的爪子又放了下来，转身在角落里委屈巴巴地面壁了。

林介低头，发现垂死的普莉玛勉强睁开眼睛似乎正要说些什么，头也顺势仰了仰，眼睛里还带着泪光，带着信任安心的神情。

林老板顿时感觉心情沉重，这孩子相信他，他得救人啊！

黑发黑眼的年轻人有着别样的亲和力，普莉玛发誓这不是濒死前的幻觉。

这让林介意识到，出大事了。

续存生命。

林介穿着睡衣蹬蹬蹬下楼，本来还有点睡迷糊，看见一楼此刻画面的一瞬间就清醒了。

林介从中摘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同时感觉到普莉玛的手保持着一个在怀里掏东西的姿势，顿时大喜。

大晚上的，这是在他书店门口发生了凶杀案？！

没有肉吃，就只能喝汤……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被侵入、缠绕、控制，那种强大而不可抗衡的力量，就像是小时候，父亲带着她学走路，那宽厚的身躯臂膀在她身后给她倚靠，有力的大手牵引hｔtｐs://ｍ•ｈeｔｕsｈｕ•cｏm.ｃom着她的方向。

多亏了当初照顾莫恩的那段日子，他现在绝对是重伤急救大师。

林介指了指那扇已经报废的门，然后没好气地道：“穹顶教会刚解决完，又冒出这种事情，这里是诺金还是哥谭啊——这门是谁砸的，我要找他赔钱！”

少女的嘴唇微动，并没能把话说出声来。

林介一脸懵逼地看着堪称入室抢劫犯罪现场模板的门口，那碎了一地的木渣子，乱七八糟的碎屑，还有洞开的门扉上，那个凹进去甚至在中央穿了个孔的大洞。

接替灵魂。

他脸色一变，立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人半扶了起来，顺手把旁边那只没什么卵用就知道凑热闹的小白扔到了一边。

他心急如焚的同时，又分了点神，说起来，莫恩呢？

太好了，掌管黑夜的瓦普几司……她就知道，她从来没有抛弃他们……

而“死血寄灵”如果运用恰当，就可以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人一命！

并且还隐约感觉到了普莉玛濒死时的一些想法。

将死而未死之人，未曾失去活性的鲜血，施术条件达成——

林介一摸hｅｔushu.ｃｏm.cｏｍ到普莉玛的肩背，就感觉不妙，手上一片湿濡粘滑，按照经验来看必然是血，而这次的情况比莫恩那时候要严重很多，这女孩子不仅失血，还中毒了！

躺在地上的普莉玛奋力挣扎着，想要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最后剩下的几瓶药剂之中的解毒剂，但是还没等她拿出来，就感觉自己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即将消散。

“醒了？”林介伸手在普莉玛面前晃了晃，普莉玛眼中全都是那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

真是幸运，他刚在梦境之中向白银讨教，学了名为“血咒·死血寄灵”的法术。

林介控制着普莉玛伸手将那瓶药剂拿了出来，然后喝了下去，同时他自己去拿急救箱出来，动作熟练地给普莉玛短暂止血，处理伤口。

来自人皮书的法术多数邪恶残忍，但其中不少如果用正确的方法来使用，依然会有超出其本身价值的正面效果。

现在林介就感觉自己微妙地像是个触手怪，灵魂这种无形无质的东西在此刻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到了普莉玛的身体内。

“瓦普几司……”

他原本还想着先给续一会儿，然后去叫莫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