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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禄重复道：“你的姐姐，失踪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沈妈讪讪道：“有这么严重吗？”

沈天佑不知道那天沈梨发什么疯，说恨他什么的，不知所谓。但不管她带小猴子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小猴子叛变了，救了他一命这是真的。因此他对小猴子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变，他以前把小猴子当成一个玩具，类似猫猫狗狗，但现在不一样了，小猴子是他“过命的兄弟”，他对小猴子更上心了。

“至少三天。”乔禄从沈天佑的脸上看出来不在意，他加重语气道，“我们年级每一天至少有四张卷子，她的桌上压着至少十二张试卷，她三天没来上学了！”

可她把你带回来是想让你帮她报仇的，她把你当工具，你怎么还思念她呢？

“你干吗？你要把小猴子带哪去？”

沈天佑感觉像是被人剥了一层皮，在乔禄的视线下更觉得火辣，他给自己辩白：“她是自作自受！是她先指使小猴子整我的，先撩者贱，打死无怨！”

沈天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嘴上道：“我怎么知道？妈，你别听他的，他吓唬你的。那种事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好吗？”

乔禄审视着沈妈的表情，居然真的连一丝担心都没有。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

“你敢！”乔禄欺身上前，说，“你要是敢说，我就把你陷害你姐姐的事全说出来。”

提起沈梨，沈天佑就是一副嘲弄的口吻：“她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住到栗子家去了，照样上学，照样吃饭，等几天她发现没人搭理她，就会老老实实地回来了。”

乔禄看着沈妈立马放松的表情，忽然又加重语气说：“但是万一，我说万一，沈梨压根就没去她朋友家，她朋友以为她在家，您以为她在朋友家，而实际上……”乔禄停顿了一下，用森然的语气道，“沈梨在上周六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就出事了。”

沈天佑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是告诉家长，他哈哈和-图-书大笑：“你以为我爸妈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沈天佑招呼乔禄进门，随手拿着一个苹果开始吃，对着他姐姐的房间努嘴：“猴子在里面呢，这几天它都趴在床上，看起来有点忧郁。”

有谁会去找她吗？

“怎么样？”乔禄追问。

沈妈恍惚地抬头，说：“我只有这一个号码备注的是‘梨梨的朋友’。”时间大约是沈梨上小学，沈天佑没出生的时候。

“你难道要等你姐姐出了事再后悔，也不肯现在关心一下你姐姐的死活？”

“我去她教室找过了，她至少有三天没来过学校了。”

乔禄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心理防线完全溃败，哆哆嗦嗦地掏手机打电话。解锁之后，她的手指在通讯录里迅速翻找，嘴里念叨着：“叫什么来着？叫什么来着？天佑，你姐姐的朋友，叫什么来着？我怎么找不到她电话了？”

“嗯，我给‘布丁’买了点吃的。”

“伯母……”

乔禄脑子里浮现这句话，他当时以为只是沈梨在安慰他，原来她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当学生要考试，当老师要考试，做什么都要考试才能获取资格。为什么当父母不要考试？

她已经好几天没来上学了。

沈天佑整个人都炸了：“你说什么！我才不是那样想的！”

沈梨那天说“恨”的模样太过狰狞，他竟然没办法把那个样子的沈梨和会给小猴子梳毛、洗澡的人对上，不论沈梨把小猴子带回家的目的是什么，从这些物品可以看出，她对小猴子的照料是无微不至的！

看着沈天佑苍白而茫然的脸，愧疚忽然在乔禄的心底浮起，原本是像浮油一般漂着的愧疚，忽然浓厚起来。他以为沈梨是“沈家的乔子舜”，却没想到她是“沈家的乔禄”。

听到这个，乔禄立马就想往里走，但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你房间？我可以进去吗？”

但还好，沈梨的“惊天动地”被乔禄窥探到了蛛丝马迹和图书。

“那又怎样。”沈天佑眉头一皱，嫌事情麻烦，又补上一句，“她要是真的有什么事，老师肯定会打电话给我爸妈的。”

他根本没有说什么栽赃的话，只是说两句留两句，然后再声嘶力竭地咳两声，大家自然会站在他这边。他是弟弟，他病了，相信他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吗？

乔禄缓缓地抚摸着小猴子的胳膊，小猴子难过地哼了两声，听得乔禄心都揪起来了。

“你在想她吗？”

乔禄低声笑，讽刺道：“这算什么妈妈？”

他也曾经一个人在屋顶躲了三个小时，从天色渐暗一直到如浓墨般漆黑，万家灯火唯独他的周围一片漆黑。他那时在想什么？是抱怨，还是期待会有人找来？

沈妈瞪大眼睛看着乔禄，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他说的话：“不……不会吧？”

乔禄回头道：“我当初愿意把‘布丁’寄放在你们家全是因为沈梨，现在沈梨不在，它也没有继续待在你家的必要了。”

那么沈梨呢？她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星光和路灯在她的身后，她却向着未知的黑夜奔跑，她那个时候在想些什么？她会不会像年幼的他一样，期待一个人找来？她会期待谁来找她？

“那又怎么样？她活该！她要是不让小猴子来折腾我，会被小猴子砸碎手办、翻出垃圾食品吗？她挨骂也是自作自受！”

“她给小猴子做的。”沈天佑不屑地嘟嘴，嘟囔着，“也不知道她给小猴子施了什么魔法，明明我才是待在家里最久，陪它最多的，它反而更喜欢沈梨！还每天晚上都跑到她的房间跟她一起睡。”

乔禄的眼睛跟沁出了血一般，发狠地盯着沈天佑：“你想干什么？”

乔禄骇然回头，好几天没回家了？难道真的离家出走了？

乔禄愕然，他没想到沈梨把小猴子带回家之后竟然就敢带着它睡，他自己都做不到从第一天起就对小猴子全然信赖。

见乔禄被唬住了，沈天佑得意扬扬www.hetushu.com.com地吐出几个词：“不干什么，物归原主、完璧归赵而已。”

这时，沈天佑突然说：“可能在栗子家。”

乔禄抚摸着小猴子，眼尖地发现枕头的旁边还有一个小枕头，这是？

乔禄冷冷地看着沈妈劝道：“伯母，您最好跟她的那位朋友通个电话确认一下，确认沈梨到底是不是在她家。”

乔禄若无其事地从沈梨班级附近的楼梯下去，出了学校，他在饭店和超市之间犹豫，最终进了超市。他想，也许小猴子的布丁快要吃完了。

一句话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

不要添乱，这对沈梨来说只是无关痛痒的一句念叨，在沈天佑的眼里却仿佛是种羞辱，他什么时候被父母骂过？

但小猴子的状态容不得他多想，他走到床边，抽了张椅子在小猴子的身边坐下。小猴子有所察觉地抬起头，发现不是自己期待的人，它又低落地枕到了沈梨的枕头上。

沈天佑摆摆手，语气焦急：“我姐的，你进去吧，没关系。”乔禄犹豫了两秒，被沈天佑给推了进去，“没事的，她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她不会知道的。”

乔禄眼眸中光芒聚集，他转身对着沈天佑，鹰一般锁紧沈天佑：“她在哪里？你说的栗子，住在哪里？”

“啊？”乔禄只是想起沈梨说沈天佑装病，才诈他一把，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爆炸性的真相，“竟然是真的，原来真的是你诬陷她！”

乔禄提着塑料袋，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沈梨家的小花园，敲了三下门之后，沈天佑开门探出他苍白的脸：“是你啊，乔禄。”

他是故意的，待在沈梨家的他仿佛能看见沈梨的成长轨迹：有了弟弟后不被关注，一次一次被忽略，甚至离家出走也没人理会。他忍不住这样讽刺对方，似乎能从刺痛沈妈中获取快慰。

沈天佑见不得乔禄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睛看起来跟沈梨一样。一样的目光，却赤|裸裸地表达着沈梨不敢说的指责，他再度觉https://m.hetushu.com.com得自己被冒犯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小猴子根本不是你的！是你从动物园偷来的！”

乔禄想了想，还是有必要帮小猴子问问沈梨的下落：“她几天没回家，这样没问题吗？”

沈妈抬起头，瞪了沈天佑一眼：“天佑，你不要添乱。”

沈妈找到号码拨过去，对方却说打错了。

乔禄“不小心”从沈梨的教室经过时看到原本属于沈梨的座位是空着的，桌上被字典压着的卷子张数，显示她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

门被推开，沈妈先进门，看见乔禄先是脸上挂笑，看明白他们对峙的状态，才问起：“这是怎么了？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小猴子大约是看到自己的主人，缓过来一些了，它蹿到乔禄的身边，引着他去看沈梨的照片。

“那接着打给别的同学！”

沈天佑疑惑地歪头。

小猴子蹲在一旁，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发出低沉的呜咽，湿漉漉的眼睛里流露出难过。乔禄张了张嘴，冲着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的沈天佑说：“可她已经三天没去学校了。”

沈妈想了一会儿没能准确说出名字，索性放弃想这件事，反而劝乔禄不要担心：“没事的，沈梨自己有分寸。以前她也是莫名其妙就赌气离家出走，其实，她就是住在朋友家，学校还是照样去的。”

乔禄的眉头皱成深沟，视线紧锁着沈天佑，问：“这也是你故意做的吧。”乔禄心里有了判断，没等沈天佑回答，他转身抱着小猴子准备走。

乔禄厉声喝道：“那你就把你装病、自己吃错东西进医院的事栽赃到她身上？”

但就看了两眼，就被乔禄发现了一些事情。给小猴子用的洗澡用具放在沈梨房间外的小阳台上，书桌上还放着专门用来给动物梳毛的梳子，抽屉的缝隙里可以看见小猴子的零食……这个家里，一直照料小猴子的人是沈梨。

无论你有一颗多想惊天动地的心，你都得接受你的“惊天动地”没人注意这个事实。

那个和*图*书奔跑的背影一直在乔禄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向着黑暗奔跑，直到彻底和那个瘦小的男孩重叠。

沈天佑立马截断他的话：“没什么，乔禄说姐姐失踪了，我说我不信。”

是生病了吗？

乔禄忍不住质问道：“她是你姐姐，现在她失踪了，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乔禄觉得可笑：“你连你女儿朋友的电话都没有？班主任的电话总有吧？”

乔禄追问：“哪个朋友？”

——当父母怎么不需要考试？

“你能确定沈梨是从星期几开始没去学校的吗？”乔禄反问，“如果是星期一，那大概是她在朋友的家里出了什么事，生病之类的，不能来学校呢？”

沈妈低头翻找了一下，失落地摇了摇头。她丢过一次手机，只同步保存了很久以前的号码，根本找不到能联系沈梨的人。

沈天佑愣住了，从小用“他是你弟弟”来要求沈梨的人太多，还从没有人用“她是你姐姐”来要求沈天佑什么。

沈天佑慌了神，他其实不是故意栽赃给沈梨的，只是一看到沈梨那副教训他的模样，他就觉得自己的自尊被沈梨踩在脚下。沈梨？教训他？怎么可以！

沈天佑抱着胳膊站在沈梨的房间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小猴子，叹气道：“怎么哄，它也还是一副忧郁的模样，上次的布丁都没吃多少。”

“就算我不这样说，爸妈也一样还是会怪她……”

沈妈一脸恍惚：“好像换了号码。”

“阿梨失踪了？”沈妈眉头皱起，然后一笑，说，“怎么可能，她不是赌气去了朋友家吗？”

乔禄忽然站起来，在沈梨的房间里四处查看。按道理说这是个女生的房间，乔禄是个男生，他没经过主人的允许进了她的房间已经是不对了，更不应该在她房里四处查看。

是了，如果她不是真心对待小猴子，小猴子又怎么会这样思念她？

这样不对等的姐弟关系从多久之前开始，又延续了多久，竟然能让所有人都接受，从不为沈梨发表一句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