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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澈和几女交谈，顺便逗逗孩子的时候，身穿粗布衣的许婶坐在一张空桌旁，正手拿着小刻刀，雕刻着一个未完工的泥偶。

总之两人长谈一番之后，玄天表示有机会的话，会去见一见江生的转世，也就是那位紫府的天才陈道衍，他现在都快当上掌教之职了。

倒是化身许婶的无缺有些担忧，这也是儿媳，那也是儿媳，后面得找机会开解一下她才行。

自从苏澈把第二仙界从体内分离出去，这两位妖族大佬，在那个世界中奠定了妖族的优势之后，就天天不干事，跑来苏澈这边蹭酒喝了，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那边桌，一袭白金色宫装的白虎神君白素，正在和一袭火红色长裙的陵光神君拼酒。

另一个是少年的师父，或者也可以说是苏澈的师父；他身穿一袭深色长衫，容貌英俊沧桑，双目炯炯有光，顾盼磊然，光坐着都有凛然之威。

说着他上前引路。

莲娥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她也是玩心重，不仅让大宝二宝两只白熊一起过来，还整了把白中透着红色的光剑，顺便把苏澈那把白中透着幽蓝的道初劫剑，也给借了过去。

倒是走在后面的楚沫，她双手负在身后，脸上微带笑意，似乎难得能轻松些，这照顾孩子比她想象中的磨人多了。

……

这一年是癸巳年，腊月初九，大寒；鸡始乳，鸷鸟厉疾，水泽腹坚。

桌子两侧还有另外两名男子，一个是身穿青色道袍的十六七岁少年，他头扎道髻，相貌俊秀漠然。

并且在三千年多的优胜劣汰过程中，他一来是心性坚固，熬过了时间这一关；二来，张君正在定点排除弱小之时，并不是简单粗暴的，仙人五境低于第几境就直接摁死。

将离这些年间已经重证仙道，回过仙界天庭中，但是最终兜兜转转又下来了，对苏澈的说辞只是说另有要事在身。

这样一来，清微就算不欠他们因果了，同时也不会太过得罪其他门派，毕竟身具死劫之人，不入清微随时会走向死亡。

期间苏澈还被元始拉过去，参与了一次圣人之间的高层会谈。在会谈上，他谢绝一切新的职务，包括对面的灵宝天尊，居然真的提议要让他当天庭之主。

苏澈一抬头，他的脸色就僵住了。

至于今天她们俩会和*图*书过来，只是顺路来参加苏澈孩子的满月酒，真的只是顺路，这是艳尸姽婳一再强调的。

玄天道人见到苏澈这位“门中后辈”十分惊讶，直接抓住他问了许多事情，他这些年来除了苦撑之外，最关切的就是在人间界开创的宗门了。

这也很正常，按照无缺的设想，师父当年一飞升，就不得不奔赴两派厮杀的战场；然后因为是新生仙人，在混战中能活下来的概率很低。

客栈柜台后，苏澈身穿一袭浅青色长衫，打扮得和秀才似的，正在拨算盘。

归根结底，按照元始天尊的计划，仙界在两派互相厮杀之后，必定会进入一个短暂的虚弱期，需要有一批新鲜血液来加入。

苏澈摆摆手，“真要有心，到时候满月酒你来参与孩子的抓阄，最后孩子抓到谁的就拜谁为师。”

雪天道人和采臣长老可是都相当看好苏澈这个孩子，紫一心要不是飞升在即，恐怕也要争一争。

但是后来见白熊都开始精彩的光剑对打了，她自然是快速跑了过去，现在和大白小白一起，看得如痴如醉呢。

……

苏澈举手猛咳了咳，“咳咳，做，当然做，几位来请这边这张空桌坐下。”

这老友便是陈有德了，万事通他爷爷。不过这个倒真和楚随风无关，那位老爷子年岁早就到大限了，境界又上不去，能活到这些年也算不容易。

苏澈解决了紫一心这件事，还得知了一个好消息：无缺的师父还活着！

这身形娇小，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客人举手喊道：“掌柜的，拿酒来。”声音听上去清纯无邪。

苏澈摇摇头，他随口吟道：“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苏澈也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记恨自己、故意在拱火，总之他婉言谢绝，并且在会谈结束之后，就跑回老巢地府去了……

尤其是听到苏澈说，江生临死之前还不忘嘱托，将删繁就简后的《太浩经》留给了后来的太浩宗门人，玄天道人更是眼眶泛红。

在秦河岸边、南秦县县城外，有一家开了好几年的客栈，在这种大雪天里也依和*图*书旧开着门。尽管路上几乎不见行人，但是客栈内却似乎热闹得紧。

在客栈内交谈声、喝酒声、雕刻声、窃窃私语声响起时，客栈门外不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些类似刀剑交击的声音。

就在客栈中洋溢着欢乐氛围的时候，客栈门口处，忽然传来两声清脆的叩门声，“笃笃～”

“现在嘛，算是梦醒了，以一词总结：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说着他给妻子满上一杯酒。

苏澈无语，“道长，你也太执着了，算上这一世，你追了我两世了。”

二宝郁闷，刀疤熊大宝倒是一本正经。

在苏澈的所有女人中，只有楚沫的修为最低，到现在还是第六境。所以她能第一个和苏澈诞下孩子，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所以他们现在玩的是……两头白熊在雪地里拿着光剑对打，苏澈怎么看怎么有种赛博朋克的味道，喂喂，你们是在搞星球大战吗？？

不过早一天就早一天吧，反正这大雪天的，也没几个客人过来。

可结果是，无缺师父确实奔赴战场了，但是刚开始动手，就不幸又幸运地、和仙界其他仙神一起，被凝固在了永恒的金光之中。

在苏澈还没回人间的时候，陈有德就撒手人寰了。

紫一心终于从闭死关中走出，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出身门派；顺便他连一手培养起来的好弟子南生也给拐走了。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心甘心愿接受这种命运就是了，起码紫一心就一直特别抗拒。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这几年的生活，让无缺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充实。

这只是一种严苛的季节变化，也就近些年地方父母官贤明，提前做了不少应对，换做以前，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哩。

顺便连小白虎淑和，她本来是对苏澈的小女儿很感兴趣的，还想和婴儿一起玩、牵她的小手。

于是清微道派很早之前，就在寻找有机会成仙、同时又身具死劫之人。

苏澈还没回答，厅堂角落一张桌子旁，一个早早来到、却一直没说过话，只在闷头睡觉的神秘客人，忽然坐起身。

说起来，苏澈在这一年，能和楚沫诞下这个女儿，真的是实属不易。

至于其他女人，苏澈也想雨露均沾，一hetｕsｈｕ•cｏｍ.cｏｍ人生一个，人人有娃抱；但是这个真的不是说有就能有的，所以还是那句话，以后看天意吧。

得知太浩宗欣欣向荣，隐隐有人间界第一修仙大派的气象，老人家还是十分欣慰的。

隔壁桌，将离和艳尸也在喝酒，吃些小菜，但是她们就优雅多了，只是小小地浅酌。

不大的客栈厅堂里，摆着六七张桌椅，四处打扫得十分干净。

虽然明晚才是满月酒，到时候苏澈在太浩宗的好友、同门，比如李守一、江娇、唐昇、陈天寅、张雪儿他们；比如残星师妹、飞月师姐、大师兄张天逸、采臣长老和师父雪天道人都会过来。

当然，现在紫一心已经重返天墟了，自从十年前苏澈打破绝地天通之后，清微道派也终于舍得“放人”。

不仅仅只是考察仙人层次的战斗经验，而是从心性到感悟、到战力的全方位考量。

除了无缺的师父，苏澈还去见了太浩宗早年飞升的前辈们，包括开派祖师玄天道人。

说回现在，这边桌，楚随风在问天云子，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又克死了一位老友。

好不容易让程灵素的情绪缓和了一点下来，苏澈先给这一桌上了几个好菜，然后才坐下来陪她们说话。

虽说本来就定好要【优胜劣汰】，但是仙人死得太多的话，连天庭都无法正常运转也不好。

此次紫一心之所以带着弟子来这里，就是因为飞升在即，前来和另一个弟子道个别。

这么有趣的一幕，自然把苏澈的两个干女儿吸引过去，苏澈几年前就给大白、小白捏好肉身了，而且还和自己一样，都是取仙界青石做成。

苏澈一边应付好不容易、终于肯来到人间界的地府老婆，一边朝外面喊：“你们消停一点！还有莲娥，不要带坏孩子。”

这家客栈的招牌挂的是【如意客栈】，这是一个相当随处可见的、烂大街的名字，平凡又接地气。

他现在是身兼掌柜和小二两个职位，偶尔也让大白和小白两个干女儿帮忙，至于各位夫人们可不敢累着她们。

见苏澈表情僵硬，走在前面的程灵素漠然道：“怎么，今天不做生意？”

这正是天云子道长，他一直心心念念着要收苏澈为徒。坐在他对面的，是脸上有刀疤的刀客楚随风。

程灵素不是很满意，和图书“我怎么感觉你在逃避话题？”

莲娥也是为了参与孩子的满月酒，才从极北冰宫过来的。现在无缺把自己的宫主之位、连同天庭面具都给她继承了，连带让两只白熊也认她为主。

这两人正是清微道派的南生和紫一心。

清微道派在绝地天通的那些年间，之所以要搜集一批大气运之人，苏澈飞升之后也逐渐弄明白原因。

※※※

对此苏澈只能是摇头笑了笑。

前面说过了，父母双方的修为越高，相应的生育率就越低。哪怕双方刻意生下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胎儿，也需要赌，只是怀上的几率有所提升而已，并不是百分之百。

前一个条件是为了为己所用；后一个条件也简单，清微帮他们推迟死劫，一直到成仙路打开，才让他们出来，在天劫下算总账。

血衣抿着酒，看着自己这位多情的姐夫，略有偷笑之意。

花蕊几人见到血海幽莲血衣，和一个比她年长的姐姐过来，一时也猜到了程灵素的身份。

苏澈侧头看向她还没说话，就看到花蕊，世秀，优昙，楚沫四人鱼贯而出。她们的打扮和原先相比都朴素了不少，但是在这凡人间，依旧是让人惊为天人的绝美存在。

此时她们倒是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吃醋神情，都是用揶揄和看戏的目光、看向苏澈，仿佛苏澈越尴尬，她们就越开心。

只见来者，是两位身穿血红色长裙的女子，她们一人年长些，妩媚些；一人年幼些，稚嫩些；两人身后还跟着个身穿绿衣的丫鬟。

莲娥只是兴高采烈地挥手，“努力！奋斗！谁赢了谁有小鱼干吃！”

“好嘞，来了！”苏澈面带笑意，起身从柜台上拿起一坛女儿红，朝那边走去……这人生啊，就是如此有趣。

“苏澈，我也要孩子。”软玉拉着苏澈的手腕，一副都是苏澈不给力，才会导致她没有娃儿的样子。

不过陈有德在阴间还得到了苏澈的承诺，说会好好照顾他孙子；这样一来，老爷子也算是心满意足地转世去了。

这也让无缺师父得以幸存下来，苏澈还顺利见到他一面。哦对了，他的道号叫【木成子】。

之后苏澈没有在仙界停留太长时间，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来。

这一年，好大的雪，秦河两岸的田地和茅屋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苏澈飞升和_图_书之后，在找到元始天尊谈话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这事；其实就算他不提，清微道派也会全部放人，任他们自由选择未来去路。

天云子只是连连摇头，说他的福分还在后头呢。

对绝大部分底层民众来说，一场雪就是一场雪，他们并不觉得雪景如何如何雅致，既不是【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也不是【三千世界银成色，十二楼台玉作层】。

就在这时，后堂响起婴儿的啼哭声，然后银发金眼的软玉就瘪着小嘴，从门帘后走出，不过她手中并没有抱着女娃儿。

听天云子说，他家掌教气得很呢，说等紫一心飞升之后，清微就会去把人给要回来。

此刻那个裹在红色襁褓中的、稚嫩可爱的女娃儿，正被花蕊夫人抱在怀里哄着，世秀和优昙一左一右看着孩子，眼神中都有温柔之色。

而且他们俩会和天云子坐一桌，只是因为其他桌都是女眷，就不去凑热闹了。

客栈内，天云子那边，还在朝应付妻子的苏澈打招呼，“苏澈，说好了啊！你那女儿一定要给我当徒弟，这个弟子已经预定好了，太浩宗的人也不许和我抢。”

程灵素则是用审视的眼神，盯着苏澈的眸子，“你对自己这个人，有什么评判？”

苏澈苦笑了一下，“我不是说了吗？看天意。”

对此天云子只是颇有信心地点点头。

真要那样做，整个仙界恐怕要死掉七成人才能结束，那太夸张了。实际上，张君正采用的方法是：同一境界中排除最弱的那一部分。

毕竟庇佑这些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和元始一系的传承至宝有关。

这位母亲看向儿子、儿媳，以及孙女那边时，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容，真好，这种感觉。

不过当他得知，当年那位剑仙好友【江生】，在仙界混战中受伤，下界后更是死在了仙池之中，还是感到十分怅然。

木成子得知自己宝贝徒弟做出的一切，简直人都傻掉了。回过神来之后，他向苏澈连声道歉，并且还答应苏澈，一定会好好教训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子。

此时每一张桌子都有人坐着，靠近门口位置，一个身穿玄黑道袍，颔下短须有些发白的中年道士，正在给人算命看手相。

天云子连连摇头，“凡人就是这样，执念未消，比不得你这种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