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坦诚
再后来，他们长大了，也在工地混熟了，江波慢慢有了自己做工程的想法。他自学了些知识，到处谈生意，找人帮忙，最后竟然真的接到了活。
徐菁和张一杨却是一起看向那位民警，民警不知何时拿起执法记录仪开始拍摄了。
瞧这“深沉”的颜色，瞧这“高端”的光泽度。如果他知道男店主手沾唾沫，能点上千页打印文件，一定会更加惊叹。
“为什么？为什么？”江涛皱着眉不断重复，也是自问。
女店主一噎，条件反射地摸了摸眼睛，却不想眼线被自己摸花了，向下延伸出一道黑色的印子。
主管夺过鼠标，把页面往下拉了拉，道：“这……近半年来的机密文件都有。可这些东西都是在公司内部打印的，为什么会在这儿？”主管猛地扭过头，看向安妮。
徐菁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响起一声短促的提示音。徐菁下意识看去，见屏幕上显示了一条来自“熊孩子”的新消息：“千万别让他们用手机，他们要删除云盘上的文件。”
徐菁拦住她，问：“等一下。请问你们是和佳铭图文有长期合作的公司吗？”
徐菁本以为是那些被窃取了资料的人在泄愤，走近了却看到一张熟面孔。
徐菁敷衍了几句，看张一杨已经挂了电话走过来，便挂了电话，站定望向他。
江涛神色变幻，徐菁没有催他。她取了旁边的水壶给江涛倒了杯柠檬水。
“啊，主管。”那个之前给店主做证的女文员叫道。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路过佳铭图文所在的巷子时，听到巷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徐菁随意往里瞥了一眼，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她脚步一顿，旋即走进巷子。
张一杨耸耸肩，跑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是的。我没谈过恋爱，也没有时间玩，更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会打扮自己。我为人无趣，抠门老土，最大的梦想就是留在医院工作，然后赚很多钱。我对待病人犯过很严重的错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哪儿好。”
“确实好吃。”张一杨道。
“不用，理他干吗。”张一杨不以为意。
“为什么要拘留她？”年轻的男声传来。
“原来帅哥是在担心这个。”江波嘿嘿一笑。
“发生了什么？怎么空气突然凝结？”——这条是男店主抢文件时发的，后来就变成了“警局窃听，好刺|激！哎呀，我不能听了。”
民警比对过文件，道：“既然确实拷了文件，那就删掉吧。”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直接用精神控制从你认识的开发商那儿弄些钱不就行了？”
之前还一脸兴奋的女文员，听闻此话“哇”一声哭了出来。
可他若是控制别人做什么事，等被控制的人清醒过来，和徐菁那天一样保留些被控制时的记忆，那他之后的麻烦不是无穷无尽吗？这样想的话，他拉拢自己应该是真心。
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他做的是对还是不对。他以为那些女孩子是看不上自己的身份或者地位，觉得他没钱。就像他哥哥说的那样，他们都是外地人，本来就会被人看不起。
“我哥希望我在H市找个女朋友，成家立业，其余的事他来操心。他很会赚钱，认得很多人，也特别聪明。”江波脸上是憨厚、自豪的笑容。
民警招呼女店主：“你也来看着，不要到时候再说不清。”
此话一出，男店主竟然还愣了一下。张一杨看在眼里，“佩服”更甚。
“你很好的，你和她们不一样。”江涛赶忙说。
他把自己的手机塞进徐菁手里，道：“组个队。”
“要不要尝试换下方法，也许一直以来，你对那些女孩子的‘追求’方式都是错的呢？”徐菁的眼神认真而有力量。
张一杨没有徐菁的责任心和正义感，可想到她认真的表情，他便也不想让江波得逞。
“这边闹纠纷报警了，我留来做作证，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看了一下午热闹的安妮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徐菁无奈，道：“你跟我来。”
“帮你出气啊。你看。”江涛保持着笑容，向她邀着功，“我专门喊的人，也是赶在你上班之前来的。我怕你还生气。”
按理说，江涛之前错误的追求也算是流氓行为了，却和今天的店主的行为是两个概念，真没想到她和江涛还能像现在这样平和地通话聊天。
但女店主毫不在意：“我拷了又怎么样呢？你告我？用什么罪名？就你那点儿破东西，你以为我稀罕拷啊。”
张一杨心想：喂，人家看在同乡的分上特意早开店，还不收你https://www.hetushu.com.com钱，你却趁人给你烤串时鄙视别人真的好吗？
“你来啦。”江涛呵呵傻笑，扔下手上的东西走近徐菁。
她扬着打了一半的文件道：“是呀，我比她来得早，拷贝文件我肯定能看见。店主都没说她污蔑，结果她还报了警。”
主管打断她：“商业保密条例你签过吗？”
徐菁说着，拿起一张A4纸挡在男店主和手机中间。
徐菁望着他：“你做的这些我都不喜欢，反而让我很生气。”
“我用手机你管得着吗？你个没爹没妈没教养的臭丫头。”男店主骂道。
徐菁和张一杨同时抬头，面对他们的无赖和嘲讽，两人目光中俱含冰冷意味。这事民警现在也不好插手，也没说话。
“是啊，因为没有资本，只能自己打拼。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家境，早做成大事了！所以，超能力才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江波说。
“这……还是挺有风险的吧。”张一杨面露迟疑，内心却已经鼓起了掌。原来江波的计划竟然是去偷窃银行。
“加油，戳穿她的狡辩。”
“哎呀，警察同志，是这样的，这些文件只是暂时备份一下而已。”女店主适时出来圆场了，跟之前判若两人，带着讨好的笑容。
“你有顾虑的话我们一开始可以少弄点儿钱。不过你放心，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我们这么多超能力者呢。你虽然新加入，却肯定是我们的骨干，放心吧。”江波看起来非常重视张一杨的样子，眼神里都是赞许、肯定和尊重。
赵阳打着哈欠去打水，路过一零三时发现张一杨竟然在宿舍，很是吃惊。
徐菁手里的手机又一声响，上面的新消息写着“说得好”。
他这一下如兔起鹘落，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等民警发声制止时，已经来不及。男店主得意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张一杨当他没来过一般，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制订计划。
徐菁说着就要去拿放在复印机上的文件，但被男店主先一步抢到手。男店主快速将纸张揉成团，塞到角落一桶黑如墨汁的污水里。
她之前死死咬着嘴唇，现在放开了才见之前被咬的地方隐隐有血迹透出。
张一杨看了会儿摊主忙碌的身影，终于直视江波，道：“既然他忙不过来，生意又好，你没想着跟他一起干？”
昨天散完步，徐菁早早便睡了，还做了个好梦，早上起来时心情十分好。
她挤到主管身边去拉对方，被主管一把甩开了，她一个趔趄，似是站都站不稳。
那水是一周没换的拖地水，里面还插着个拖把，随后，男店主又拎起拖把把纸团往水底下压，带出一摊黑水到地面。
“我一天打印那么多东西，记错了嘛。这个主要是我们用来备份，过几天就会删掉，也不会做其他用途。”女店主满脸堆笑道。
女店主“唰”一下扭过头，刚才面对着民警时的讨好表情，瞬间扭曲成恶毒模样，效果堪比川剧变脸。
张大少“一朝清贫，贫而顿悟，脱宅从良”的消息他们早就知道了，据说还被之前交的那个医生女友包养了，怎么这大清早的没去陪女友，竟然一个人在宿舍？
江涛一脸忐忑：“你吃什么，我给你买。”
张一杨把鼠标放在一个文件上，让她看日期：“还有更早的。”
赵阳探头探脑，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推门而入。
张一杨本来还准备再多操作几下，以掩人耳目，但又觉得跟这店主二人多待一会儿都亏本，于是直接动用超能力破解了权限。
“你、你也……”江涛略瞪大眼睛。
张一杨没再管她，径自走到徐菁面前。
他又看了一遍做好的计划，上面有他们之前遇到的超能力者的名字：邹和平、颜星文、李威。对付同为超能力者的江波他们，这三人的超能力很重要。
这边，张一杨已经看呆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懒，够不注重卫生，没想到这开门做生意的小小文印店更胜于他，这桶里简直就是自制的生化武器！
徐菁和张一杨也跟着去了警局。
徐菁拽着江涛一路走，步伐迅捷，气势汹汹。
那时候江涛就想，以后一定要变成有力气的大人，把那些欺负他们的人都打跑。
江涛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每个人说到自己重要的人时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民警已经苦口婆心劝了二十分钟，但徐菁就是不动，咬定对方动了手脚。
“签……签过。”安妮结巴道。
“怎么样，这家的烧烤好吃吧。”江波对张一杨眨了眨眼道。
对上主管hｅｔushｕ•ｃｏm.ｃｏm的目光，安妮有些着急：“不是的，我没有给他们拷贝过，就是有时候这些文件都在一个优盘里。而且，而且这不是咱们一直合作的文印店吗？别家公司也在他家打印啊……”
江涛摇头。
“对吧。我身边的可都是牛人。”江波一脸骄傲。
女店主闻声赶忙回头，当即看到电脑上满满当当一屏幕的文件。
江涛无意识地看着她，只觉脑中隆隆作响。
“是因为张一杨吗？”江涛握着拳问。
那种感觉，好像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会认真聆听，又好像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能体谅。
众人扭头看去，见一个穿着套装、打扮精致的女人，正越过围观人群向里看来。
佳铭图文门口，玻璃碎了一地，那块蓝底白字的招牌也被泼了油漆。几个人围在店门口，手上拿着工具，不停打砸。
周围的烧烤摊已经摆好桌椅，这家却还是准备中的样子。张一杨问道：“这边这么多家烧烤摊呢，再晚开能竞争得过别人？”
女店主浏览过徐菁的文件，大概知道是些什么内容。那些东西根本不足以获罪，顶多被警告一下，何况她还没对外传播呢。店主夫妇想通此点，又恢复了赖皮的样子，眼中带着得意和嘲弄。
“你说什么？”女店主扭头怒视徐菁，眼看就要开骂。这时，警察和女文员同时发出一声惊叹。
仔细查看了文件一眼之后，主管震惊了：“这里面好多都是我们公司的项目文件！我们的标书、方案，还有合同！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光拷了我要打印的文件，还拷了我优盘里别的文件，比对一下就知道。”徐菁让张一杨翻优盘里的文件做比对。
徐菁站起来，让张一杨坐到电脑前。
那主管怔了一下，回身走到电脑前仔细看那些文件。安妮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和她保持了些距离，好像很不情愿似的。
一个女孩子拽着他来到一家对对方意义重大的店，又和他敞开心扉，可说出口的话却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张一杨说了今天和江波的谈话，吹嘘着自己得天独厚的超能力。徐菁听后忍不住笑出声。
江波摇了摇头，又拿起一串鸡心，说：“干这个能赚多少钱？累死累活挣个辛苦钱，还没有社会地位，更没有人脉和资源。守着个烧烤摊，几年下来什么发展都没有。”
江涛瞬间泛起怒意，道：“为什么？我为你出气，关心你，我还能为你做很多事。”
后来，他们发现在工地捡废旧材料可以卖钱，便没日没夜地捡。而两人刚赚了一些钱又被别的拾荒者发现，还被狠狠打了一顿。
“打你电话怎么也不接？打印个标书打到下班都不回来，还以为你出事了。”那主管显然是下班后不放心才找过来的。
“这儿是我曾经打工的地方。我是孤儿，上学时的学费基本都是在这儿挣的。”
这家烧烤摊只有他们两个人，显得十分打眼。周围虽是空地，却不是给他们“皇家”待遇，只是因为这家的老板还没开始营业，所以这片空地上才只有他们这一桌。现在才晚上六点多，谁这么早出来吃烧烤？
她恶狠狠道：“我们打了那么多东西都没出过问题，就你个贱人事多。”
江涛已经有些懵了，喃喃道：“我还能去哪儿找，你们一个个都看不上我……”
“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没有爹妈，不过你的孩子才是真的可悲。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年轻人都比他活了四五十岁的爹妈有教养，摊上你们这样的父母他才是倒了天大的血霉。”
江涛不由得想，这是一种超能力吗？是精神控制，或者别的什么精神类的超能力吗？
“我昨天被那家店主骂的时候特别生气，可如果因为这样你就去砸他们的店，这种做法我真的无法认同。也许有的人会觉得这样的做法没什么不对，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你应该去找能接受你这种做法的女孩子。”
“实话跟你说吧，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我不能连累我弟弟，他还要结婚生子，在城市扎根呢。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自己拿了钱就跑路。”江波说这话时神色略微有点儿不同，虽然还是油滑得很，倒似手是带着些真心。
好在那主管不是个苛刻的人，也没有深究，看标书已经打好，说了几句话就要走。
这样想着，江涛不由自主地和徐菁说起了家中情况。
民警看了全程，对他们已经失去信任：“你之前不是说没有拷贝过吗？”
她抓紧手机，再次对警察，也对着门内门外的一众人说了hｔｔｐs://wｗw•hetｕsｈｕ.cｏm•cｏm遍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我下午带着优盘来这儿打印东西，女店主趁我不注意擅自拷贝了里面的私密文件，我看得清清楚楚，绝不是污蔑。那些文件包含隐私信息，她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拷贝。虽然我在她电脑里搜索不到，但现在我朋友来了，他是电脑高手，可以证明我有没有污蔑店主。”
第二天，张一杨又一次跟志愿者组织请了假，并难得起了个大早，待在宿舍。
“你觉得这样我会开心吗？”徐菁的声音充满无力感。
既然已经得知了江波的计划，张一杨便也开始思考对策，做了个作战计划表。
徐菁抬眼看着他，目光十分冷漠。民警被她一盯，也有点儿下不来台。
徐菁说：“告诉他一声吧。不是他提醒，那些文件就被他们用手机删除了。周日我请你们吃烧烤。”
他要争取将这件事一次性解决！
主管点点头，不再看她，道：“安妮，还有店主，都跟我去警局吧。警官，可以帮我们公司立一下案吗？”
“当然，你要是摆不平就给我打电话，我这儿人手多得是。现在都是自家兄弟，可不要客气。”江波笑嘻嘻的。
“哦？”张一杨停下手中动作，感兴趣地看向他。
两人心情大好地做完笔录，那名民警万分愧疚，在门口给他们买了热饮，饭都没吃地跑去继续跟进案子。
注意到民警的表情，男店主直接开骂：“老婆，和她说什么，她没娘养没爹教，脑子有病也没人管，还有脸报警，呸！”
因为年纪小又没有家长，江波总是得不到别人的信任，他空有聪明劲儿，说出来的话却没人愿意听。做不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兄弟俩只能靠着亲戚的接济和做零工过活。
“是啊，你说吧，我们快谈完了。”
“不是。”听到这个名字，徐菁的眼神柔和了些许，却是摇了摇头，“你之前追求过的女孩子都以失败告终，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做笔录的过程十分顺利。主管紧急找来上层领导，还带上了律师。结合那些文件的时间和他们公司近半年来招标、发展客户的情况，佳铭图文的两名店主窃取商业资料并销售倒卖，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相比之下，徐菁的这个事都不能称为事。
网络的方式肯定行不通，那他是会牺牲几个喽啰直接硬抢？还是用自己的超能力控制内部人员？
徐菁认真地听着，不时点点头，给江涛杯中加柠檬水。
“如果你没拷贝我的东西的话，精神损失费我可以出，但要是你拷了呢？”徐菁冷冷道。
徐菁和张一杨窝在警局办公室里，就着热饮吃完一袋子烧烤。
民警一时又有些犹豫，看徐菁的样子不像爱惹事儿的人，可他刚才翻遍电脑也没找到证据。
柠檬的纤维漂浮在淡黄色的水中，像是花瓣被风吹落。
徐菁看张一杨手机里的信息，前面都是实时吐槽。
“嗯，希望你们心愿达成。”徐菁也笑了，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向他举了举杯。
江涛脸上是发自真心的笑容，徐菁相信他确实对这件事很上心。只是看到这些，她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开心，甚至原本的好心情也已消失殆尽。
徐菁正要说些什么，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徐菁一看，来电的是江涛，而张一杨则是一脸无奈，他的手机屏幕显示着“母上”。
徐菁抬头，刚好看到男店主掏出手机，于是道：“手机可以收起来吗？找到文件之前请你不要搞什么动作。”
他的耐心也快耗光了，终于也拉下了脸，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耍赖，影响别人生意是可以被拘留的。”
张一杨放下了烤串，眉头皱了起来：“对方是流氓吗？”
柠檬水入喉，酸酸涩涩，还有一点苦涩。他的表情最终变得凄然，他像个孩子一样委屈难过，垂下了头。
“能和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吗？”徐菁突然道。
徐菁闻言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我不想给他们定性，说不好听点，但他们确实是流氓行径。”
徐菁嘴角含着笑，抬头再次望向夜空，忽然觉得人生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他这话出口，那张A4纸抖了抖，显示屏上的鼠标也停滞了一下。
这个鸡心是提前腌制过的，口感又好又入味，还没有腥味。
江波递给他一串烤鸡心，语气十分得意：“也别尽吃素，跟着我就得吃肉！这家老板是我同乡，为了你我早就打过招呼了，不然他不会这么早开店。”
江波嗤笑：“你以为那些人很有钱啊？他们的钱都投在了各个地方hｔｔps://wｗw•hｅtusｈｕ•com•ｃom，根本拿不出多少现金。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清醒后我就麻烦了。可是有你就不一样了，你的超能力可以避开人群，直接从网络入手，谁也不会察觉。”
“不让看就不让看，这么暴力。写出来记得给我们看看啊。”赵阳说完，提着水壶又走了。
“说谁流氓呢。”张一杨听到电话里传来骂声，眉头皱得更紧。
此事全凭他张一杨的机智筹谋和优秀的超能力表现，与那个贬低他心爱角色的熊孩子无关。
“这女店主嘴太欠了。”
他对江波是危害社会还是铤而走险都不感兴趣，可是超能力这件事会带来麻烦。
她走过早高峰的大路，走过静谧的小巷，走过明媚的校园，最终走进一家卖饮品的小店。
女店主挤过去，堵在徐菁跟前，道：“警察同志，她脑子有病的，一块钱一张她嫌贵，不想给钱故意污蔑我呢。这姑娘可以给我做证，我可没拷她什么东西，是她耽误了人家。”
“你知道什么最赚钱？”江波一副指点人生迷津的样子，“钱生钱最赚钱！投资知道吗？只要有了第一笔资金，迈入那个门槛，赚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像我同乡这样累死累活，是蠢人才干的事。”
江波问道：“怎么，女朋友惹上流氓了？要不要我帮你摆平？”
这男店主根本没想过还有电子文件可以比对吧？毁掉打印文件并不能解决问题啊。
“我接个电话。”张一杨道。
如果江波不知道他和徐菁有超能力，他才懒得管他用超能力干什么，他们自己不用就好了，若隐藏得好，横竖也牵扯不到他们。
“那你做工程不也一样？”张一杨道。
张一杨啃着一串豆角，点了点头。
张一杨也没理他，自顾自地鼓捣那些纸。
看完最后一条，张一杨直接删除了消息列表。
这一天尽是波澜，人活着真的很不容易。
“你真的不加入我们吗？”江涛又问。
张一杨咬了口鸡心，味道确实和别家不同。
江涛心急火燎，又问了半天，还打听了文印店的名字。徐菁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她话说完，张一杨给民警示意，让他看着自己操作电脑。
“安妮，你在这儿干吗呢？”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小吃街上，张一杨和江波面对面围坐在一个小桌旁，桌上的烧烤冒着热气。
徐菁摇头，严肃道：“我并不特别，我和那些拒绝你的女孩子是一样的。即便我觉得自己不够好，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文印店，一名民警在徐菁面前劝道：“小姑娘，你这样赖着可不行，人家还要做生意的，没有证据不能耍赖。”
“我是徐菁，你和江波在一起吗？”电话那端道。
桌上，电脑开着，一堆纸摊在键盘边。上面涂涂画画，写了些作战计划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因为你不了解她们，不尊重她们。你现在说喜欢我，也只是把我看成一个可以结婚的对象，这个对象甚至可以是任何人。”徐菁不懂什么恋爱经，她唯一理解的就是她父母那样的感情。有了“爱”的模板，对于“不爱”，她从小就能辨别。
还有徐菁，她在知道江波那脑残计划时就想着要阻止了。
从派出所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夜风习习，令人神清气爽。徐菁望着夜空，幽幽叹了口气。
江涛心乱如麻，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佳铭图文狭窄的门前，此刻已经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因为地段好，路人本就不少，周边开小吃店的店主们看到民警过来时，便都围住了店门朝里看。
“你女朋友今天忘吃药了，赶紧带她回去吃药吧。”女店主带着轻佻的笑，对张一杨说道。
“当然了，我这老乡手艺好着呢，和别家可不一样！你是没见晚上的时候，连个座儿都没有。而且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来来，再尝一尝他的手艺。”
张一杨忍无可忍：“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哪儿啊，我妈养狗养烦了终于想起我来了。”
从此，兄弟俩的生活总算稳定了不少，后来生意也越做越好，就这样，他们来到了H市，想在这里扎根，做人上人。
最后一条是：“我也要吃烧烤！为了感谢我请我吃吧！出来给我发信息呀。”
可问题是江波已经知道，并且也见识过，还打拉拢他们的主意。如果江波用超能力搞了什么事，暴露了超能力的存在，他们也肯定会被牵扯出来，再不能安生。
“哦，是吗？”张一杨看了看她，接着一脸惨不忍睹地转过了头，“这么大年纪了割什么双眼皮啊，疤痕这么明https://ｍ•hｅｔｕsｈu•ｃｏｍ.cｏｍ显，眼线都盖不住，自己不先吃药治治？”
买个点钱用的蘸手海绵就那么难吗？
“我在医院旁边的佳铭图文。下午去打印东西的时候，对方擅自拷贝了我优盘里的文件，现在他们拒不承认，说我污蔑他们，民警来了也没找到证据。那些文件不知道为什么在电脑里搜索不到，边上还有个女孩子帮文印店做证，我现在没办法了。”
“江涛？”她试着叫道。
徐菁闻言浑身剧烈颤动，但仍死死咬着嘴唇，没反驳，只定定坐在电脑前。
“接吧接吧。”江波挥挥手，又用方言向他老乡点了些串。
“之前我一直在想办法问开发商借钱运作，但现在你加入了，简直是天赐良机！你的超能力可以破掉防火墙、修改监控，那我们就可以直接从银行里弄些钱出来。投资的渠道我都有，大家再用上各自的超能力，本金几天就能翻几倍，利润至少几百万！到时候再偷偷把钱还回去，谁都没有风险。你看怎么样？”
两人在夜色中并肩而行。
江涛愣了。
冷静后，张一杨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男店主，伸手问徐菁要优盘：“优盘还在吧，用里面的文件比对下。”
徐菁探过身，指着屏幕上一个文件说：“这就是我下午来打印却被拷贝的文件，和打印出来那份一对比就知道了。”
张一杨也不管是不是有些兴师动众，还在计划里加入了陈湛和他的师弟们。毕竟谨慎一些才能速战速决，也好确保万无一失。
张一杨把烤串挂在副驾驶头顶的把手上，在衣服上蹭了蹭手，然后想了想，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几人都围着电脑看。女店主看到张一杨熟练地操作起电脑，眼睛转了几转，偷偷在她老公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这是要写小说？还有超能力？”赵阳凑过去看他纸上的内容，挡住了张一杨的视线，张一杨挥手一赶，差点儿扇到他脸上。
徐菁松了口气，喊道：“张一杨。”
时间太早，店里空无一人，店主看到她来只是点了点头，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在江涛他们村里，江家兄弟的情况，人尽皆知。这两兄弟父亲早亡，母亲则丢下两个孩子改嫁，尚且年幼的江波独自拉扯弟弟长大，两兄弟相依为命。
张一杨却不禁想，如果没有他的透视能力，江波要怎么去银行弄钱呢？
张一杨接着吃，没搭话，给予江波充分的发挥时间。
徐菁看看不远处的张一杨，脸上有淡淡的笑容：“谢谢你的关心，已经解决了。”
“我家啊……”江涛还在自己的情绪里，他抬头不经意瞥了徐菁一眼，徐菁的眼神充满认真和安抚的意味。
顺着女店主手指的方向，是正开心看热闹、热心作证的女文员。
“生活费要回来了？”徐菁微笑看他。
主管转过身，道：“是啊，怎么了？”
江涛幼年时十分瘦弱，干活很费力，因而基本是靠江波一人打工赚钱。也因此，江波年纪轻轻就落下了腰伤。
徐菁微微后退了一点儿：“你们在干什么？”
“对不起，我之前频繁联系你，只是想要套你的话。”徐菁看着他，继续说。
张一杨提着烤串扒拉开围观人群，走进了佳铭图文狭窄的小门。
人证就在这儿，女店主气焰老高，叉着腰指着徐菁：“我可告诉你，你污蔑我还影响我做生意，是要赔钱的，还要出精神损失费。”
城市的夜空少有星辰，在这样的夜里，有微风拂面，有城市的灯火，有一盏盏路灯陪着他们走过每一段不同却又相通的路。
不仅是惊叹店主的功力，更是惊叹来这家店打印的人的接受度。
张一杨提着一袋子烤串，拦了出租车就奔向文印店。
烧烤摊前站着一个小伙子，正在做营业前的准备。碳炉已经支了起来，大把穿好的串儿也开始往外摆。张一杨边吃边看烧烤摊老板的动作，就是不去看江波。
“女孩子不都喜欢这种吗？电视里也这样演。”江涛有些得意。
“这家文印店会拷贝客户的文件你知道吗？这些都是他们擅自拷贝储存在云盘上的。”徐菁一指电脑屏幕道。
“不用。剩下的烤串可以给我打包带走吗？”
“你没事儿吧？我才听我哥说你遇到流氓了。”江涛略有些着急地问。
徐菁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目光冰冷地盯着男店主的眼睛。
张一杨没回答，继续说：“你又不是本地人，弄到钱后跑路不就行了？”
民警赶紧制止：“哎哎，这样说就过分了。小姑娘，你也给你朋友打了电话了，一会儿他来接你你就走吧，你看你在这儿耽误工夫不说，还要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