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故里草木深
第一百三十章
自苏夫人遇害后，苏相大病一场，将朝堂之事放下，有告老还乡之意。
“不过，有一个人有！”
下人一愣，不知道原由，但还是点点头，转身便要去通报。
不行！
“你说，如果真有那一天，你若是掌权，成了大昭的女皇……”
御书房内，赵敬阴沉着脸色，当听到门外太监的话时，神色微微一凝。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扑面而来的压力几乎压垮了他。
她心头涌现一丝不悦，又听到身旁的男子称呼她为侄女。原来只是侄女，为何如此紧张？
“苏相，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他大昭如今国库空虚，能否支撑起铁骑的消耗是个问题。更重要的是，这作为最后的底牌，倘若大昭铁骑也不能大破敌军，那到时一切就真的都完了！
昏暗的御书房内，清冷无比。
……
赵盈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这个让他无比复杂的名字！
……
中年男子眯着眼睛一怔，随即仿佛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秋凝侄女？！”
成了他大昭的头号敌人！
随后，周秋凝似乎想到什么，一抹笑意涌上眼帘。
他不甘心！
一位下人急匆匆的走入后院，来到一位中年男子身边：“老爷，小，小姐来了……”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赵敬有些恍惚。
而周德能牵上赵敬这条线，也得多亏了周秋凝在其中的指点。倘若不是周秋凝的牵线搭桥，周德也断然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苏建安抬头望着赵敬，缓缓的说出了一个名字：“李北风！”
“老臣拜见陛下！”
可大昭如今摇摇欲坠，哪怕苏相威望再高，对此也无能为力。
一来，她很聪明，并且从未将自己这个大伯放在眼里。当然，这是她性子释然，早在去年他早已知晓，眼前的侄女甚至都没有将她的亲生父亲放在眼里。
仿佛想到什么后果，赵敬不寒而栗。
“是引狼入室，还是驱虎吞狼未尝可知！”
一位妙龄少女。
只是……
“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知和_图_书道他的全部底细，也知道他几乎所有的秘密，可他却控制不了我，对我无能为力！”
周秋凝突然扭头，冲着赵盈笑了笑：“你说，这是不是每个帝王在登基之后，都会做的事情？”
此时，她正一步一步的走进后院。
平日里老爷最宠信她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就连苏相都无能为力，难道……天要亡他不成？
似乎想到什么，周秋凝眯着眼睛，意味深长道：“你也会杀我吗？”
“那我也没办法了！”
赵敬的心头猛然一沉。
赵敬看向苏建安，眼中浮现几分希翼：“如今我大昭腹背受敌，朕实在是首尾难顾，苏相可有什么好办法破局？”
苏相沉声道：“但陛下，眼下这已经是我们唯一能做的最好选择了！”
如今前方将士们战意低迷，甚至许多士兵连都没跟叛军交过手，便已经后撤跑路。
下人低着头，不敢直视。但眼角余光依旧能瞥见那样貌靓丽的女子惊鸿一瞥的容貌，以及那举手投足间的妩媚模样。
如今朝堂之上一片乱象，那些大臣们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心思复杂。如今赵敬唯一能指望上的，只有苏相这仅剩不多的臣子。
苏建安瞥了赵敬一眼，沉吟道：“陛下以为，如今北州局势如何？”
周秋凝脸上多了丝嘲弄的神色，自嘲般笑道：“而他在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除掉我……你说，我不该生气吗？”
李北风……
但却没人清楚，周德背后所站的人，正是当朝天子！
下人点点头，低着头赶紧离开。
苏建安没有再开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一旁的妙龄女子见状，很快又凑了过来，娇滴滴着声音撒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大伯，好久不见呐！”
赵敬暗中对她进行了暗杀，赶尽杀绝！这些，周德自然很清楚。
赵盈没说话，目光清冷。
尤其是还有北州的北齐乱党，那帮余孽卷土重来，将他北州搅了个天翻地覆。
前方战事，连连败退！
京中，东郊的一处豪宅内。
苏相？
赵盈沉默，没hetushu.com.com说话。
中年男子还没说话，反倒是周秋凝瞥了一眼这个浑身上下风尘气息的女子，意味深长：“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大伯你的品味一如既往！”
下人低着头：“正是！”
在这种情况下，周德自然不愿意再与这位侄女有过多联系，以免担心受到牵连。
难不成，让他跟北齐合作？！
他有心无力。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周秋凝是赵敬的人。
太子登基，昔日曾作为太子阵营的周秋凝沦为了弃子。
赵盈清冷的眸子盯着周秋凝的脸庞许久，随后，她冷冷道：“会！”
坚决不行！
周家能在朝阳郡屹立不倒，能与太守抗衡，这背后少不了周德的帮忙。
继续如此持续下去，恐怕用不了两个月，叛军便会直指京城而来。
赵盈没说话，只是轻蹙眉。
“我不受他控制，他自然也容不下我……”
不见！
御书房内，苏建安拱手开口。
朝廷军前方与叛徒连连失利，哪还有心思去顾及北州之乱？
直到皇叔谋反后，苏相不得不重新站出来主持大局。
赵盈面无表情：“我不信！”
皇宫，御书房。
他，如今已成了北齐太子！
“北州，如今已脱离我们的掌控了，陛下！”
“老爷，这位姑娘，是谁呀？”
“臣没有！”
周秋凝又突然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除掉我吗？”
赵敬眼眸中浮现起一丝希望。
苏建安的声音低沉：“不管是何晚生，还是北齐旧党，如今都已脱离我们的掌控……若是继续纵容下去，我大昭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目光先是扫视在场几人，从那下人，妙龄女子以及中年男子身上扫过，意味深长，那漆黑的瞳孔熠熠生辉。
“不知苏相，你可有什么办法？”
赵敬笑道：“哦？苏相有何要事？”
等到妙龄女子离开后，中年男子脸色这才微微缓和了些许，他盯着眼前的少女：“说吧，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眼眸中浮现一丝阴霾，眼下来说，恐怕当真只能祭出他最后的底牌了！
周秋凝摊手，不过很快，她又轻轻ｈetｕsｈｕ•com•ｃoｍ摇头：“不过，你也可以当成是……我成了他的一枚弃子吧？”
周秋凝扬眉：“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中年男子神色惊疑不定，凝神犹豫思考片刻，回头道：“去，就说我不在家！”
“是！”
但问题是，何晚生若真是皇叔的人，那一切就都完了！
同时一股怒火中烧。
妙龄女子故意装作不懂，问道。
赵敬独坐在桌前，看着摆在桌上送来的奏折，沉着脸色。
中年男子脸色再度微变，盯着眼前的侄女，心思复杂。
赵敬声音微沉：“苏相难道不知，他是北齐余孽……”
而周德之所以忌惮眼前的这位侄女，原因有很多。
大昭京城距离北州如此之近，若何晚生当真是皇叔的人，若皇叔让他不要抵抗，亦或者是皇叔联合北齐余孽发难，从北方长驱直入……
有什么急事？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下人和妙龄女子：“你们先下去！”
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开门：“陛下，苏相求见！”
“……”
甚至在这一刻，还有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中年男子一只手搂着妙龄女子，一边眯着眼睛瞥了一眼：“什么小姐？老子可没有女儿！”
赵敬起身摆摆手，迎了上来，满脸笑容热情道：“苏相今日来找朕，莫非有什么要事？”
门外，一道急匆匆的脚步靠近。当听到书房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时，又很快停下。
少女似笑非笑道：“今日来找大伯，自然是有要事相求的！”
模样清秀而绝美，清纯中又隐约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狡黠。
他大昭数万兵马，竟然能被叛军打的节节败退，连连丢城。这个结果，已经让赵敬惊恐不已。
中年男子在瞧见她的这一刻，脸色瞬间变了变。很快，又突然浮现起爽朗笑意：“原来是秋凝侄女，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大伯？”
大昭铁骑！
“苏相免礼！”
苏建安沉声道。
中年男子名叫周德，是周秦的亲哥哥，同时，也是眼前周秋凝的亲大伯。
“我帮了他很多，他能顺利弑父登基，其实我也有责任的……”
“你想让我帮你什
和-图-书么？”
“因为，我知道的太多啦！”
如今北州唯一能指望的，只剩下了何晚生和他大昭驻扎在北州的数万兵马。
赵敬沉默了，御书房内陷入了许久的死寂！
赵敬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苏相，此话何意？”
这时，苏建安又道。
“周小姐？”
她还想示弱一番，却冷不丁瞧见老爷那阴冷的眼神，带着几分冷冷的杀意。
少女走进大厅，又瞥他，意味深长道：“大伯如今在朝中，应当挺受赵敬的宠信吧？”
“谁？”
“谁不在家？！”
听到这个声音，中年男子脸色骤然一变，扭头看向外面。
……
他大昭就真的完了！
似乎想到什么，赵敬深呼吸一口气：“召苏相来见朕！”
剩下周秋凝站在原地，凝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半响后，喃喃道：“所以，你这是决定了吗？”
周秋凝嗤笑道：“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但等到他达到目的，得到他梦寐以求的皇位之后，我的存在便成了他的威胁，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他有些丑事见不得光的把柄，掌握在自己的这个侄女手上。
紧接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届时……
中年男子脸色骤然一沉，怒斥身旁女子：“滚！”
他意识到苏相的意思。
素面朝天，精致容貌，少女清纯！
妙龄女子懵了！
开门见山。
“京师！”
“老爷，怎么了？”
赵敬沉默了许久，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最终，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沉声道：“苏相，他如今在何处？”
青衫裙摆，展露少女姣好的身姿。
“自然是要紧之事！”
没等赵盈开口，周秋凝已经给出了答案。
但即便如此，依旧肉眼可见苏相老了许多。
周秋凝美眸中多了一丝奇异的神色。
而另一方面，则是如今周秋凝的身份。
自昔日赵敬还是东宫太子时，周德便暗中站在赵敬阵营。如今赵敬登基，周德自当飞黄腾达。
苏建安摇头。
想到这个可怕的念头，赵敬面如死灰。
赵敬一惊：“苏相，您的意思是……这岂不是让朕引狼入室？！”
“和_图_书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添一把火吧！”
中年男子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摇椅上，身旁还有一位衣着鲜丽的妙龄女子陪伴在身旁。
“他是北齐余孽不假，但同时，他也是眼下，唯一能帮陛下解决北州之乱的人！”
她浑身一颤，想起了老爷的身份，再不敢乱来，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离开。
身旁的妙龄女子则是觉得有些奇怪，她瞧了不远处的少女一眼，眼眸底浮现一丝惊艳，紧接着，便有嫉妒之色涌上心头。
她似笑非笑道：“怎么？眼下到了这一步，你还在犹豫什么？”
“啪！”
至于如何选择，那是眼前这位天子的事。
眼下，苏相突然来找他，难道……
中年男子脸色再度微微一变，又很快恢复。
话音刚落，赵盈转身离开。
中年男子顿时坐起身子来，脸色凝重。
书桌上的所有奏折被他全部扫在了地上，在这寂静空荡的御书房内传来刺耳的声音。
一旁的周秋凝见状，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
想到这种可能，赵敬脸色惨白。
门外屋檐院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是，是周小姐……”
赵盈没说话。
这一刻，赵敬头皮发麻。
“朕，想见他一面！”
“她怎么来了？！”
两人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见过！
与周秋凝的父亲周秦不同的是，周德多年前入京为官，逐渐在京中站稳脚跟，直至今日，官拜吏部侍郎，在朝中颇有势力。
赵敬一怔，而后意识到什么：“朕明白了！”
这少女，怎会生的如此好看？
如此一来，如何不败？
苏建安沉声道：“老臣今日来找陛下，的确有要事！”
但很快，屋檐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一袭浅绿色长衫，一头漆黑秀发，少女脸上不着半点粉黛。瑶鼻高挺，娥眉凤目，纤薄的唇瓣娇艳欲滴。
也并非是他大昭兵马无能，只是随着北州乱象导致军心溃散，将士们无心恋战，以至于到了如今这般田步。
周德脸色变换片刻，沉声开口。
但想起几个月之前的事情，赵敬眼眸又微微一沉。
赵敬的脸色有些沉重：“苏相之言，朕何尝不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