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剑仙
第一章 陆青山时代的剑宗
在大战来临之前。
本来因为李拾遗的注视心一直紧提着的秋诗音，听闻此话，整个人顿时是放松了不少。
宗门也同样如此。
如今，剑宗因为中灵之战显得有些萧条，人气散了许多，再不见当年之热闹景色。
只是纪川在回到苍穹天之后，因为骤然听到剑宗大变的消息，心情急切之下，也就没有特地去关注苍穹天的年号。
……
而在剑修之中，又有何人是能比陆青山还要全能？
他曾经模糊的记忆在恍惚间变得清晰起来。
而除去宗主外，就属主峰峰主的威权最重，宗内所有的大事决定，也都是宗主与诸位主峰峰主一起商议决定的。
……
并且荒剑门的存在也证明这个修行体系绝非偶然，而是足以称为传承的完整体系。
这可是仅仅用二十来年时间，就取得了胜过他五百年时间成就的绝顶剑修。
准确来说，应该是无法最大程度发挥剑修的优势。
剑修却是善战于野，给予他们纵横捭阖的空间越大，他们所能发挥出的战力也就越大。
天元二十七年的玉门关，发生了很多事。
在玉门关守城，不能说不好发挥，毕竟飞剑也就相当于是远程法术了，但终归是没有那种“一气呵成”的感觉。
成为荒剑峰峰主后不过一日，纪川就是悄无声息地陪着陆青山出玉门关。
剑宗由于人数稀少，整体架构也不同于其它道宗。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坐下说话吧。”陆青山轻笑道，主动解场。
他没有推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那些刚刚踏入剑道的师兄弟、师姐妹们，在青崖坪上一起交流，持续着数千数万年来都如是的场景。
主峰兴，剑宗兴，不外如是。
纪川眼中光芒一闪，恍然大悟，“宗主，你是要做那出关之人？”
一旁的秋诗音见此，跟着纪川抬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随后眼睛微微放光。
……
以劣势兵力对敌，通过长奔袭，大转移的方式，反而是能在劣势方取得局部战场上对敌的碾压ｈｅtushｕ•ｃｏｍ•ｃｏm性战力优势，让魔族顾此失彼。
纪川毫不犹豫道：“五天，若是必要，可以是八天。”
“天元二十七年，”陆青山同样是给纪川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酒杯，对着纪川道：“欢迎回来。”
纪川简略介绍了一番大荒的修命体系以及秋诗音的天命，“要不是运气好，诗音她觉醒了溯源之天命，恐怕我要想回来，再五百年时间都不一定够……”
这是纪川基于常理得出的结论，基于陆青山荒谬的成长速度得出的错误结论。
……
敌后作战，这就相当于是“特种兵”，越是全能，才越能应对纷乱的局势。
若是选择全体玉门关修士龟缩玉门关，地利毋庸置疑，以城之固抗强敌也确实是不会错的选择。
此外，还有数十名剑宗剑修肃立两旁。
他熟悉的峰主与师叔师伯们，已经有许多再也见不到了，就说七位主峰峰主，如今竟然已经去了一小半，甚至是那位他无比尊敬的老宗主，也埋于异乡。
只是同样，风险也很大，做出这个决定是需要看决策者魄力的。
“安排人手在关外潜伏，魔族若是兵临城下，这潜伏在关外的人手也就能绕出一个弧线，直接插入魔族后方，顺势攻城，得城不守，只求给他们制造混乱。”陆青山心中早有战略。
……
即使时局紧张，但剑宗新增主峰峰主这样的事情，依然是受到了足够的重视。
重要的是，这代表着即使经历了中灵战役，即使失去了青云剑仙，剑宗也不会倒，正在恢复元气。
法修是天生的阵地战行家，所以守关如鱼得水，极为擅长。
领军人物的能力与性格往往就决定了一支军队的能力高低与风格。
陆青山突然转头望向纪川，问道：“假若魔族三尊出手，借助玉门关地利，你有信心在魔族三尊手下撑上多久？”
……
对于这个问题，陆青山其实也同样心存好奇。
世界与世界之间存在时间流速的差异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陆青山微m.hetushu.com.com微点了点头。
此话一出，纪川如遭雷击，反应过来李拾遗的话中之意，旋即不敢置信地问道：“如今的年号是……”
但是……
而且在他看来，陆青山都已经是从当年的小师弟成长为了如今的剑宗之主，就算两界在时间流速上有所差异，再怎么着，苍穹天也应该是过去了数百年了。
纪川之所以有资格登上这个位置，一是实力到了。
纪川犹豫了一下，最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这才收起大礼，带着妻子入座，只是却还带着拘谨。
荒剑峰——纪川！
在一身的技能与六柄本命剑的加持下，陆青山的能力之繁杂与全面，是任何一个剑修都从未有过的。
陆青山目光环视全场，最后落在纪川身上，缓缓开口，沉声道：
这想法何止是大胆，简直是疯狂。
除剑来峰峰主夏道韫外，剩余三位峰主，浩然峰主李拾遗、沧海峰主余沧海以及无鞘峰主薛无鞘分坐陆青山两侧。
陆青山时代的剑宗又将是如何？
他示意两人落座，但纪川与秋诗音却是未动。
这边，陆青山轻声道：“一味被动挨打，那永远都只是死局。”
久守必失，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看上去这就像是以卵击石，但纪川却知道有可行之处。
“五百年沧海桑田，剑宗已然物是人非，当年刚入宗的小师弟转眼间就已经是执掌剑宗了，”说到这，纪川颇为唏嘘感慨，“再五百年会变成什么样，我不敢想。”
就这两点，纪川这个主峰峰主之位就是理所当然起来。
谢青云时代的剑宗严整端方。
“五百年……”李拾遗在心中一算，开口道：“看来荒界的时间流速大约是我们这里的二十倍……”
主峰峰主的地位在剑宗中非同小可，而且极为特殊，不仅仅是个称号。
在剑宗，并没有所谓的长老，宗主便是绝对的主事人。
而陆青山，如今虽为剑宗之主，却并不是主峰峰主。
“当年你种下的桃花如今越长越好了，酿出的酒也越来越有滋味和图书了，我甚是喜欢。”
就连其它六域中，道宗以及一些顶级大派，也都派出人手，不远万里送来贺礼。
“天元二十七年……”纪川下意识地举起酒杯回敬陆青山，心中还在不断喃喃着。
这也是纪川能成为剑宗主峰峰主的第二个原因。
要知道，就连谢青云都一直是剑宗的主峰峰主。
纪川如今的修为境界，在大荒被称为——无量。
“五天……”陆青山心中盘算了一下，然后道：“那行了，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刻，就需要你出手了。”
荒剑流的根子是大荒的修命体系，所以修为的衡量也与人族修行体系截然不同。
——这也很符合大荒粗犷的气质。
“很大胆的想法，”纪川思索了片刻后，称赞道：“不愧是你。”
因为，纪川现在所走的道路，是前所未有的崭新体系。
剑宗的主峰峰主之数，在一连减少三位之后，终于迎来了一次增长。
“这么看，最合适的人就是我了。”
东域之内但凡觉得自己还够得上档次的门派，就没有一个人不是道贺送礼的。
不过在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当中，有一件事，却是怎么都不可忽视的。
他就如他的师父李拾遗开辟浩然剑道一般，开辟出了新的剑术体系。
问题在于，这也就等于将战场上的所有主动权双手奉送给了魔族。
纪川看着陆青山出神想到。
剑宗的主峰峰主肩负着传道的重责，理论上，剑宗所有修士都出自各大主峰。
那纪川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只要剑宗还在，那就一切都好。
无量境大致相当于修士的渡劫境，但是它并不像渡劫境那般细致地分为一到九劫，仅仅只有无量这一个大的境界划分。
“这么远，要回来不容易吧。”李拾遗又悠悠问道。
斗转星移，日月不断更迭，山海也会交替，人员的变动其实不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吗？
“纪川，入宗五百余载，修剑五百余载，机缘巧合之下，流落他界，历经百折千回，才得以重返剑宗，足见对宗门之忠诚；流落和-图-书他界期间，开创新剑道体系：荒剑流，如今修为无量，足见剑道造诣之深。”
其实在这个时间点，像玉门关这种地方，有事发生那不叫事，不发生事端那才叫做事。
在这种前提下，主峰峰主之位就显得无比重要起来，绝不可能擅自给出。
他记起了一些对于他来说是五百年前的回忆，记起了当年在青崖峰上斗剑的日子。
荒界五百年的修行，让纪川已经拥有了主峰峰主的实力，只是具体战力，即使陆青山一时也无法给出定数。
那是纪川心中最美好的一段时日。
但是，他却发现在场的两人，此时正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怪不得才这些年不见，你的气息就变得如此雄厚了，这进境速度都快与宗主有的一拼。”
对于许多玉门关修士来说，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但这并不重要。
青山宫。
李拾遗面上带笑，端详着纪川身旁一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的秋诗音，端详许久后，轻声道：“挺好的。”
守，最多只能做到不败，但永远不可能胜利。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李拾遗说到一半，又摆了摆手，“啊，先坐。”
这还是在他身具龙雀以及黄泉堪舆图两大宝物的前提下。
是打是退，什么时候打，规模多大，几天打一次……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交由魔族决定，人族只能被动迎战。
但只要是制造出一线主动权，那就是留有一线胜机。
纪川收回心绪，目光凝聚，重新落在他曾经的师弟，此时的剑宗宗主陆青山身上。
“关外之地如此辽阔，却是很适合我们剑修作战。”陆青山纵览一望无际的关外平原，平淡道。
但因为中灵之战的突然与谢青云的陨落，陆青山不过是七境，就被抬上了宗主的位置——而除了李拾遗这个特殊情况，剑宗的主峰峰主向来都得是渡劫境修士的。
相隔两界的回归，即使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晋升纪川为主峰峰主之议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一致通过。
“如此以来，我们就也拥有htｔｐs://ｍ.heｔusｈｕ•coｍ.ｃｏm主动权，虽然只有一线……”
陆青山笑道：“出关之人本就是实力越强，能力越为全面越好。”
关外之地十分贫瘠，即使是春分时节，也依然是满地枯草。
对于东域，对于玉门关来说，剑宗就是一面旗帜，只要这旗帜不倒，他们的信念就能一直坚定。
潜藏、远程打击、群攻、极速、追踪、破坏力……
纪川会心一笑，关于浩然峰的回忆瞬间是被浮现于脑海。
李拾遗好像一点都不好奇纪川这二十来年的经历，端起桌上酒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众人哪会有异议？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深入平原，陆青山才停了下来。
当然，并不是说他没有这个能力，只是正常来说，陆青山的“晋升”路线，应当是先主峰峰主再剑宗宗主的。
这边纪川已经是苦涩一笑，回答道：“是啊，不容易，不然也不至于耽搁了整整五百年的时间，甚至没能赶上中灵之战……”
“宗主这是想要在关外拉出一条新的战线？”纪川立即是看向陆青山，顿时明白了陆青山言外之意。
不真正亲身到玉门关外走一趟，是很难体会到关外那种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壮阔意境的。
纪川站在最中心，看着主座上那位穿着黑底绣有暗金色苍龙长袍的陆青山，不知怎的，眼神开始恍惚起来。
中灵一战中，失去了三位主峰峰主的剑宗，又出了一位新峰主。
荒剑流。
陆青山坐在主座上，身穿宗主服。
特别是苍穹天与荒界还相隔如此之远。
敕封主峰峰主之事按理来说应当是在剑宗中过礼，但是如今情况不同，再加上剑修本就不是受繁缛礼仪禁锢之辈，因而也就选择就地过礼，而且一切从简。
“以上种种，我欲晋升纪川为主峰峰主，峰名：荒剑峰，诸位以为如何？”
若是必要，可以命也不要。
在人族与魔族总体实力明显有很大差距的时候，陆青山想的竟然不是如何占据地利，据守玉门关，而是想要主动出关，开出一条新的战线。
显然，李拾遗说的“有滋味”是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