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跨出一步的欧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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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默许了哦？”我停下来看看自己的杰作，“对了，还有你的眼睛，变得再长一点儿怎么样？还有还有，在你的额头上画一只乌龟，多合适！”
老天！这是自打之前的人工呼吸后，我们第二次如此亲密地接触！
终于下定决心的我快步上前，鼓起勇气推开那扇微敞的门。
我拍了拍脑袋，想要找到这些印象的来源。
我带着坏笑粗鲁地一把扯掉笔盖，一步一步地向神志不清的黎休一靠近……
可我刚刚在床边坐定，原来还满脸傻笑的黎休一却“扑通”一声倒了下去，闭上了那双让我没法拒绝的眼睛。
“哈哈……好……柳橙欧蕾。”我抹着眼泪，一边扯着嗓子大笑，一边扶着墙壁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啪！”
不过……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微微一颤，随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浓密的睫毛轻轻扑闪着，露出一双漆黑茫然的眸子来。
虽然早就知道他家境优渥，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好像是……葡萄酒！
老天！我们不会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吧？该死的葡萄酒，该死的黎休一，明知道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就不要喝这么多啊！
这……这分明和梦中那个老头所在的地方一模一样啊！那我梦见的情景是黎休一的家！
想到这里，我真想不顾一切地用力将他推开，可是……
“嗯……没错……”他轻轻放好一直抱着的熊娃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抬头对我温柔一笑。
忙碌过后的我打着哈欠，看着手机里一张又一张满意的杰作，原本一直沉默着的黎休一却再次撒娇似的拉住了我的手腕。
身后好像响起了黎休一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无奈之中竟带着一丝宠溺——
继续这样下去，我可能真的要魂飞天外了。
就这么办！
他是梦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为什么会喊出我的名字呢？还有什么甜心？难道是说他经常抱在手里的毛茸茸的玩具熊娃娃吗？
黎休一却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歪着脑袋，嘴角不停地上扬，眼中似乎有着迷蒙的雾气，久久不散。
“快点儿，这次就原谅你。”他手里拿着毛巾费力地擦着脸上那些黑色的痕迹，“你先去把柳橙欧蕾做好。”
“扑哧……”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对，这声音……
他竟然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我弯下腰，仔细地观察眼前这个与平时不一样的黎休一，看着他带着孩子气的面孔和嘴角那抹甜蜜m.hetushu.com.com的笑容，忽然之间，一个恶作剧的想法钻进了脑海。
“什么离开不离开的……又要？这是什么意思？”我摸不着头脑。
我忍不住偷偷笑了笑：这样的黎休一真的是很难见到呢！
那……我就稍微休息一下？
可是我刚进入睡眠，迷糊之中，好像有什么人在扯我的头发，然后又狠狠地拍我的脸蛋。
下一秒，他的脸又变得通红……
又是谁在叫我的名字？睡觉被打扰最郁闷了。
为什么我会记得喷泉后面还有两个秋千，周围种满了鲜红的蔷薇呢？难道我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不过……他到底要这样睡多久啊？可怜的我被他揽在怀里，不能动，不能大声说笑，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变成一块僵硬的石头。
脑海中的片段不停地聚集，很多印象也变得愈发清晰。
我黑着脸，顿时有种自己被他耍了的羞耻感。
“哦……”他懒懒地揉着眼睛，白皙的脸颊上有着浅浅的红晕，眼珠子乌溜溜的，加上此时迷迷糊糊的神情，简直像个撒娇的孩子。
我连续打了几个哈欠，眼皮上像是坠着两块无比巨大的石头，它们不停地闭合，闭合……
“嘿嘿……”他笑得一双眼睛也弯得如同弯月。下一秒，他突然伸出手来，紧紧地将我抱在了怀里。
舒缓的钢琴曲再次缓缓地流淌进我的耳中，铺天盖地的疲倦将我包围，那让人安稳的心跳声伴随着钢琴曲催我入睡。
“我们为什么会睡在一起？”他牙齿咬得咯吱响。
一个满是痛楚的惨叫声响起。
零碎的片段再次从脑海中一点一点地掠过，那个凶巴巴的、穿着正装的老头似乎也近在眼前。我缓缓地走在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别墅中，不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希望可以想起更多的事情。
此刻我离他是如此的近，我几乎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像是最悦耳的鼓点，莫名地让我狂乱的心渐渐地安静下来。
还是那种奇异的感觉……
“嗯嗯，一起睡，好好，一起……”
“好困。”他的声音愈发沙哑，更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一起睡好不好？”
遭到连续骚扰的我很不开心地翻了个身。
“我之前只在你的照片上画过，现在真的在你的脸上画个大笑脸，怎么样？嗯？”我在他的脸上胡乱地涂抹着。
满是怒火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黎休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顶着那张满是黑色花纹的脸庞，和-图-书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正一脸疑惑地盯着我。
我四处寻找着，果然在一旁的桌子上发现了一瓶葡萄酒，刚刚进来时嗅到的淡淡的酒气也是因为这个吧？
我低头看了看手上写着地址的字条，又对了对鎏金的门牌号——好吧，这座大别墅真的就是黎休一的家。
天啊！
可他根本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抱着我的胳膊越来越紧，仿佛在害怕下一刻我就会离开。
好在听到“甜点”二字后，黎休一笑得更加灿烂了，终于将双手松开，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床边，带着天真无邪的表情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拉长了声音说：“欧蕾，来坐，我想跟你聊天，但是又想吃你做的甜点。”他带着微笑皱了皱眉，好像陷入了甜蜜的烦恼里。
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因为喝了葡萄酒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你最近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他从洗手间探出头来，脸上还带着没有洗掉的黑色印记，“你知道这些东西要多费工夫才能洗干净吗？”
心中忽地升起了阵阵失落，我抬起头来，看着他迷醉却依旧明亮的双眼，熟悉的感觉再次汹涌而来。
我兴致勃勃地起身，在书桌上找到了一支黑笔。
此时的他力气大得惊人，虽然只是轻轻地一扯，我就倒进了他的怀里。
像以前一样？他指的是什么时候？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凶巴巴的，可已经没有办法起到威慑的作用了。那双漆黑的眸子中仿佛有繁星闪烁，清澈而明亮，让人无法直视。
没过多久，那张原本俊美的脸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模样了……
不过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完全没有办法清醒过来了吧！
鼻腔里满满都是他身上栀子花的气息，耳边钢琴的音乐似乎越来越恍惚，越来越缥缈，只能听见我的心跳像擂鼓一般，仿佛占据了整个空间。
黎休一！
“啊——”
哈哈！会笑的乌龟！黎休一，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吧，这可是我西欧蕾的独创哦……
这个声音怎么会这样熟悉？
盘旋而上的精致楼梯，楼梯的最底层还摆放着两只印满了漂亮花纹的欧式古典花瓶，上面的图案都活灵活现，仿佛并不光是物品的装点，而是随时可以蹦出来一样。
对了！这样宝贵的时刻应该拍照纪念！
但这样被他抱在怀里还真是要命啊！
我疑惑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一道高高的围墙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里面高高耸立的尖顶别墅。透过雕花门的缝隙，www.hetushu.com.com可以看到门里开阔的空地上种着许多绿色的植物，上面点缀着一些红色、白色的鲜花，远远地望去就像是即将走进一片神秘而迷人的童话花园一样。天使造型的喷泉雕塑就矗立在这些植物后面，哗哗的水声就像在奏一曲钢琴曲。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确认自己的处境已经变得安全的时候，从洗手间又传来了黎休一惊天动地的怒吼：“西欧蕾！该死的！你在我的脸上画了什么鬼东西！”
紧绷的身体也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我处在极度震惊的状态，整个人都已经僵住了。
“怎么了？我在睡觉……”
霎时，我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说不定……我打开这扇门，一切疑惑都会迎刃而解。
这些日子的接触，各种笑容的黎休一我都见过，礼貌的、嘲讽的、冰冷的、不屑的，可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我只在他看着学长的时候见过啊！
“嘿嘿嘿……”满脸白痴表情的他只用这几个模糊的音节回答我，“欧蕾，你是不是又要离开了呢？时间还早啊……”
“走开啦，我很困！”
不止是脸颊，整个身子好像都被火烧了一样滚烫，我的心也像掉进了热气腾腾的水中，让我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
我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你，你要做什么？”我紧张得结巴起来。
我……我没有走错吧？
呃！
好像……对，是梦，曾经做过的梦！
“喂，你，你笑什么……”黎休一先是一怔，随即嘴角也浮现出一抹笑意，却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被再次打扰到的我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来在半空中胡乱地挥舞着，不管是什么都通通给我走远一些吧！
我猛地睁开眼睛。
“这，这次就先放过你！”他揉着额头，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连忙转身离开，“我先去洗手间，回来就准备做柳橙欧蕾吧。”
我怎么记得角落的蔷薇边还有一扇侧门，可以直通房间？
这样的黎休一，我是不是也曾见过呢？
“真是乱来的丫头……”
正看照片看得尽兴的我敷衍地答应下来，可当我回神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像小兔子一样蜷缩在黎休一的怀里，动也不敢动一下，连呼吸的声音都尽量控制到最小。
糟糕！他发现了！
我僵在他的怀里，全身都动弹不得，只能靠自己仅剩的一点儿意识讷讷地回答：“起，起晚了……”
他竟然在睡觉！
我刚刚打到的不明物体也是他和图书了！
“不，不是说来做柳橙欧蕾吗？我，我准备好了……”看着他迷糊的样子，我的火气全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说话也不流畅了。
我放下手包，屏住呼吸，随着记忆往前走。
活该！谁叫你打扰别人睡觉？你妈妈难道没告诉过你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西欧蕾！”
这次我再也不犹豫了，咬着牙将那扇门推开，一股淡淡的酒香从房间中飘出。我惊讶得张大嘴巴，看着蜷缩在黑色大床上睡得香甜的黎休一。
我好像打中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软软的，手感很好。
他，他是对着我笑吗？
这才是我想要的啊！
虽然他正在生气，可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黎休一，你可不要怪我哦，谁叫你自己喝了那么多葡萄酒弄得神志不清……”我一边假装愧疚地对他道歉，一边拿出手包里的手机，对准了那张可笑的脸。
“那我们先聊天，先聊天……”我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引起他更反常的举动。
可是，我这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啊！
“哈哈哈……”黎休一还在傻笑。
“你上次给我送来的很好吃呢，可为什么你再也没有出现呢？”他委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怎么现在才来？”他在我的耳边呢喃道。
“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是谁……”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呼！”
我像兔子一样从床上跳起来，一下子跑出老远，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做好了最佳防御姿态。
“我等了很久。”他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肚子也一直很饿，好想吃你做的甜点，你像以前一样做给我吃，好不好？”
他到底怎么了？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黎休一吗？
我满意地将黑笔收起来，看着他满脸的黑色印记，额头上的那只乌龟格外引人注目，滑稽得要命，它伸长了脖子，两只豆大的眼睛也一上一下，还被我添上了一张和乌龟面孔完全不相配的、不停上扬的嘴巴。
清凉而舒服的香气扑面而来，屋子里流淌着让人迷醉的钢琴音乐。
平时这个家伙“欺负”我，还用甜点社和罗田田来威胁我，现在他处于这种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不好好教训他一下，简直就不是我西欧蕾的风格。
快门的声音不停地响起，脸上画着各种花纹和乌龟的黎休一的样子就这样被我保存在了手机中。要是布吉岛学院里的女生看到她们心目中的温柔王子变成了这副样子，m•heｔｕsｈｕ•ｃoｍ•ｃoｍ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那个……你先把手放开，我们一起做甜点好不好？”我试着帮他找回一丝理智。
“咔嚓咔嚓！”
“哈哈哈……真的……抱歉啊……”我捂着肚子，笑得几乎站不起来了。
“什么！”他睁大了眼睛，可是一接触到我无辜的眼神，又扭过头去，正好瞥到了桌子上那一堆乱糟糟的酒心巧克力包装纸。
不可能啊，这可是黎休一的家，我怎么可能来过？不过这种模模糊糊的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震惊地站在门前，无数疑问诱惑着我，在夏日炎热的阳光下，思绪也乱七八糟地搅在了一起，双腿像是灌了水泥一样沉重无比。
我怯怯地抬起头来，想四处寻找着逃离的机会，却蓦地看到他那微微颤抖着的浓密睫毛忽上忽下。或许是因为睡着的原因，此时的他显得异常乖巧，白皙的脸孔上有着不易察觉的红晕，红润的嘴唇时而紧抿，时而嘟囔着几句听不清的梦话……
“是你一直抱着我，说什么一起睡啊。而且你的力气那么大，我怎么可能逃开……”我嘟囔着阐述事实，“我真的很无辜……”
这里所有东西的样式与摆放，好像从未见过，又好像无比熟悉。
“是我，西欧蕾。”我没好气地回答，“我来了。”
“唉……”睡梦中的他竟然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为什么你要离开啊？那么无聊的日子就只有甜心陪在我的身边，可我一直在等你啊，你知道吗……”
他这个样子到底还要保持多久？我真的有些没办法忍受了，这个时候不会突然有人出现吧……
整个房间里都是我充满了恶趣味的自言自语和他傻兮兮的笑声。
就是这里！一定就是！
“喂？”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好吗？”
我走到角落的蔷薇边，果然看到在藤蔓的遮掩下有扇侧门。
我看着眼前的侧门，是低调而豪华的原木色，上面雕刻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精细花纹，此刻它正微微地敞开着，仿佛在对我招手，有什么声音也在低低地蛊惑着我：“进来吧，进来……”
这种心安的感觉，好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感到大事不好的我慢慢地撑起身子，向那个人所在的方向望去……
经过拐角，我踏上柔软蓬松的酒红色长毯，而长毯的尽头，就是一扇紧闭着的房门。
我紧赶慢赶地来到这里，生怕因为迟到而受到他的责备，可他……居然在睡觉！
在交错的呼吸声和迷醉的香气中，我也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