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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

“是！”

“队长，我申请探亲。”许亮忽然道，他话一落，另外几个成员也纷纷申请探亲假，再不申请的话，也许以后就再没机会了。可惜名额只有三个，许多人注定永远都无法再回去了。

每一次的兽潮，都是人类面临灭亡的考验。

还是现在这样吧，没有回过家的他，即使是死了，军部也只会通知介绍他来的野北极佣兵团。就当是……将那一点微薄的希望弥留在家中双亲的身上，也总好过绝望。

“那么，至少应该给家里报个平安吧？错过了现在，其余时间连通讯都是被禁止的。”

“不了。”慕羽淡淡地道，许亮已经回天华联邦探亲了，走的时候，曾特地询问过慕羽是否要代他看望一下父母，被慕羽犹豫地拒绝了。

华尔修忽然明媚一笑，慕羽讶然顺着他的目光，不远处，弥蕾一袭红衣，面带微笑，款款而来。

慕羽走进会议室，还有一些人没到齐，汉特瞟见他进来，哈哈笑道：“来了？这边这边！”。他手指着身边的座位，对慕羽调侃眨眨眼，苏离就坐在那座位的旁边，显然是汉特特地给他留的位置。慕羽脸一红，还没挪身，却见一道火红的身影已经抢先坐上了那位置。

“新年好。”她甜腻的声音像冬天温暖的阳光，懒洋洋地照耀在身上，让人惬意舒服。

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嘟……嘟……嘟……”

为了保护大家，独自一人承受着自我道德的谴责。

“不，不是。”慕羽连忙辩解，表情略显黯然：“只是这里的风景，无论如何美丽堂皇，也都是人造的假象不是吗……”

一片恍然大悟的拉长声，一群男人挤眉弄眼，淫|荡地眼神让慕羽感觉压力很大，偏偏两位女主角一脸平静，安之若素。

场面一时沉默了，亚克斯虽然没有明说做好什么心理准备，但就连慕羽都知道他潜藏的意思。

华尔修若有所思，摸和*图*书着下巴，凝眉道：“因为兽潮吗？”

只是……就算见到了又如何，给了他们希望，最终还是要回到这里，也许在兽潮来临的时刻他将永远停留在这里，慕羽无法想象他们接到军部通知时绝望悲凉的神情。

真是的，不是说好不这样伤感了吗？为何眼泪就快要控制不住了呢？

她贪心而认真的可爱表情，让慕羽忍不住莞尔。

那边嘈杂的爆竹声，孩子的欢笑声，母亲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让慕羽感到了冷清，让他的心蓦然不再平静。

啪。

汉特揉揉脸，哈哈笑道：“不就是兽潮么？搞得自己一定死一样，放心吧，老子经历过两次兽潮了，没什么可怕的！别忘了，我们可是精锐！”

“很好，那么下一件事，年后我们基地也许会搬迁至兰斯特若卫星，大家做好准备。”

慕羽面色闪过一丝犹豫，被弥蕾敏锐地捕捉到，大小姐把脸一沉“怎么，不愿意？”

“羽，真的不打算回去一趟么？我可以帮你申请到特例，没问题的。”

“嗯，第一个条件，当然得请本小姐吃饭赔罪啦！”

弥蕾喜笑颜开，白|嫩的小手一把握住了慕羽右手，拖着他飞奔：“走，请本大小姐吃饭！看本大小姐不宰了你的钱包！”

弥蕾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啐道：“喂，呆子！”

“第二个条件，陪本小姐逛风景散心，驱散这么久还深深残害本小姐心里的阴霾。”

慕羽苦笑，“嗯”了一声，这件事就像一块石头一直压在他心上，每一次一见弥蕾冷冰冰地脸，他就觉得歉疚，却再也不敢和弥蕾说话。

啪。

慕羽张了张嘴，最后颓然。那一瞬间，他也有一种回家的冲动，他已经整整四年没有回去了，家里的父母，大概已经白了头发，大概偶尔想起他，会忍不住伤心吧？

一阵哄堂大笑中，慕羽苦笑摇头：“我不抽烟。”

“不，随便和图书坐吧。”慕羽尴尬地应了一声，找了一个离队中两大美女较远的位置坐下。汉特扔来一个烟，笑道：“试试，味道不错，可以和谐促进男性荷尔蒙分泌。”

慕羽独自坐在床边许久，抬起头，拿起墙上的电话，拨通了家中的电话。

他低低地、轻柔地，宛若一场梦境地呢喃着，孤零零地房间中，仿佛音筒那头不断重复的声音盘旋着，刺痛着他的心。

“第三个条件我已经想到了，但是现在不告诉你，等到了新基地再告诉你。第四个本小姐还没想到，想到再说。”

母亲的声音，带着从来没有的苍老，慕羽眼睛一酸，泛红了眼眶。

“第一件事，年底快到了，我们队有三个申请探亲的名额，有需要的现在赶紧提出来。”

“所以，别在意了，别乱吃醋了。傻丫头……”

“莉兰，新年快乐，想我了么？”

经过一番备受折磨的吃饭以及同样备受折磨的钱包惨不忍睹地干瘪后，慕羽终于摆脱了弥蕾，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弥蕾似乎猜到了他想做的事，今晚第一次乖巧地和他道了别，不再纠缠他。

华尔修看着他的疲惫越来越多，竟不忍再凝视他的侧脸，挪开视线，忽然道：“弥蕾……还是在和你闹矛盾么？”

“嗯。我会的。”

请原谅我，爸爸，妈妈……

“那么，也许我该回避一下了。”

只是，这是一道已愈合的伤口，但华尔修隐隐能察觉到，这个眉清目秀偶尔目光透露出让人心疼的忧郁的少年，心灵深处，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妈，是我。”

这一条消息倒是出乎意料，成员们面面相觑，目露惊异。兰斯特若卫星处于第一前线，那里人类与妖兽的交火从来就不曾消停。只是，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被要求要搬迁基地？

“喂，你好，哪位？”

转眼间，时间过得极快，黑色狱隼顺利完成了十多次任务后，已经到了新的一年和图书。基地被装饰得红火一片，到处洋溢着喜悦与轻松。不得不说人类是个坚强乐观的群体，人们渐渐淡忘了兽潮即将来临地恐惧，尽情融入这节日的气氛。

只是任谁，都听得出他笑声的刻意，拙劣地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

这慕呆子，一直都是被弥蕾妖女吃得死死的啊！

“等等，你是……”那边的声音忽然急急叫了起来。

虽然在宇宙中，感受不到季节的变化，只能够看着日历，依照着人类的习惯知道今天是新一年的开始，但在这生与死伴随的地方，没有人不愿意彻底投入这短暂的欢乐。

“哦~”

这个时候，华尔修等人也到了。汉特见人齐了，敛起笑容，正色道：“好吧，现在开始开会。”

泪，最终还是掉了下来，而他却无力擦拭。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慕羽哭笑不得，却又怕挣开她的手会又惹这位妖女生气，只好任由她拉着手，一路行人无数，见状纷纷惊愕，而后哑然失笑。

“所以这一次的兽潮必然十分异常，甚至比过去几次的兽潮更猛烈。”冰痕亚克斯表情凝重，环顾了在场的每一人，沉声道：“兽潮中，大部分兽将会混合在妖兽群中，我们应该会调往最前线与正规军一起参与大规模会战，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上一次兽潮不是刚过五年吗？！”许亮张着嘴，惊声道。

“噢，是吗？好的。”

如果兽潮真的爆发，那时候的每一天，也许都会有一个现在还活生生站在这里的人消失。

“弥蕾……你，不生气了？”他觉得弥蕾说得不错，他确实是个呆子，是以只能这样呆呆地问。

“妈，对不起……”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着自己波荡的心情：“我很好，您不用担心。抱歉，还有事要忙，先挂了，您保重身体，我一定会回来的。”

慕羽怔怔看着她。

电话通了，却还没人接听m.ｈｅｔusｈu•coｍ•com，每一声的“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他以为那个人已经换了号码的时候，清丽动听的声音从音筒那传来：“你好，我是江芷馨。”

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华尔修已经消失无踪，而她再度绽放的笑容，慕羽莫名地一阵慌乱。

“笑什么！不许笑，严肃点！”

真是的，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心情为何还不是预想中的平静……

华尔修看着他淡然地却总是隐约呈现出忧悒恍惚的脸，忽然意识到这个好友，已从初来特战队时哭泣柔弱的少年渐渐成熟了，他不再将脆弱肆无忌惮地宣泄，而是默默藏在心里，独自一个人坚强着。最近几次任务，慕羽都没有对兽将手下留情，渐渐成为黑色狱隼的重要成员。只是华尔修知道，每一次的战斗结束后，他都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甚至连伊洁娅也不让进，独自一人难过。

身躯重重躺倒在柔软的床上，单调而冰冷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他怔怔地看，怔怔地回想童年里父母柔爱的微笑。

他果断再无留恋地挂断电话，然后又波下最后一个号码。

“不错。”汉特点点头，沉声道：“这一年来，兽将出没的次数明显减少了许多，这很像是兽潮降临的征兆。”

他嘴角扬起，心情竟然一片宁静，轻声道：“抱歉，打错了，再见。”

慕羽立刻绷住了脸，立正，只是……强忍着笑，确实很辛苦。

汉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人举手。根据规定，因为特战中队的特殊性，每个成员的休假会比一般部队少，三年才能有一次探亲，并且相应会扣除军功积分，若无特别的事情，一般是不会有人申请回乡探亲的。

她嘴巴说着，娇躯却如钉子般一动不动。

“大傻子，我又没让你现在就陪我看风景？等到了新基地的时候就可以啦，据说那里有一片军方花巨资制造的野生试验森林。”

他每晚，都像个疯子在拼命练习，并和_图_书且将机甲改换成了更多近战选择的“百夫长”，他的手速虽然还赶不上凌帝，但至少已经能够完整地输入一套指令了。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不拖大家后腿，甚至是保护大家。

众人一惊，每过十年，妖兽的繁殖将会达到一个高峰，人类将这一年命名为“兽潮”。每一次的兽潮，都代表着浩劫与杀戮，妖兽们在这一年比任何时候都要凶残，并且数量远远超出其他年份，相应地，人类的死伤在这一年也必定是往年的数倍。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柔腻娇媚，一如她让人迷醉的容颜，一如他们曾经温柔的回忆。只是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变了，就连声音，都带着淡淡高位者的气息，高贵而陌生。

“喂？请说话！”

死人，大规模的死人。

华尔修和慕羽并行散步在广阔的广场上，扭着头对慕羽再一次确认，他多少知道一些好友的一些情况，也知道他在踏入这条道路前受到的一些伤。事实上，慕羽渐渐已放开了这些执念，并不忌讳告诉别人关于他和江芷馨的故事，在许亮一次询问后，感谢许亮那双大嘴巴，全基地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汉特一呆，弥蕾无辜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对慕羽道：“怎么？你要坐这个位置，不好意思，让给你吧。”

他挂断了电话，再不挂的话，他怕眼泪再也忍不住，怕他好不容易坚强起来的心顷刻崩塌。

待泪已干，他想了想，站起身再度拿起电话，拨下那个曾经刻进他脑海的号码。

“羽？羽，是你吗！”那边的声音沉默了一下，似是不敢相信，然后声音骤然激动，带着一丝哭音：“你这些年去哪了啊……妈都急死了，快回来吧，妈求你了！”

并且，永不愈合。

“我给她打了电话，一直欠她一句再见，现在，我还给她了。”

“当然在生气！”弥蕾娇哼一声，美目流转，认真地道：“所以，你必须赔罪，要答应我三个……不不，四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