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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轻寒

作者:暮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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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旋律 3、守护甜心

主旋律

3、守护甜心

“这该死的春天,怎么还闹不够?我的花粉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这里面的锦鲤都是很早以前被人放养进去的,今年开春,不知从哪里混进了一条青色的鲤鱼,简直没法跟艳丽的同伴相比,显得很是寂寞。
“很荣幸,能够为您服务。”木昀露出一个标准且亲切的微笑,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过去。
木昀还记得那个一脸惨白的男孩,在路上忽然拦住自己时的惊慌。
诗花语学院的高中部里,有着一个十分神秘的社团。
“唉,这花又开了,天佐你要不要紧呀?”扶着长条竹扫帚站立在庭院当中的男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扭头朝着花枝半掩的窗户里大喊。
天佐又在池边蹲了好长一会儿,连翘在院子里晾晒被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耳鸣,居然似乎听到两声天佐的傻笑。
看着襁褓里粉|嫩的女婴,天使一般的笑容和她“咯咯”的笑声,却无论如何都嫉妒不起来。
天佐的嘴角抽|动,走到了天佐的面前:“你也看到了……那女生从一踏进这座院子起,我不信你没有注意她身上的‘气’。”
木昀看了她一眼,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按住了天佐往鱼篓里探的爪子:“就是,这些鱼是我要带回去,放进院子里的池塘给那条青鲤做伴的。”
转眼夏天就来了,守护舍所在的老教学楼,因为庭院的一角有片不大不小的水池,所以夜里的蚊子也渐渐多了起来。
连翘连忙慌慌张张跑出去了。
女生坐在茶几前,低着头,双手捧紧木昀递过来的玻璃杯,显得十分紧张。
木昀耸了耸肩,转身朝内走去,留下一个不置可否的背影。
连翘早起下楼,就看到蜷在会客室暖气炉旁一只纯白色的狐狸,竟然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闯进来的?
木昀听完她的话,还是一脸了然的样子:“下雪了,狐狸大概回去山上过年了。没关系,明年也许它还回来呢。”
月光不甚明晰的庭院角落里,一团淡色的身影像是雾气,慢慢地朝着他的身边聚拢过来,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汇成了一个人形。
这只骄傲的小狐狸,总让连翘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到底像谁呢?
女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概在她来这里之前,也是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的:“我今天来,是希望你们能够帮我实现我妹妹的生日愿望。”
暑假过后,就是新生入校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翘似乎看到狐狸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脸。
此刻还窝在里面打游戏的天佐,忽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冷,不由得打了个大喷嚏。
连翘连忙摆手:“这怎么可以,是木昀辛苦钓上来的。”
木昀笑着看她:“这盒点心不就是最好的结果证据?”
那完全是做做样子的,反正因为外界的传闻,守护舍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新社员加入,更加不要提是个可爱的女生了。
“白球啊,你说天佐去见什么朋友了呢?”
自从诗花语学院接受某大财团的赞助,在老校区旁购进了新地,又建了新的学区,这处紧邻的老教学楼就被勉强当做纪念保留下来,成为了一众社团的办公楼。
木昀微笑:“我已经这么做了,不过这个家伙还是要带回来教育一下的——给自己要守护的人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很是违背守护者的本分呢。”
回答他的,是一连几个响亮的喷嚏。
“一切都过去了,我之前说的,只是骗骗你,你的妹妹不会再复发了,你可以放心。”
她一直都在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付出“代价”的时刻到来。当天守护舍答应了她的请求,她连自己之后怎么离开那里的,都已经记不清楚。至于当时答应了什么“代价”,事后回忆起来,却好像根本没有约定过。
妹妹一天天长大,妈妈的所有心思都似乎被她牵着,就连自己身上的那一份,也一点点被夺走,越来越少。
木昀伸了个懒腰,抬头去看天色飘动的白云:“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她的‘气’?我刚才已经潜进她的心里,悄悄把这些年她聚集在那里面的‘愧疚’都吞食了,味道可是非常的鲜美哟!”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啦。你看连翘不是来了吗?”木昀站在庭院的水池边,正在给里面的几条鲤鱼喂食。
“如你所见,那个女孩一直都被‘愧疚’缠绕。可是六年过去,她却还有勇气来到这里……”木昀斯文的脸庞上居然浮出了一丝狡猾的神色:“难道你不好奇,这么强大的一颗心,会是什么味道?”
只要连翘出现在她的面前,小小的婴儿就会向她伸出手来索抱,会把带着奶香的小脑袋拱进她的怀抱里唧唧喳喳说着完全听不到的儿语。

夏·蜉蝣

他的声音好像温度合宜的茶,舒服地熨帖了暴躁龙的每个毛孔。后者似乎更加讨厌突然出现的天佐,不着痕迹地往木昀的身后挪了一挪。
天佐和木昀在各自的房间里,都还在熟睡。连翘蹑手蹑脚地走到庭院里,看到昨天木昀带回来的木盒,端正地摆在藤桌上。
女生听到这样子的话,脸色却一下子变得惨白了。
连翘眨了眨眼睛:“可如果只是做梦,那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
天佐说着气鼓鼓地蹭到一边坐下,秋天暖洋洋的太阳晒在他的身上,一会儿天佐就蜷着身子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木昀说着眯起了细长的眼睛,仿佛在回味一道出色的甜品。
连翘一直都在外面维持秩序,幸好大家都很守规矩。
“好神奇哦,听说里面的占卜师能把发生过的事情说得八九不离十呢!”
连翘听到他“吧唧”嘴巴的声音,大概正在梦见什么好吃的吧。
“这家的东西贵得吓人,还搞什么限量销售,木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天佐塞了满嘴的糕饼,顺手递了一块浅金色的枣泥松花糕给一旁的https://m•hetushu.com.com连翘。
木昀似乎早就预备好了他的那份,笑着递过去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茶。
所以每每想到此,我便不禁微笑,那种纯真年代里,值得提笔写下的故事真是太多了。也许你身边就有一个在默默关注守护你的人,一定要用心去观察哟。
“连翘居然一点都没怀疑你,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啊。”木昀伸出手,抚摸着狐狸光滑的毛皮。
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教室,像是学院里普通的社团办公室,看不出任何怪异的地方。
“白球,不可以跑到池塘旁边去哦!”
连翘的脸红了起来。她当然听到了木昀的话,不过因为担心他一个人会应付不过来,才留在外面打理,谁知道原来对方是这个意思。
木昀拦阻不及,少年已经变了脸色,捂着鼻子逃命一般飞奔回教室去了。
木昀笑了起来:“当然是要办的,咱们就摆个占卜摊位好了。”
“木昀,你是不是存心要看我的好戏?啊……嚏——阿嚏!”少年眼角发红,揉着鼻头委屈极了,像一只被惹恼的猫咪。
“你们没有听过那些传说吗?我可没有那样子的胆子!”
“那个……这里是守护舍的社团办公室吗?”
“你如果想被我吃掉,我也不好意思拒绝的。”木昀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回答。
“他一直坐在帘子后面,不过去过的人都觉得他的声音很迷人,会不会是个大帅哥啊?”
连翘心想:幸好还有这只喧宾夺主的狐狸,不然只有两个人的火锅,多少还是有些寂寞吧。
连翘看它的样子,眼熟得很,于是愣住。
“白球啊,那些鲤鱼不是用来吃的,你也捞不到啦!”连翘不知道是应该佩服这只狐狸的韧性,还是嘲笑它的贼心不死。
这本身就是很奇怪的。
阳光很好的日子里,院角的几株梅花枝上面打了米粒大的花骨朵,在结了薄冰的池面上,投下几条疏疏朗朗的淡灰影子。
这是一栋自带庭院的老房子,因为从前习惯把花木种在窗户外面的花坛里,所以一到春天,这栋老楼就被金黄灿烂的连翘木枝给包围了。
目睹了这样子的奇迹,激动得满脸泪水的一家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却只有连翘脸上欢喜,心里却是陷入可怕的惶恐之中。
“是你在小磊的床边放下这只松木盒的?”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恼怒,却又明显拿木昀没有办法。
“我还是想知道……报酬到底是什么?”连翘不安地绞着手指,心底的慌乱表露无余,连声音都在发颤。
三个人说说笑笑在庭院里看了一回星星,天佐又吵着让连翘四处去熏蚊虫,等到各自回房间休息,已经是深夜时分。
木昀忽然伸出手去,安抚一般拍了拍那股空气:“少安勿躁。”
“这是‘返影镜’,能够照出一个人的过去。用它来应付外面那些人,绰绰有余了。”天佐似乎觉得这些解释都是多余的,语气里有了几分不耐烦,“外面那些我看都是傻瓜,她们看到的不过是自己内心映照在镜子上的影子,有什么好激动的。”
好几次,白球毛茸茸的爪子几乎就要抓破冰面,却被连翘拦腰抱起来,紧紧困进了怀里。白狐狸恼羞成怒地挥舞着爪子,奈何腿脚又太短。
天佐见他并不反驳,也深知自己的迁怒毫无理由,只好伸手把身边那开得热闹的花枝胡乱拍打几把,一边恨恨骂道:“该死的春天,该死的花!明明知道我有花粉过敏症,干吗非要到处乱飘?”
“那孩子连续几个月来,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一只金色的龙从屋柱上俯身下来看着熟睡的自己。他甚至央求家人把屋顶掀开仔细翻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庭院里被昨晚的雪花盖了漫天满地,清晨的阳光照在上面,像是一面银色的大镜子。连翘站在廊下,盯着狐狸惯常躺着的地方,心里涌起几分淡淡的惆怅。
狐狸倒一点都不认生,俨然是庭院里的常客,吃饱了连翘为它准备的水果和肉丸子,就蜷在走廊下晒太阳。
三天过去了,连翘竟然没有再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狐狸似乎在睡梦里也听到了这一句,轻轻动了动。
这当然是学院里一个口耳相传的秘密,只在高低年级之间相互传开。
人形轻轻颤动了一下,不再吭声。
似乎有过好事的学姐把这个社团的存在,当做鬼故事一般在夜谈会上拿来闲聊,居然也引得寝室里一片胆小尖叫。
白球当然不会回答她,偏了头在衣服堆里打滚,一个不小心被羊毛衣缠住,连连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我说,今晚午夜一过,就是那个女生妹妹的十岁生日了,你真的要帮她实现愿望吗?”抱着手臂,靠在楼梯一侧看着木昀收拾院子的天佐,一副“我就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的表情询问着对方。
“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社团,为本校同学服务,那当然是举手之劳。”木昀露出一个标准服务式的微笑,“至于报酬嘛……我已经从你那里收取了,所以不用担心。”
活动的那天,各家社团都拼命想要把人气拉到自己的活动教室里去。一向无人问津的老教学楼前,却破天荒排起了长队。
他们就站在铜镜的旁边,也就是帘幕的后方,而这里竟然空无一人。
梅枝上的花骨朵不知不觉就涨大了一圈,天气越来越冷,也许马上就有一场大雪要来。
连翘觉得他这话问得太奇怪了,自己和天佐都在外面,难道里面的人不是木昀还有别人吗?
木昀皱了皱眉头:“说起来,那家的小少爷也是有些古怪的……一般人绝对看不到龙的真身,可是他却以为自己是在梦见一条金色的龙。”
木昀笑着摇头:“这是他们的少东家今天送给我的谢礼。”
天佐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知不知道这个愿望,要用什么代价来做酬谢?你的妹妹如hetushu.com.com果能够简简单单就康复,恐怕早就站起来!”
她来到这里后,隐约也察觉到了一些木昀和天佐与常人的不同之处,却很好奇木昀要用什么办法来帮助这个男孩。
“搞错没有,不参加就要取消社团资格?”天佐把通知书重重拍在桌子上,“今年上任的学生会长是不是脑子进水啦!”

喵哆哆
人形气团大大地抖动了一下,仿佛表示对天佐的抗议,以及对木昀的附和。
“就是,而且他们今年根本没有招新的意思,看看热闹就很好了,何必非要参加这种诡异的社团……”
天亮的时候,连翘被窗户外面的微光惊醒了。
“我叫连翘。”
“我的妹妹,其实是妈妈和新爸爸结婚后出生的孩子,但是她四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不能下床走路了。后天是她的十岁生日,所以我希望……我希望……”
“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吧,我看你们都睡熟了。”天佐果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快点做早饭吧,火车晚点了,我饿着肚子也睡不着啊。”
天气变冷的时候,庭院里的花木渐渐稀疏了,用不着每天打扫,木昀待在房间里看书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连翘要进房间之前,总是要这么不太放心地叮嘱一句。虽然她知道只要自己一转身,狐狸就会甩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一溜烟跑去池塘边蹲着。
木昀和天佐对视一眼,微笑着问:“你希望她能够站起来,对吗?”
来年的冬天,那只调皮的狐狸,还会回来吧。
连翘早就习惯他这个样子,反倒是对接下来的事情有几分莫名的憧憬。

秋·青鲤

“又不是没有报酬好拿,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木昀抬起头看了看天色。
午饭的时候,木昀在桌边坐下来,天佐却不见了踪影。

春·连翘

“它不是什么怪物啦,而是糕点店的守护龙。”木昀似乎感觉到身边强大的怨念,好脾气地解释着,“因为好奇下一任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才等他睡着之后窥视对方的。”
木昀把那张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纸拿起来,看了一遍,笑着说:“有时间生气,不如想想我们要拿什么来参加好了。”
天佐看也不看那些花花绿绿的纸张,只是翻了一个白眼:“你觉得我们招得到新人?”
连翘只觉得眼前一闪,天佐和她已经站在了教室里面。
女生的眼神像是被什么点燃了起来,说话间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人形气团气得发抖,心中默默念叨:你才是怪物,你们全家都是怪物!
他这么干,结果却是让花粉更多地飞舞了起来。
连翘惊讶得抬起头来,结结巴巴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连翘发现木昀真的不在,吓了一跳,指着铜镜问:“这是?”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连翘红肿着眼睛,嘴唇咬得发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吃那个果子,其实这些年的每一个晚上,我都在后悔,如果当初不给小美吃那个野果,又或者我也一起吃了……我心里会不会好过一点?”
放暑假,连翘搬过来一起居住,可以说房间是绰绰有余的。
那还是一个月前,糕点店的继承人找到了木昀,拜托他为自己解决一桩麻烦。对方也不知从哪里听说,只要是守护舍答应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
重重的帘幕从教室的天花板一直垂落到地面,暗红色的长桌上,当中摆着一面古老的铜镜。
院子里的连翘花开了几日,天佐已经习惯在这种花海中保护自己,出出进进,一只严实的医用口罩是他必不可少的防身“武器”。
可当连翘一早起来,满院子都找不到狐狸的影子。
隔天,庭院里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天佐不以为然:“你把他的‘灵窍’封掉不就得了。”
“我们今年要不要也去贴张海报啊?”连翘从公告栏前走过,居然也被当做新人,胡乱被塞了一大堆各大社团的宣传单。
她正要收拾,却看到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下次请你吃鱼好了,不要再冒险了哟。”连翘弯腰在白球的头顶揉了揉,满脸宠溺的笑。
我好奇,问了她怎么守得住男友也收获学业。她的话让我至今记得——“其实不是我守得住他,也不是他守得住我,只是我们俩都选择了守护美好,美好的东西要一点点地去享受和体会,而不是挥霍和炫耀,别人看不见,但我们知道那就是属于我们的美好。”
木昀坐在廊下,白球温顺地躺在他的膝盖上,一脸舒服地打着盹。
女生有些迟疑,似乎是想起了那些关于守护舍的可怕传说。
庭院里的花木很快就像被白色的棉絮覆盖了一层,像是一只只大型的棉花糖。几缕梅花的香气在庭院里飘浮着,仿佛是这场初雪的馈赠。
“我们去山上露营,妹妹看到树上结的野果,吵闹着一定要吃……我真的看到有小鸟在啄食它们,我以为不会有问题……所以我就给她吃了一点……没想到她晚上回家就开始发烧了……是我的错,都是我害她的……”
木昀再次见到这个女生,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院子里的连翘花已经谢了一大半,天佐的花粉症也终于得到了缓解。
连翘花落的时候,院子的围墙外忽然又探进来一张脸,不过这次却是笑意盈盈的。
连翘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瞪着泪眼去看他。
木昀笑着给连翘夹了一块豆腐:“没关系,我们吃好了。”
这天木昀从外面慢慢踱步回来,手里拿着一只浅蓝花纹的包袱。他走到廊下,天佐和连翘正在房间里一起打游戏。
木昀忽然拉开了窗户,笑着喊醒了连翘:“明天的晚饭我们吃火锅吧,天佐差不多要回来了哦。”
可是没过两年,也不www.hetushu•com.com知道其他社团用了什么办法,都纷纷搬到了崭新明亮的新教学楼里,只剩下守护舍一家,独留此地。
连翘还没听明白,微微疑惑地看着对面这个男生。
连翘扭过头去,就看到抱着胳膊站在身边的天佐,嘴里叼着一根微黄的秋草梗。
木昀的眼神变得无比柔和,他将手放在连翘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你的愿望,我们守护舍接下了。”
能够坐在天井里看星星的夜晚,木昀总是不会错过的。天佐却是极厌恶那些凭空来去的蚊虫,晚饭过后,就开始催促连翘在走廊的四处点起艾条来熏。
连翘的脸皮还是没有天佐那么厚,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很喜欢他家的东西,可是实在太难买到了。木昀今天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明明是自己的妈妈,忽然某一天,却成了别人的母亲。
“既然连翘没有吃午饭,我们就来烤鱼吃吧!”天佐看着鱼篓,突然流着口水大声提议道。
“因为这就是人性啊。”天佐的声音在她发呆的空档里插了进来,“你以为她们真的关心自己的命运占卜结果吗?不过是抱着对我们的好奇而来罢了。”
木昀的相貌似乎属于“模糊”的那一类,就是那种即使你有心去记,分开之后回忆起来却也说不出什么特征的一种。
这样子的妹妹,叫人怎么讨厌她?
连翘睁大了眼睛,一旁天佐只顾着埋头大吃,好似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
可是一直等了许久,据说要回家的天佐,却还是没有影子。
“喂!你们两个!”人形显然因为这两人的一唱一和,感觉到自己不但被忽视,简直已经是被蔑视了,恼羞成怒地大喊,“本大人好歹也是一条龙,你们以为仗着自己是神兽的遗族,就可以这样子肆意地羞辱我吗?”
可是她是那么可爱,牙牙学语的时候,第一句学会的居然不是“妈妈”,而是“姐姐”。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女生发白的嘴唇轻轻颤抖了几下,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其实当年,是我伤害了小美。”
天佐的脸色僵了一僵,有些讶然:“我以为你早就改吃素食了。”

“你现在已经抓到了我,想要吃了我吗?”似乎是赌气,那人形干脆一屁股在木昀对面坐了下来,摆明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木昀笑着回忆:“因为对方也是诗花语学院的学生,所以这件事情我就答应了。”
自称是连翘的女生忽然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眼睛直直看向对面的木昀:“你们真的可以办到?小美一直都希望能够重新到花园里跑一跑,我还答应要带她去放风筝……”
庭院里水面上,两三只蜉蝣还在那里跳动。据说这种“朝生暮死”的小虫,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时光短暂。
“你别管他,他大概是出去见朋友了。”木昀一脸的了然。
不过在这些热闹的人群中,我的一位朋友却显得格外淡漠,虽然她也“不幸”被老师们列入了早恋黑名单,但她和小男友的事件一点也不引人注目。有人奇怪,甚至嘲讽,他们一定不懂得爱,没有浪漫可言,更不用提幸福二字。而这位朋友毫不在意,和小男友规规矩矩地忙着上学放学、写作业做考题,我只笑她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后来要毕业了,那些曾经甜蜜浪漫的小情侣们全都劳燕分飞各自散去,唯独他们俩,不仅考入同一所重点中学,还被老师们一反常态鼓励他们相互加油。
“把这个送还给‘澜怡阁’的少爷,顺便在镇上买些擦蚊子包的药膏回来吧。”
不过短短的时日,天佐与连翘已经混熟,彼此到了可以无话不说的地步。

冬·丰雪

据说不管你有任何需要或者愿望,只要付得起相应的代价,他们都可以帮助你实现。
气候渐渐炎热起来,庭院的水池泛了浅绿,早晚有几只蜉蝣在水面上轻轻掠过,偶尔有一两道细细的水痕。
忽然,一个怯怯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你大概听了不少关于我们的传言吧。”坐在对面的木昀,笑了笑说道:“我们也并不是每一桩交易都要报酬的,难得有人对自己的亲人这么关心。”
木昀钓回来的几尾小鱼,都是极普通的青白色河鱼。
“你们两个浑蛋,明明是因为那个法术,把我的身体束缚在了木盒里!”如果真的有实体,恐怕声音的主人已经要暴跳如雷了。
连翘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木昀,小心翼翼开口:“反正只说要参加,我们是不是给学校一个面子比较好?”
天佐耸了耸肩膀,有些好笑地压低声音问:“你真的以为木昀在里面给她们算命?”
老旧的教室木门已经掉落得只剩下一层斑驳的红色旧漆,乍看上去,竟然也有几分古旧的时光感。
木昀但笑不语,不紧不慢泡了一壶上好的茶,才从盒子里取出一小块雪白的龙须酥酪,微眯着细长的眼睛品尝起来。
庭院里等候的,几乎都是女生。等候的时间一长,唧唧喳喳讨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渐渐也就不再考虑到要避讳什么了。
连翘在一旁听到,很是为木昀不平。明明是个脾气好得不得了的人,为什么要被大家这样子的议论呢?
连翘顿时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拍拍手准备去收拾房间。
春天的阳光已经把这座几乎半荒废的庭院晒得温暖了许多,也许再有一个月,夏天就要来了。他要赶在那之前,把这里收拾得更好一点。
“那么以后,就请彼此多多关照咯!”木昀在院子里扶着长条扫帚,毫不保留地表示了一番自己的欢迎态度。
连翘又好气、又好笑,点着狐狸的小红鼻子,半是威胁半是哄骗。狐狸不耐烦地扭动身子,连翘一松手,它就嗖地逃跑了。
连翘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斑驳的镜面。
新加入的连翘原来就是个十分活泼的女孩子,课和图书后的大半时间,也就和他们一起在这座半荒废的庭院里厮混着度过了。
“其实你当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恨自己的妹妹吧?”天佐的声音在一旁,突兀地插了进来。
除了地下室门口那块写着“守护舍”的铭牌,所有的东西都被搬到了楼上的教室里。天佐按照自己的喜好把一间间空置的教室变成了起居室、娱乐室或者会客室,余下的房间却还多得很。
守护舍独占了整座楼,天佐和木昀早已经搬到这里来居住。
天佐抬起眼皮看了空气一眼:“龙吗?我怎么没有看见。”
所谓的代价,是与托付者的愿望大小成比例的。但不论是什么,都一定是对方最重视的东西。而且不管事成之后你是否愿意,这个代价是一定要付给他们当做酬金的。
其实对于诗花语学院的学生来说,守护舍一直都是个神秘又可怕的存在。他们畏惧传闻中的那些故事,却被这个年纪无与伦比的好奇心驱使着,恨不得一探究竟。
白球乖乖蜷在连翘的身边,看她把新收的衣服一件件叠起来。
比起拥有无尽岁月的龙族来说,它们的一生,简直就是一个瞬间了。
被唤作木昀的男子受到这样子的指责,并不生气,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眉目温和得仿佛晨雾里的一片远山。
连翘有些担心地隔着冰面向下看,小青鲤和它的朋友们似乎都躲在了池底的岩石下面,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连翘一头雾水,不过却很开心,还替它取了个名字叫做“白球”。
那时还小,并不太懂其中的含义,直到后来经历过许多人与事,才发现那位朋友是多么的聪慧,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了一个珍惜理解她的人,留下一份最纯粹的感情,也给未来的人生选择了最有价值的道路。
“你们都是龙族,要吃,也应该让我来吧?”这时能在一旁插话的,显然只有站在回廊下的天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木昀笑着用弯起的食指叩了叩几乎空掉一半的食盒,天佐已经打着饱嗝去玩他的游戏机去了,“我不过是告诉他,我已经在他的床边施下法术,很快他就可以摆脱那个奇怪的梦。”
当然也有个别特例,比如连张招新海报都没有贴出去的守护舍。
爸爸和妈妈一直都想移民到一个终年温暖的国度去,现在妹妹的腿也好了,于是这个想法就在一次晚饭上被正式提了出来。
“大概是山里变冷,所以跑下来觅食,一时迷了路吧。”听到这件事情的木昀,放下手里的书,笑着看了眼正在庭院里撒欢的白狐狸。
“你回来得正好,我要去给木昀买便当,你帮我照看一下吧。”连翘用手去推他,反正被他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一尝盒子里的点心,就知道有古怪了。”天佐瞪了木昀一眼,“你把这个怪物藏在盒子里带回来,也不怕弄脏了点心。”
连翘倒是很乐意动手做饭,大家也比较喜欢吃她煮的东西。
相比她的忙碌,天佐就显得很可恶了。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天知道他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那家伙一定是去后山钓鱼了,你还傻乎乎守在外面。我猜你就没去吃午饭,要不是我回来,你还不知道要饿到什么时候呢。”天佐说着,有些得意扬扬。
天佐从连翘进来,就冷眼坐在一边,这时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连翘惊奇得张大了嘴,几乎可以塞下一只鸡蛋:“这样也行?”
它们被放进了庭院里的池塘里,小青鲤很快发现身边多了一群同样朴素的朋友,变得活泼了不少。

引文:守住幸福守护你

“你这算是做善事吗?”天佐撇了撇嘴角,“就算她摆脱了对妹妹的愧疚,接下来生活在一起,难免不会因为她爸妈的偏心态度,又生出些什么事端来。”
连翘却觉得十分蹊跷,怎么会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呢?明明昨晚天佐还吵着要吃火锅,连翘今天特意去买了新鲜的羊肉和白萝卜回来。
狐狸仰起头来,雪白的毛发被金色的阳光照耀得闪闪发光,乌亮的大眼睛像是两颗水汪的黑葡萄。
天佐看了他一眼,想要出言阻止,却又被对方无声的手势制止了。
关于“守护”这个词,最早一次深刻接触,应该是在初三时吧。小女生们认为爱意最好的表现,莫过于情人节时收到昂贵的玫瑰花束,或者在抢破头的新片上映时,被邀请一起去看电影,还有在半夜睡不着时也能有人陪着通宵煲电话打游戏……总之,需要用各种奢侈品来证明,只有彻底宣泄着无论是金钱还是时光或者体力,才被认为是幸福的。
他袖着手走了过来,大大咧咧坐到了木昀的对面:“茶!下午那些糕点吃得我口渴死了。”
“出来吃好东西。”木昀笑眯眯地喊。
连翘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香甜,木昀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回到了庭院里泡茶,下午带回来的松木食盒,就摆在他的手边。
打开的包袱里,躺着一只精致的月白色松木盒。天佐一眼就认出,这是来自镇上做糕点的百年老号“澜怡阁”。
晚饭的火锅很丰盛,连翘还特意给白球准备了一盘子清蒸鱼。看狐狸吃得欢畅的样子,倒像是一只猫。
难得在活动日的这天,木昀居然就提供了一个这样的机会。
这个天佐,什么时候能够把毛躁的性子改一改,才会少吃一些亏呢。
“连翘啊,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告诉你自由活动一天吗?”木昀听完天佐的话,有些心疼连翘白白辛苦了一上午。
那木门随即“吱呀”一响,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少年,从门后闪身出来。
木昀忽然伸手过来,递给了连翘一杯水。
女孩连翘的愿望其实很容易实现,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魔法。她的妹妹一觉醒来,发现爸爸妈妈藏在枕头旁边的漂亮裙子,就会忘记自己的脚不能动,而和_图_书是开开心心穿上新得来的礼物,冲到楼下客厅去向大家炫耀。
“谁还会回来啊?我不在的时候,家里来客人了?”天佐顶着有些蓬乱的头发,突然出现在房间的门口。
木昀摆了摆手:“真的已经没问题了,你就放心吧。”
夜幕降临,本来应该轮到天佐来烧晚饭,不过他白天吃糕点似乎吃得太多,既然不用再吃晚饭,也就赖账不肯下厨。
后山的湖边,木昀果然已经钓了不少鱼。
连翘觉得好笑,原来糕点店的少爷是个这么好骗的人啊。不过也多亏了木昀,才让自己可以吃到这么多好吃的点心呢。
“怎么这次心软了,难道嫌弃人家的心不够甜美?”天佐摆明了是要看一出好戏的。
而这个略带着奇异与恐怖色彩的社团,竟然有着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名字——守护舍,而他们的社团教室,就在学院后面那栋老教学楼的地下室里。
“我反正不管,有本事他冲着我来好了。”天佐摆出一副绝对不配合的表情。
木昀朝上推了推眼睛,笑着解释:“我对你的妹妹使用的魔法,是建立在你对她的关爱上的,你好像为了她什么都肯付出,我相信这个魔法的效果一定会很牢固吧?”
虽然这么想着,确实轻松了不少,可是连翘看着整天满地乱跑的妹妹,却总有一种不安在心里挥之不去。
他和天佐都是可以分辨“人气”的神兽一族,也可通过吞食人心中的“七情六欲”来满足自己。但是控制一个人的人生,却不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连翘的回忆仿佛潮水倒涌,把她一点点吞没,脸色泪水横流。当初的悲伤和不堪一起袭来,心底的疼痛却加了倍地苏醒。
教室另一侧,捂着鼻子半躺在沙发上休息的天佐,重重地皱了皱眉头。
木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茶杯里的气雾缭绕,带着一丝清冽的香气。
木昀笑眯眯地递给女生一杯刚刚沏好的绿茶,在她对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问道:“请问,要怎么称呼呢?”
木昀却不再说话,只是摇着头露出一个兴味的笑容来。
偶尔连翘在院子里干活,它也会慢慢蹭过来,绕着连翘的腿转上几圈。就在连翘受宠若惊的时候,他又甩一甩尾巴,跑回走廊躺着去了。
许久,连翘低声却坚定地开口:“如果你们可以帮助我,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只要……只要我能付得起!”
连翘想起自己从前听到的那些关于守护舍的传闻,再看看手里极具吸引力的各类宣传词,两者比较,不难得出结论。
送走了连翘,木昀转身回来,天佐已经站在院子里等着他。
连翘吓了一跳,捂着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岁的生日,小美的蛋糕是四层的大水果慕斯塔,妈妈花了三天时间亲手做的。所有参加派对的宾客都在祝福这个小小的女娃漂亮、健康,没有人注意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安静的姐姐。
“我带你进去看看,你就明白了。”天佐露出一个“你很笨呢”的表情。
“爸妈和妹妹一起走了,我想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也许能想清楚很多事情。”连翘有些害羞,“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参加你们的社团。我记得开学的时候,你们有出过招新的海报吧?”
木昀其实早就发现,早在几天前,那个来拜托自己帮忙的女生,就在院墙外徘徊了。
“慢慢来,不要挤哦……赶时间的同学,可以先去别的社团教室看看……嗯,肯定要排队的,不能给你特别优待……”
“嘻嘻,你要是好奇,可以申请加入守护舍嘛……”
连翘却很喜欢那条青鲤,大概因为她觉得自己在守护舍的存在,也像是那条莽撞闯入另一个世界的小鲤鱼吧。
“白球,如果掉进池塘里,可是会变成狐狸冰棒的!”
清早,连翘买了食材回来,白球果然又蹲在池边,一副口水涟涟的模样。
一周后,是社团主题活动周。学生会要求每一个登记在册的社团,必须参加这次的活动。这可是招新之后,展示各个社团收获和实力的大好时机。几个大型的社团早就摩拳擦掌,等待借此机会一展风采。
连翘想:如果离开这个国家,那么自然也会转学离开诗花语学院,那么是不是就不需要去担心和守护舍的交易了呢?
天佐奇怪地抬头看看木昀,又看看连翘,一脸地莫名其妙:“什么啊?鱼不就是用来吃的吗,真是搞不懂你们。”
连翘原本闪着红光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垂下头去不再出声了。木昀示意天佐不要再说话,偌大的教室里立刻陷入了一片沉寂。
连翘偶尔去给它们喂食,看着青鲤在水底时而潜伏、时而游动,也觉得非常开心。
她其实是不忍心就这样把那些可怜的小鱼吃进肚腹内,毕竟是一条条小生命呢。比起吃掉它们,连翘更加乐意看着鱼儿们在水中自由活动。
木昀听到教室里传来少年一连串的喷嚏声,还有夹杂其间的怒骂,竟然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一面能够照出过去的镜子吗?她很好奇这到底是怎样一面镜子,不过既然天佐特地回来找她去吃午饭,在这里继续耗费时间,显然不合适了。
可是当你注视木昀时,却会发现他明明是个很出色的人。
午饭过后,天上忽然纷纷扬扬下起了小雪。
木昀顺着声音,发现了一个躲在院墙外,却把头和半个身子从院门里探了进来的女生。女生的眉眼很秀气,脑后垂着两条长辫子,皮肤白皙得像是上好的纯色细瓷。
“鲤鱼会冬眠的哟。”天佐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副刚刚吃饱的满足样子,眼睛瞥一瞥池底的方向。
对于他和木昀来说,看到的东西并不是如常人那般的简单。
小狐狸的耳朵抖动几下,站起来走到一旁去了。
各大社团的招新会纷纷举办,努力拉拢中意的学弟学妹进入自己的社团,毫无疑问是他们在秋天最重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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