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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年马月盗格日(上)

作者:商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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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念成痴 3

第三章 一念成痴

3

情场高手们逐渐清醒地意识到孟楚怜对学习的兴趣高于一切,于是知难而退:因为追女孩必须投其所好,他们在化妆品、明星贴纸、漂亮衣服和花言巧语等领域都游刃有余,却对如何用元素周期表和直角坐标系追求女生一窍不通。其实孟楚怜也不是那种只知道死读书的呆子,兴趣挺广泛,艺术体操、现代舞、小提琴、工笔画,都耍得有模有样,令不少人怀疑她是科学家用基因技术培育出来的德智体美劳全能型克隆人——电影里的克隆人也都像她这样酷酷的。只可惜,情场高手们在艺术体操等方面也都是外行,只好对着孟楚怜静如止水的气场和高不可攀的造诣望洋兴叹。
旁观者们都为孟楚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超能力惊诧不已,还是班长任赣士功力深厚,愣了30秒后便解开谜底,原来她是在朗读英语课本上的一句对白:Can you trust Neil?(你相信尼尔吗?)
“……”郑能谅真想扑上去掐死这根讨厌的舌头,可惜时间不允许,海棠花已经开始凋零,他必须马上做出选择。最终,他用黄金分戈割下了显示着火灾的那颗金蛋,因为他觉得那场火灾就算没有伤到包处长的性命,也可能危及邻居们的安全,毕竟和隔着浴室门的未知危险相比,火灾才更显而易见。
校园里渐渐流传开一句笑话:“如果孟楚怜是夏娃,那么亚当只有出家,引诱他们的蛇将郁闷而死,而人类则不复存在。”对于这种调侃,孟楚怜付诸一笑,专心地背她的元素周期表;郑能谅嗤之以鼻,专心地看孟楚怜背元素周期表。他并不认为她是个感情冷淡、乏味无趣的书呆子,她只是有更高的追求并执着于斯。
包处长眼一瞪:“你来得正好!你们班的!朝我头上吐口水!还装睡想逃避我的问话!你怎么管教学生的?!”
“还有这种事?”包处长一脸狐疑。
见郑能谅醒了,包处长终于松了口气。郑能谅却嗷嗷大叫起来,盗格空间是隔绝现实感知的,一回到现实世界,耳朵和掌心火辣辣的痛感便同时和图书爆发。
“是啊,听说摔过脑震荡,有点后遗症什么的。”说着,陈老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包处长这才有点慌了,开始一个劲地给郑能谅掐人中、拍脸蛋、翻眼皮,都不奏效,只好用最后一招:人工呼吸。
“对不起,每次只能回答一个问题。”
啪!啪!啪!
“还讲江湖义气?”包处长的思维被武侠片侵蚀得太严重,觉得不用大刑是没办法破案了,于是果断出手,三根指头倏地一夹,揪起了郑能谅的耳朵。
一旁的陈老师怒容满面:“什么大妈大姐的,这是政教处包处长!”
梁晨谛怀疑孟楚怜的母亲在她的背上刻了“好好学习,精忠报国”八个大字,为了证明这一揣测,便趁夏天清凉之机,悄悄靠近孟楚怜,企图从她后颈的衣领窥视下去一探究竟,结果被她一句话吓得屁滚尿流。
郑能谅知道了包处长的身份,也没敢多说什么,虽然对受到的惩罚感到很冤枉,却没有对刚才的选择感到后悔,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刚问我‘在不在呀’,我已经回答了。”
对于包处长来说,无论她在将来的某一天是坐在电脑前打字,还是行走在夜市中,都不会知道十多年前曾有一个被她揪过耳朵鞭过掌心的男孩救了她一命。眼下的她依旧是严厉的政教处处长,一个讲原则的人,一码归一码,装睡这事是场误会,但吐口水那笔账还得算,何况,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也是政教处处长的职责所在。吐口水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已经不重要,正所谓有病治病、没病强身,药方很简单,就是打扫厕所。
陈老师凑近一看,认出是郑能谅,马上解释道:“哎呀,是他啊!包处长您可能误会了,他吐没吐口水我不知道,但他这可不是什么装睡啊,我听他以前初中部的老师说,他经常会莫名其妙晕倒的。”
郑能谅的防线瞬间被攻破,却没有像包处长所预期的那样嗷嗷直叫,而是惊呼一声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老实点别装,趁早给我起来。”包处长摊开郑能谅的手掌,发出最后的警m•hetushu•com•com告。郑能谅无动于衷,两颊浅浅的酒窝似乎在嘲笑包处长的刑讯能力。
从黑框眼镜痛苦的呻|吟中获得启发,郑能谅和另外一位瘦小伙不假思索地对兄弟之称表示苟同。然后虎背熊腰成了四人中的老大,因为他的拳头最大。
孟楚怜算不上淳源一中最漂亮的女孩,但她的气场和境界远远超越了一般校花,于是成为学霸级女神。学霸级女神是比校花更高级的存在,有着校花们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调皮的男生们常常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趴在走廊的阳台上看风景,一见漂亮女生打楼下经过就吹口哨,嘘嘘声此起彼伏,往往把听众刺|激得争先恐后往厕所冲。孟楚怜却是个例外,每次她经过的时候,口哨声就戛然而止,似乎她天生有种抵御骚扰的魔力。
另一位据说考试协助他人作弊的戴黑框眼镜的同学紧张得不行,说突然多了三个兄弟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么大的事最好先回去跟妈妈汇报一下。
久而久之,校花们就不乐意了,大家都长了一副好脸蛋好身材,凭什么区别对待?于是纷纷不再搭理那些口哨男,或绕道进出,或打伞而过。口哨男们很费解:这些姑娘怎么了?明明以前一个个都很享受被吹口哨的优越感,如今怎么都不配合骚扰了呢?于是纷纷改成吐口水解闷,左右开弓,乐此不疲,颇具当年晋灵公高台弹弓射行人的风范,却也容易射中火药桶,比如眼下这位用纸巾抹脑袋的歇斯底里的中年妇女。
包处长一愣:什么情况?以前吃了这招的臭小子们不都是鬼哭狼嚎跪地求饶的吗?怎么他直接晕倒了?难道点到了他的昏睡穴?还是被吓晕了?莫非我的功力又精进了?出手太重掐休克了?
孟楚怜头也不回,掷地有声:“看就掐死你噢!”
厕所里聚集了四个人,分别犯了不同的“病”,看来包处长这一剂打扫厕所的妙方包治百病。人海茫茫,能在厕所这种鸡不生蛋但鸟经常拉屎的地方邂逅实在很难得,四个人都很珍惜这段缘分。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家伙显得特别和图书兴奋,滔滔不绝,并结合肢体语言表达了这样一个意思:同是天涯沦落人,和平年代也没啥惊天动地的灾祸,我们一同被罚,就算是患难兄弟了。说着他很真诚地看着其他三人。
望着郑能谅掌心那十几道红印,包处长的世界观彻底崩溃了,这世上真有宁死不屈的硬汉啊!但包处长这几十年教育工作不是白干的,千锤百炼出来的斗争经验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一咬牙,脱掉外套,甩开膀子,准备使出浑身解数大干一场。这时,郑能谅的班主任陈老师进来了。
镜面缓缓打开,熟悉的声音伴着大嘴和怪舌如期而至:“在。”
“为了把你从昏迷中拯救过来,包处长可没少费心哪。”陈老师看着包处长“费心”留在郑能谅身上的痕迹,动情地解释道。
虎背熊腰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然后捣了他一拳。
郑能谅向来心宽,很快就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在淳源一中,梁晨谛是公认的武状元,文状元则非孟楚怜莫属,现在我身边坐着武状元,心里想着文状元,简直是全校最有资本的人!
这一招“拈花指”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内外同修,无坚不摧,虽源于“佛祖拈花,迦叶微笑”之典故,但被其“拈”住的人不会微笑,只会号叫。
当郑能谅从盗格空间回到现实世界时,就发现一双肥而不腻的红唇缓缓逼近,一股浓郁的大葱味扑面而来,差点吓尿,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大妈……大姐您这……”
班主任人不在,她便继续审问人犯:“说,你为什么要朝我吐口水?”“不是我。”“不是你那是谁,说!”“不知道。”郑能谅刚才只顾欣赏孟楚怜,根本没看到谁吐的。
啪!
奇怪的是,包处长手指都掐酸了,那只耳朵也几乎要给掐下来了,郑能谅却依旧瘫在桌上,甚至脸上的肉都没有抖动一下。包处长大吃一惊,这是遇上劲敌了,当下从皮带后腰唰的一下抽出一根细长的竹条来,那是她随身携带的独门法器,人称“绝情鞭”,专门用来对付皮糙肉厚的捣蛋鬼的,一鞭下去,轻则红和图书印一条,重则皮开肉绽,死人都能被抽活过来。
“大什么妈?谁是你大妈?我有那么老吗?”中年妇女越发生气了。“阿姨……姐姐你放开手好吗?有话好好说。”郑能谅确实不认识这位政教处处长包步妲。可包处长根本不相信他没听过自己的大名:“油腔滑调是吧?走,见你班主任去!”说着把他拽到了办公室。
“天啊!哪个臭小子?!”她一抬头,就看见那臭小子了。她健步上楼,将疑犯当场抓获:“你,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太好了,快点告诉我,火灾、浴室,这两个情景到底哪个更危险啊?”
疑犯被摇得像个拨浪鼓,当场交代,他是高一(2)班的,名叫郑能谅。郑能谅对吐口水、吹口哨都毫无兴趣,只不过作案者闪得快了点,他又正好趴在栏杆上望着刚从远处操场上翩翩而过的孟楚怜发愣而已。此刻,他更担心的是中年妇女的魔爪碰到自己的皮肤触发盗格空间,一边挣扎一边叫:“哎,我说大妈,您把手放开好不好……”
啪!啪!
根据现有的信息,郑能谅实在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正思量间,他瞥见了树干上的那面铜镜,猛然想起可以求助,连忙上前一步:“嗨,素问镜,在不在呀?”
“我这就是一个问题啊!”
几分钟前,郑能谅的面前悬着五颗金蛋,预示了包处长的五个未来:第一个画面看上去是夜晚,四周灯火闪烁,包处长和一位男子有说有笑,在人潮中缓慢前行;第二个未来发生在一间会议室里,包处长正襟危坐,时而笑着朝右侧瞄几眼,时而低下头去记笔记,时而又优雅地鼓起掌来;第三幕却见包处长灰头土脸地破门而出,身后的屋内火光冲天;第四个画面是包处长的侧影,她正独自坐在电脑前,运指如飞,表情轻松愉悦;第五个场景似乎是在浴室里,包处长穿着睡衣,一脸紧张地望着浴室门。
她试了试郑能谅的鼻息和脉搏,呼吸均匀,脉动平缓,不是休克,反倒像睡着了。好小子!竟然想用装睡来逃避我的盖世神功?想到这儿,包处长立和图书即从丹田吐出一股真气聚向指尖,“拈花指”威势大盛,面目狰狞地朝郑能谅的耳朵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郑能谅从没见过如此复杂的选项,之前最多就三个,也都很容易做出判断和选择,可眼前的局面让他有点纠结:火灾和浴室这两个未来显然都不是好事,两害相权取其轻,究竟哪一个更糟糕?金蛋上的视角范围并不大,只能看到包处长的模样和部分场景,信息量非常有限。火灾那一幕,火势很猛,包处长身上也有火苗,不过似乎她已成功逃出火场;而浴室里的包处长虽然神情紧张,却不知道门外究竟是怎样的危险,或许有入室行窃的盗贼,或许有误闯民宅的动物,当然也有可能是火灾的先兆。
其实也就前半截有点可吹嘘的资本,“心里想着文状元”这件事就毫无亮点,又不需要经过文状元本人同意,是个人都可以想着她。果然,开学没多久,孟楚怜就和梁晨谛一样,成了异性圈里的偶像级人物。
在那个有一辆二手自行车就能载着校花去兜风的年代,情场高手们自然不会闲着。他们为情而生,以爱为业,终日游荡在漂亮女生的左右。他们有送不光的可爱礼物、说不停的甜言蜜语、用不完的求爱招数、编不尽的有色段子。他们对女孩的心理了如指掌,而且脸皮厚胆子大,追起女生来不择手段——大多数时候不需要不择手段就能让女生服帖如小鸟依人。被他们盯上的漂亮女生几乎无人幸免,只能乖乖成为爱情的俘虏,再也不能好好学习了。于是,漂亮女生能考上重点高中就变成一件比母猪会上树还要稀奇的事,愈漂亮愈稀奇。由此看来,孟楚怜能进入县重点高中和郑能谅重逢这件事可谓匪夷所思、稀奇至极。
“哎呀,哎呀!包处您这是干什么呀?大白天的……”从陈老师的角度看,此刻,正值如狼似虎年纪的包处长面红耳赤满头大汗衣冠不整气喘如牛,而她的办公桌上,趴着一个似乎已经昏迷的“小鲜肉”,加上最近坊间传闻说包处长的老公天天夜不归宿……陈老师没办法不产生某些不可描述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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