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后悔
01
这些我没有问，也不想去问。
即便我再爱这个男人，我也没有办法义无反顾地跟他一起离开。
我们的房间是相邻的，晚上的时候我们买了几瓶啤酒，坐在阳台上，听着隐约传来的海浪声，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一如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余夏站在我身边等着我的回应，我看着他，想起了过去的那些暗恋时光。那个时候我纯粹地喜欢着这个男孩，无论想什么、做什么都可以无所顾忌。
“你觉得盛一诺会怎么说？”他又问。
从机场出来，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奔酒店，我有些迷茫，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定的。
我和余夏站在机场的大厅里，看着行色匆匆的人，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后来我尝试着整晚整晚地看韩剧，看各种让人震惊的剧，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睡着，我想着，或许这样我会伴随着阳光醒来，事实告诉我，那也是徒劳。
那一瞬间，我从余夏的脸上看到了盛一诺的影子。
脚边横七竖八地放heｔusｈｕ•coｍ.ｃom着几个啤酒瓶子，我刚想站起来伸个懒腰，脚下一软又摔了下去。我望着扶住我的余夏，眼睛有些发胀。
“他的一切我都记得，就是不知道他还记得我吗？”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耳畔还有余夏温柔的声音，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记得我睡着时，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我，让我不再做噩梦。
余夏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低声问：“你还好吗？”
余夏盖着衣服躺在沙发上睡着，我走到他身边蹲下去看着他的睡脸，突然就难过了，手指划过他的脸，最后停留在鼻尖。
“嗯……挺好的。”我哽咽着，声音闷闷的，很想哭，“啤酒真的是太难喝了。”
一路上我们的交流都很少，两个小时的时间，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在睡觉，偶尔醒了看着余夏看书的侧脸，会觉得无比幸福。
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要承受所有因为这个决定而带来的后果。无论是怎样，我都会坦然面对。
“我ｈｅｔushu.cｏｍ•ｃｏm想带着你，带着盛一诺最后的计划一起走完这一程。”
实话实说？还是编一个谎言？
余夏笑了笑：“果然很像呢！”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喝着喝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机场永远不缺行色匆匆的人，那些不熟悉的人们或拉着行李箱，或拎着手提袋从我们的身边经过，有喜悦的也有悲伤的，还有像我这样纠结的。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跟余夏说：“酒真难喝。”
车驶出机场，我很新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的建筑和北方完全不同，道路两旁的树木也是我们那边不常见的。
提到盛一诺，我的心软了下来，那是他想去的海边，他想去的城市，他想要我们三个人一起旅行的地方。
“可是……”
拿着机票走进安检的时候，余夏的电话响了，我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也大概猜到了电话那头是谁。他向来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也不知道这一次他会怎么说。
两张飞往厦门的机票在他的手www.hetushu.com.com里捏着，递给我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的心里也有着浓浓的不确定感。
“肯定会记得的。”
我甚至能预见到他张牙舞爪的得意模样。
“很舒服的一个城市。”
我点点头：“你现在是她的男朋友，我们这样……”
“师傅有什么推荐的好玩的地方吗？”我问。
“那就白开水。”
酒店是在一个海边，里面有着独立的游泳池，出门走不了多远就是大海。
我忍住了想要吻下去的冲动，站起来走到了阳台，盛一诺，我正站在你想要来的城市，你看到了吗？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尤其还是和对面这个，已经有女朋友，女朋友还是我曾经好友的男人。
热情的司机师傅笑呵呵地问我们：“你们小两口是来旅游的？我跟你们说，厦门这个地方人杰地灵，能让人心想事成的。”
好久没有这么安静地睡过了，过去的五年我做过各式各样的噩梦，每一个都让我一身汗地从睡眠wwｗ.ｈｅtusｈｕ•ｃｏｍ•ｃom中惊醒，偶尔静下来的时候，也会在天没亮时，早早醒来。
“因为许诗涵吗？”余夏一下子就戳穿了我的担忧。
我不知道回去以后会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至少现在的我，是快乐的，由衷地快乐。
“不要……我还是喜欢喝白开水。”
看到这一本宣传册想起当初盛一诺也是做过一本旅行日志的，里面画着来到厦门之后的几条路线，我和余夏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彼此都想到一起了，决定按照那条路线来走。
“好玩的地方那可就多了，给你们这个，这上面所有好玩的地方都有。”司机师傅从副驾驶座上拿了一个旅行宣传册给我们，打开之后，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早上醒来看到阳光时，我的心和阳光一样的灿烂，这是五年来第一次伴随着阳光起床。
“好。”我点了点头。
五年的时间给我们带来了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我们都已不是当初的自己。
“我知道你的担忧。”余夏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看着我的眼睛，“你知道吗www.hetushu.com.com？得知你回来的时候，我也犹豫了很久，我纠结着是否要来找你，是否会对不起身边的人，是否会让你开心。可是见到你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决定是对的，这么多年，我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难过流泪，可是我偏偏又是那个让你流泪最多的人。苏北，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哪怕这次以后我们再也不能见面，哪怕……这是我们今生最后一次相约旅行。”
“苏北……”他喊着我的名字，带着从未有过的悲伤。
他笑着回答我：“酒真不错。”
“那以后我们不喝了，改喝鸡尾酒好不好？”
困意来袭，我蜷缩在椅子里，迷迷糊糊。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想着，学着盛一诺的语气说：“看吧，我选的地方棒吧，你们是不是很佩服我，苏北，你是不是更爱我了？”
“你对这里的感受怎样？”余夏问我。
有时候拉开窗帘望着窗外启明星还没升起的天空，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得意地说道：“你接过机票的时候我就已经预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