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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洪泽握住我的手，趴在病床边上睡着了。

洪泽看着我，满意地笑了：“很好，你穿鞋吧。”

洪泽朝我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你不会的”。我笑着瞪了他一眼，迅速超过他，快步朝前跑去，回头得意地看着他。

“聂荣雨是咎由自取！是他太过贪婪，奢望占有自己不该有的东西。他的死，不关我的事！你，更不应该自责！”洪泽的音调不高，一字一句却直达我的心底，“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了这样的话，亏他想得出。说是用我的逆鳞为媒，其实是用鳞片做引，强行把我的修为注入我的鳞片上。然后大概就是把我的鳞片磨碎，再混合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他吃下吧。别的都不说，就他那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承受得起。”

我抬手摸了摸脸，手上一片湿润，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我说完，洪泽没有接话。医务室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都上报纸了，你居然不知道？你还是不是聂氏的人啊！”李薇薇翻开报纸，把头版头条递到我的眼前。

“傅灵妙！”洪泽有些恼怒了，他提高了音调，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向他，“你那天见到他的时候，他那和*图*书副样子真的叫‘好好的’吗？你是骗谁？你不用把别人的过错放到自己的身上。”

“那我就停下啊。”洪泽斜眼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意变得明显，“但是你追上来了。”

我别开脸，防止报纸被她按在脸上。接过报纸一看，一张黑白照片映入眼帘，是董事长。我眼皮一跳，紧张地想要摊开报纸，手却颤抖得几次都没有成功。

“该死！你就是吃定我一定会追上来吗？”我跺了跺脚，不爽自己被他完全说中了，嘴硬地说，“要是我不追了呢？”

我盯着墙角一张满是灰尘的蜘蛛网，那里一定曾经有一只辛勤劳作过的蜘蛛。它曾经在那里捕食，或许也在那里产卵，或许没有，现在它消失了，只留下一张沾满灰的蜘蛛网，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它曾经出现在那里。

洪泽的话让我原本混乱的脑子变得昏昏沉沉，眼前的黑暗并没有让我紧张，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觉得安心，世界也变得安静。

“嗯。你好些了吗？你已经睡了一天，最后一节课你要去吗？”说着，洪泽起身给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

“小意外？”原本不过是随口问问的我，因为洪泽的反应而感觉奇怪，不由得继续追问了一句。

“真遗憾。”

“https://ｗww•hｅtushｕ.ｃoｍ.cｏｍ啊？我穿好了。”面对洪泽突然的指责，我低头看了看脚上穿好的鞋，笑了，“你转移话题的水平实在是太差劲了。”

洪泽耸了耸肩，说得理所当然。说完，他又继续迈开步子往外走，比我叫住他之前，走得更快。

洪泽没有什么表情，用没有起伏的音调说：“真遗憾。”

“就是……嗯，小意外。”洪泽吞吞吐吐了半天，突然提高音调，“你穿个鞋要这么久，是残废了吗？”

我点点头，坐在床边俯身穿鞋，缚灵笼从我的衣服里滑了出来，我突然想起洪泽说的话，问道：“你明明有千年修为，为什么逃不出缚灵笼？”

我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洪泽瞬间惊醒，他抬起头，紧张地看着我。

洪泽低声回答我：“不是，你太累了，你睡着了。”

“是吗？”我看了洪泽一会儿，觉得眼睛有些酸痛，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洪泽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李薇薇一把抓过报纸，展开在我面前。“聂氏集团董事长聂荣雨先生于昨晚不幸逝世，聂荣雨长子聂鑫远宣布接任董事长一职”的新闻标题出现在我的面前。

“还逆鳞，你以为那人为什么要和-图-书逆鳞？逆鳞里藏着煞气，我想那是给他出主意的人最好的养分吧。”洪泽捏着我下巴的手一点点加大力气，直到我抿着嘴睁开眼睛，“我不是害他的人。如果我给了他逆鳞，你会看见他当场死掉，绝对比现在难看百倍。我偷换下鳞片，反而让他多活了半个月。”

洪泽的话并不能让我轻松一些，我无力地闭上眼睛，恨不得永远睡过去，不要再醒来：“怎么不是我的错。我那天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我咽了一口口水，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看着李薇薇：“逝世？”

李薇薇慌乱地解释着，用手给我擦眼泪。

洪泽的笑传染了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下次我不会追了！”

洪泽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你应该感谢他。”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犹豫了下，改了我的措辞，“不太合常理。”

在那之后，日子又回归到了平淡。我和洪泽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起出门上学，在学校里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然后再一起回家。生活平淡得关于董事长的那一段记忆，像是哪个粗心的放映员不小心在我的生命电影中播错了一段。而现在，错误被修正，痕迹被抹去，唯独在我的记忆里存在，我的生活又恢复成之前那样和-图-书。

我有些茫然，看着洪泽，淡淡地说：“当初是他一眼看中我，把我选入了聂氏的精英养成计划。”

“灵妙，灵妙，你看着我！”周冕闻声过来，抱着我的头，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聂董事长年事已高，他一直有高血压，一直病魔缠身，这是一次意外。”

我沉默了很久，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因为建筑老旧，天花板有些斑驳，有的地方有着深色的水痕，有的地方甚至起皮、开裂。

“喂，傅灵妙，你怎么还有这个心情！”李薇薇跑到我的桌边，一巴掌把一份报纸拍在我的桌上，急吼吼地说：“聂氏出事了！”

我一挑眉，站在原地不动，大声说：“你走吧，我不走了！”

我看着他，呆呆地说：“我晕了？”

“啰唆，穿好了就走啊。”洪泽像是没有听见我后半句话一样，嘀咕了一句就径直走出了医务室。

“啊？”我被突然出现的李薇薇吓了一跳，失声叫了出来，“什么事啊？吓死我了。”

“因为，我发现，你一定会追上来。”

“灵妙，你别哭。报纸上说是因为操劳过度，高血压导致的脑血管爆裂而死。你节哀顺变。”

洪泽扭头盯着地上，很是不自然地说：“咳，就是……其实很简单，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洪泽用力握着我的手，低www.hetushu.com.com声说：“灵妙，你听我说，不是你的错。是他咎由自取。”

我吐出了一口浊气，有些感慨地说：“他是因为贪婪，妄图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才会死的。我为他的不幸而感到难过。”

我坐起身，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下去，“砰”地把杯子在放床头柜上，朗声说：“去！”

“傅灵妙，”洪泽也走到了我面前，他握住我的一只手，另一只手覆在我的眼上，“你睡吧。”

果然，洪泽应声回头，停住脚步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看着洪泽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你知道他会死，你没有阻止他。”

教室里，我看着窗外的树枝上压了一层白白的雪，感慨了一句：“今年的雪来得真早啊。”

“咳咳……”原本站着的洪泽突然一阵猛烈地咳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下，“你是在说我很弱吗？”

我也点了点头：“嗯，我很感谢他。可是昨天他死了。”

“我只是奇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好像变得一点都不在乎缚灵笼的禁制了。”我试探地说出心中的猜测，仔细观察着洪泽的反应。

“是意外？”我呆滞地看着周冕，喃喃地说，“那天我见到他，我觉得他老了，他变得很奇怪。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没想过他居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