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余美却像见了鬼一样，跑到他面前拉着他往天台的房子旁边躲，一边躲一边小声地说：“小点声，别被人发现了。”
他捧起余美的脸，喃喃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爱你，我比谁都爱你，你知道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纠缠到地狱里面，我也奉陪到底。”
余妈妈感激万分，紧紧握着胖阿姨的手：“谢谢你！”
她的心里有些期盼，又有些紧张。既希望妈妈发现她的身份，又害怕妈妈被跟踪狂伤害。等到下午休息的时候，她才有空看手机，最新一条社会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
陆肖忍俊不禁：“你干吗弄成这样？”
“小美，你怎么了？”李力发觉余美不对劲，“你没事吧？”
余美愣了愣，她只是想威胁跟踪狂，没想到他说出这话。
“她肯定有她的原因吧，”余妈妈的神情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那孩子从小就心思重，是我没照顾好她。她心地很善良，唱歌也好听，小时候看见流浪的小猫小狗都会很担心，还偷偷地从家里带饭菜喂它们。”
但是她不敢挪用白珂的银行卡，更别提她那满屋子的奢侈品，虽然随便卖几样就够她的手术费了。
就在她为钱烦恼得差点忘记跟踪狂的时候，他又如同幽灵一样出现了。
“怎么可能！当时不是说二十万吗？”余美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么高的价格。
钱的问题彻底难住了她。
“很简单，补差价。”跟踪狂像个生意人一样坐了下来，和余美侃侃而谈，“一切都好谈。”
挣扎了良久，她拨通了陆肖的电话。
余美没有说话，陆肖又说：“你如果不说实话的话，我没办法查这个案子。”
“你也不必太过失望，”跟踪狂慢慢走到她身旁，忽而伸手夺下刀，余美大惊正要反抗，却被跟踪狂反手制住。他用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抵在沙发当中，声音又变得和之前一样冷漠：“听好了，你要不想和以前一样活得像只老鼠，就老实点。你敢动手伤了这个身体的一发一毫，我都会十倍代价奉还给你的俞沐辰，还有你妈妈。”
“那我们还是……还是朋友吗？”余美将男女两个字咽了回去，她不敢奢望。
“人家说名侦探只需要去一下现场就知道是什么情况，看来我实在是高估你了。”余美故意激他。
余美的心怦怦直跳：“没有！”
跟踪狂的眼中满是戾气，用力勒住了她的喉咙，眼睛里满是疯狂。余美故意刺|激他：“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她是著名的作家，而你是什么？说不定就是为了躲避你，她才故意换了身体的！”
跟踪狂的眼神一直盯着余美的手，身体绷得很紧。余美往后退半步说：“你别想抢我的刀。”
余美找不到办法，难道只能提前告诉妈妈，然后让她不要再找自己了？可是该怎么说出口？
他并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如果余美遇见了危险，他更不会袖手旁观。只略略打量了周围的情况后，他便决定继续往上走。到了三楼之后，采光总算变好了点，他可以看清楚这个地方的样子，四周都是被废弃的痕迹，许久没有人来了，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灰尘上面有一行清晰的脚印，陆肖看了两眼确定这是余美的脚印，脚步走得更快了。
余美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她害怕极了，没想到妈妈能听出她的声音，如果被妈妈发现了，她的一切都会被曝光。可是该怎么阻止妈妈知道呢？
余美的心里一惊：“你……”
她谨慎地透过猫眼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她想了想并没有开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她心里有些恐惧，脱口问道：“谁？”
“被谁发现了？”陆肖深感奇怪。
两个阿姨安慰了余妈妈一阵，忽然胖阿姨的手机铃声响起来，那手机铃声赫然是余美最近最红的一首歌。
跟踪狂冷淡地说：“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不要越界。”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后传来俞沐辰的声音：“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吗？”
陆肖望着余美笑了起来：“你和这家人认识？”
余美坚持不肯让陆肖送自己回去，她像游魂一样在外面游荡，时不时地到处看看四周有没有跟踪狂盯着自己。
8
余妈妈低下头，半晌叹了口气：“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她。我这辈子最对不起她的事就是没给她一副好相貌，让她一直被人欺负，连她爸爸都对她不好，可我家美丽并不丑，她有一颗善良的心，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很小的时候就很孝顺，她五岁的时候，我在家里干活，她就知道在一旁帮忙，结果被开水烫伤了脸……”
跟踪狂近似疯狂，他的力气越来越大，余美透不过气，不由得抓住了他的双手，露出了惊www.hetushu.com.com慌的神色。这时跟踪狂忽然清醒过来，他缓缓地松开了手。
她恨不得此时就冲到妈妈住的地方，只是今天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赶到妈妈住的公园里远远地看着她。妈妈正在夕阳下收衣服，云霞的光芒沾染在她的身上，她轻轻地哼着余美的歌曲，脸上的神情恬静而圣洁。
陆肖眯起了眼睛：“理由呢？”
余美望了望一旁的镜子里面，自己的嘴唇很干，但她不肯任由跟踪狂摆布：“我的身体需不需要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管！”
爬到五楼的时候，他看到了天台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这么热的天气却裹得很严实，脸上还遮着面纱，戴着墨镜，不停地来回在天台上走来走去，不时紧张地回头看着天台两边的门口。
跟踪狂依然一动不动地望着余美：“你不会舍得。”
约莫听了几十遍后，胖阿姨的手机没电了，余妈妈这才依依不舍地将手机还给了胖阿姨。
“我知道你最近忙，李力和我说了，你最近练歌很辛苦。”俞沐辰的声音里带着笑，“我最近没事给你写了一首歌叫《涅槃》，等你有空来唱唱看。”
余美的气势顿时全无，除了满脸恨意地瞪着跟踪狂，她什么都做不了。跟踪狂似乎很满意她这副模样：“只要你乖乖听话，后面都好办，如果你不听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美察觉到他的动作，又想起之前种种，他每次都是神情凶恶，但是行动上并没有真的伤害过她，果然还是因为白珂。
余美的眼泪不住地流，和妈妈的距离如此近，而她却只能假装不认识，越走越远。所有幻想的美好如瑰丽的晚霞，被夜幕吞噬殆尽。
余美忙拉住了他，思量再三后说道：“老实说我只是怀疑，我并没有任何证据，我怀疑这家人的煤气罐爆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跟踪狂一动不动地盯着余美：“你不敢。”
仅存的一丝理智拉住了她，她没办法解释这一切，她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看着妈妈。
陆肖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我收钱办事没错，不过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如果委托我的人连实话都不说，我又该从什么方向查起？”
“怎么样？你怎么决定的？”跟踪狂双手相扣，极其平静地看着余美。
1
余美下定了决心，她不能再和白珂在一起这样下去。
余美点点头，陆肖看她这么紧张，对她说：“我上来之前到处看过了，并没有其他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跟踪狂再次捂住了她的嘴，警惕地向四周看看，正是吃饭的时间，公园里很安静，只有鸟扑簌簌地从枝头飞过。
余美摇摇头：“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第二天清早，余美躺在床上，许久都不想动，直到李力的电话不停打来催她去工作，她才草草地收拾好出了门。
他冷漠的脸上带着让人不舒服的神情，余美只看了他的脸一眼，就不自觉地移开目光，不想看他。
“怎么谈？”
跟踪狂押着余美径自回到了家中。余美看着他娴熟地打开自家的大门，内心又是一阵绝望。
“既然这样，你干吗不让她独自用一个身体？她明明那么有钱！”余美质问跟踪狂，“非要和我共用这个身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那个跟踪狂还在跟踪你？”陆肖看着余美，似乎有些意外。
余美的牙都快咬碎了：“你们为什么选我？”
余美被陆肖的眼神盯得浑身难受，只觉得身上有万千根针扎着：“没什么理由，就是一种感觉。”
“就因为你毫无理由的感觉，你就来找我查这个事？余美，你当我是傻瓜吗？”陆肖的脸上没有笑容，“这个案子是不是和跟踪狂有关？”
“我会等你亲口告诉我。”俞沐辰柔声说道。
“对不起……”余美想到俞沐辰的腿伤是被跟踪狂害的，心里一阵难受。
余美喊完这句话后，心头猛然一惊，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原因，白珂有见不得人的理由：“难道……你们……你们是……罪犯？”
跟踪狂将余美丢在沙发里，将大门反锁起来，自顾自走到厨房里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余美。
跟踪狂对着她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余美浑身僵硬地关上了车门，草草挂断了电话。
余美的心里备受煎熬，她有时找人给妈妈送一瓶水，有时找人帮忙给妈妈送一份食物。
这件小事并没有让余美放在心上，她除了愁挣钱，更愁妈妈。
“你做选择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跟踪狂的语气平静，每个字却像凉水一样兜头浇在她的心上，“你放弃了你原本的一切，才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别想两头都占上。”
余hetushu.com.com美略略沉吟，下定了决心：“我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但是我怀疑有些问题，我希望你能查查这个案子……”她又停顿了一秒，“你怎么收费的？”
余美被他的眼神所慑，也不敢再继续挣扎。跟踪狂发动车子在街头疾驰，他的技术很好，余美想跳下车都没有勇气。
余美说的地方是五楼的露台，他一度感到怀疑，会不会约他来的人根本不是余美？
这个天文数字不是现在的余美可以承受的，她很崩溃，难道真的只能选择和白珂在一起这样生活一辈子？
余美没有说话，她不愿意，虽然她口中说着不在乎，可是心里并不想回到从前被嘲讽的日子，那样的话，她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又都归零，她又成了那个窝在暗处苟且偷生的人。
跟踪狂的眼神在听到余美说出“罪犯”两个字时变得格外冰冷，他二话不说拉着余美上了一旁的车里。余美正要逃走，却被跟踪狂牢牢拉住了。
“姑娘，你没事吧？”
“你不怪我骗了你？”余美迟疑了片刻问道。
跟踪狂冷漠地说：“你的身体需要。”
余美的心跳得更快了，她连着退了好几步，对陆肖喊道：“你如果是个有正义感的侦探，为什么不去查该查的事呢？一天到晚盯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
跟踪狂的嘴角微弯：“是的，就是因为是实验，所以才这么便宜。但是单独一个人的身躯就是这样的价格。”
这一天的工作忙碌而紧张，余美忙得脱力。她站在户外的广场上唱歌时，忽而想起了胖阿姨，她今天告诉妈妈了吗？
余美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慌慌张张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了解，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要和俞沐辰有个美好的未来，就不能再和白珂在一起。
“她要在这里，为什么不见你？”左边一名穿花衬衫的阿姨说。
跟踪狂的目光落在余美身上，顿时皱紧了眉头，余美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脸比画：“你说要是她醒过来发现自己脸上多了几道伤口，会不会崩溃？”
她不能把危险带给俞沐辰。
“我没钱。”余美答得干净利索，“我所有的钱都已经花在这个身体上了。”
花衬衫阿姨以为余妈妈思女心切：“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听错了？”
更意外的是，余美见他的方式如此鬼鬼祟祟，一路上不断地变换约定地点，最后选择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废旧楼的天台。
余美径自走到跟踪狂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
余美的脸色更白了：“你胡说什么？”
“什么事是越界的事？白珂不同意的事就是越界吗？我们说好的是共享这个身体，白天我有我的自由，我和谁在一起，我做什么事都是我的权利！”余美怒不可遏，“凭什么按照你们的需要来？”
陆肖的眼神盯她盯得更紧：“我有没有胡说你很清楚，余美，我是一个侦探，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能分辨得清楚，你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
陆肖很意外，没想到余美会找他。自从上次她从他的办公室跑了之后，便杳无音信。
余美尖声叫了起来：“不准动我妈……”
“我为什么舍不得？我现在除了这个身体，我还有什么？”余美咬牙切齿地喊道，“与其只能做你们的傀儡，倒不如大家一拍两散来得干净！反正你们也不在乎，大不了她再换一个身体就行。”
跟踪狂亲密地挽着她的胳膊对余妈妈笑了笑：“阿姨，我们闹着玩呢。”说着强行拉着余美离开。
门外的把手上挂着一把雨伞，是她昨天给跟踪狂的雨伞，可是并没有看到人。余美将雨伞拿回，意外地看到雨伞上面别着一张卡片，上面潦草地写着一句话：不用多管闲事。
3
余妈妈恳求胖阿姨：“能不能再放一遍给我听听？”
余美的脖子上被勒出了瘀青，他自责地轻轻抚摸她脖子上的瘀青，一边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问余美：“疼吗？”
余美本想假装没看见赶紧走开，可是刚走了两步，又觉得心里别扭。
“你凭什么说我不敢？”余美努力克制住内心的紧张，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和他说话，“我曾经顶着那么难看的脸过了这么些年，现在我也够本了，再变丑我也不在乎。”
跟踪狂不耐烦地喊道：“她不会躲着我！”
必须和白珂分开。
4
余美望着陆肖说：“你是个侦探对吧？”
余美不由得一阵懊恼，将卡片揉成一团丢在垃圾桶里，早知道就不好心了，这人真是不识好歹！
余美早已被吓得不敢动，只任由他摆布，跟踪狂的眼神也和之前的冷漠不同，仿佛眨眼之间变了个人。
俞沐辰在电话里笑了：“那你为什ｗww.ｈeｔｕsｈu•cｏm.coｍ么要这么问？”
余美焦灼不安地跟着胖阿姨一路到家，看着她为儿子精心烹饪了一顿晚饭，儿子带着新买的瓜果回家，两个人坐在门口的大树下边吃饭边聊天，胖阿姨一直把菜往儿子的碗里夹，劝儿子多吃点。儿子吃得很满足，一边给妈妈讲白日里工作的趣事，虽然家里贫穷，却过得其乐融融。
这让余美更加担心，总觉得他像一条盘踞在黑暗里的蛇，不知道几时就会爬出来咬人。
这份无人可说的恐惧，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她只能每天祈祷跟踪狂再也不要出现。
陆肖点点头：“没错。”
“如果我不愿意呢？”余美的双眸里满是倔强和不甘。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了，两人都吃了一惊，跟踪狂下意识地搂紧了余美往门外望去。余美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顿时脸色苍白，竟然是俞沐辰！
“你女儿会不会已经离开这里了？”坐在一旁的一个胖阿姨说。
余美恨不得杀了跟踪狂，她望着他冰冷的眼神打了个寒战，他是认真的。
“你们是同一个身体，白天和黑夜虽然是两个时间，但是会互相影响结果。”跟踪狂冷静地说，“你不用自欺欺人，白天和黑夜是不可能彻底分割的。”
“她为什么离家出走？”胖阿姨好奇地问道。
余美疯了一般一口咬住跟踪狂的手指，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跟踪狂的手指被咬出了血却不肯松手，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声音也变得和之前一样冷：“你休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是我的。”
幸亏李力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你到底怎么了？”
余美的脸色变得苍白，结结巴巴地说：“她说是因为实验，所以价格很便宜……”
李力也不再坚持，嘱咐了两句，找人送她回去。余美拒绝了，她不想回家，她觉得那不是家，那是魔窟。
余美的眼底泛潮，兴许她应该和妈妈早点交代，省得妈妈再担忧，她们也可以和这对母子一样过着贫穷而幸福的生活。
余美听到俞沐辰的声音眼底泛红，恨不得扑到他的怀中诉说自己的痛苦，可是理智拉住了她，她强装镇定：“我没事……”
“不可能，我家美丽的声音我怎么会听错？”余妈妈的情绪变得很激动，“这就是她的歌声！”
余美憋了半天问道：“差价是多少？”
余美摇摇头，陆肖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查这个事？”
俞沐辰什么话都没说，扭过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空荡荡的楼道里只留下拐杖戳在地上的声音。
“难道这是白珂一个人的决定？她没告诉你？还是故意躲着你？”
门外无人应答，余美忽然想起了跟踪狂，莫非他在门外？余美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这家伙主动来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2
余美拒绝道：“我不喝。”
陆肖凝望着余美的脸：“但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跟踪你是吗？”
余美白着脸，虚弱地说：“我下午请个假。”
李力担忧地问道：“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胖阿姨挂断了电话附和花衬衫阿姨：“大姐，你肯定听错了，这是最新的一个什么歌手唱的歌，怎么可能是你女儿的声音呢？”
余美无力地摇摇头，她想挤出一抹笑容，却发现怎么都挤不出来，努力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摇摇晃晃地扶着化妆台，只站到一半差点跌倒。
余美的心却抖得厉害，她没办法不去想这是不是跟踪狂的“杰作”，为了阻止胖阿姨告诉妈妈，用得着这样吗？会不会只是巧合？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又觉得恐怖至极。
说完，他温柔地捧起余美的脸，吻在了她的额头上，然后顺着额头慢慢往下吻。他的吻很狂热，和他之前的冷漠完全不同，余美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活活吞进肚子里。
“我在做复健，已经好很多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出院了。”俞沐辰说。
“你可以挣钱，你现在不是歌手吗？挣钱不像你以前那么困难了。”跟踪狂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还有个方案，把这个身体留给我们，你重新回到你原本的身体里面，你那五万块钱也可以还给你。”
余美放声大哭，拼命地捶打跟踪狂：“我不是白珂！”
可是她没有钱。
就在她疑神疑鬼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俞沐辰的电话，电话只刚接通就听到俞沐辰焦急的声音：“小美，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余美接过水杯喝了两口，跟踪狂这才放开了她。余美放下了水杯，假装漫不经心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对跟踪狂说：“是白珂让你帮她看好身体，还是你自己舍不得白珂受伤？”
“我听李力说你身体不舒服，你来医院里看看吧。”俞沐辰的声音依然很焦急。
“别浪费力气了。”跟踪狂的声音很冷静，“我不想麻醉你，你还是老实点。”
余美的脸色煞白htｔps://ｗww.heｔushu.ｃom.coｍ，直勾勾地望着跟踪狂，颤声问道：“白珂让你监视我？”
跟踪狂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笑意：“你不会这么天真，以为区区二十万就可以换这么漂亮的身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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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妈妈脸上的神情十分悔恨：“我没有照顾好她，她被烫伤后，我也慌了手脚，后来她脸上留下了很大的伤疤，她还一直安慰我……”
余美看着妈妈关切的模样，挤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
她也曾这样幸福过，那时候她每天放学回家最开心，帮着妈妈做家务，不论多忙，妈妈总会抽空给她做一顿好吃的，她也曾和妈妈守在桌前，妈妈也曾将最好吃的菜，最甜的西瓜都留给她。
她想来想去，还是撑开雨伞放在他的身上盖着。
跟踪狂没有动，平静地对余美说：“你想独吞这个身体的话，我们可以谈，不用做这些过激的行为，两败俱伤。”
胖阿姨也赶紧附和：“是的，你家女儿肯定会回来的，你别想太多。”
可是能问谁借呢？如果问公司借的话，俞沐辰肯定就会知道。
余美又问：“你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那起煤气罐爆炸的事情吗？”
“我没事的，你的腿怎么样了？”余美问道。
陆肖穿过布满灰尘的大门，里面一片漆黑，明明是白天却什么都看不见。他摸出手机打开电筒，向四周照了照，楼道很狭窄，里面停放着几辆堆满灰尘的旧电瓶车和一些破旧的纸箱等物。
“余美，你别脑子发烧自作主张。”跟踪狂的声音像刀锋一样刮过余美的心，“别忘记了你最开始签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余美强自镇定地问道：“你想干吗？”
9
胖阿姨看着余妈妈感激涕零的模样，顿时感到心里沉甸甸的：“你放心吧，我一定问清楚告诉你。”
她不想再这样混乱地生活下去，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和白珂分开。
除了白珂，她认识的人里面没有谁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昨天夜里一户人家煤气罐爆炸，母子两人双双死亡。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那张照片，赫然是胖阿姨的家！
活在白昼下的人，见不到天黑。
余妈妈点点头，神色里有些失落。
胖阿姨拿回了手机，对余妈妈说：“我也不知道这歌手是谁，这歌我就在电视里面听过一次，觉得挺好听的，让我儿子给我设成了铃声。我晚上回去就问问我儿子，你别急啊，明天告诉你。”
跟踪狂的嘴唇微微翕张，目光落在她身上，费力地拂开雨伞。雨伞并未被拂得太远，依然遮在他的头上。余美没有再帮他，只是扭头离去。
“你要是听话，你妈就会很安全，否则的话，我可不敢保证。”
那场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原本酷热的天气也变得有些寒意。余美泡了杯水果茶正要去去身体的寒气，忽而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可是跟踪狂还是没有松手，只是冷冰冰地说：“你们是一体的。”
7
“真的吗？”俞沐辰半信半疑，“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千万不要熬着，一定要来医院看病。”
俞沐辰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目光紧盯着两人，面如死灰。手里的钥匙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像是什么碎裂了的声音。
远远地，她听到有人跑来的声音。
“大姐，你还没找到你女儿？”余妈妈已经和其他环卫工人打成了一片，休息的时候和她们一起聊聊天，打发时光。
陆肖点点头：“刚刚看到了这条新闻，有什么问题吗？”
余妈妈听到手机铃声顿时一惊：“这是我们家美丽的声音！”
想起昨天他倒在花丛中羸弱的样子，又觉得他没那么恐怖。余美定了定心，最起码他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想了想打开了门。
跟踪狂的神情依然冷漠，强行抓住了她的头，将水杯塞到她的嘴边：“不要让我来灌你。”他的动作看似粗暴，实际力道却并不大，一点都没有伤害她。
他也看见了余美，但是并未说话，像看见陌生人一样，只是将帽子压得更低。
她惴惴不安，又没有跟踪狂的任何资料，她给白珂留言询问跟踪狂的消息，白珂也没有回答。
他捧起余美的脸，喃喃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爱你，我比谁都爱你，你知道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纠缠到地狱里面，我也奉陪到底。”
跟踪狂冷冰冰地看着她问：“你想干吗？”
竟然是跟踪狂！他什么时候跟踪她的？余美感到毛骨悚然，她不敢再挣扎。跟踪狂看她不再乱动，也没有再用力，拖着她走得远了一些才松开了手。
胖阿姨看着余妈妈的模样，只得重新播放给余妈妈听，余妈妈将胖阿姨的手机拿在手里，贴在耳边仔细聆听每一句，恨不得ｈｔｔｐs://m•ｈｅｔushｕ.cｏｍ.cｏm钻进手机里面去看看演唱者的真实面貌。
5
“怎么了？”俞沐辰的声音格外温柔。
余美没想到会见到这个模样的跟踪狂，当时下着瓢泼大雨，跟踪狂一扫往日冷静犀利的样子，躺在花丛里，脸色泛白，嘴唇也没了血色，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他紧紧抱着胸，雨水浇在他身上，他一动不动，样子极其萎靡。
跟踪狂偏了偏头示意余美：“那边的是你妈妈吧？我想你虽然不算孝顺，但是不至于想害自己的妈妈吧？”
就在她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看到街对面站着一名穿着黑衣服戴鸭舌帽的男子，隔着车流人海望着她，那双眼睛令她浑身发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这些苦衷别人未必能感同身受，更别说能理解，但这并不表示一定不合理。”俞沐辰的声音很平静，“我们都是独立的人，都有权利决定是否与其他人分享，你不能告诉我当然会让我感到难过，但这依然是你的权利。”
余美的手不住地发抖，眼前一片漆黑，好不容易才将那则新闻看完。内容很简单，胖阿姨家不当使用煤气罐，导致煤气罐爆炸，全文探讨了煤气罐的使用安全问题。
余美高兴地跳起来，她对俞沐辰说：“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一边在街头拦车。
两个阿姨都叹了口气，穿着花衬衫的瘦阿姨安慰道：“你别难过，她既然是这么孝顺的孩子，肯定迟早会回来。”
跟踪狂并未否认，余美如坠冰窟，果然，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自以为占了别人的便宜，其实只不过是别人操控下的傀儡。
“我……我好久没来看你了。”余美哽咽道。
每次看到妈妈满头大汗失落的模样，或者是卑微地向人打听情况的样子，余美的心里都难受得恨不得立即跑到她面前，告诉她：“妈妈，我在这里，你不要再找了！”
可是跟踪狂却像消失了一样，她怎么都找不到他，连家中的摄像头也再没拍到过他的身影。
陆肖望着余美歇斯底里的模样，微微笑了起来：“你说得不错，我去查查这个事情。至于酬劳，我以后会问你索取的。”
从前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可贵，而今想起来，那些往事全是一针一线缝补着她不幸童年里的少许快乐。人生许多事都是如此，最幸福的事，往往不是惊心动魄后的喜悦，而是那些一点一滴的平淡，细碎的细水长流。
余美的眼睛一热，迈步跑向妈妈，只是刚跑了两步，身后忽然冒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往身旁的树丛后面一拉。
她迎着夕阳满怀喜悦地往家走，幻想着以后和妈妈一起的生活，她要带妈妈去染个头发，做皮肤护理，再重新买一身衣服，再请妈妈去吃一顿大餐。
余美有些焦躁：“你不是收钱办事吗？”
余美从小就是个循规蹈矩的孩子，路上捡到一块钱都要找失主，光是生出这种念头都令她羞愧不已。
余美试图挣扎，却被跟踪狂抱得更紧，跟踪狂故意做给俞沐辰看，暗自捂住了余美的嘴，和拼命挣扎的余美脸贴着脸，做出一副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的样子。
她陷入了困境。
“我真的没事。”余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欢快，“我是骗李力的，我觉得累了，不想继续站舞台上了，所以骗了他，看来我的演技还真不错。”
她总是躲在草丛或者树丛后面偷偷看着妈妈，妈妈没有活做的时候，都在翻看她的照片，或者向路过的人发传单，为了每一个模棱两可的线索在盛夏的街头跑得大汗淋漓。
自跟踪狂那一天威胁她后，她感到跟踪狂很危险。她很担心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伤害俞沐辰。
她偶尔去河边或者公园，偷偷看看妈妈，妈妈似乎一直没有放弃找她，依然一边当环卫工，一边找她。
电话那头很安静，余美很紧张地解释：“我……我……”
“我……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余美犹豫再三，“等以后可以说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那个……”余美飞快地向四周看了一圈，这才低声继续说，“就是之前那个一直跟踪我的人。”
“每个身体的价格高低不同，你这个身体的价格在一千万左右。”跟踪狂很笃定地答道。
陆肖的目光微沉：“你激我也没有用，我很清楚我该做什么。你不说实话，就根本没有查的必要。”说着转身要走。
“不会的，我感觉她就在这里，我总感觉她就在我身边。”余妈妈很坚定。
更让她无法解决的难题是跟踪狂。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她出现的时间？”余美有些兴奋，她满脸嘲讽地说道，“看来她已经厌烦你很久了。”
余美大惊，正要拼命挣扎，就听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别动。”
跟踪狂沉默了，余美在他躲闪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