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沈小西坍塌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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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就没有再说话，跟在我身边慢慢地往前走。
女生虽然这么说，但是露出来的笑容有些勉强。
黑暗中，舒念的窗前空荡荡的，从窗户里透出暖洋洋的灯光。我坐在写字台前咬着笔尖，盯着那边发呆。
在那样生活了三年之后，在对那个人彻底失望之后，要怎样去重新接受那个人？
我认真地看过去，只见那张大大的白纸上，他用马克笔画了一个鬼脸。
曾经的白小蝶总是看着沈小西，自己在荆棘路上越走越远。现在的白小蝶，已经不会再去在乎沈小西了。
“再缩，脖子就没了。”一直跟着我坐车的舒念嘲讽似的说道，“本来脖子就短，还缩！”
爸爸愣了一下，有些担心地问：“小西怎么了？小蝶，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没，没关系。”
我扭头去看舒念，他正站在打开的窗户前对我微笑。
我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他画给我一个哭泣的表情，我们就这样用这种小孩https://m.hetushu.com.com子才玩的、看上去非常幼稚的方式玩得不亦乐乎。
南方的冬天其实算不上温度很低，但就是有那么一股刺入骨髓的阴冷，让人站都站不直，只能缩着身体，匆匆忙忙地行走。
这个时候舒念会在做什么呢？
我招呼了一声，心情却有些微妙。
只是，那个在人前讨好卖乖、让大家都喜欢她的沈小西，怎么会让自己如此失态呢？
这一整天，沈小西都像在梦游似的，心情很糟糕，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了。
沈小西的坏心情一直从学校持续到了家里。
我哼了一声，加快脚步，将他甩在身后。
任谁一大早被人那么吼一下，心情都不会愉快吧！
就是这个微笑，干净得没有一丝嘲讽的味道，在隔了这么久之后，我再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
我心里一动，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虽然写字看不见，但如果是这样的表情符号，画得大一点儿、粗一点儿，他就一定能看到啊！
“小和*图*书西？”陈阿姨错愕地看着沈小西，“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直到——
正这么想着，就见舒念低着头写着什么，然后将纸竖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刚刚那个声音……似乎是沈小西的。
沈小西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错了什么，连忙笑了笑说：“对不起啊，我今天起太早，所以有起床气，我不是故意的。”
这次的雪可以下多久呢？
在下一阵风吹来的时候，我将窗户关上了，捡起地上的纸飞机拆开，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吐舌头的鬼脸，旁边写了五个字：“小蝴蝶，晚安。”
我推开窗户，手心朝上，将一片白色碎片接在手心里。
这才意识到，这是下雪了。
江南的冬天鲜少下雪，去年就没有下过雪。而从小到大，我经历的每一个冬天，也很少有下了雪后能堆积起来的。
他以为他持之以恒，我总有一天会对他报以微笑，然而一个月过去，我仍然找不到理由来原谅他。
在这之后，爸爸似乎终于发现他还有https://ｍ.ｈｅｔｕshu.ｃoｍ.cｏｍ个女儿叫白小蝶。
走进学校，银杏树的叶子全部掉光了，光秃秃的枝丫将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身边走过的同学笑闹着，给苍白的冬天增加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因为天气太冷了，所以不想走路的我，踏上了正巧停在站台边的公交车。公交车上人很多，车窗玻璃上白茫茫一片，大家挤在车厢里，比外面暖和多了。
一阵风卷着雪花吹进了我的房间，跟着雪花飞进来的还有一只纸飞机。
“小蝴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同样围着围巾的舒念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早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阿姨见她不停地按自己的手机，于是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柔声说道：“小西，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一片白色的东西落在我的窗前，我愣了一下，只见漆黑的夜里，灯光所及的地方，越来越多的白色碎片簌簌而下。
回房间之后，我拉开窗帘，眺望远方。
“我不知道hetushu.com.com。”我淡淡地说着，将空碗放在桌上，“我吃饱了。”
正想着，有个人走到对面那扇窗户边上，在写字台前坐下，然后抬起头，我的视线就对上了他的。
这大概是上次庆典事件的后遗症，这段时间，我并没有过多地关注沈小西。
“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我吃饱了。”
他笨拙地想要讨好我，尽可能地对我微笑，可我一点儿都不想接受他的讨好。
围上围巾，戴上厚厚的手套，我拎起书包推开门，寒风吹在脸上，瞬间让我浑浑噩噩的大脑清醒过来。
总觉得庆典结束后，我和舒念之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在面对他的时候，我有些心虚——那种偷偷喜欢一个人还要假装根本没这回事的心虚。
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泰勒?斯威夫特的一首歌。在那首歌的MV中，男女主人公住在离得很近的两栋房子里。那两栋房子比我家和舒念家之间的距离要近得多，他们几乎打开窗户就能跳到对方身边去。
我不知道。
可惜我们两家隔着十多米https://m.hetushu.com.com的距离，我不能像MV中的女主角一样，用马克笔在素描本上写字，和住在对面的男主角对话。
“我就玩，怎么了？”她像只炸毛的猫一样，“啪”的一声，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她扔掉筷子，飞快地离开了餐桌，上了楼之后，用力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因为暖和，所以下车的时候面对迎面而来的寒风，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烦死了！你眼睛瞎了吗？别人在睡觉，你看不到吗？”教室里忽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扰乱了这个普通而宁静的冬日早晨。
我下意识地走到教室门口，只见沈小西趴在桌子上，脸色很差地看着站在她课桌前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脸色苍白，看向沈小西的眼神十分复杂，有不可思议，还有委屈、生气。那个女生一直和沈小西玩得很好，我以为她们是很好的朋友。
“早。”
因为就算我写了，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舒念那家伙也一定看不见。
还没到早读课时间，三三两两的女生站在走廊里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