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接触
江涛有些纠结，语气虽弱，但态度却很坚定：“真的不行，除非你加入我们……对了！你加入我们吧！”
与那个方法相比，电话号码根本不算什么。
“没，非常确定。”张一杨小声回答。
徐菁跃进来，震惊地看着铁床上的小宝。
屋内原本凑在床前的四人闻声齐齐看过来，其中两人脸上带着没来得及褪去的阴狠之色，小宝则躺在屋内正中一张铁床上。
片刻后，两人与李梅告辞，各自忙活去了。只是他们才出门，江涛就火急火燎地冲到李梅面前，絮絮叨叨地问起徐菁的事来。
江涛听到，忙解释：“这是真的，我哥他们试过很多次，只要自己注意下，不离开人群，一天以后就没事了。你以后一定要注意，用了超能力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待着，给我打电话，我来陪你，嗯，我一个人不够，就再喊人，喊人来陪你。”
“今天太晚了，不会有事的。”到达筒子楼，徐菁站在自家门口道，“你路上也小心些，回去赶紧睡觉。”
“谁说我不出？哪一个，开价少了我可不卖啊。”
李梅接连两下被人打在脸上，“啪啪”的声响让她一下子明白过来，怔愣无助的神情突然带上了恨意。
张一杨诧异地看着她，觉得她今天真的非常冷酷，很有听进所长的话变洒脱了的感觉。
“酷！你怎么不帮我全医好？”张一杨收回手，感觉了一下伤口，发现已经不痛了。
徐菁却板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报完警后他就飞奔到别墅里那间电脑房，用超能力破解了密码，然后把他们来后的监控录像都删了。
张一杨气喘吁吁，终是攀到了窗户边。
相比高层社区的人来人往，别墅区的环境十分清幽安静，有些人家门口还种了花草、蔬菜，不过似乎都是物业在打理，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张一杨带血的手落在男人被打变形的鼻子上，拳头收回的那一刻，男人的鼻血和眼泪齐齐流出。
“谁在陪着小宝呢？”徐菁瞪他，岔开了话题。
“我一个老乡来了，帮我在病房看着呢。”李梅道。
“还有三个人。”张一杨抚着脖子提醒她，声音嘶哑。
江涛说：“又见面了，你没事吧。”
广播APP里放着这条新闻，张一杨和徐菁坐在小宝病床前，注视着李梅的表情。
“用完超能力会倒霉”他们是知道的，但他们不知道那个消除副作用的方法。
结果他神经紧张地等了半天，等到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也没看到徐菁的身影，脑中尽是徐菁倒在医院角落的情景，在骂了自己一句“悬疑类游戏玩多了”后，才急忙跑进医院。
第二天，张一杨早早来接徐菁上班。时值早高峰，短短几百米路程，人流涌动，挤挤攘攘。两人一路疑神疑鬼，严阵以待，最终安全到达医院。
“你去死吧！”张一杨又一拳挥出，砸在男人鼻梁上。
徐菁仍然死死盯着他，一步步走下楼梯。那人原本是怕还有人追下来，此刻发现只有徐菁一人，笑容立即收敛，神情变得极其邪恶阴冷，冲上前就要将徐菁踹倒。
张一杨好奇地瞥了一眼，发现柜子里是类似Cosplay的道具，有五颜六色的衣服以及假发。
徐菁依旧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你哥聚集这些人干什么呢？之前找陈湛也是为了拉拢他，是吧？”
稀里哗啦——玻璃被砸开，张一杨收回流血的手，护住头脸，就着破洞纵身一跳，飞进屋里。
他们一路走来，大多别墅都是空屋，想来这种容易被窃贼盯上的低层别墅多是买来投资，鲜有人住。几人走到最里面的时候，才看到一栋透着光的住宅，隐约还能听到从里传出的声响。
“你俩干啥呢？”张一杨的声音远远传来。
“那个白胖男人，他在医院和我交谈的时候慈眉善目，特别和蔼，就和庙里的佛爷一样，还宽慰我，听我说了好久的话。谁知道昨天竟然那个样子。”李梅想到自己上当前后对方态度的反差，心里又泛起酸涩。
一进屋，两人都是一怔。
江涛也看到了他们，目光一亮，但他略过了张一杨的脸，径直看向徐菁。
“找到人了吗？”徐菁催促，语气十分不好。
病房里，江涛听完李梅的描述，整个人却是呆滞了起来。李梅没发现他的异常，还在自顾自地絮叨：“你说世界上真的没有神吗？可是你突然长了力气难道不是因为去庙里拜过？徐菁和图书大夫也挺能干，不像是一般人。我真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为啥就害了小宝……”
她含糊不清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别打了，我退你钱。不，我赔你十万，反正你儿子也是个废人……”
从前他十指不沾阳春|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绝不过多考虑。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穷还是因为在医院待久了，竟染上了劳碌命，于是一些事自然而然就亲力亲为起来，而且效率为先。看到窗台或者地面脏了，他会想：自己动手收拾一下比发愁和嫌弃要快得多。
近午的时候，徐菁和科室的人打了声招呼，便领着张一杨去到小宝的病房。
张一杨似是感受到她的情绪，安慰道：“即便她曾经脆弱天真，为了小宝，也会慢慢变得坚强起来的。不用担心。”
二十分钟后，别墅四周围了一圈人，门口还停着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
那四人把小宝带到别墅后就没给过他吃喝，认为用砖头绑着就可以矫正他的残疾。幸好他们及时赶到，要是再迟一天，估计小宝就被折磨死了。
徐菁拉着张一杨的右手，给他挑扎进肉里的玻璃，趁人不备，他们已交换了几个眼神。
徐菁又恢复成冷淡的模样。
“你是谁！”其中一个男人抄起一块砖头就要冲过来。
张一杨松了口气，站直身体后问：“你哥呢？”
江涛“我”了半天，使劲咬了下牙，快速说完下面的话：“我知道你也是超能力者！”
走廊上，徐菁一手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紧紧握成拳。
李梅回过神，将他搂进了怀里，说：“妈妈再去打工，攒钱给我儿治病。治不好，妈妈就养你一辈子。不怕，不怕。”
攻击张一杨的男人此刻倒在地上，举着手痛苦翻滚，徐菁一脚踩上去，踏着他的身体跑出门，刚出门就看到之前见到的男子从另一间房钻出来。
“她儿子的病真的很难治吗？”张一杨问。
小宝的外伤都已痊愈，此刻也认真听着，略有些歪的头不时动一下，他看看徐菁两人，再看看他的母亲。
男人发出一声怒吼，突然伸手捏住张一杨的双肩，用力把他掼到墙上。
“大少，你变了。”李崞幽幽道。
“三层最东边。”张一杨说完拉着徐菁跑到东边，伸手一指。
不一会儿，警察过来告诉两人，说让他们保持电话通畅，以便随时取证。
“哪一间房？”徐菁问道。
“他在工地。”江涛敷衍道。接着他转头继续问徐菁，“原来你是这里的医生啊，你上次去那边是去交流学习的，对不对？”
“确定监控没有遗漏？”徐菁低声问。
亏他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超能力者呢，谁知道这么没有技术含量，不然一早就报警了，也不会跟着蹚这浑水，劳心劳力不说，还挨打受伤，今天更是因为害怕超能力的副作用而提心吊胆。
小宝身上的尼龙捆扎带绕了五六圈，他的手脚都被束缚在床架上，原本因病伸不直的手指被几块砖狠狠压住，有些歪斜的脖颈被上夹板一般用另一块砖撑着，一起绑在另一侧的床架上。
“欢迎回来串门。”张一杨只扫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地换衣服和洗手了。
但说完话他就愣住了，三秒后才大喊：“快进去！他们在折磨那孩子！”
病房里站着的男人，正是那天研究所里与陈湛对打的江涛。
“啊？”李崞张大嘴，又一次茫然了。
“大少你真的不一样了，你坠落凡间了！你不再是个高高在上的王子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了，你知道吗？”李崞还在念叨。
“你可太狠了，我真同情他们。”
“树长成那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徐菁理直气壮。
徐菁站在楼梯口的平台上，看着张一杨走远才进屋锁门，而后倒头就睡。
“你们又是谁？神也是你们说见就见的？快滚！”男人“嘭”地一下关了门。
徐菁停下脚步，道：“你打不过陈湛，更加打不过我。你想要试试吗？”
“我……我也是超能力者，咱俩一样呢，呵呵。”江涛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一副傻乐的模样。
张一杨见状在心里叫着“别”，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徐菁淡淡回了声“你好”，并没有伸手回握。
此时，窗户边露出徐菁的脸。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的。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哥我也不说。呵呵，原来陈湛不是超能力者，你才是。”
徐菁思索了一下。昨天时间本来就晚，张www.hetushu.com.com一杨送她回去后她就睡下了，而她今天确实一直待在人多的地方。
“树枝咋办？”张一杨问。
李梅披头散发，哭得已近虚脱，神志不清的小宝躺在担架上，胸膛轻微起伏，眼睛紧闭。
“护法呢？我的孩子呢？孩子呢！”李梅揪住对方的提包，不住问道。
徐菁终于放缓了神色，声音也柔和了几分，认真道：“你知道消除副作用的办法？”
由于昨日的副作用迟迟不来，他一直在门口等徐菁，整个人提心吊胆，生怕徐菁断胳膊断腿地出现。
望着他憨厚的，甚至有些得意的脸，徐菁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
那女人一出门就被她缠住，气得抬手就打她，道：“滚开！”
见李梅拿出个装了药的塑料袋，男子更不满意了：“药有用你还找我们干什么？”
“是啊，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出的啦，就是拗不过他，来装装样子，顺便看看你。”
李梅闻言一声尖叫，一拳捶在她嘴边，女人口中顿时溢出一阵腥甜，李梅紧接着又一拳打来，这一次，女人两枚门牙直接被打掉了。
大厅里很阴凉，江涛也只穿着一件红色短袖棉T恤，但额头却在这几秒内渗出了汗珠。
为了不因噎废食，徐菁没有再规避超能力副作用的发生，忙忙碌碌地跟在主任身后与病人打交道。
“你用不上。”徐菁看也没看他。
李梅唯唯诺诺，声音低如蚊蝇，道：“对不起啊，护法，我真的想他，而且你看，我是来给他送药的。”
看徐菁这态度，张一杨有些得意。
砖头狠狠地拍在张一杨的肩膀上，倏然从中碎裂，张一杨一声闷哼，同时他的手机也砸到男人的太阳穴上，男人身形摇晃，一下偏到一旁。
“不客气。”
江涛没答话，低头看着徐菁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胳膊上黑色的皮肤透出点儿红，额头上的汗也更多了。
树枝还没停稳，张一杨已经原地蹦起，抓住了最下面那枝，他想着陈湛说过的“借力法”，使劲蹬住别墅的墙壁，努力往上攀爬。
“我……我……”他结巴着。
“很简单，就是和人群待在一起，让你没机会倒霉。”
她累惨了。
将江涛晾在一边，张一杨和徐菁一边和李梅谈话，一边逗小宝玩。江涛全程愣愣地站在旁边，插不上半句话，只是眼睛不住往徐菁身上瞅，这让徐菁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徐菁闻言点头，张一杨则说了下自己手机坏了的事，此后，车辆鸣笛远去。
李梅脸上带着熬夜过后的水肿，眼睛也肿得老高，她虽面色苍白，可精神不错，同时口中不住重复着感激之词：“谢谢你们救了小宝！谢谢！”
徐菁想着要怎么联系张一杨，随口道：“什么秘密？”
男子打断她，怒气更盛：“你知道我跟神求了多久，才让你只花一万块就能沐浴到他的圣光。一万块够干什么？你一点都不虔诚，活该你儿子被邪魔附体！”
江涛表情有些不甘，之后化成了委屈。
“你果然不知道。”江涛一下开心起来，十分得意，“用完超能力会倒霉的，这个时候你知道怎么办吗？”
徐菁瞬间震惊，赶忙拉着他到一旁，怒道：“你在说什么！”
徐菁一脸不忍，上前拉住她，给她顺着背。
小宝口中“啊啊”叫着，已是有气无力，神志不清。
门铃按响后，张一杨仔细听着动静，别墅里传出的声响似乎是叫喊声。半晌，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白胖圆脸男子拉开了半个门。
“我们现在一共七个人，都是男的，你要加入我们吗？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不怪李崞大惊小怪，张一杨自己都觉得很奇妙。
江涛依旧没有看他，一步蹿到徐菁面前道：“我叫江涛，你还记得我吗？”
天色已晚，由于徐菁今天用超能力大展神威，极大地破坏了能量守恒，张一杨一路上都格外留神，时刻紧盯四周。
张一杨和徐菁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我说对了，对不对？”江涛仍然在快乐着，看她没反应，又道，“你知道超能力的秘密吗？”
“我当然知道了！”江涛神秘一笑，“我明天就要回工地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呀？”
徐菁看着他，眼中的失望表露得更加明显。
屋内，张一杨边咳嗽边把小宝身上的尼龙带解开，他缓了很久才止住咽喉中那股难受的感觉。
那男子冷哼一声，似乎想将李和图书梅打发走，张一杨突然从角落走出来，道：“嘿，你好啊，怎么称呼？”
与此同时，那女人觉得提包一松，还以为对方被打怕了，抬腿又要奔逃，熟料才一转身，身后便一股大力袭来，原是李梅将她压翻在地。女人使劲挣扎，头发却被李梅一把拽住。
张一杨翻了个白眼，心想：正常个屁，要我展示个超能力给你看吗？随即他又问：“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你怎么在这儿？”徐菁皱着眉头道，“我已经下班了。”
是的，一个熊一般的青年壮汉脸上，出现了小孩子被抢走棒棒糖后的表情。
等人群散去，徐菁扔掉镊子，凝神看向张一杨的伤口，与此同时，张一杨裸|露的组织缓慢愈合，很快就结了薄薄的痂。
“赵阳说那女孩最近没来宿舍，那你告诉我，是不是有小精灵帮你打扫了房间？”
据警方说，那些人是一个邪教组织，通过互联网从事非法活动，专门挑一些遇到困难的人下手，骗取钱财，已敛取了大量不义之财。
她刚爬到三楼窗户旁，正巧看到这一幕。她神色一沉，目光直直盯住男人的双手，眼中光芒刹那渗入男人手中，钻入他皮肤下的细胞里。细胞顷刻沸腾，男人只觉手上爆发出一阵剧痛，一声大喊后再也使不上力气。张一杨趁机从他手中挣脱，大口喘着气。
张一杨跃窗而入，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身周都是玻璃碴。他拾起一把碎玻璃向男人甩出，同时大叫：“警察马上就来了，你们跑不掉的！”
这位母亲出身农村，一身下地干活儿的力气，才几下身下那女人就鼻青脸肿，头晕目眩。
徐菁眉头蹙得更紧了，下意识望了望四周。
徐菁赶忙上前扶住她，顺带问起她儿子的情况。
“近日，本市破获一起‘圣神’邪教案。警方经群众举报，抓获四名涉案嫌犯，后经严密布局，顺藤摸瓜，于前日抓获邪教骨干成员三十四名，捣毁邪教组织窝点十二处。据警方介绍，此邪教有着非常严密的组织结构，通过网络和线下活动进行非法传教。在对窝点的捣毁过程中，警方发现大量用以装扮成仙、佛骗人的道具。”
“就这么简单吗？”她喃喃自语。
“据嫌犯交代，他们制作带有欺骗性的视频并将其投放到网络上，吸引了大批教众。线下则主要通过搭讪、恐吓、非法拘禁等方式发展信徒。他们在最初吸引成员时并不提钱，但后期会以‘奉献’之类的名目敛取财物。警方在此呼吁，广大群众要自觉抵制一切邪教组织，避免被骗……”
“那我那一万块钱……”
四个骗子戴着手铐，在警察的冷眼下被押进警车，李梅跟小宝则待在救护车上。
是江波派他来像试探陈湛一样试探自己的吗？那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哎，你住哪儿？我送你啊。”江涛几步跟上来，站到徐菁另一旁，对她冷峻的目光视若无睹。
张一杨看到窗外的光给那件白色衣摆镀上了层暖色，心里莫名重复起这句话：她那么爱小宝，一定能坚持下去，直到再没有什么能打倒她。
李梅则“哇”一声哭了出来，跟着张一杨扑到门上。
江涛倒是很高兴，觉得徐菁是在关心自己，一点儿也没隐瞒。
“不会。再说了，这是他们活该。”徐菁冷哼。
“不关我的事，都是护法们干的，我只是个跑腿的。”他竟然扯出一个笑容来。
“别看了，我们走的死角，”张一杨早就发现了这栋别墅周围自行安装了监控，一直领徐菁躲着走，“我们对你们如何施法的很感兴趣，可不可以进去看一下？”
“以现在的医学手段，治好几乎是不可能的。”徐菁的目光望向走廊尽头的窗外，窗外遥远的光依旧照不进这深深的长廊。
“好，真的是谢谢你们了，你们真是我家的大恩人！”
“哦，”李崞恢复了正常，“我有个哥们儿，他女朋友也是个‘二次元’人，最近迷上一个绝版手办，他买不到，逼我来找你。”
张一杨赶忙换了方向继续看，终于，他在三楼的一间房里看到了几个人。
“是，其实我哥现在也挺想拉拢他的，不过因为他不是超能力者，怕他把超能力的事暴露出去，所以才没行动。”江涛一副“我们超能力者都是同一战线”的表情。
听到动静，已经跑到二楼的另一个男人回头望来。他看到同伴摔落，惊得一跳，背包里的东西发出闷和_图_书闷的碰撞声。徐菁面无表情走下来，眼中的冰冷和愤怒刺得这人一阵心悸。
她的父母有各自的缺点，却也深深爱着她，她奶奶年迈的身体也像曾今天这个女人一样，努力支撑起一个沉重的家。
对方背着个包朝楼梯跑去，徐菁立刻贴着墙壁站住，盯着他的腿看。而跑到楼梯前的男子腿蓦地一痛，霎时失去支撑力，顺着台阶滚落而下，等到底时已失去意识，鲜血溢出，染红了他的格子衬衫。
张一杨在边上道：“那些神呀佛呀的，都是骗你们这些人的，别轻易掏钱给他们才是正理。再说了，正经的宗教也不会主动问你收钱，更不会说出给了钱就一定能治好病这种胡话，说这话的一听就是骗子。”
张一杨躺在地上，瞳孔收缩，男人因折磨小宝早被激发出兽|性，此刻满脸恶毒地向他冲来。视线交汇，张一杨心头蓦然生出无边怒意，他身体爆发出潜能，左手撑地一跃而起，右手挥舞着带血的手机向男人的头砸去。
“是你先负我的吧。”张一杨洗完手，在洗手间搓着一块抹布。
江波“他们”？那就是说江波身边还有一些超能力者？
男人闪身躲过玻璃，继续冲来，余下三人向门外冲出，迅速地收拾东西。
顾不得摄像头，张一杨说完话就往大门上撞去，徐菁在旁使劲按门铃，大喊“开门。”
“他们值得同情？”徐菁停了动作，抬眼看他。
活该，徐菁最讨厌乱用超能力的人了，这江涛不仅给哥哥当打手，还让自己失去意识，现在又上门讨伐陈湛，徐菁会对他有好脸色才怪。
徐菁没打断他，想等他说江波的目的，但江涛却适时摇了摇头，道：“我哥要做的事不能和你说。”
喂，嘴要撇不撇的，这家伙不是要哭了吧？张一杨看向徐菁，但徐菁不为所动，只道了声“再见”，然后朝门外走去。于是张一杨也一脸冷酷地跟在她身后，并在心里默默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她重复着这话，也不知是在告诉小宝，还是给自己鼓劲儿。但徐菁听得出来，她的语气越来越坚定。
日头西斜，结束一天的忙碌，徐菁换了便服才去找张一杨他们。
“嗯。”徐菁应着，脑中想起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的零星记忆，想起独自拉扯她长大的奶奶。
张一杨听到这话心里顿时舒服了，暗暗叫好：这姑娘真是越来越酷了！然后他看着江涛。
近日气温愈加升高，张一杨刚才站着时就觉得有点儿热，此刻一跑，再加上心里也有些急躁，背后的衣服直接汗湿了一片。结果他狼狈不堪，徐菁却好手好脚地和江涛站在一起说话。
徐菁点点头，催促他快走。张一杨与她告别，回身时一个趔趄，差点儿在楼梯上绊倒。但他也因此松了口气，再度回身跟徐菁挥手告别，回学校去。
徐菁走下楼梯，与几个一同下班的大夫挥手道别，她正要联系张一杨，江涛突然从旁蹿出，吓了她一跳。
她死死盯着矮树上的树枝，不一会儿，树枝倏然伸长，一直戳到三楼窗户下面，形成一个“梯子”。
“那人真是讨厌。应该让陈湛来收拾收拾他。”徐菁难得表现得这么不友善。
墙体，装饰物依次被穿透，张一杨的视线继续穿透进去，屋内房间像是平面图一样被层层分割，张一杨挨个搜寻起来。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李梅骑在她身上，不住捶打。
徐菁握住她的手，宽慰道：“谁也不知道他们会这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一杨忙解释，看着徐菁担心道，“会被发现吗？”
男子见到李梅，顿时皱起了眉，劈头责怪道：“不是不让你来打扰我们施法吗？你还想不想你儿子好了？”
“别想了，我们已经很努力地帮助她了，剩下的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张一杨道。
他稳住身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右手紧紧握住手机一头，眼睛一闭，对着三楼窗户全力一砸。
这一天的忙碌不提，张一杨六点半回到宿舍，门又是开的，李崞眼神迷茫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梅额头渗出汗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护法，你得救救我儿子啊，我没有要回钱的意思。”
李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是懊悔，又是愤怒，又是羞愧。
“我先来看看吧。”张一杨背着双手，躲到监控看不到的地方凝神观看。
谁知那男子却更不耐烦了，怒道：“我来普度你还是我的不对了？你
和-图-书要是不信神，现在就带你儿子走，你不配和神接触！”
那男子见状吓一跳，下意识就抬头望向别墅的监控摄像头。
李梅眼睛红肿，萎靡不振，徐菁说了好些宽慰的话，三人才坐上车朝“护法”所说的地址奔去，几人循着门牌一看，目的地竟然是栋别墅。
“看到了，在三楼！”他立刻道。
李梅扑到门上，哭着大喊：“护法！护法！我错了，让我见一下小宝啊。”
“这么肯定？你对超能力是不是又有新发现，难道又是所长告诉你的？”
“能量守恒。”徐菁淡淡道，“行了，回去吧。”
不久后，那则“邪教”的新闻也被正式报道了出来。
徐菁四下望了望，看见不远处有一棵矮树，眼中顿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她神情很冷淡，江涛无措地挠了挠头。
“怎么办？”徐菁压抑着怒气，“有那超能力了不起吗？这么欺负人！”
“哎呀，你们来了，快坐，快坐。”李梅正坐在病床旁的板凳上，说罢站起来把板凳让给他们。
徐菁说话时快步走着，还有其他病人在等着她，她白大褂的下摆随着步伐轻飞。
说到后面，江涛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但徐菁只注意到前面半句。
“快点儿，快！”徐菁在下面不住地催促，恨不得也跳上去。
刚进门，他们齐齐松了口气，却不想等候已久的李梅迎了上来。
“可以，我的电话号码是……”徐菁报完，江涛兴奋地记录在手机上，还给她打过来，催促她也记下他的号码。
“竟然是真的！”李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神灼|热得似乎要把那抹布盯出个洞，“你真的是张一杨吗？你把真的张一杨藏哪儿去了！”
“那个方法是什么？”做完这一切，徐菁问道。
只是门里的人没有任何要搭理他们的意思，而那扇大门显然也撞不开。
徐菁又点点头，随后坐到病床旁边。
手机沾了血，屏幕也碎了，不知还能不能用，他索性从地上那男人身上摸出个手机，随后按下了几个数字。
看到对方表情变换神速，徐菁眼中冷意更深，而那人才迈出一步便一声哀号倒在地上。
“我知道，但我就是洒脱不起来。”徐菁回眸一笑，“不过她那么爱小宝，一定能坚持下去，直到再没有什么能打倒她。”
“我架子上有？”张一杨扫视了一眼曾经的挚爱。
张一杨身体重重磕在墙上，身体还没站稳，男人又扑了上来，并掐住了他的脖颈。
“你最近看童话书了？”张一杨走出来，拿抹布擦起了窗台。
第一印象真是重要啊，张一杨在心里感叹。
“就这儿是吧？”张一杨对了一下门牌道。徐菁点点头，李梅上前按响门铃。
与此同时，张一杨被他狠狠撞到一边，然后“啪”一下贴到墙上。而江涛看着徐菁时眼睛亮晶晶的，完了还礼貌地伸出一只手。
“喂喂，你够了啊。”
她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信仰”已经破灭。之后的路，再也没有自欺欺人的可能，只能咬着牙继续勤勤恳恳走下去。
自从扎根医院，他已经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尤其掌握了专业的洗手步骤，没事就要洗一洗。
“那你赶紧休息一会儿吧，我们等会儿去病房看看他。”
下班的时候，她和几个同事一起换下白大褂，才突然想起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承受的副作用，竟然没有来临。
张一杨匆匆瞥过那些无人的房间，看到里面奇奇怪怪的什么都有。其中一间房摆放着好几台电脑，犹如一个工作室；另一个大些的房间里则挂着拍摄用的幕布，两个专业的打光灯分立两旁，旁边还有个大大的柜子。
门外，李梅嘶喊着扑在门上，已泣不成声。突然，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身形小巧的女人拿着个提包跑了出来。
徐菁看到张一杨，心里松了口气，对江涛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们要下班了，改天见。”
“妈妈。”小宝叫道。
“叫江涛是吧，李梅的老乡？”张一杨面无表情，看着江涛。
看出她心情依旧糟糕，张一杨乖乖闭了嘴，继续看她给自己挑玻璃碴。
“你救人。”徐菁叫道。
张一杨叹了口气：“不知道明早会发生什么倒霉事。明天我先来找你，再一起去医院吧。”
“你们那儿的人都是有超能力的吗？一共多少人？”徐菁问话时注意着江涛的表情。
“不是，不是我找你的，是你说能治好他……”李梅语气弱弱地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